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盘踞在北方的部族,偶尔南下和中原地区融合一下,抢一把回老家。 娄合安身家不保,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将女儿嫁过去几个,做赤狄部族首领做小妾,再承诺干掉沈琤,地盘平分,好说歹说终于拉来了赤狄的骑兵,一起对付沈琤。 效果立竿见影,定北军的铁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战斗打的极辛苦,战况焦灼。 而赵甫的想法,就是趁你病要你命,这时候杀上去,让禁军从后面给沈琤来一顿暴打。 “皇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就是不能除掉沈琤,让他们呈三分态势也好啊。他一旦吞并滦临,控制原平,统一了北部,形成了大势,朝廷覆灭指日可待。”赵甫说着,挣脱小黄门的手,跪在地上痛哭道:“皇上,危机就在眼前了,您当断则断啊。” 皇帝心里确实觉得沈琤势力大,能把他打的军力倒退十年八年的自然是最好的,但就怕不能一击成功:“这……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个鬼啊,老奴都知道战机不可贻误。 赵甫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决定做一个合格的权阉——绑架皇帝的意志。 他收起眼泪,决绝的道:“老奴认为必须出兵。” 太监掌握禁军,皇帝纵然反对也没招。 “……”皇帝皱着眉头道:“那……朕明天把这件事拿到前朝与大臣们商议一下。” —— 皇帝一把出兵的事情拿到朝堂上商议,便造成了混乱,有人支持出兵,有人极力反对,互相攻击对方是误国之臣。 “再不除掉沈琤,国将不国,他在京中公然殴打其他节度使,极度嚣张,如今他疲软,正是给予致命一击的好时机,错过这一次,他吞并滦临,再挥兵南下,国家完矣。不赞成出兵的人一定是收了沈琤的好处,已经背叛皇上背叛国家了啊啊啊——”左丞相杜有芳说到激动处啊啊的还嚎了几嗓子。 “他现在又没有挥兵南下,何必招惹是非,酿成兵祸呢?不如朝廷养精蓄锐,徐徐图之。况且若是赤狄人赢了,岂不是更糟。”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怎么个“徐徐”并没有计划。 “赤狄每年南下,不足畏惧,沈琤才是心腹之患!他年轻气盛,还未有败绩,这次给他一记重击,或许可以令他丧失斗志,彻底沦为平庸之辈。” 主战派历来是可以慷慨陈词,洋洋洒洒说上一天不罢休的,最终凭借有理有据占了上风,声音越来越大,形成压倒之势,骂得反对的人不敢再吭气,谁站出来反对,谁就等同于自认为奸佞。 皇帝本来想反对的,但见反对出兵的人都被骂的体无完肤,自己冒然露头,很可能将矛头指向自己。 皇帝看向卢策海,见他也皱眉不语,心想翰林都辩不过这群家伙,自己本就浑身是错,说不定被抓住这个机会,被朝臣们喷成血淋淋的筛子。 “皇上,您以为如何?”主战派的杜有芳大声问道。 “嗯……朕……嗯……这件事情你们去办吧。”皇帝说完,从皇座起身,回了内宫。 “出兵!出兵!”朝廷上登时充满了胜利的笑声,仿佛沈琤已经死了一般。 —— 沈琤正和赤狄打的难解难分,毫无防备的被禁军从后面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许多人马。 沈琤懵了,朝廷军队好端端的打自己干什么? 禁军大将立即表示:打的就是你,你离京时,不进宫与皇帝告辞,分明是大不敬!大不敬罪不容诛。 沈琤腹背受敌,遭遇了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但这却不是他整个人生遭遇过的最大的危机,他上辈子恶仗也没少打,不会因为暂时的战况不利就心灰意冷。 将兵力集中调往北方,专注对付娄合安和赤狄,先让朝廷的禁军占便宜。 一番恶战下来,赤狄发现沈琤是破釜沉舟,定北这些恶狼是玩命的,自己只是下来打秋风的,没必要跟他们拼命,立即抛弃了娄合安,骑马回老家了。 沈琤逮住孤立无援的娄合安,送了他见阎王,吞掉了原本属于他的滦临藩镇。 解决了强敌,朝廷的军队就好办了。 沈琤调转马头,准备好好教教这帮不知轻重的家伙什么叫做自掘坟墓。 吩咐下去:打,往死里打。 一路推着打过去,将禁军打成了散兵游勇,一路杀到京城附近,才罢手。 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完了,沈琤怒气冲天,放出檄文说,有人鼓惑皇帝,猜忌忠良,离间藩镇,必须清君侧,奸佞小人一个不能留。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终于找回了气场,坐在在含元殿的龙椅上,拍案怒道:“朕不让你们去干,非要干,现在好了,濒临城下了!”手里唯一的家当禁军叫人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心疼,心痛。 朝臣心想,您哪里说过不许打,您当时是分明是两手一摊,啥也不管,让那个死太监和左丞相作威作福,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又跑出来推卸责任了。 谁让您是皇帝呢,皇帝是无措的,错的只能是臣子。 都屏气挨骂。 皇帝又训斥一通,把积怨发泄了个畅快,骂完了畅快了,该商量正事了:“都说说该怎么办?” 有人深觉自己就是沈琤口中的奸佞小人,提议:“不如先撤出京城,若是沈琤敢占领京城,就叫各地节度使上京勤王,合力围歼他,他经过恶战,现在也在强撑,必然……” 不等说完,皇帝就火了:“朕干脆让出京城,搬到蜀地算了,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想再逃了,不是有骨气,而是蜀地实在不如京城逍遥。 皇帝牵头,有人跟着帮腔:“就算退出京城,各地节度使也未必会上京来,上一次沈琤自封诸道兵马元帅时,北方多数节度使都听他号令,这会未必肯出兵,南方藩镇则路途遥远,到这里人疲马乏,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卫齐泰如今逃到南方,各路节度使在围剿他,也抽不出兵力。诸如,泉南节度使高龄言就在围剿叛军余孽,无法抽|身。” 皇帝头疼,心里恨道,朕早就说这朝廷就像个破屋子了就别穷折腾了,打着修缮的名义非得爬上去修补,这下好了,不仅没修好,反而被压得就要散架了。 这时卢策海站出来道:“陛下,如今只剩一条路可走,便是向沈琤求和,他既然要清君侧,便将祸国乱民的赵甫与杜有芳的人头献上,再对他进行加封,他这半年来就没安稳过,想必也到了极限,不会贸然攻入京城的,找人说和一下,应该会退兵。” 赵甫自打兵败,就不敢露面了,他本来就要禁军腰杆硬,现在禁军没了,他自身难保了,所以卢策海直接点名献出他的人头。 “……”皇帝舍不得这个老奴,憋着不说话:“这个以后再说。” 朝臣岂能容留以后再说,纷纷嚷嚷必须要赵甫的脑袋才能退兵。 卢策海等的就是今天,他一直鼓动赵甫去碰沈琤为的就是他自掘坟墓,铲除阉党:“陛下,一切都是这个阉人的错,他鼓惑圣心,酿成此祸,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他不足以让沈琤退兵。您如果不拿赵甫的脑袋退兵,又能拿谁的脑袋呢?” 难道要您自己的脑袋吗? 皇帝再次发现自己说了不算,众怒难犯,泄气般的垂下头,半晌道:“朕打算封沈琤为定北郡王……谁做钦差大臣将朕的旨意还有两个逆贼的脑袋送过去?” 听皇帝的意思,便是要杀了赵甫和杜有芳了,卢策海终于放心了,剩下的他就不操心了,便不说话了。 皇帝道:“得有个人去说和一下,你们中间有谁合适啊?刚才不是都很能说吗?这会怎么都哑巴了?” 替死鬼就在我们中间,立即垂下眼眸躲避皇帝的视线,个别还将脸藏在了勿板后面。 皇帝站的高,下面的状况一览无余,心里恨这帮家伙贪生怕死不顶用,但也无可奈何:“既然你们都不推选,那就由朕指派一个人吧。”说着半眯着眼睛,伸出手指,残忍的指向一个人。 大家赶快避开,亮出这个倒霉鬼来——国丈。 国丈发现了自打从蜀地回来,皇帝跟皇后感情不睦,越发针对他们家了,之前赐婚就是让他去的,这次又来,只要有火坑需要人跳,他就成了首选。 沈琤他爹沈霖就曾将去劝和的嘉清伯给杀掉了,现在事态可比嘉清伯那会严重多了,不出意外谁去谁死。 朝臣都怜悯的看着国丈。 国丈出身世家,所谓世家就是世世代代都在朝中混,别的不行,祖传的规避风险,找替死鬼的能耐还是有的。 国丈踱出一步出列,手拿勿板遮住下半边脸,恭敬的道:“臣固然想做使者,前去说和,让沈琤幡然醒悟,悔不当初,但是臣以为有人比臣更适合这个任务。这个人就是嵘王,他不仅是皇族,出身贵重,名义上更是沈琤的岳父,由他前去,想必沈琤不会不给面子。由他出马,想必可以事半功倍,不是臣可以比拟的。” 皇帝竟然被说的心动了,是啊,怎么没想到是嵘王,他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朝堂上的众人被国丈说的心动,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嵘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怎么也要给岳父几分薄面。由他出马,一定能说动沈琤退兵。 国丈见已经找到替死鬼,面带微笑的退下了。 皇帝立即下旨让嵘王做钦差出使定北。名义上是出使定北,但大家都知道,沈琤的军队离京城没多远了,根本不用到定北。 很快,传旨的太监回来报奏,说嵘王卧病不起,恐怕不能出使定北。 皇帝恨不得掐死自己这个皇叔,但嵘王确实一直在抱病,并不是临时找的借口,憋着了一口气,又下一道圣旨,改封嵘王世子为钦差出使定北。 嵘王世子接到圣旨后,立刻揣好圣旨就冲进了宫中,求见皇帝。 他很愤怒,皇帝是他堂兄也是他的球友,两人从小玩到大,从蹴鞠玩到马球,场上配合无数,感情非同一般,结果皇上你就这么坑我? 蓬莱殿内,炭火烧的正旺,皇帝额头却有一滴冷汗,故作轻松的对世子道:“你是来告辞的吗?” 世子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皇上您要是不想再让我陪你打马球了便直说。” “哎呀,何出此言啊?我们配合默契,你是朕最重要的球手。” 世子拿出圣旨,神色晦暗的道:“父王卧病在床,不能出使,但我也不是合适的人选,我是他大舅子不假,那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他跟我没交情,说真的,我们拢共没说过几句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皇帝语重心长的道:“但他总不至于杀了你,别人的话,说不定脑袋一并留在了沈琤那里。” “就算他不杀我也未必会轻饶我,少不了打骂,再者,他也未必会买我的账,或许拿了您的册封和赵甫等人脑袋,该打京城还是打京城!” “不会吧,郡主还在京城里呢。” 确实如此,闹成这样,谁也不敢说拿郡主做人质,一来郡主有太皇太后护着,二来真拿郡主当人质,顶算说要跟沈琤鱼死网破,一准被杀全家。 其实,现在沈琤在京城之外没有破城进来,很难说不是看在郡主的薄面上。 要不是怕攻破京城引起混乱,伤害郡主,按照沈琤的脾气,皇帝必然要第二次夹着包袱逃去蜀地了。 “那可不好说,他先派细作进城将我妹妹藏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攻破京城,杀进皇宫,将大臣血洗,遍布安插自己的人,到时候,这朝廷也就名存实亡了。”世子将自己的推论说出来,正常情况下,求和谈崩了,就是这个后果。 皇帝一听,覆灭就在眼前,急的又滑了一滴冷汗,突然间有了主意:“那,朕派你和郡主一起去劝说沈琤!” “啊?”世子一愣:“这、这行吗?” “郡主一定能将朕的诚意送到,让沈琤知道朕感谢他帮朕识别奸佞的忠心,用真诚感化他,叫他暂时退兵。”皇帝器重的在世子肩膀上拍了拍:“带上赵甫和杜有芳的人头,一切拜托你们兄妹了。” 世子没把自己摘出去还把妹妹拖下了水,脸色非常为难的道:“这行吗?” “郡主若是不行,这普天之下也没有别人能胜任了。” 第26章 白毛风刮个不停, 冷风像鞭子似的抽在身上, 体轻的丫鬟被吹的里倒歪斜,好不容易才摸到门口, 才一推门,咣当一声屋门便大敞四开, 灌进一屋子北风。 烟露生气的说道:“碧香, 还不快关门, 吹病了郡主, 几个脑袋够砍的?” 碧香赶紧用力将门关好,将手里的食盒搁在桌上后, 便跪下低头道:“郡主恕罪。” 暮婵的确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吹了个透心凉, 但也知道下人在这个天气出去拿东西不容易:“算了, 起来吧。” 眼看快到沈琤兵马所在的驻地,不想却遇到暴风, 只得暂时寄宿在这间寺庙里。 暮婵暗中受旨出使定北,对外身份宣称是嵘王府庶出的四公子, 毕竟让一个女子出使,说不出去不好听,于是一路上做男子打扮,能瞒且瞒。 烟露试了试食盒的温度,见还热着,赶紧道:“您趁热吃了吧。”将碗筷摆好后,立于一旁。 可暮婵哪里有胃口,提起筷子, 筷子尖在饭菜上盘旋了一圈,很快便又重新放下。 正这时,门外传来世子的声音:“暮婵,你现在方便吗?我有话和你说。” 暮婵不情愿的道:“如果我说不方便,你会走吗?” 世子道:“会啊,我总不能在这里挨冻,但半个时辰后会再来。” 暮婵朝碧香点点头,示意她去开门,并吩咐丫鬟们道:“世子进来后,你们暂且回避。” 世子进了屋,缩了缩脖子,抖落掉衣裳里的寒风,坐在暮婵旁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笑道:“我听说你吩咐人传菜,特意来陪你吃饭的。” “我没胃口,我看着你吃好了。” 世子笑道:“禅师说明日大风就会停了,咱们起程再走三日就能见到妹夫了,你不该高兴的吗?怎么闷闷不乐?” “就是要见到他了,我才高兴不起来。”暮婵忍不住哼道:“你们利用我要挟他,我跟他一见面,他就要受制于朝廷,我哪里高兴得起来。” 世子凝眉道:“你这么想,不大对吧,分明是沈琤威胁朝廷,皇上让你出面是为朝廷说好话,劝他退兵的,谁威胁谁,你可要弄清。” 暮婵立即指出哥哥话里的错误:“现在乍一看好像是琤郎威胁朝廷,也不看看是谁先违背诺言的,封人家做爵爷,结果转身就从后面下黑手。这是琤郎赢了,如果输了,朝廷指不定会怎么样对待他呢。他有收复京城,蜀地救驾这样的赫赫战功,也不能换得朝廷一刻的信任,趁人之危,过河拆桥!” 世子赶紧替皇帝开脱:“所以说嘛,朝中有佞臣,蛊惑圣心,现在皇上已经将赵甫和杜有芳两个祸首除掉了!皇上被小人利用,冤枉了妹夫,你可要明辨是非啊。” “如果琤郎不信呢?” “你就想办法让他信啊。”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我不要影响他。万一他错信了我,错信了皇上,掉以轻心,再被朝廷陷害怎么办?我只劝他撤兵,是为了京城百姓,至于他和皇上的君臣恩怨,我不会多说的。” “那也行,你能让他撤兵,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世子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心疼的道:“不管怎么样,你总要吃点东西,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暮婵见哥哥眼中忧色重重:“嗯,我多少吃些,你就别担心了。” 世子也陪着妹妹动了筷子,两人为保持胃口,很有默契的岔开话题,聊天气聊猫聊狗就是不聊沈琤和皇帝。 两人仿佛履行任务一般的,各自勉强吃了一碗饭后,世子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字还未出口,就听有人拍着门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世子您快来看看,要打起来了。” 世子一听头有两个大,他其实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直接回卧房雪天睡大觉,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等一会。” “不能等了,马上就要开打了。” 暮婵不解:“哥,什么事儿啊?” “禁军和咱们府里的护卫互相看不顺眼,从京城出来就有摩擦。”世子心烦的道。 皇帝为了表达对世子等人此去的关怀,特意从守护京城的禁军中抽调了三百人随行保护。世子出行,又不可能不带自己府里的人,于是嵘王府的护卫也带出来了三百人,这下子好了,两方人马互相看不顺眼,矛盾一触即发。 之前还好,天气好的时候,分开来住,彼此少见面。 最近几日连天大风,被困在寺庙的大殿内不得动弹,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常爆发冲突。 世子很想说,愿意打就打吧,打死就地埋。但仅有的一丝责任感又告诉他不能放任不管:“我去看看。” “我也跟你去。” “你就别去了。” “不碍事的。”暮婵道:“你一个人去,我才放心不下,在房间里也待不消停。” 世子唤进烟露等人给暮婵穿了冬衣包裹严实,随着他去往前殿。 一进门就见气氛剑拔弩张,双方各占大殿一半,互相面对着,显然连阵型都摆出来了,就等一声令下杀到对方阵营里去。 “世子来了,四公子来了。” 嵘王府的护卫里有人识得郡主,知道她是谁,这也是他们敢跟禁军对着干的原因之一,心里洋洋得意的想,郡主是谁知道吧,要嫁给定北节度使沈琤的,跟我们嵘王府叫板,见到定北节度使,把你们这帮禁军都杀了。 禁军这帮子人不认识安宜郡主,只知道此次护送嵘王世子和嵘王庶出的四子出使,根本没怎么在乎这俩人。 原本好好的在京城待着,不幸被抽调出陪这个世子出使,一路上挨冻受累,连个赏钱也没有,一肚子怨气。 世子脸色十分难看,如果进门发现已经打完了,该死的死光了就好了,可惜这帮人还没开打,于是没好气的问:“究竟怎么回事?” “世子,他们欺人太甚!”王府护卫的人先告状:“不管我们做什么,都说打扰了他们休息,找茬打人,您看看我头上这个大包,就是他们刚才打的。” “打你怎么样?你们的人说了什么自己知道,竟敢说我们禁军是丧家之犬,打你是轻的,还要杀你了呐!” “本来就是,禁军打了败仗,还猖狂什么?哦,你们就会欺负我们,见了定北军就怂了!” 禁军们被说的满面通红,羞耻感瞬间化作了恶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啊,老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说着,纷纷拔出刀来。 嵘王府的护卫们也是招募来的壮士,一路上忍气吞声受禁军的挤兑,也憋了一肚子气:“非得让你们这群丧家犬清醒清醒!”说着,也亮出刀剑。 不怕事,来战吧。 世子气的嚷道:“都住手!” 嵘王府的人倒是听了,动作停顿了下来,纷纷看向世子,结果禁军的人不受控制,趁此机会,有人上去一刀便捅了一个护卫,见了血。 嵘王府的一看,气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了:“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世子见大事不好,赶紧拉过妹妹护在身后,往后退步,准备藏在佛像身后等事情结束了再出来。 正想叫暮婵先藏进去的时候,就见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源源不断的冲进来一群黑甲的士兵,手执刀剑,逢人即杀。 世子吓的不敢出声,使劲将妹妹往佛像后面塞。这又是哪里来的瘟神,死了死了,皇上你这个昏君,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死也不放过你。 原本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禁军和护卫,一看大事不好,来了更凶残的主儿,马上冰释前嫌合成一股阻挡实力,向大殿后部撤去。 此时有人不甘心死的不明不白,大声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等奉皇上之命,护送世子出使定北,你敢杀朝廷使臣,不要命了吗?” 黑甲士兵的将领闻言,示意周围的士兵都住手,疑惑的反问道:“你们是朝廷的人?” “当然了!你们是谁?” “我们是定北军斥候与前锋,来迎接嵘王世子,路过此处,见有车马痕迹,进殿来察看,就看到你们兵戎相见,以为是哪里来的溃军,打算将你们就地□□,没想到竟然是……朝廷的人马?” 可谓丢人丢到塞外了,禁军和嵘王府护卫们老脸一红,都不想承认内讧的事情。 “既然你们是朝廷的人马,那么世子在哪里?”定北军将领担心的问,就怕这帮家伙搞了哗变,世子已经罹难了。 “这……这里!”世子从佛像后面走出来,瞪向禁军和自己府上的护卫:“还不快把刀剑都收起来!” 众人看了看世子,又看了看定北军,后者的威慑更大一点,悻悻的将刀剑都收了起来,至于在械斗中受伤的,赶紧抬了下去交给慈悲的和尚们医治。 这时定北军将领见从佛像后面又走出一个做男子打扮的人来,便问道:“世子,这是何人?” “是我四弟。” 定北军将领微微点头,表面上认了这个说辞,但一转身就告诉回去通报的斥候道:“告诉大人,世子身边有个随行的四公子,甚是可疑。”自从和朝廷闹掰了,定北军对从南边来的人都打着十二分的清醒。 “是。属下会如实通禀。” — 天很快黑了下来,暮婵洗漱后,只穿中衣钻进被子里,待了一会觉得冷,便将被子裹在身上,滚成一个卷,可这样暖和是暖和了,却不自在。便对丫鬟们道:“你们谁去再给我找一床被子来?” “奴婢这床给您,行李搁在旁边的禅房了,奴婢们再去取一床来盖。”烟露叫上碧香,点好蜡烛放在桌上,然后提着灯笼去拿被子。 烟露一开门,就纳闷的道:“前殿又亮通通的,是不是又要闹事了?” 暮婵自言自语:“有定北军在,他们就老实了,能闹是什么事。” 烟露和碧香着实走了一会不见回来,暮婵心说这两人去做什么了,居然用了这么久。 没人吹蜡烛睡不着,可天气实在冷,她懒得下地,干脆用被子蒙上头,人为制造黑暗,酝酿睡意。 过了一会,听到门有响动,她知道她们回来了,便道:“把蜡烛吹灭了。” “还没成亲呢,干什么着急熄灭灯珠?” 暮婵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是沈琤的声音?呆了呆,偷偷从被子的缝隙向外看,果然看到他站在床前,正在解斗篷。 沈琤一听斥候说见到一个自称嵘王府四公子的柔弱少年,便怀疑是暮婵,毕竟皇帝没必要既派世子,又派一个无关紧要的四公子。那个所谓的四公子必然很重要,是谁,一目了然了。 于是一刻不敢耽搁,顾不得风雪,快马加鞭奔驰到了这里。 暮婵从被子里钻出来,乌溜溜的眼睛在烛光下流转,酿出晶莹的泪光来,也顾不得冷了,光脚跳下地,扑到了他怀里。 沈琤的一身的凉气,她也抱着不放手:“你、你怎么来了?” 他顶风冒雪的受得罪在这一刻都不算什么了,他就势抱住她,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来看看我娘子胖没胖?”手上掂了掂:“嗯……这样量不出来,不如你坐在我腿上,我找找感觉,好好量一量。” 暮婵眼前浮现出上次分别的画面,她那么大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觉得下次见面便是洞房花烛了,哪成想这又见面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道:“好啊,你先把我放下来,然后坐到床上去。” 沈琤忙点头,乐不得将她搁在床上,坐下后,拍拍自己腿:“过来吧。”但一转身,就见她迅速的钻进被子里,将被子往身上一裹,口中道:“好冷好冷。”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傻,她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又好气又好笑,扑过去抱住她:“这样还冷不冷了?” 暮婵裹着被子不假,但他搂着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气息纠缠,她突然腾地从身体里窜起一股热火,直烧到脸上。 她觉得这个姿势似乎不大对劲,虽然隔着被子,但似乎非常危险。 而这时,他的脸却越靠越近,她脑子里又开始乱成一片了,他要吻过来了,要不要反抗?反抗的话,似乎没必要,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不反抗的话,就怕他得寸进尺。 不过,自己裹着被子,重要的部分都有防护,应该问题不大,嗯,吻就吻吧,自己也挺想他的…… 暮婵在脑海里飞快的进行了一番斗争,最终微微闭上眼睛,表示自己同意了。 沈琤见她缓缓合目,知道可以了,慢慢贴上她的唇。 突然这时,他鼻中一痒,忙起身,吸了吸鼻子,顿觉酸涩,侧身打了一个喷嚏。 完了,可能着凉了。 他看了眼暮婵,阻止她靠近自己:“……你别过来,我可能着凉了,不能传给你。” 暮婵内疚的道:“是不是因为你连夜来见我弄的?”他这么辛苦来见自己,连个吻都不能奉上,她心里不是滋味,突然间,她猛地觉得脊背一阵冷意窜过,接着鼻子一痒,一哆嗦也打了一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笑道:“好像咱们都着凉了,这下没关系了。” 沈琤闻言,带着笑意去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网页一直登陆不上晋江,转战手机才更上。 大家七夕快乐! 第27章 沈琤抱住她, 反倒先吻她的耳朵, 弄得她又痒又躁,不住的摆头:“干什么呀, 我嘴巴又不长那儿。”说完了,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也不是就想让你亲我嘴巴, 算了, 你爱亲哪儿就亲哪儿吧。” 沈琤在兴头上, 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毫无隐瞒的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真想现在就跟你做成夫妻。” 她警惕起来:“那我不跟你闹了。”说着就要爬走。 沈琤在她这儿的经验明显不如战场,说实话的下场就是打草惊蛇, 赶紧安抚道:“我就是说说, 我每天都这么想, 一天怎么也要想个七八遍,又不是真的想怎么样, 想的哪能算数。” “真的?” “真的。我要是真是兽.性大发,哪能等到现在。我雪夜来见你, 就是想见见我家娘子,听她叫一声琤郎。”真情实感的表达内心,没有好下场,还是扮演一会柳下惠缓和一下气氛吧。 暮婵缩在被子里,掩盖着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从弯弯的眉眼中也知道她在笑:“……琤郎。”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沈琤骨头酥了半边, 干脆躺在她身边:“有你这一声,什么都值得了。” “你冷不冷啊?”她方才听到他打喷嚏,担心的道:“是不是要病了?” “我没那么容易病的。倒是你,小心着凉。”沈琤去一旁烟露的床上抱过一床被子给她加盖上,然后隔着被子搂着她:“你可千万不能病了。” 暮婵想了想,道:“你刚才也打喷嚏了,这样吧,我允许你到第二层被子里面陪着我。” 他怕她反悔,赶紧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与她隔着一层被子躺在一起。 沈琤一看,这不就是同床共枕么,虽然没盖同一条被子,但任谁从外面看都会认定两人同被而眠了。 看来暮婵对他是真的动了感情,否则也不会允许这么接近她。 毫无夸张的说,她和他上辈子什么都做过,但是盖着一张被子,有说有笑是从来没有过的。 每每这个时候,她不是绷着一张死人脸,就是以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他。 想到这里,沈琤不禁乐出声来。 “你笑什么?” “……啊……我在想,皇上派你出使,正中我下怀,说真的,我其实动了念头,想乔装打扮混进京城见你一面,谁知道老天开眼,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最后的比喻非常不恰当,暮婵觉得像是羊入虎口一样,语气戏谑的道:“……所以我可是朝廷钦差。沈大人,啊不、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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