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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和宝宝才是我最爱的人。” 江雾眠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滚了下来。 她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只是轻轻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累了。 真的累了。 …… 回去后,江雾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地响着。 江雾眠站在镜子前,手指颤抖着解开衣扣,将塞在衣服里的假枕头抽了出来。 平坦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没有孩子,只有遍体的伤痕。 手机“叮”地一声响起。 她低头,是江心遥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江心遥半躺在床上,脸色红润。 可江父江母却一左一右围着她,一个削苹果,一个喂水,满脸心疼。 “爸,妈,你们要不要去监狱看看姐姐啊?”江心遥假惺惺地问,“听说那里环境不好……” “看她干什么?”江父江母冷哼一声,“你姐姐皮糙肉厚,受点伤没什么。” 镜头一转,傅西凛端着粥走进来,温柔地坐到床边:“刚熬好的,趁热喝。” 江心遥娇滴滴地说:“姐夫,你一回来得知我发烧,就立马陪在我身边了,可我只是低烧,你还是去忙姐姐的事,把她放出来吧……” 傅西凛头也不抬,轻轻吹凉粥:“不用管她,等你好了,我再去接她。” 视频最后,江心遥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啪!” 手机从掌心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江雾眠终于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哭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未干的水渍,在身下汇成一滩咸涩的水泊。 多可笑啊。 她差点死在监狱里,而他们, 她的父母,她的丈夫,她曾经以为最亲的人, 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死活! 接下来的日子,傅西凛似乎察觉到了江雾眠的异样,终于让江心遥搬了出去。 他开始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可江雾眠知道,他关心的从来不是她,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直到这天,江父江母打来电话,让傅西凛带她回家吃饭。 车上,傅西凛见她面无表情,以为她是害怕上次家宴起火的事,将她抱在怀里轻哄:“乖乖,别怕,这次有我在,不会让你发生任何意外。” 江雾眠闭着眼,没有回答。 饭桌上,她沉默地吃着白米饭,江父江母一个劲地给江心遥夹菜:“遥遥,多吃点,都瘦了。” 傅西凛坐在她身边,看似体贴,可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江心遥身上。 她筷子掉了,他第一时间递上新的; 她杯子空了,他立刻起身倒水; 她嘴角沾了酱汁,他下意识抽了张纸巾…… 江心遥娇嗔道:“好了好了,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在家天天吃爸妈做的菜,还是夹给姐姐吧。” 江父江母扫了江雾眠一眼,阴阳怪气道:“夹了有什么用?你也要她吃啊!每次回来都丧着一张脸,好像我们欠了她一样!” “是啊,从小到大,在家吃饭永远只吃白米饭,菜从没见吃过一口!” 江雾眠放下碗筷,缓缓站起身。 “我每次只吃白米饭,是因为我对海鲜过敏。”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刺进所有人的耳朵,“而因为江心遥喜欢吃海鲜,所以你们每次都只会做海鲜。” 她看向傅西凛,眼底一片死寂:“我只想活着,有错吗?” 说完,她转身离开。 江心遥连忙追出来,假惺惺地拉住她:“姐姐,你别生气,爸妈不是故意的……” 江雾眠刚要甩开她,突然听见邻居大喊:“让开!快让开!” 她猛地回头,一条挣脱绳索的狼狗正朝她们扑来! 电光火石间—— 江父江母和傅西凛全都冲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护住了江心遥。 而江雾眠,被狠狠咬住手臂,撕下一块血肉。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更痛的是, 她模糊的视线里,江父江母正心疼地检查江心遥有没有受伤,傅西凛更是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遥遥,没事了……” 没有一个人看她。 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江雾眠却感觉不到疼。 原来最疼的,是心啊。 …… 江雾眠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纱布下传来隐隐的刺痛。 病房里,江父江母和傅西凛正围在医生身边,紧张地询问。 “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受影响?” 江雾眠指尖微颤,猛地抬手打碎床头的水杯。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终于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我没事。”她平静地说,“孩子也没事。” 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江母松了口气,皱眉道:“看到狗也不知道躲,幸好孩子没事!这都七个月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话没说完,但江雾眠知道他们的意思。 孩子如果有事,江心遥的“骨髓”就没了。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江心遥根本没病!她装病骗了所有人! 可最终,她只是垂下眼,什么都没说。 他们为她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结果却被江心遥耍得团团转…… 这个“惊喜”,应该留在一个更盛大的场合送给他们。 傅西凛走到床边,低声解释:“眠眠,我当时认错人了,本来想保护你,但……” “没关系。”她微微一笑,打断他,“我明白。” 她不想听他的谎言。 或许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再出事,接下来的几天,江父江母和傅西凛都留在医院“照顾”她。 可他们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江母时不时看手机,生怕错过江心遥的消息;江父借口抽烟,实际是去给江心遥打电话;傅西凛虽然坐在她身边,可眼神总是飘向窗外。 江雾眠冷眼看着,心想:很快就要结束了。 出院那天,她接到寺庙的电话。 “施主,明日便可前来剃度,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轻声回答。 刚挂断电话,傅西凛推门而入:“在和谁打电话?” “没谁。”她收起手机,神色如常。 傅西凛走到她身边,柔声道:“明天是遥遥的生日,我给她办了场生日宴,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江雾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傅西凛以为她默认了。 可第二天清晨,江雾眠却突然说肚子不舒服。 “我有些不舒服,你去就可以了。” 傅西凛皱眉:“哪里不舒服?我留下来陪你。” “孩子踢得厉害。”她低声道,“但我们总得去一个,不然于理不合。你去吧,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会派人送过去。” 傅西凛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好,有事立刻打我电话。” 等他离开后,江雾眠缓缓起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三份礼物。 第一份,是给傅西凛的。 里面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和那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孩子。 第二份,是给江父江母的。 里面是一份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书。 第三份,是给所有人的“惊喜”。 江心遥承认装病,以及亲口吐露当年傅西凛一见钟情的人,其实是江雾眠的视频U盘。 她将礼物包装好,叫来跑腿,冷声吩咐:“送到江心遥的生日宴,务必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然后,她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去了寺庙。 …… 剃度仪式上。 “施主,入我佛门,需断情绝爱,此生不再沾染红尘。”老尼姑看着她,“您真的想好了吗?” 江雾眠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想好了。”她闭上眼,声音轻却坚定。 剃刀落下,青丝坠地。 “从今日起,您的法号——无爱。” …… 另一边,江心遥的生日宴奢华盛大。 她穿着精致的礼服,笑容甜美地挽着江父江母和傅西凛的手臂:“爸妈,姐夫,你们为我办这么盛大的宴会,还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真是太幸福了!” 傅西凛宠溺地看着她,江父江母则柔声说:“我们只希望你平安健康,遥遥,别怕,你很快就可以平安了。” 江心遥勾了勾唇。 她知道,他们指的是用江雾眠孩子的骨髓“救”她。 江心遥心中得意,刚要开口,突然—— “江二小姐,这是您姐姐送来的礼物!”跑腿小哥高声喊道,“三份大礼,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全场宾客的视线瞬间聚焦过来。 江心遥一愣,随即得意地笑了:“姐姐真是有心了。” 随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了第一份礼物—— “啊——!!!” 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宴会厅。 “江雾眠!谁让她送过来这种东西!是不是疯了!赶紧扔掉!”江母颤抖着唇,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宴会厅里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在看到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后,众人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神情。 透明玻璃罐里,七个月大的胎儿蜷缩如熟睡的婴孩,福尔马林的药液在灯光下泛着阴森的冷光。 江心遥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塔。 江父脸色铁青,三步冲上前掀翻礼盒:“那个贱女人是不是疯了!居然用这种东西诅咒妹妹!”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伴随着视频播放的声响。 清冷的女声从投影音响里迸发,像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江心遥猛地转身,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巨幕上—— 那是她在病房打电话的画面,眉梢扬起的得意如此刺目:“我的白血病是装的……傅西凛以为一见钟情的是我,可拉小提琴的人是江雾眠!” 香槟塔的碎片还在滚动,傅西凛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记忆如潮水倒灌在脑海中…… 七年前的中秋夜,他在傅家花园听见《月光奏鸣曲》,循声而去时,泳池边的少女正被江心遥推下水。 他脱下西装时看见少女湿漉漉的脸,眼里有碎钻般的光——原来那不是江心遥的眼睛。 “不可能……”江心遥的声音像破了洞的气球,“那视频是合成的!是江雾眠害我!” 她扑向傅西凛,却被他一把推开,力道之大让她跌倒在碎玻璃上。 傅西凛的指尖划过投影里江雾眠的脸,那是他无数次亲吻过的轮廓。 他想起结婚那晚,她缩在他怀里说:“其实我小时候学过小提琴,后来琴弦断了,就没再碰过。” 他当时吻她的眼尾,笑她怎么不早说,却不知道,她早已在他生命里留下过惊鸿一瞥。 “傅总,这是江小姐留下的医院记录。” 助理突然出现,递来的文件袋里掉出张B超单。 傅西凛接住时,看见“引产手术同意书”几个字被泪水晕开的痕迹——那是他亲手签的字。 日期栏里,"七个月"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原来她独自躺在手术台上时,他正在江心遥病房里喂她喝莲子粥。 江父的咆哮声突然炸开:“立刻报警!让那个孽障永远别想从牢里出来!” 他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砸向投影,玻璃碎裂声中,江雾眠的脸碎成无数光斑。 傅西凛突然想起她最怕打雷,每次暴雨夜都会缩在他怀里发抖,而此刻,他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西凛哥哥。”江心遥抓住他的袖子,声音发颤的解释着:“你会相信我的对吧……一定是那个蠢女人想害我,所以设计了那么多的假证据让我颜面扫地,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是允许你说她了?”他低头看她,满脸都是狠厉的神情,声音也冷得像冰,“七年前中秋,你穿的是粉色纱裙,而她穿的是蓝白条纹衬衫——那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款式。” 他甩开她的手,西装袖口的奶油此刻黏腻得令人作呕,“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算不上。” 宴会厅的大门被狂风撞开,暴雨卷着银杏叶扑进来。 傅西凛想起她曾说“银杏叶像蝴蝶”,便在院子里找人栽了一棵银杏树,却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街头巷尾自然生长的老树。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全是未发送的消息:乖乖,今天想吃什么? 宝宝踢你了吗? 最新一条停在三小时前:我在给遥遥挑生日礼物,晚点回来陪你。 “傅先生,江小姐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清心庵附近。”助理的声音打断思绪。 傅西凛抓起外套冲出门,路过礼品台时,看见第三个礼盒静静躺着,缎带上别着枚翡翠平安扣。 那是他求婚时塞进她掌心的信物,当时她笑着说等结婚那天再戴,如今却成了诀别的东西…… 暴雨砸在他脸上,他突然想起她总说"雨天适合睡觉"。 原来她早已看透,他给的爱不过是场潮湿的梦,而她终于在这场梦里溺毙,只留他在现实里,抱着满地碎片,寻找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宴会厅里,江心遥的哭声混着宾客的议论,江父江母在媒体镜头前惨白着脸。 而傅西凛冲进雨幕的背影,像极了七年前那个为救少女不顾一切的少年——只是这一次,他要救的人,早已被他亲手推离。 银杏叶落在破碎的蛋糕上,甜腻混着苦涩。 有人捡起掉落的U盘,看见里面还有段视频:穿着病号服的江雾眠对着镜头微笑,腕间戴着他送的翡翠镯子,身后是医院走廊的白墙。 她轻声说:“傅西凛,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认错了人,但我贪心,想多感受几天被爱的滋味。” 画面最后,她指尖抚过隆起的腹部:“对不起,我没能让你的遥遥得救。” 屏幕黑下去前,有水滴砸在镜头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而此刻,真正的江雾眠正站在清心庵的银杏树下,任雨水浸透僧袍。 她摘下腕间玉镯,看着它滚进落叶堆——那是他送的第一份礼物,如今终于可以还给他。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她摸出兜里的佛珠,突然想起老尼说的话:“施主,执念如暴雨,终将洗净铅华。”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她肩头,像极了某个清晨,他替她拂去发丝上的落叶时,轻声说的那句:“眠眠,你比银杏还好看。” 只是如今,树还在,人已散,只剩满地碎钻般的星光,照不亮任何一个归人。 暴雨抽打着海城最高档别墅区的雕花铁门,傅西凛的皮鞋踩过满地银杏叶,鞋尖溅起泥点。 他抬手按响门铃的瞬间,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这是他第三次来这座空别墅,距离江雾眠消失已经过去了七十二小时。 “傅总,整栋楼都搜过了。”助理垂首站在身后,声音里带着忐忑,“只在主卧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深棕色胡桃木抽屉被缓缓拉开,一份烫金封面的离婚协议书静静躺在里面,旁边是张皱巴巴的医院单据。 傅西凛的瞳孔骤然收缩,伸手去拿单据的指尖竟在发抖。 引产记录上的日期刺得他眼眶发疼,落款处“江雾眠”的签名力透纸背,像一道深深的伤口。 “砰!”抽屉被他猛地推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傅西凛转身走向车库,黑色西装在身后扬起凌厉的弧度。 引擎声轰鸣中,他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怒:“我给你十分钟,出现在我面前。” 私立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让傅西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掐住医生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露出青筋暴起的脖颈:“说,她在哪里做的手术?” 医生脸色惨白,颤抖着开口:“傅总,当时江小姐她……坚持要做引产,而且有您的亲笔签名,我们不敢拒绝……” “孩子呢?”傅西凛的声音像淬了冰,眼神里满是杀意。 “七个月大的胎儿……已经处理了……”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西凛狠狠甩在地上。 傅西凛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年前那个雨夜,花园里的小提琴声如泣如诉,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银杏树下,转身时发丝上沾着一片金黄的叶子。 他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如鼓,以为这就是命运的邂逅。 可后来在泳池边,当江心遥笑着说"那个拉小提琴的是我"时,他没有怀疑过。 他以为自己爱上的是那个在水中挣扎的身影,却不知道,真正让他心动的,是那个在花园里拉小提琴的女孩——江雾眠。 “傅总,江家那边……”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傅西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断了他们所有的资金链,让媒体好好关照一下江家。” 江家老宅外,记者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像一群饥饿的秃鹫。 江父江母被堵在门口,面前的麦克风几乎要戳到他们脸上。 “请问江小姐是否真的蓄意伤害姐姐?” “傅氏集团断了江家的资金链,是否是因为江雾眠小姐的失踪?” 江心遥躲在窗帘后,看着楼下混乱的场景,指尖紧紧攥住窗帘布料。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罐红色油漆砸在门上,顺着门缝流进玄关,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蜿蜒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恶毒的贱女人赶紧滚出来!” “杀人凶手还敢躲着!” 叫骂声此起彼伏,江心遥吓得后退两步,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傅西凛的助理打来的。 “江小姐,傅总说,从今天起,江家的一切业务往来都终止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无情,江心遥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天塌了下来。 江父跪在傅氏集团的大厅里,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泪痕:“傅总,求你给江家一条活路吧……” 傅西凛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活路?你们当初设计伤害眠眠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给她一条活路?” “那都是误会,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江父还想辩解,却被傅西凛打断。 “滚。”傅西凛冷冷地说,转身不再看他。 他回到别后墅,再次打开那个抽屉。 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依然清晰,旁边的引产记录似乎还带着温度。 他伸手抚摸着抽屉内壁,突然摸到一个凸起的纹路,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眠”字,刻得很浅,却很清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婚后的某个清晨,江雾眠靠在他怀里,用指甲在抽屉上轻轻划动:“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啦。” 当时他笑着握住她的手说:“我的秘密,只有你能知道。” 可现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只剩下了伤痛和遗憾。 傅西凛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早已被他设为置顶的号码,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终于忍不住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傅西凛闭上眼睛,将手机重重摔在墙上。 手机屏幕碎裂的声音中,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雨还在下,银杏叶被打得七零八落。 傅西凛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生命中最珍贵的那个人。 而这一次,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暮春的清心庵飘着檀香,江雾眠跪在佛堂蒲团上,指尖抚过佛经上的金字。 老尼姑静慈师太端着茶盏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叹一声:"施主可曾听过,袈裟再厚,也遮不住人心的褶皱?" 江雾眠垂眸合十,声音清浅如晨露:“师太,贫尼已断红尘。” 静慈将一串沉香佛珠放在她掌心,佛珠上刻着“静心”二字,泛着温润的包浆:“佛前的烛火,照得见经文,照不见执念。这串佛珠随了我三十年,赠你静心。” 庵外突然响起惊雷,暴雨如注。 江雾眠看着檐角坠落的雨帘,恍惚又看见三年前那个雨夜,傅西凛冒雨为她买来酒酿小丸子,西装肩线滴着水,却笑得温柔:“快尝尝,还是热的。” 叩门声惊破思绪。小尼姑匆匆跑来,语气慌乱:“无爱师叔,山门下有个男人,浑身是血地跪着!” 江雾眠握着佛珠的手骤然收紧,檀香木硌得掌心发疼。 她起身时,瞥见镜中自己身着灰布僧袍,眉峰削瘦如刀,竟比庵外的竹枝还要清冷。 山门下,傅西凛跪在青石板上,黑色西装浸成深灰,贴在后背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 他头发滴着水,混着额角的血,在石阶上蜿蜒成暗红的线。 见到江雾眠的瞬间,他猩红的眼底迸出光来,膝盖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眠眠……” “别再来打扰我了。”江雾眠站在廊下,雨声轰鸣中,她的声音却清晰如冰裂。 傅西凛剧烈颤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在触到僧袍时猛地缩回。 他仰头望着她,雨水混着血泪从下颌坠落:“我找了你三个月……他们说你在这儿......" “施主若来礼佛,请到客堂等候。”江雾眠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傅西凛重重磕头,石板上溅起血珠:“我错了!求你骂我打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的脚步顿在原地。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个总在她噩梦时轻拍她后背的男人,那个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男人,此刻像被暴雨打垮的困兽,连声音都碎成了齑粉。 “傅先生,”她转身时,佛珠在指间转过三圈,“世间事,求不得是常态。” 傅西凛抬起头,目光死死钉在她腕间的伤痕上,喉结滚动着发出破碎的呜咽:“孩子……我知道了……抽屉里的……” 他忽然剧烈咳嗽,血水溅在青石板上,“是我眼瞎,是我疯了……你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却……” 江雾眠看着他额角不断涌出的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静慈师太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僧袍传来。 “当年在傅家花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雨幕,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穿白裙拉小提琴,江心遥故意说那是她。你看了她一眼,就认定了。” 傅西凛猛然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雨幕中,江雾眠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转身的白衣少女重叠,他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发间沾着的银杏叶,和此刻她眼中的冷寂,竟如此相似。 “我以为你爱的是我,”她轻笑一声,佛珠在雨声中发出轻响,“后来才知道,你爱的是自己的执念。” “不是这样的!”傅西凛挣扎着起身,踉跄着扑向她,却被静慈师太抬手拦住。 他望着江雾眠,眼神里翻涌着剧痛与绝望。 “我带你走,我们重新开始……我把江心遥的视频都曝光了,江家已经垮了……” “你愿意原谅我吗?我会用余生去慢慢弥补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江雾眠打断他,满脸都是冷漠。 “傅先生,你看这场大雨,落在富人的瓦上,落在乞丐的碗里,何曾偏过?就像当年那场火,我父母护着江心遥,你抱着我,都以为是爱。” 傅西凛浑身发抖,终于听懂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原来他们都曾在错位的爱里,把自私当深情。 “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他的声音低得像是碎在雨里的叹息。 “哪怕……哪怕让我留在庵外,远远看着你……” 江雾眠转身走向佛堂,雨帘在她身后合拢。 静慈师太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傅西凛,轻声道:“施主,执念如网,越挣越疼。” 佛堂的烛火明明灭灭,江雾眠重新跪上蒲团,佛珠在掌心转出沙沙轻响。腕间的伤痕被袈裟遮住,就像那些疼痛的过往,终将被岁月的檀香抚平。 庵外的雨渐渐小了,传来小尼姑的声音:“那位傅施主,怎么还在山门下跪着?” 静慈师太看着江雾眠垂首诵经的侧影,轻轻摇头:“有些人要渡的劫,佛也劝不得。” 江雾眠指尖停在经文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处,窗外的竹枝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 她忽然想起静慈送她的佛珠,低头看去,“静心”二字在烛火下泛着柔光,竟与傅西凛眼中的泪光,有了几分相似。 清心庵的晨钟惊破雾霭时,江雾眠正对着铜镜擦拭佛珠。 镜中灰袍僧衣的女子眉目清瘦,腕间一道淡粉色伤痕如新月斜斜划过,那是三个月前引产手术留下的印记。 老尼静慈端着药汤进来,目光落在她腕间:“后山的百合开了,要去摘一点带回来吗?” 她垂眸拨弄佛珠,轻轻的摇了摇头。 话音未落,小尼姑匆匆跑来,怀里抱着一束沾着露水的白百合,大声喊着: “无爱师傅,山下有人送花!” 青瓷花瓶里的百合亭亭玉立,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每一朵都被削去了花蕊,只留纯净的白瓣。 江雾眠指尖一颤,想起婚前傅西凛曾说:“百合花粉沾在你皮肤上会过敏,以后我让花匠都提前处理干净。” 山脚下的木屋飘着松木香气,傅西凛正用镊子剔除百合花蕊。 窗台上摆着上百个透明花瓶,每一瓶都插着精心修剪过的白百合,瓶底沉着细小的抗过敏药片。 助理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傅总,江小姐已经退回十几次了......" “她喜欢的是花,不是我的道歉。”他头也不抬,指尖被花刺划出血珠,“继续送,直到她肯收下为止。”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江雾眠在禅房抄经时,听见山门下传来骚动。 抬眼望去,只见傅西凛浑身湿透,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香客,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小尼姑: “无爱师傅,这人……对您意图不轨!” 禅房的窗户被暴雨拍打得哗哗作响,江雾眠这才注意到傅西凛右手握着半截碎玻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 他胸前的衬衫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救江心遥被火场木梁砸中的痕迹。 “疼吗?”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江雾眠攥紧了僧袍下摆。 傅西凛浑身一震,眼中燃起狂喜,却在触及她清冷的目光时骤然熄灭。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玻璃碎片,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晨露:“不疼,当年你被江心遥泼酒精烧伤时,一定很疼吧。” 静慈师太带着止血药进来时,正看见傅西凛蜷在墙角任由小尼姑包扎,目光却死死盯着江雾眠手腕的伤痕。 老尼轻叹一声,将药瓶递给江雾眠:“施主,佛曰慈悲,为什么不亲手给他涂药呢?” 装药的碗在掌心发烫。 江雾眠垂眸替他清理伤口,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雪松的气息,恍惚又回到从前。 那时她孕吐厉害,他总抱着她在浴室里哄,身上也是这样潮湿的温度。 “眠眠……”傅西凛的喉结滚动着,“我在山下种了片银杏林,等秋天叶子黄了……” “傅先生认错人了。”江雾眠猛地抽回手,药棉上的血迹晕开小花,“你想找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转身时,佛珠突然断裂,木珠滚落满地。 弯腰捡拾时,看见傅西凛脚边积着一滩血水,混着碎玻璃渣,像极了当年她在祠堂跪碎玻璃时的场景。 深夜的禅房漏进月光,江雾眠数着重新串好的佛珠,忽然听见山下传来钢琴声。 曲调是她曾在花园拉过的《月光奏鸣曲》,却在高潮处错了几个音符——那是傅西凛学了三个月却始终弹不对的段落。 第二天清晨,小尼姑捧着个木盒进来:“无爱师傅,山下那位傅施主说,这是给您的生日礼物。” 檀木盒里躺着条白金手链,坠着枚银杏叶吊坠,内侧刻着极小的“眠”字。 盒子底部压着张琴谱,错音的地方用红笔密密麻麻写着批注。 江雾眠摸着冰凉的金属吊坠,想起二十岁生日那晚,傅西凛也是这样单膝跪地为她戴上项链郑重承诺:“以后每年今日,我都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如今项链早已不知去向,只剩这枚吊坠,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窗台,她突然起身走向后山。 漫山遍野的白百合在风中摇曳,傅西凛的木屋隐在花海深处,烟囱里飘着袅袅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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