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过多,加上她年纪大了,情况并不乐观。” 说到这里医生叹了口气说:“唉,老人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估计是没告诉你们当小辈的......” 年黎坐在凳子上,手脚都冻成了冰块,嗓子干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放到年黎的面前,说:“你先看一下这份通知书吧,没什么问题请签署一下。” 年黎还没有从刚才医生的那番话中回过神,僵硬的低下头,看见纸上“病危通知书”几个大字时瞳孔猛地收缩,他抬起头红着眼睛说:“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我奶奶。” 说着他从衣兜里将方玉泽给他的卡和钱都拿了出来,那些钱被他一路上捏的皱皱巴巴,沾满了冷汗。 以往他无论多穷多难多被人瞧不起,他没有动过方玉泽给他的一分钱,仅仅是为了他那点可笑的自尊,现在他却是颤抖着双手将钱捋平整,声音哀求对医生说:“医生,我有钱,我有很多钱.......花多少钱都可以,请你们救救我奶奶.......” 五十多岁的老医生看见年黎这样也心疼,他拍了拍年黎的肩膀说:“小伙子,我们一定会尽力,目前老人还在危险期,主要还是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那天晚上年黎站在ICU外面,隔着玻璃一直望着奶奶的脸,生怕眼睛多眨一下,眼前这个他唯一的亲人也消失了。 他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带奶奶去看,等奶奶好了他们一定好好治病,好好陪着奶奶出去玩。 他双手紧握,不知道多少次在祈祷危险期快点过去。 神却还是没有听见他的祷告。 早上六点多,天蒙蒙亮的时候,病人监护仪上的线条忽然波动了两下,随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奶奶的口中呛了出来,医生和护士接连冲进了ICU里,检查的检查,擦血的擦血,又挂了好几袋吊针。 红红黄黄的液体插满了奶奶的双手,年黎趴在玻璃上,双手恨不得将玻璃扣烂了。 他看见好多血好多血,一开始奶奶吐得还是黑血,后来变成鲜红的血,小护士前面还在用毛巾给她擦血,后来血越擦越多,染红了一个又一个毛巾,小护士便拿来了一个盆,接着大量红色的液体倒入白瓷盆中。 可是还是没有止住。 好多好多的红色,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年黎甚至觉得那么多血里面,也有他的血,他的血也要被流干了。 后来不知道哪里又出血了,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也被晕染了鲜红的血迹。 在那一刻年黎忽然意识到,可能真的没希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明白那种绝望,人就是一个装满的水的塑料袋,塑料袋已经千疮百孔了,忽然破了一个洞,水哗啦啦的向外流,好不容易将那个洞堵上,别的地方又破了。 就这样,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塑料袋里的水流干。 到了早上七点半,终于不再出血了,奶奶又陷入昏睡,医生和护士打开了ICU的门,允许年黎进去。 年黎看着监护仪上还有微弱的心跳波动,他忽然又燃起了希望,一把拉住医生的衣袖,问:“医生,我奶奶的血已经止住了吗?危险期过了吗?” 医生看着年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拍了拍年黎的手说:“好好陪着奶奶吧。” 医生让年黎陪着,年黎就陪着,他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从早上七点半一直陪到下午四点半,十个小时,他没吃饭没喝水,就坐在病床边望着监护仪上的起起伏伏一动不动。 到了下午快五点,奶奶的手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不吐血了,目光很清明,甚至还想抬起手摸一摸年黎的脸。 年黎激动的按了好几下呼叫铃,然后半跪在病床前,接住了奶奶的手,他用力的握着,声音颤抖的喊:“奶奶,奶奶.......” 奶奶双眸颤动,很认真的看着年黎,忽然她看见了年黎脸上的红手印,皱起眉头,手指抬了抬说:“怎么.......” 年黎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他说:“是我自己打的,是我自己怪自己......” 奶奶的目光忽然变得好心疼,她拇指一下下的摩挲着年黎的脸,干裂苍白的嘴巴动了动,说:“不能打,奶奶心疼奶奶没事..” 剧烈的酸涩冲上了鼻尖,年黎立刻紧咬住下唇,低头强忍着眼眶的泪,不停地点头,恩恩了两声。 奶奶目光慈爱看了年黎一会,嘴巴又动了动,还想说话,却已经虚弱地发不出声音了。 年黎直起身子,凑近了听,听见奶奶声音虚哑地说:“小年.......我还没见到他......” 年黎以为奶奶说的是她的亲儿子,他眼睛通红,紧握着奶奶的手说:“奶奶,我通知他了,他马上就回来,他已经在路上了,奶奶你再等等.奶奶你再等等” 奶奶却笑着摇头,嘴巴又张开了两下。 年黎再次将耳朵凑近了听,却听见她笑着说:“我还没有见过.小年的爱人.” 年黎的身体一僵,肩膀开始剧烈的颤抖,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恨不得将老人的手捏碎,大颗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 他说:“奶奶......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我这就打.......”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眼泪疯狂的涌出,晕染地看不清手机屏幕,可是他还是拨通了方玉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又变成急促地忙音,依旧是永远都拨不通的电话。 年黎将嘴唇咬烂,满嘴是血,他抹了一把眼泪,眼睛也红的滴血,却笑着拼命哀求老人说:“奶奶,我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一定让他来见你,奶奶我一定.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一定把他带过来,奶奶” “奶奶,我现在就去.......” “奶奶,你等我” 说着年黎转过身跌跌撞撞朝病房门口跑,却在即将要跨过大门的时候,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刺入心脏的冗长机械声。 滴 第22章 晚上九点,天黑的彻底,年黎一个人坐在太平间外的走廊里。 走廊悠长,空调开得很低,黑沉一直蔓延到深处,年黎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睡衣,手脚冻得苍白却似感受不到,手里紧紧攥着奶奶的死亡证明和医药费账单。 他还要等着奶奶的儿子来,因为他不是直系亲属,无权处理亡人的后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前面的电梯打开,传来一阵极为尖利的吵闹痛哭声。 年黎静静地转过头看过去,护士推着一个铁床出电梯,上面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和奶奶年纪差不多,不同的是她身边围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人,那些人抱着亲人的遗体失声痛哭,喊着奶奶,外婆,妈。 哭嚷声悲戚痛苦,甚至有两个人哭的失态,抱着老人遗体腿脚软的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小护士几分无措的看了一圈,连安慰都安慰不过来,这时忽然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哭着晕了过去,护士又慌忙喊了几人将她抬走。 在那一片混乱,只有年黎拿着属于奶奶的死亡证明,坐在角落里,漠然地望着不远处的混乱。 他像是在看一场电影,只有他一个局外人。 那一刻年黎切身的体会到,人就连死亡也会不同,有的人离开伴随着撕心裂肺惊天动地,而有的人却消失地默默无声,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是掉了一片落叶,不值一提。 耳边的哭喊声刺耳,在空荡的走廊被放大了数倍,年黎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上轻飘飘的几张纸。 一张死亡证明,几张医药费单,这就是奶奶死后唯一能证明她存在过的东西。 年黎一遍遍的看着纸上的内容,可能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年黎只觉得眼睛酸涩,流不出一滴眼泪。 “年红玉”是奶奶的名字,奶奶不认字,唯一会写的只有她名字的这三个字。 5432元,是医药费单上年黎支付的费用,老邱说奶奶半夜去找他的时候,衣兜里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揣上了,那是她攒了那么多年的钱,五块十块,零碎又破破烂烂,全部都是她上街去卖菜攒来的钱,一共四千五百多,已经在奶奶进医院的时候付过一次了。 奶奶一辈子节俭,就算是病了,也担心会拖累了他。 年黎捧着那两张纸看了很久,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方玉泽的电话。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奶奶过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见见方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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