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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的那一刻,就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不禁失笑,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想不到皇上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昨天发生的事,今日连应对的法子都想出来。看来,你身边颇有几个得力的眼线啊。” 此话一出,吓的方才给沈琤斟酒的太监跪地求饶道:“……王爷恕罪,不关奴才的事。”其他宫婢也都跪了下去。 “是谁传递的消息,一定会查出来。”沈琤又对呼吸几乎窒住的皇帝道:“皇上若是还想能够打马球玩蹴鞠,便请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多事!” 临走前,嫌恶的瞟了眼锦阳公主,他若是只想娶个公主,早就动手了,还轮到皇帝多事?!他的暮婵,是随便拿个她的亲戚就能比得上吗? 想到这里,转身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恨恨的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天才挨了打,今天就传遍了。 — 那天之后,他几乎天天晚上往她这儿跑,于是暮婵几乎每晚都不消停,第二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但就是这样,白天也打不起精神。 这一日,她晌午起身后,懒坐在荷花池边的凉亭中,逗弄幼猫。 小猫带刺的舌头轻轻舔着她的指尖,她觉得又痛又痒,不由得恍然出神。 托着双腮,眼睛放空的看着前方,微张着樱唇,整个人恍恍惚惚,魂不守舍。 她穿着薄纱罗衫,本就十分清凉,又坐的靠近水畔,享受着习习微风,可就这样,她仍觉得浑身燥热,尤其是一想到沈琤,咚咚的心跳如鼓。 ……我的琤郎真厉害啊……他虽然满嘴谎话,骗过她不少次,但他说的十个她都能应付,却是真的。 突然猛地想到自己浑然无知的时候,说过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厉害的话,羞的忙用手背反复试着脸颊温度,但这热度除了将手也捂热后,并不消退,虽然周围是自己的丫鬟,还是羞的将脸埋在了臂弯间。 却不知她这番举动看在不远处注视她的父王和母妃眼里却是另一种景象。 王妃一边看着女儿,一边拿手肘碰王爷:“看到没,看到没,她埋首在双臂间,一定是哭去了。跟我舅家那个为情自尽的表姐一样,被未婚夫抛弃后,茶饭不思,整日嗜睡,神思迟钝,时常发呆,长长没来由的情绪低沉,最爱将脸埋在臂弯间继续发呆。” 嵘王被王妃的话说的心里也发慌:“后来呢?你那个表姐呢?” “我都说了,后来自尽了。我的舅舅和舅母原本也没放在心上,觉得她过一阵子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一天夜里就悬梁自尽了。”王妃急道:“王爷,咱们的暮婵会不会也走我表姐的路呀?别愣着,拿个主意啊。” “这……我想想……” 暮婵前几日一回府中就和沈琤吵了一架,将他撵了出去,之后两人又在清思殿外起争执,她还当众打了个他一巴掌。 从那之后,沈琤再没来出现在嵘王府。 他的掌上明珠就变成现在这个痴痴傻傻的样子了。 都怪沈琤那个混账东西,不就是打一巴掌吗,至于大动肝火,抛弃她的女儿吗?!之前喜欢的时候把人抢走,等自己的女儿对他倾心了,又弃之不顾。听说前几天,皇帝将锦阳公主介绍给他相识,看来是真的打算移情于他人了。 混账,登徒子,始乱终弃的恶贼。 王妃忍不住掉泪:“痴男怨女最难解,要不然我派人去求沈琤来见她罢,好歹他真心喜欢过她,总不至于真就弃之不顾了。” “他?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乱臣贼子,心狠手辣,自然不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骂完沈琤,嵘王鼻子一酸:“可怜我的暮婵,怎么就喜欢那个混账东西了,若是她也能放下,就好了。”说到这里,突然冷光一现:“对啊,让暮婵对他死心,也就不难过了。” “她若能死心自然好了,但哪有那么容易。” “……其实也不难。”嵘王一狠心:“是时候说真话了,我这脸面在这个时候也算不得什么了。” 王妃正一头雾水,就被嵘王使了个眼色,叫她一起去女儿面前。 两人走近女儿跟前的时候,故意咳嗽了一声,将暮婵从神游中唤回来。 “父王,母妃。”暮婵赶紧拽了拽罗衫,遮盖住前胸和脖子的一部分,免得露出吻痕。她心虚,眼光不敢看父母,言辞也闪烁:“您二位怎么来了?” 嵘王和王妃交换了个眼神,看看,女儿整个人都迟钝了,必须得救一把了。 两人坐下后,嵘王语重心长的道:“……我听说皇帝前几天将锦阳公主引见给沈琤,看出来你们之间出了罅隙,想另找人将你取代之。” 她听了毫无反应,沈琤早跟她说了,她还在他面前骂了皇帝几句呢。皇帝能想找人取代她,她何必再管他死活。 她不能说夜夜跟沈琤相见,早就知道了:“哦……这样啊……引见就引见吧。” 嵘王和王妃再次互换眼色,都心惊的想,女儿如此淡定,应该是对未来彻底失去希望和信心了,否则怎么对这样惊人的消息都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不行,一定要救她。 “你不过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就翻脸了,这样的人,你不必再想他了。”嵘王哀求道:“看你这个样子,父王真是心如刀割。” 暮婵有点不好意思:“他没翻脸,下个月我们就要成婚了,我等他来接我。” 王妃一惊,痴念如此,竟然出现幻觉了,你在宫里公然打了沈琤一巴掌,他再没理过你,你们怎么会成婚:“他写信给你了?还是你写信给他了?在信里你们说通了。” “没写过信……”暮婵又紧了紧罗衫:“您二位就别担心我了,我肯定是非他不嫁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嵘王见女儿如此痴情,想到就算成婚,受到沈琤的冷言冷语,心里不知何等伤痛。不动情就不会受伤,趁早断了对他的痴念,才是破解之法。 “女儿啊,为父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其实早该说的,但之前看他待你不错,父王才没有告诉你。现在……他既然弃你于不顾,父王干脆告诉你,你死心了,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他没弃我于不顾啊……”暮婵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愣:“您要说什么事?” 其实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琤郎都跟她坦白了,包括伪造圣旨,想跟她圆房的事,再大的事,能大过这件? 没想到就听父王道:“其实一开始,你们便是错误,我与他从没有订过婚约,我也是到了柘州才知道这件事的。” 暮婵怔了怔,的确超乎她的预想:“可是,您在那时承认了的……从没见您否定过啊。” 嵘王哭丧着脸:“所以一切都是父王软弱造成的……”他鼻子一酸,几乎掉泪:“当时在宴席上,滦临娄家和原平胡家发生了械斗,杀的人头滚滚,我被吓了一跳,偏这个时候,沈琤叫我岳父,我如何反驳得了?” 王妃也是一惊:“什么?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叫我怎么说,沈琤将你们哄的团团转。”嵘王小声道:“再说当时在柘州……遍地是他的人。后来回到京城,暮婵说沈琤是救驾功臣,你也看重这个女婿,我不待见他,你们反倒都怪我,叫我如何开口?” 你有理你有理!王妃道:“我不懂,可是他跟暮婵说有她的画像,才在乱民中将她认出来的,你既然没送他画像,他怎么做到一眼认出暮婵的?” “我哪知道,无碍乎探子罢。”嵘王道:“所以,他就是这么个骗子,你就别为他掉泪了。他一开始目的便不纯粹,算不得好人,你就别对他有盼望了。” 暮婵心里发堵:“您说的是真的?”但其实自己也有答案,父亲断不会骗她的,肯义正言辞的说出来,必然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就别为他茶饭不思了,他真不值得。” 她扶着额头,我的琤郎果然厉害啊,这皮揭掉一层还有一层。 难怪在定北没见到画像,什么烧掉了,根本就是没有。 如果当初没有所谓的父母之命,她会愿意亲近他吗?或许会,但绝没有那么快。 这家伙说这么多谎话,半夜睡得着吗?如果连缘起之处,都能骗她,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父王没和他订过婚约,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被鹅追着咬过的? 细细一品,恐怖如斯。 真想打这臭家伙一顿,叫他说实话。 可自己刚承诺过,再不打人的……唉…… 暮婵在心里盘算了下距离晚上相见还剩的时辰数,沈琤,你今晚上不解释清楚了,别想睡觉! 第42章 嵘王虽然揭发了沈琤, 但也暴露了自己软弱怕事的事实。面对手握兵权的节度使,别人还没拿刀子搁到脖子上, 不过是目睹两方相杀,就吓的失去了分寸, 任由对方叫他女婿,强行变成了他的女婿。 嵘王说出去脸上无光,但为了能让女儿及时清醒, 也顾不得许多。 让女儿彻底认识沈琤骗婚的本来面目才是当务之急。 他牺牲了自己的颜面, 揭发了沈琤, 很期待女儿的反应,只要女儿清醒,不再痴情沈琤,自己也值得了。 见女儿一直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他很高兴, 意味着她内心动摇了。 这时王妃打破沉默:“暮婵, 你想通点了没?你父王之前隐瞒不说, 是为了你好,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怪你父王瞒着你。” “我怎么会怪父王呢。”应该找祸魁算账才对。 嵘王松了一口气:“你想开点了吧,别再因为他茶饭不思了。他这种人,你犯不着为他劳神。” “我会好好想想的……” 王妃朝丈夫使了个眼色,既然女儿动摇了, 这个时候应该给她时间叫她自己静一静,旁人不必再唠叨。拽着丈夫就要离开,嵘王不愿意走,但最终不敌妻子凌厉的眼神,撂下一句:“暮婵,你千万要想通啊。”就被王妃拉了下去。 暮婵再次托着腮帮,双目望向远方,但这一次,不再放空,而是晶亮有神,盘算着如何在不暴露父王的前提下,揭去某人的伪装。 晚些时候,沈琤如约而至。自从那天之后,他没每天晚上都往嵘王府跑,越墙越来越有经验,从门口到暮婵房间的时间不断缩短,路也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摸进来了。 每天这个时候,暮婵都会将丫鬟们遣散了,所以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见他来了,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意中饱含了许多内容。 沈琤这几日和她浓情蜜意,哪会料到其中有诈,一点没识破,笑着走过去先亲了她脸蛋一下:“想我了吧?” 暮婵挑眼看他,也跟着他笑,心说沈琤啊沈琤,你真是厉害,装作跟没事人一样。 “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这一路走进来也热了罢,来喝口茶。”暮婵给他斟茶,敬给他。 沈琤端了茶,见妻子眉目如画,心想自己真是没白来一次,如今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上辈子做梦都没敢梦到和她这般琴瑟协和。美滋滋的小饮了一口娘子奉的茶,忽然发现她单手托腮,微微撅着嘴,不过嘴角挂着笑意,像是遇到一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事情。 “遇到什么好事了?”沈琤问道,乐意分享妻子的喜事。 “没遇到什么好事,就是看到琤郎你,我就想笑。” “我有什么好笑的?”沈琤不正经起来:“你见到我想哭才是,晚上一直哭哭啼啼的人是谁来着?” 她还没出手就反被调戏了,暮婵娇哼了一声,扭过头稍作调整后,重新来过:“不说这个。我之所以看到你想笑,是因为……琤郎你对自己晚上说梦话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看你现在神思清明,却不知道自己晚上胡言乱语,所以觉得你好笑。” 不可能,他绝没这毛病,这点沈琤还是有信心的:“不能的,军营里最忌讳说梦话,若是有人半夜突然发梦乱喊,弄不好会引发军营骚乱,以为是敌军攻来。我是主帅,就更不可能了。再说,咱们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提过。” “以前是没有啊,可你前天晚上开始就说了,昨天晚上也有,我没听错。”她笃定的道,还替沈琤分析:“是不是你太累了?我听说人太累了,就会发梦魇,说梦话呢。” “累的是你,我可不累。”沈琤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挑了下她的下巴,不怀好意的道:“再说你会都昏死过去了,哪里能听见?” “……”暮婵轻轻推开他的手:“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沈琤见她这么肯定,随口问道:“那你听我说什么了?” “你说……对不起我,一直跟我道歉,原话是,暮婵对不起……对不起……说的情深意切,发自肺腑一般。” 他笑了:“那就不是梦话,我是真的趴在你耳边说了,把你弄疼了,你又迷迷糊糊的,我搂着你,当然要安慰你了。” 对这种死不承认的家伙,要坚决打击:“都说不是了,你是不是清醒,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就是昏睡的时候,说的梦话,琤郎,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吧,使得成为了你的心事,做梦不小心讲了真心话。” “我怎么可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暮婵一撅嘴,哼了又哼:“你不说实话,我原本还想给你个机会,让自己承认呢。我告诉你吧,你其实说的不仅仅是这句对不起,你还说别的了。” 沈琤自觉再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她咂咂嘴:“你说,对不起娘子,我不该骗你说咱们有婚约……” 他一口茶闷在嘴里,艰涩的咽下去:“这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所以才要问你。” “你听错吧,这话没头没脑的。”一定是被嵘王或者世子出卖了,让娘子假托梦话这茬来质问。 沈琤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就算是真说梦话了,她也没有凭证,总不能将他说梦话的情景重现。 暮婵早料到他会这样,撇撇嘴,丢下他起身回到里屋的床上坐着装作生闷气。 沈琤当然得跟过来哄她,但嘴上却死硬的坚持:“好娘子,我真觉得是你听错了。” 她脱掉鞋子,跪坐在床上:“你也来。” 他立即上床脱去靴子,笑嘻嘻的道:“是不是咱们现在就睡一场来验证一下,看我是不是再说梦话?” 暮婵见他一步步落入计划,终于将自己的杀手锏说了出来:“琤郎,你发没发现你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他哪有什么破绽,唯一的软肋是她,但她如今在他身边护着,比心脏还宝贵着,他,没有破绽。 沈琤摇头:“没发现。” 她微笑:“你呀,其实是个急脾气,一旦别人真的惹到你,你向来能当天报仇都不待等第二天的,绝不会受委屈。哪怕是我,如果真的冤枉你了,你也绝不能容忍被误会,比如清思殿那一耳光。所以我在想,你但凡被质问后,态度暧昧,模棱两可,不急不躁的时候,其实就是心里发虚,做贼心虚的时候,对不对?”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沈琤心里发颤。 暮婵继续道:“你得理不饶人,如果饶人一定是不得理的。如果你心里没鬼,见我质问咱们一开始的婚约有问题,你早就据理力争了。” 完了,被她看穿了,我说娘子,到底咱们两个谁是重生那个啊:“你这话说的不对,在清思殿,我有点生气,是因为你打我,倒不是因为你冤枉我。我就是觉得反正咱们都成夫妻了,再纠结一纸婚约没有意义。” “有意义啊,看你到底欺骗了我多少。在定北我没见过我那副画像也没有父王的书信,你根本就是骗人。”暮婵气哼哼的道:“你对我就没一句实话。你快说嘛,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将我一眼认出来的。” 沈琤替自己辩解:“你肯嫁给我,又不是因为所谓的婚约,而是因为你喜欢我这个人罢。”见她气鼓鼓的不说话,知道她今夜是要刨根究底了,但他实在想不出解释的说辞,于是道:“ 你先冷静一下,我出去转转。”趁机想一套合理的谎言。 她脱下罗衫,扔到地上,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若是走了,今晚上就别回来了,以后也别来了。” “……你厉害。”沈琤扳住她的肩膀,头沉沉的低下,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她的捕兽夹,往前踩一步,有肉吃,但却致命,但是狠下心来,断腿求生逃走,能保命,却伤害极大。 之前以为她委身自己,就被自己套住了,现在看来,被牵住的,分明是他自己。 她见他不说话,莞尔轻声道:“琤郎,你想说实话了吗?” “你……这是威胁我……”他愤愤不平。 “你想走,我哪能拦得住你。”暮婵在他耳畔柔声道:“你想好了,就快点坦白,良宵苦短,你拖延的越久,离天亮就越早。” 沈琤哭丧着脸:“就不能咱们先睡了,我明早再跟你解释吗?” 她一顿一顿的摇头。 他重新低头,须臾双手离开她的肩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你那是什么茶啊,喝的我肚子疼,快给我叫大夫。” “若是刚开始认识你那会,我一定会上当,现在可不会了。”她抱着肩膀,看着他,淡定的笑道。 沈琤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滚回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袖道:“先安歇吧,我明早一定给你解释。你也想吧,我就不信你不想。” 她就势趴在他身旁,笑着点了他鼻尖:“才不要,就算和你好了,你脑子也会想着怎么狡辩骗人,都不专心,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他握着她的小手,感慨道:“娘子你想的真周到。” “你吹捧我也没用,快说实话吧。” “啊……” “想说了?” “不是,我听到你吹捧两个字,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尤其是那个‘捧’字,话说现在有两个节度使正在因为这件事闹腾,其中一个的亲军番号叫做‘银枪捧日都’,另一个叫做‘银马奉日都’,两人都叫对方的亲军改名字,谁都不改,最近闹到我这里,让我给裁决。你帮我想想,怎么改才能平衡两个人。” 大致过程就是: ——你改, ——你先改; ——我不改, ——我也不改; ——你敢不改, ——说不改就不改; ——废话不多说,打吧。 然后,沈琤就发话了,都闭嘴,我来改。 “以地名命名就是了,再不行的话,就用数字做番号。”暮婵看穿他的伎俩:“你就是拖延时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你实话实说就是了,难道能比伪造圣旨更难吗?” 沈琤苦着脸看她,关键是他已经下决心不再骗她了,可唯有这件事没法实话实说。 不过,死也不能说实话的,骗子尚有存活余地,疯子可就让人害怕了。 “好了,我说实话!一开始我就没安好心,三年前,我爹名声还没因为杀嘉清伯而败坏掉的时候,我们定北因为击退赤狄有功,我来京接受封赏,在宫里偶然见过你一面。当时我就决定非你不娶,之后回到定北,我便派探子调查你,买通你们府的下人,你亲近的嬷嬷,如果有可能,连你家的猫狗也收买了。” 原来是这样……暮婵一颗心扑腾扑腾的乱跳,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听起来比父亲为了自保,将她许配给兵强马壮的节度使更叫人心动。 “真的呀?那你怎么知道我怕鹅?” “这倒是意外获知的消息,是另一队去调查卢丞相女婿家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反正跟你有关的消息我都收集了。后来,知道你因为叛乱,逃出京城在沽复县附近,我便连夜赶到柘州,派人去打听你的下落。”沈琤一闭眼,任由她宰割:“我就是心怀鬼胎,心术不正,觊觎你,没安好心,卑鄙的派人调查你。后来你到了我身边,我谎称和你有婚约,也是为了和你更亲近,不谎称有婚约的话,你未必肯理我,我也不能对你来硬的,说不定现在和你还没成呢。” 一口气说完,生死由命了。 沈琤悄悄睁开眼睛看她,见她唇角带笑,并没有生他的气。 “原来你喜欢我这么久了……难怪我总觉得你好像对我特别熟悉,仿佛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你不生气么?我这么卑鄙。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 “本该生气的,但一想到你为了得到我,费了这么多心机,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挺高兴的。” 他再一次从刑场全身而退,发自内心的笑道:“那是因为你现在喜欢我。看来之前耍诈还是有用的,好歹把你连人带心的骗来了,反倒能安全过关。”说完,瞅着她做出失言的样子:“啊呀,一不小心把心里说出来了。” “讨厌!”她笑着去推他:“反正我是被你连哄带骗的弄到手了。” 沈琤彻底脱险,便去吻她,劫后余生般的极尽索取她娇唇的甘甜,暮婵一开始还推他,慢慢的愈来愈顺从,随他为所欲为了。 第二天他不免在心里想,暮婵知道自己喜欢她几年了,就能高兴到抵偿他欺骗她的罪过,若是知道他喜欢她两世了,岂不是会更高兴。 唉,唯有这个真话不能跟她分享,真是可惜。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琤的墙也不例外。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沈琤的鞋也不例外。 他来的频繁,还是被人看到了。 起先嵘王和王妃是不信,待王妃拐弯抹角的问了一次,看到女儿默默的点点头,承认的确在和沈琤夜里相会。 嵘王终于泪崩:“你们怎么又和好了?”哭了一会,忽然又醒悟过来:“罢了罢了,和好总比他弃你于不顾好。”又过了片刻,又反悔了:“怎样都不好,你不认识他最好。” 王妃问女儿:“你们和好了,问题都说通了?” 暮婵缓缓点头:“都说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芥蒂。” 自打被发现了,暮婵就不让沈琤晚上再来了,一来父王的心脏不大舒服,承受不住,二来婚期就在眼前,也不缺这几天相守了。 沈琤抗议,谁说的,每时每刻都该在一起。不过仅仅是嘴上抗议,还是老实的听从了暮婵的命令。 得知他们和好的消息,世子妃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赶紧去找暮婵,让她求求沈琤,放了她家那几个被牵连进赵贤妃案的亲戚。 暮婵没有耽搁,马上写了封给沈琤。第二天收到回信,说他查了,人没在牢里。转天,嫂子便来告诉她,人,昨天晚上已经都放回家了。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因为沈琤的身份特殊,他和郡主的婚礼变成了国家大事。 婚礼前三天,皇帝派遣礼部官员祭告天地——只有皇帝大婚或者太子大婚才用的礼仪。 沈琤言出必行,之前答应嵘王一家,若是娶到暮婵,就要让皇帝当主婚人。 嵘王说,贤婿啊,这就不必了吧,皇帝也不容易。 沈琤说不行,说当主婚人就当主婚人,君子一言九鼎。 这反倒苦了暮婵,排场大了,出嫁的地点,从嵘王府变成了皇宫。 当天她穿着青质锦绣翟衣,戴着九钿四凤花钗。先到宣政殿,一路女官捧着笏板相伴。由礼部的官员宣读郡主今日嫁予燕王的贺词,暮婵行跪拜大礼,奏乐,再拜,重复四次,之后内使太监领来圣旨递给她,她接受了,还得再拜。 差点累瘫。 之后由皇后亲自送到宫门前,由沈琤迎接,再去燕王府办剩下的典礼。 经过沈琤的几番清查,想死的作死的人员都已经死在了牢里和各种可能死亡的地方。 如今,朝中全是他安插的人,还在做事的官员,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都臣服了。 朝廷已在沈琤的控制中,虽然乐兴节度使正趁着他成婚这段日子,拉帮结派,大骂沈琤逆贼篡国,号召大家听他的命令,一起讨伐沈琤。 沈琤表示,你有能耐,现在就来打我,如果不能,那就等我成完婚,去打你。 暮婵坐在新房内,拿团扇遮着脸,等着沈琤宴请完宾客回来和她共度新婚之夜。 她知道沈琤觉得在婚前得到她,心里有愧,有意给她一个盛大的成婚仪式来弥补。 暮婵其实想告诉他,她愿意的,也不怨他。不过还是脸皮薄,终究没说出口。 宾客的喧嚣声渐渐低迷,也听不见丝竹管乐的吹奏声,沈琤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可见他今日高兴,多饮了不少,以至于好酒量的他都能走路发晃。 但一见到娘子用团扇半掩娇颜坐在床上等他,他登时清醒了不少,清了清嗓子,踱步过去,笑着移开她遮面的扇子,柔声唤道:“……娘子。” 上一世的新婚之夜,他这么唤了,得到的一声冷哼。 所以,他这一世一定要重新制造一个甜蜜的回忆,洗刷之前的痛苦回忆。 他等着她甜腻腻的喊他一声:相公。 他移开扇子,露出她的面容来,令他害怕的是,她仍旧和前世一样,表情是痛苦的。 她皱眉,嘴角紧绷,想必银牙也是紧咬的。 “娘子?”沈琤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琤郎……”她噘嘴,痛苦的道。 “别叫琤郎了,叫我相公。” “……相公……” 真悦耳啊,他笑着应道:“嗯!” “……相公,我想吐。” 第43章 “相公, 我想吐……”她手指抵在鼻子下面,皱眉道。才说完, 就真忍不住的侧身呕了一下,只是什么都没呕出来, 连清水也没有。 沈琤忙过去扶住她:“是不是我酒气太大,熏着你了?”但其实心里有另一个猜想,一个叫他兴奋又纠结的猜想。 应该不能, 他上一世努力了五年, 都没见她有, 他这一世哪能这么走运。 “有可能……”她重新坐回床上:“今天折腾了一天,一大早就进了宫,在宣政殿跪了又起,起了又跪,穿着的衣裳也重,我那会出了一身汗。拜高堂的时候, 我脚都软了, 心里发虚发堵, 更加难受。你方才一进来,带来一股酒气,我一闻这刺鼻的味道……我就……” 沈琤轻轻抱住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见到我恶心的想吐呢。” 她听了,脸色却没有半点调笑的喜庆,就见眉头一皱, 又是一俯身,干呕了两声。 比刚才多了一声。 沈琤不敢掉以轻心:“我去叫大夫。” “……不要紧……”她摆摆手:“我已经好了,可能是天气太热,暑气上头了,吃点东西就好了。哪有洞房花烛夜叫大夫的。” 沈琤还是担心:“真的没事?” 她好像真的好了,恢复如常的笑道:“咱们喝交杯酒吧。” 沈琤忙不迭点头,要知道他可是没喝过交杯酒的,上一世他移开她遮脸的团扇,就被告知他是灭门真凶,他纵然脸皮再厚也不能马上就逼着人家喝交杯酒,美其名曰叫她冷静一下,实则逃离。 他第二天早上回来,见她哭着睡着了,枕上淌了一滩红泪。他心疼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不想惊醒了她,她冷哼,姓沈的,不用你假好心。 之后两人之间从冷嘲热讽上升到争吵。 她骂他,沈琤,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会他脾气坏的出奇,连他爹都没骂过他,被自己娶进门的人指着鼻子骂还了得,当即一黑脸,把她床上按去,你是我娘子,不想见我行吗? 然后就是她对他又踢又踹,口中什么都骂,他则赌气来个霸王硬上弓。 从那之后,两人但凡见面就是拌嘴吵架,以谁把对方气到说不出话来为胜。每到这个时候,沈琤不是摔门而去就是霸王上弓,之后她对他的怨恨加深,重新进入拌嘴吵架的循环。 ……往事不堪回首。 沈琤扶额,总之,他和她之间是没喝过交杯酒的。 “你在想什么,都愣神了?” “我在想喝了交杯酒,你就真是我的人了。” 她低头浅笑:“本来现在也是呀。” 牵着她的手到桌前,端起酒杯,先递给她,再取另一只,自己拿好。两人很有默契的臂弯交叉,将里面的酒水饮尽。 沈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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