第33章
岫安揽着赵年毅的肩膀下了城头,一路上称兄道弟,回到刺史府又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大肆庆祝了一番。但酒席并没有延到深夜,因为他还提着一颗心,毕竟沈琤这人狡诈,保不齐晚上会有什么动静。 他一整夜都握着佩剑,等着突发状况,不过显然他过滤了,一整夜平安无事。他昨天殚精极虑,实在累的厉害,见一夜无事,天边放亮,就一栽,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到下午光景起身,又巡视了一圈,见四处安稳,没半点可疑的迹象。他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点,但还没完全安稳,如此过了七八天,他才确定沈琤真的放弃了贯州。 尤其听说沈琤的大军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这会已经离开几百里了,他才恢复成了晚上睡觉。 既然放松了,免不了放松一下,立即和婢女们深入的欢乐一下。 拥着美姬入睡的滋味,无比美妙,心彻底放下了,甚至在半梦半醒间也忍不住想骂沈琤窝囊废,如此便放弃了贯州。对了,沈琤还问是谁偷走了嵘王府的婴儿,呵呵,他想干什么,查到人之后惩罚吗?不过,带来婴儿的三个人确实该褒奖,可惜郝窟头死了,否则……郝窟头……郝窟头……窟头…… 他猛地睁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一时又说不清楚。 一颗心却跳得厉害。 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城门失守了!定北骑兵冲进来了——您快逃吧!” 谢岫安推开怀里的女人,跳下地连件衣裳也顾不得穿,开门将门口的报信人抓过来,厉声问道:“怎么会突然失手?咱们的兵,不光城内,城外也有驻地,怎么会叫定北的骑兵攻进来?” “有地道!有地道啊!这贯州城早就被人挖了地道,城内沈琤的内应直接从地道接应了数百个刀斧手进来,出其不意的将城门守兵杀掉了,打开了城门。埋伏在城外的定北骑兵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倒是咱们在城外驻扎的那些守兵,没来及反应,这会反而被关在城外了。大人,您快逃吧,咱们城内的兵,这会没有沈琤冲进来的骑兵多……” 瓮中捉鳖。他恨的咬牙,从他开口要贯州到沈琤真正让出贯州,足有两个月的功夫,别说挖地道了,就是搭天梯,人手够的话也完成了。他怎么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这一点呢。 挖地道并不是建庆独有的秘技,且贯州距离建庆近,土质本就适合挖掘。 谢岫安气急败坏的推开此人,这时果然就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沈琤知道他住在刺史府,必然先派人来抓他。他冲回屋内,胡乱套了件衣裳,手握宝剑,先赶到前院和自己的手下接了头,然后准备带人杀出去。 “大人,不好了,大门叫人堵住了——几个侧门也打不开了——” 谢岫安眼前一黑,肯定是沈琤留在城内的内应做的,他后悔极了,就该先来个屠城,将贯州的人全部杀光。但这谈何容易,哪有平安接收城池还屠城的。他后悔不是,不后悔也不行。 “大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翻墙杀出去!与城内的驻兵先会和了再说。” 谢岫安火急火燎的翻墙到了街上,见杀声震天,城内两军打成了一片,而叫谢岫安胆寒的是,似乎有城内百姓也加入了混战,虽然不能直接上场,但暗中搞个破坏,偷偷趴在墙头往逃走的建庆军身上扔个火把还是能做到的。 谢岫安大怒,却无可奈何,这座城是八成是守不住了,现在翻越城墙,逃到外面和附近的建庆驻军汇合,再图后事吧。趁着混乱,他在巷子里乱窜,一路往城墙跑去。 偏这时有人挡在他面前,定睛一看,竟是赵年毅,两人都愣了下,心照不宣的往城墙跑去。 终于到了墙前,谢岫安拿出飞抓百练索,勾到了城墙,他的手下都叫他先跑,拖着他城墙上翻,而他的手下也接二连三的攀上了绳索,眼前就要逃走。 而赵年毅想要靠前,却没人睬他,他稍微靠近就被推开了。 好啊,占了便宜没有乐兴的份,现在却要我替你们送死。好好好,你们想逃?我逃不了,你们也别想! 赵年毅飞出一刀,竟将绳索斩断,谢岫安应声跌下,一堆人落在地上,摔的呲牙咧嘴。 情急之下就带了一个绳索,如今没了,谁都别想跑了。谢岫安大怒,抄起佩剑,想都没想便是一剑刺去,将赵年毅刺了个通透。 赵年毅看着胸前刺穿过的刀刃,低头摸了下把渗出的血迹,没等说上一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建庆杀了公子,建庆的人杀了公子——”赵年毅的随从大喊,自知不是谢岫安的对手,目睹这一状况,撒腿便跑,他们会躲起来,躲到城门开放,回到乐兴报信。 谢岫安拔出佩剑,明明杀人的他,却感觉像被人刺杀了一般的浑身无力。 此时就见身后一队骑兵迅速包围了上来,为首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对他笑道:“谢副使,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摘掉头盔,正是沈琤。 第56章 沈琤假装返回京城, 实则带了一队骑兵埋伏在附近, 就等着谢岫安松懈的时候,里应外合攻进贯州,重新夺取城池。 “卑鄙。”谢岫安啐了一口。 沈琤冷笑一声:“且不说兵不厌诈, 就说论卑鄙谁比得过你们建庆。”手一挥, 周围的人立即冲上去将已经毫无斗志的谢岫安等人制服了。 谢岫安倒是不怕,因为按照沈琤的计划, 应该会拿他威胁父亲让出几座城池,他也不挣扎,乖乖束手就擒:“这一次是我输了。” “没下一次了,来人哪,送谢副使上路。” 谢岫安没料到沈琤会这样,嚷道:“难道你不想用我换城池吗?你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沈琤道:“城池我自然会去打,换来换去太麻烦了, 累了。” “你不能这样……”见沈琤表情严肃不像是说笑的, 不禁浑身发抖。 没想到这时候沈琤突然一笑:“说笑罢了,谢副使昨天不还谈笑风生呢么,今天怎么一点不风趣了。我怎么会杀你呢, 你们建庆绑我侄子,我绑你回去才好向人家的父母交代。”他又看了眼地上躺倒的尸体, 认出其中有赵年毅:“看来你们和乐兴的结盟是结不成了。” 谢岫安咬齿,却无可奈何,他只希望父亲能够想办法救出自己。 沈琤抓住了谢岫安, 押他到城墙门楼对下面不死心的建庆军亮了个相,主帅被抓,军心溃散,当即就有逃兵。 下面的建庆将领一见,这仗没法再打了,只好撤兵,结果走在半路遇到沈琤派来的追兵。在背后就给了一顿猛打,一场激战下来,毫无士气的建庆军大败,只剩几个将领带着二十来个骑兵逃脱。 而有了贯州,旁边几个城池也很容易的拿下了,毕竟那些城池也有埋伏的地道。 消息传回建庆,谢节度使只觉得心脏绞痛,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沈琤提出什么交换人质的条件没有?”在得知没有后,更是气愤:“沈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在痛苦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乐兴赵家要跟他们拼命,虽说死的是小儿子,但死于“同盟”之手显然比死于恶贼沈琤手里更叫人难以接受。死在沈琤手里是有预料的,而死在建庆手里,则像被信赖的人捅了一刀子,咽不下遭人背叛这口气。 再说,早晚都要打,闲着也是闲着。 乐兴节度使表示:从此之后,咱们就是仇人了。正好你们带去贯州的兵被沈琤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会士气低迷,我们建庆要趁你们病,要你们命,不废话了,接招吧。 谁都没想到,沈琤还没开始打建庆和乐兴,这两家就打上了。 而这时安顿好贯州的沈琤,已经在返京的路上了,跟来时不同的是,天气更冷了,有几日甚至飘起了小雪花,但定北军惯于挨冻,所以也算不了什么。 还有不同的地方便是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多了个侄子还多了一个谢岫安。谢岫安见父亲陷于和乐兴的战争,而自己又身陷囹圄帮不上忙,竟然大病了一场,幸好他底子好,没病死,拖着病躯被沈琤拉着北上。 这一日傍晚宿营,沈琤从外面进来,见暮婵竟然在灯下做着针线,便上去抱住她:“你给我做什么呢?”就是有这自信,是给自己的。 暮婵摇头:“不是给你的。” “给嵩儿的?”看她缝制的东西只有拳头大小,圆溜溜的像半个蹴鞠,或者像一顶小帽子。 “也不是。我的针线活一般,给嵩儿的东西还是针娘们做的更好。” “那这是什么?”他更纳闷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用鹿皮给鹰隼缝个小帽子戴,这眼瞧要下雪了,怕它冷。” 此话一出,沈琤不由得笑道:“它哪里用得着这个?它也没长耳朵,还能冻掉吗?人家有毛的,” 暮婵被他说的脸发红:“我乐意,我觉得戴上好看,你又不是给你的戴的,才不管你怎么说。”沈琤托着下巴打趣道:“对了,宝船上那只狸花猫不是被你带回来了么,你不如也给它缝个帔子穿吧,还得是对襟的那种。” “有道理,听你的。” 过了几天,沈琤见到那只装在笼子里押韵的狸花猫竟然真的穿了一块鹿皮小袄在身上。而那只鹰隼,他没敢召唤下来看,就怕看到那只鹰隼都有她亲手缝制的帽子戴,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自我安慰的想,嘁,这也不算什么,我拥有娘子整个人,还在乎从她手上做出来的这点玩意么。 翌日晚上,大营扎下,他回到营帐见她又在灯下缝补,刚要说又是哪个畜生这么幸运?突然发现她在补的是自己的袍子,赶紧闭嘴了,心想幸好看了眼,否则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虽说很想说一句,这袍子破了扔了就是,补它干什么,但看到妻子如此认真,不由得想多看她一会。他在她旁边坐下,垂头看她的侧脸,过了一会,他有感而发:“咱们现在真是夫妻了。” 她扑哧一笑:“什么叫做真正的夫妻了?难道之前是假的?” “不是。”他搂过她的肩膀:“我是说现在一切都那么自然,你在灯下给我补衣服,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那样,你跟我实实在在的生活着。至于以前……我总是怕你哪天弃我而去,感觉你都是飘着的,哪怕有了孩子也是。” 暮婵挑眼笑问他:“真奇怪,现在怎么就不怕了?是不是觉得我生了你的孩子跑不了了?” “怎么说的呢……”沈琤脸皮一贯非常厚,不在乎此时再厚一点:“我觉得经过这一次贯州的事情,我觉得……你的心确实放在我身上了,害怕我出意外,非要跟我来……以前好像只有我怕你出意外,想寸步不离的跟你在一起,现在,你对我也是这样了。否则,就是生了孩子,你不喜欢我,你永远也不是我的人。” 暮婵靠在他怀中,垂眸笑道:“我这次跟对了,否则在船上,人家叫你喝酒谁帮你解围?” “可不是,我就说你是贤后。”他点了下她的鼻尖。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驳了,丈夫的志向早就不言而喻了:“……你未来打算怎么办?”说完,吐出一截舌头:“我这算不算打听机密呀?” “我跟你哪有什么机密。”他这句话好不心虚。 她一撅嘴:“是么,可你之前一点没透露有想要杀回贯州的意思,在船上游山玩会之后,就踏上返京的道路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才告诉我你要带一千人悄悄杀回去。” “那是你没问。”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你往后打算怎么办呢?现在建庆和乐兴打起来了,咱们隔山观虎斗吗?” “当然了,然后帮着强势的一方把弱势的一方往死里打。” “若是建庆占了上风呢?咱们抓了谢岫安,和建庆是仇人,难道也会帮着建庆吗?” 沈琤将她手里的针线拿下来扔到一旁,抱着她回到床上躺着细聊:“我反倒愿意见到建庆占上风的局面,这样一起打乐兴的时候,才不怕他背后下黑手。当然不能全然肯定,但至少会有一些顾及。我还得保留实力打遍全国呢,可不想因为乐兴损耗太大,等建庆和乐兴打的差不多了,咱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最好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何对自己有益,他就帮谁。 暮婵道:“万一建庆和乐兴和解了呢?” “……我就放了谢岫安,然后安排他死在乐兴手里,叫他们和解不成。” 她眯眼:“总觉得这招似曾相识。” 沈琤赶紧咽了下吐沫:“你是说皇帝吗?我这是被卢策海骂出了灵感,他说我栽赃,那我干脆栽赃给他看好了。” 她没说话,只叹了一声。 他担心的问:“你叹什么气?我说的不对吗?” “……我在想,你说得对,咱们现在是真正的夫妻了,理应互相扶持下去,不像当年我没嫁给你那会了,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深挖了,你的皮是揭不干净了。” 沈琤没胆子挑衅,虽然很想说一句:“你来呀,我不怕揭。”但到底没那个胆子。 她不想再说这些烦心事了,笑道:“琤郎,你闭上眼睛。” 沈琤知道有好事,赶紧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她拎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在他眼前晃,他一把抢过来:“给我的?” 她点头。 “你什么时候做的?”他欣喜,捧在手心里看。 暮婵反倒不好意思了,支吾道:“给你个惊喜,自然得背着你做了。” 因为这个荷包做了整整两年,从遇到沈琤不久,觉得他是个英雄开始就陆陆续续的缝制,期间经历过烦心缝不下去,想要放弃,重新捡起来做等反复的状况。后来她被皇帝派去劝降到重新回到京城准备婚事,之后怀孕了照顾孩子,拖拖拉拉一个荷包竟然做了两年才缝完,若不是最近出征,有的时候在军营内没什么事,可能还不能完成。 可谓是个迟到的礼物,但见他这么高兴,她不好说穿。 “瞧瞧这得纳多少针啊,可比鹿皮小帽子什么的费神多了。”他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比不过那几个畜生。” 她嘟囔:“哪有你这样自降身份跟它们比的。”说着亲自给他系在腰上:“你小心保管,若是丢了……”保不齐再做一个得几年呢。 沈琤反倒舍不得戴了,按住她的手:“这个我得贴身揣着,不行拴在身上,会磨破的。”说完,真的塞进腰带里面了。 暮婵拿他没办法,笑道:“你愿意怎么戴就戴吧。” 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你真好。” “我的好可不止这点呢。” “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枕着他的胳膊,笑着点了他的鼻尖:“至少你现在不知道。” 沈琤喜悦的劲儿还没过去:“那是,娘子千般好,现在不过才露出百般好而已。”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气哼哼的想,你啊你,又不记得我癸水的日子了,一多月没来了,你倒是开心了,一点没往那处想吗?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癸水一向不大准,说不定这一次是自己想多了,其实根本没怀,还是再等几日看看状况,于是在心里又将沈琤给原谅了。 暮婵吃不准是否怀孕,静等了几天,直到有一天早晨起来,恶心的想吐,捂着嘴巴痛苦的瞅着他。沈琤才如梦初醒,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又要当爹了?” 第57章 沈琤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又要当爹了?” 暮婵笑着颔首:“应该错不了。”本以为相公会高兴的手舞足蹈, 谁知道他反而皱起了眉毛, 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不禁一撅嘴:“你怎么看起来不大开心?”眼睛一眯,忍不住揣测起他的心思了:“哼, 是不是觉得又不能同房了?” 沈琤冤枉死了, 有的时候不怪他抢话,就像现在只是回答稍微慢了点, 就让她往坏处想自己了。他赶紧摇头:“不是,你不说我都没想到那快去。我就是觉得你才生完不久,又让你怀了,觉得对不起你。”说完,坐过来揽住她的肩膀,疼惜的道:“都怪我,有点太勤快了。” 这番话还像点样子,暮婵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的确来的有点突然。不过, 我想了,生老病死都是上天的旨意,既然我现在怀了, 那么就是这个孩子的命运。” 老天爷一定是觉得上辈子太亏欠他了,才忙不迭的给他送孩子。沈琤道:“就算这样, 也不能可你一个人折腾罢。” 她嘟嘴:“怎么着,你还想去折腾去别人?”见他略显慌张,想要辩解, 复又一笑:“我知道你没那么意思,我就是说说。” 他松了一口气,语气怜惜的道:“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娘子,自然凡事要珍惜珍惜再珍惜,生孩子辛苦,舍不得你这么快还得遭罪。” “早晚都要生。”见丈夫还是以自己为重,暮婵心里说不出的温暖,于是也安慰他:“你就放宽心吧,我都不觉得辛苦,你就别替我担心了。” “你这么说……我心里现在是喜忧参半了。但我发誓刚才绝对是悲大于喜。”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她靠着他的肩头:“就是琤郎你疼我。” 沈琤发现自己一做爹就是喜忧参半,这次更是如此,妻子有孕,他当然高兴了,但是怀的这么快,他就有点忧了,她身体吃得消么? 而且……自己真的又得出家了。 暮婵怀孕了,怕她路上有闪失,行军更加谨慎,脚程也变慢了,走走停停。但好在终于在年前回到了京城,没有在路上过年。 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将嵘王府的孩子还回去,交接当日,嵘王府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也算是给沈琤接风了。嵘王妃听说女婿女儿回来了,抱着嵩儿回到了嵘王府。 嵩儿一见到父亲,就长着小胳膊要抱抱:“爹爹……抱……” 沈琤惊喜万分:“你都会说话了?”抱过儿子贴了个脸。 嵘王妃笑道:“早就会说了,你们才走就会冒话了。” 暮婵晃着儿子的小手:“你认识我吗?快叫娘。” “娘!”嵩儿胳膊一抬,连续叫了几声:“娘!娘!”嗓音洪亮。 沈琤道:“你小子倒是挺有精神的。” “可不是,整天劲劲儿的可有精神头了。” 众人逗着孩子一片喜庆。在晚筵上,沈琤见到了所谓的孩子他爹,心里骂,根本是个毛头小子,自己还不是大人呢,就知道搞大丫鬟肚子给别人添麻烦了。他冷声道:“你孩子换回来的不容易,若是再有闪失,为你是问。” 吓得四公子大气不敢出,仿佛手里的抱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个烫手的山芋。 嵘王感恩戴德,眼角带泪的说出了真心话:“女婿,以前是岳父错怪你了,以前看你千般不好……都是岳父走了眼,你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女婿,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好。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沈琤心里哼道,你现在才知道啊,也太后知后觉了罢。但表面上很大度的笑道:“我从没责怪过岳父你,你就不必挂怀了。之前咱们是一家人,之后还是一家人。” 暮婵觉得这局面非常完美,于是想给这圆满的氛围再增加一点喜气:“除了将侄儿带回来这件喜事外,还有一件喜事,就是我又有了。” 此话一出,嵘王不禁一皱眉,突然后悔刚才夸奖沈琤了,这才刚生完多久啊,又要生了?本王的女儿是嫁给你专门生孩子的吗?你就不知道节制点?!眼神中包含不满的瞅了眼沈琤。 沈琤感受到嵘王抱怨的目光,这一次没有迎头瞪回去,反倒移开了目光。 嵘王妃也觉得有点快,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这说明女婿和女儿的感情好,而且三年抱俩的事情也不算稀奇,笑道:“这好啊,嵩儿有弟弟陪了。” 暮婵对母亲的话很警惕:“是有妹妹陪,我觉得我这次生的是个女孩儿。” 嵘王妃从长远考虑,儿子越多地位越稳,就像司马懿和张春华,最后还不是靠张春华的几个儿子替她娘出头才制那个混帐爹:“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是一对孪生子呢。” “……还是不要了,我喜欢女儿。”暮婵看准桌上的辣炒虾仁,就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结果辣的直咳嗽。 沈琤看准她喜欢女儿,一边帮她顺背一边道:“我也有感觉,是个女儿。”甚至拉来嵩儿当助力:“你喜欢什么呀?弟弟还是妹妹?” 嵩儿还在学大人说话的阶段:“弟弟!” 臭小子想气你娘啊,沈琤便道:“说,妹妹。” 嵩儿跟着学道:“妹妹!” 沈琤便对妻子笑道:“肯定是个女儿,小孩子说的话特别灵。” 这时由世子妃抱着的世子嫡子李楹突然大声道:“弟弟!” 一桌子大人的目光都瞅向他,尤其是沈琤,颇为怨气的看着这不识时务的小家伙,小混蛋,你就不能说讨你姑姑欢心说句妹妹? “哇——”李楹被吓得大哭,奶娘便将他抱出去哄着了。 世子妃很尴尬,对暮婵道:“小孩子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暮婵苦笑道:“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可事实是,她往心里去了,还去的很厉害,晚上睡觉的时候问沈琤:“我会不会真的再生一个儿子呀?” 虽然沈琤认为生儿子没什么不好,但既然妻子喜欢女儿,他自然也希望她心想事成了:“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别管那几个臭小子说什么。” 可要命的是暮婵自己的感觉也不大好。 其乐融融的过完了春节,沈琤又得面对各方面的事情了。一方面,他先贴心的给谢岫安安排了在京城蹲大牢,然后每天派人好生照管着,毕竟这位是很重要的人质。另一方面又密切关注着乐兴和建庆的战事。 战争很玄妙,有的时候就算被打的丢盔卸甲,也可以重头再来,不伤元气。有的时候,明明输的一场小战事却能引发大问题,一溃千里,哪怕士兵盔甲都在,就是再打不赢了。关键在于士气,士兵只要认为主公能东山再起,便无所谓畏惧的,但若是手下们觉得主公日薄西山,自顾不暇,便会先替自己着想,做逃兵保命。 而现在,建庆和乐兴都觉得自己还能打,还能熬,所以双方僵持着,互不退让,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但是因为乐兴是远道出征,粮草有点吃紧,不过并无大碍,毕竟乐兴有钱,打得起。 乐兴有自己的算盘,现在吞并建庆在时机上是最好的,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沈琤若是派兵打他,保不齐建庆会帮着沈琤打自己,而现在沈琤和建庆有仇,他来打建庆,沈琤肯定会坐视不理,就避免了腹背受敌。而且建庆杀了他的儿子,用这血海深仇鼓舞了一番士气,全军群情激奋,虎狼之师出征,机会不可再得。等他吞掉了建庆,再对付沈琤胜算也更大的一些。 建庆和乐兴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沈琤选择冷眼观战。 一晃几个月下来,暮婵的肚子越来越明显,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这一次应付起来轻松多了。因为有经验了,所以藏东西的经验也翻倍了,零嘴带在身上太危险,她选择将它们藏起来。 藏匿的地点是多宝阁上摆着的一个广口花瓶,她将想吃的统统塞进里面,有需要的时候,踮脚伸手在里面一掏就行了,可谓方便。 这一日她刚从里面摸了零嘴吃,听人禀报说丈夫回来了,赶紧罢了手,去侍弄牡丹花。这几株花是父王移植给她的,白的似雪片,红的如骄阳,还有几株墨黑的品种,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 沈琤一回来就跟从后面抱住她,下巴垫在她肩膀和她贴脸起腻:“等过几天天气暖和了,将它们搬到外面,能长得更好。” 她摆了下头,笑道:“你下巴硌的人家肩膀疼,快一边去。” “不去。”他死皮赖脸的不动弹,扳过她的脸,顺便嘬了嘴,这一嘬不要紧,将她嘴里的糖块给吮到他口中了。 “……”沈琤戏谑道:“你又当起松鼠来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 “好,那我就搜出你的松鼠袋。”他拍她身上进行检查,暮婵无所畏惧,坦诚的将袖口翻出给他看。沈琤把她周身摸了一遍,摸到了想摸的,却没搜到要搜的。 他笑着去翻被褥,暮婵撇撇嘴,她还能蠢到东西都藏在一个地方吗? 沈琤皱眉:“反正屋里大,你藏的东西,我上哪儿找去。” “一个人藏的东西,十个人也找不到。”她小得意。 “你可别这么说,我今天就给找你看。”他在屋内一瞄,觉得书桌甚是可疑,她翻看的书打开一半摆在桌上,说明她一直在那块活动。 沈琤起身往那边走,路过多宝阁的时候,他余光随便瞄了下,突然就有了发现。他停下脚步,朝她笑道:“你这是松鼠洞啊。”说着手伸进去摸出“赃物”。 暮婵大吃一惊:“不、不可能啊,这么隐秘,你怎么一下子发现的?按理说,你不应该看见的?”她每次可是要踮脚才能够到吃的。 他过来拉着她的手重新走到多宝阁前,揭示答案:“你多高?我多高?” 她抬头看他,以她的角度看,自然看不到瓶口,觉得一切悬在头顶十分隐秘,而沈琤的高度,随便瞧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她苦着脸嘟囔:“我真是傻了。” 沈琤揽着她的肩膀走到床边坐下,笑道:“你上次怀孕还那么精明,总得傻一次,否则对别的女人多不公平。” 暮婵还是靠在他肩头,无奈的叹道:“我是傻了,不行了,孩子起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其实我早想好了,这一次就提前跟你说,免得你到临盆了还担心这事儿。” 她来了精神:“说说看。” “若是男孩子就叫沈嵉。”他拿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字:“女孩的话,就叫沈汀。” “好啊,岸芷汀兰。”她纳闷:“不过为什么男孩女孩都叫同一个音呢?女孩的叫沈汀,男孩的话可以叫别的啊,比如沈巍。” “不行,就叫嵉和汀。”他解释道:“因为这两个字音同‘停’,我的意思是,生完这胎,先停一停,你歇歇,我也先还个俗。” 第58章 暮婵憋住笑, 沈琤以为她没听清, 又说了一遍:“你歇一歇,我也先还个俗,我这可是肺腑之言。” “我信。”她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过, 你就是出家也不是个守清规戒律的, 我也没少操劳。” 他握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感慨道:“可不是, 幸亏……”没等说完,就被她使劲笑着推了一把,他忙道:“你小心点,别闪着腰。” “我好着呢。”她挺了挺腰杆,表明说的不是假话。但片刻后,她摸着肚子问他:“琤郎,你记得我怀嵩儿的时候在这个月份是什么样的身形吗?我怎么觉得这一次好像比上次大一些呢?” 沈琤有不好的预感:“你不是比上次更胖了吧。”结果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惹的她一撅嘴:“你才更胖了呢。” “那就是你记错了。你上次也没量一下腰身记下来, 光凭记忆哪做得准。” “也是, 不管这些了。”孕妇么,凡事放宽心,不要斤斤计较, 哪怕是自己是否发胖。 暮婵搂着他的脖子说笑了一会就说乏了,要躺着。沈琤道:“你刚才不还挺腰说好着呢么, 这么快就乏了?”话锋一转:“不过你乏的好,我也累了。”说着挨着她躺下了。 他最近是真的累,以前只有定北一个藩镇没那么多操心事, 如今控制的区域大了,光定北旧部和新投降的朝臣之间的矛盾就够他烦心的,关键是这事急不得,总不能把人都杀光罢。如此一比,反倒是乐兴和建庆两个藩镇好对付了。 他抱着她,闭眼道:“我希望你生个女儿,真心的,我以后出征,她能多陪你。” “她陪我了,谁陪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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