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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西部营地,遍地的尸骸被一一收殓,主营帐处一片狼藉,所幸还有半数将士幸免于难。 那是从饕餮肚子里夺回的上万将士。 西部守将带人将这上万人一一盘查,却始终找不到他们的主帅——皇后娘娘的踪影。 直到第四日,距离主营百里之外的山中,蒹葭的领域被撕开。 三头凶兽奄奄一息,被丢出领域之外。 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狼狈的蒹葭和姜栩栩。 蒹葭断了三尾,姜栩栩神魂受损,抱着三树的神魂,勉力支撑。 蒹葭尽管狼狈,却并不妨碍她嘲笑姜栩栩。 只是,那嘲笑的话刚刚出口,她便蓦地察觉到了不对。 仔细感应过,蒹葭先是一愣,而后面上少见的,显露出了慌乱之色。 哪怕面对三凶都不曾显露的模样,让姜栩栩心头一紧。 刚要询问,就见蒹葭看向她,眼底带着似孩童般的茫然与无措。 她说, “我……我感应不到苍辚的气息了。” 第1093章 蒹葭可通天道,亦通晓万物本息。 过去不管苍辚身在何处,她总能第一时间捕捉他的气息所在。 然而眼下,她感应不到他了。 在最初的无措后,蒹葭的眼眸一点点沉下,下一秒,她的身影,倏然消失在了姜栩栩眼前。 姜栩栩见状,心神一凛,却没有立即跟着离开,而是视线扫过那奄奄一息的三头凶兽。 顾不得神魂受损,姜栩栩单手掐诀,再次以神魂凝聚出三尾。 三尾毫不犹豫地朝着三头凶兽而去,直接扎穿凶兽胸腔,将它们直直钉在原地。 三头凶兽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声音却弱不可闻。 确定它们再掀不起风浪,姜栩栩身后的狐尾这才化去。 然而扎在三头凶兽身上的尾巴却化作石柱叫它们动弹不得。 做完这些,姜栩栩神魂愈发虚弱,然而她却顾不得太多,手指在面前的虚空一划。 属于九尾的妖力破开虚空裂缝,顺着蒹葭的气息,姜栩栩踏入裂缝,紧随其后出现在了天元皇城。 踏出裂缝,看清眼前皇城的瞬间,姜栩栩有一瞬的恍惚。 数月前离开时,皇城还是一片繁华景色,屋舍精巧,长街宽阔,甚至还能依稀回忆当时万民相送的场景。 可眼下,皇城一片破败景象,城墙破碎,鲜血几乎染红了护城河。 城中也并不比城外好到哪里去,好几处都是烧杀过后废墟,虽然不至于像城外那般尸横遍地,但青石板上残留的鲜血也昭示着这座皇城过去发生了什么。 姜栩栩没有过多停留,顺着蒹葭的气息便找了过去。 尚未找到蒹葭,褚北鹤却先一步出现在了眼前。 他依旧是那一身盔甲,盔甲上占满了血污,样子也是从前不曾见过的狼狈,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金光变淡了。 姜栩栩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顾不得多问,她很快找到蒹葭的所在。 皇城祭台,曾经她和褚北鹤一同祭拜过天地的祭台,此时蒹葭就在那里,而她面前,是一条失去了生机,静静躺着的金龙。 那是苍辚的本体。 巨大的金龙铺满祭台周围,本是最耀目的金色龙鳞,此时却仿佛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下来。 更叫姜栩栩刺目的是,属于苍辚的龙体上,被插了数十把刀剑,每把刀剑上,皆带着人类的气息与恶意。 虽然知道这些并不是导致苍辚陨落的原因,甚至这样的东西都伤不到苍辚的根本。 但……苍辚被刺时,一定很痛。 五光本体的凤凰也在边上,凤凰羽毛掉了好几根,他坐在那里,眼泪滑落,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 许是觉得他吵,蒹葭一尾巴将小家伙甩开。 而后上前,轻轻抱住龙头,剩余的七尾展开,将龙头包裹其中。 纯净的妖光自她周身散出。 姜栩栩看着那些妖光一点点渗入苍辚体内,然而却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苍辚的本体不再像过去一样给予她任何的反应。 姜栩栩只觉得胸口似有千斤重坠,喉间堵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想过,苍辚会出事。 他怎么会出事? 他明明是…… “混沌与儵厄在皇城现身,苍辚杀了混沌。” 褚北鹤走到她身边,声音沉静地说起这三天发生过的事情。 …… 原本,有褚北鹤与苍辚在,解决混沌以及皇城乱象只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褚北鹤诛杀了列远候, 苍辚则诛杀了混沌。 然而人间的乱象却没有因此而消失。 相反,混沌死去的瞬间,天元城内的恶念数倍激增,城内城外,涌现一群身穿黑衣斗篷的人。 他们现身的瞬间,二话不说举刀自刎。 鲜血浸染土地,在偌大皇城下方,形成一个巨大的邪阵。 以凶兽为祭,以天元及这片大陆所有恶念凝聚而成的儵厄就此现身。 儵厄没有本体,所过之处,百姓皆陷入疯狂的杀戮与恶念之中。 苍辚不忍天元陷入地狱,与褚北鹤还有留守皇城的五光意图诛杀儵厄。 金光与凤凰之火皆能克制恶念。 可他们还是输了。 不是输给了儵厄,而是输给了百姓。 “儵厄的恶念控制了百姓,在苍辚以龙身将他们护在身后时,那些人用手里的刀剑,对他动了手。” 数十把带着恶念的刀剑轻易穿破龙鳞刺入苍辚的体内。 苍辚当时确实很痛,痛的却不是那被刺的伤口,而是对他动手的百姓。 也正因此,恶念借此渗入苍辚体内,试图侵蚀金龙的血肉,将他彻底掌控,化为为儵厄驱使的恶龙。 …… 褚北鹤声音不大,却足以叫不远处的蒹葭听得一清二楚。 连姜栩栩都能感受到那插在苍辚身体上的刀剑的恶意,蒹葭又哪里能感受不到? 眼见着再多的妖力也无法唤回属于苍辚的生机,蒹葭终于放开他缓缓转身。 纯白的妖气在此刻变得浑浊,蒹葭面无表情,看向褚北鹤,问他, “那些人呢?” 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愚蠢的百姓,他与恶念化身的儵厄抗衡,偏偏被他护在身后的百姓,却将他刺伤。 儵厄她不会放过,但那些伤他的百姓,她更不会放过。 蒹葭此刻妖力大涨,尽管因为与三凶对战留下了不小的损伤,她却仿佛视而不见,偏偏她透支神魂涌出的妖力隐隐透出红光。 红光之中,更隐隐可见黑气。 姜栩栩和褚北鹤见状,皆心道不好,就要上前阻拦, “蒹葭!你先冷静一下!” 只是两人刚刚上前,就被蒹葭一尾巴狠狠抽飞。 巨大的狐尾伴着凌冽妖力朝着他们重重扫来。 褚北鹤当即护住姜栩栩,以金光化出结界。 然而盛怒中的蒹葭哪里会收敛妖力,金光结界被瞬间击碎,褚北鹤和姜栩栩被直接扫飞数米开外。 蒹葭冷眼看着两人,雪色曳地的长发隐隐有灰气爬升,偏偏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暴风雪之中。 冷烈,骇然。 剩余的七尾红光愈盛,带着仿若要绞杀天地的凶戾之气。 她说, “苍辚死了,他守护的天元也不需要存在了。” 他们伤他,她便要皇城,乃至整个天元的百姓,从此覆灭! 第1094章 没有人怀疑此刻蒹葭说的话。 也没有人怀疑蒹葭会办不到。 十尾天狐,上承天道,力量绝非寻常妖兽可比。 她要毁天元,不过弹指一挥间。 可他们不能让她这么做。 且不说生灵涂炭会遭天道降下天罚,更重要的是,蒹葭若就此怨气缠身,说不定会给恶念可趁之机。 之前,儵厄不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对付苍辚的吗? 眼见蒹葭妖力暴涨,就要作势叫皇城剩余百姓陪葬,姜栩栩顾不得神魂震荡,忽的一把抓住褚北鹤的手。 源源的金光被她吸入体内。 受损的神魂一点点被金光覆盖。 姜栩栩倏然以神魂化出九尾,九条狐尾附着金光,毫不犹豫地朝着蒹葭压制而去。 然而,她到底只是九尾。 对上真正的十尾天狐,哪怕对方妖力减弱三成,也依旧无法压制半分。 妖力碰撞下,姜栩栩猝不及防感应到蒹葭盛怒的妖气下那浓密的悲伤。 姜栩栩只觉心中一痛。 来自前世的神魂感应,叫她清晰地感受到蒹葭此刻的心情。 她在痛,如入骨髓的痛,正侵蚀着她每一分神魂。 姜栩栩眼眶一红。 心神震荡间,她不管不顾地飞身上前,顶着蒹葭的伤害,姜栩栩一把抱住了蒹葭。 心念动转,她周身妖光乍现。 不管是褚北鹤还是五光,此刻皆是一怔。 只因姜栩栩抱住蒹葭的瞬间,她身后蓦地幻出了第十条尾巴。 雪色的十尾自她身后展开,随着她动作轻轻摆动。 比起蒹葭凌厉的攻势,姜栩栩的十尾因为没有实体反而显出点点灵光。 没有去挡下蒹葭尾巴的攻击,而是在绽开的瞬间,又倏然收拢。 带着温柔与强势的包容,如曾经领域幻境中,蒹葭对她做的那样,雪白的巨大十尾,将两人尽数包裹其中。 两人的神魂,似在此刻得到共鸣。 蒹葭一怔,原本汹涌的妖力和愤怒有一瞬的停滞,也就是这一瞬,姜栩栩手腕处亮起熟悉的金光。 与褚北鹤相连的金光手环散出金光,将她,以及此时被她紧紧抱住的蒹葭一并笼罩其中。 熟悉的金光笼罩,带着安抚的味道,叫蒹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股叫嚣着想要毁灭一切的戾气,似乎在此刻被眼前的人以及那熟悉的金光消融。 褚北鹤见着,忽然掏出一片龙鳞,龙鳞在他掌心中凝起金光。 而后朝着姜栩栩和蒹葭所在飞去,瞬间融入其中。 处在金光中的姜栩栩和蒹葭,眼前仿佛看到了一道金光展开的幻境。 那幻境中,正是苍辚死前发生的一切。 苍辚为护百姓不受恶念侵蚀,将他们聚集在一处,以自身金光护住百姓。 却不料,百姓之中,有十数人将带着恶念的刀剑刺入了苍辚的龙身之上。 不管苍辚还是在场的百姓皆是一惊。 在反应过来后,其他百姓毫不犹豫地朝他扑来。 苍辚眼中也曾闪过怨念,一声龙鸣响彻,就在他准备将这些百姓尽数困住的瞬间,下一秒,他看着那些百姓挡在他的身前。 他们有些人动手制住了还要行凶的百姓。 更多的人挡在他的身前防止再有人欲行不轨, 还有人,为护他,被刀剑刺伤。 那一刻苍辚眼中一闪而过的怨念尽数销毁,可,属于儵厄的恶念已经透过刀剑进入他的体内。 褚北鹤的声音,就在这时传入两人的耳中。 他说, “苍辚他,本可以以自身剩余力量驱逐侵入他本体以及神魂的恶念,但他最终选择了自毁神魂,与儵厄同归于尽。” 儵厄一死,那些被恶念侵蚀的百姓便得以恢复如常。 苍辚不是被天元的百姓害死的。 他是自己选择了为天元而死。 那片带着苍辚记忆的龙鳞,是苍辚留给蒹葭最后的礼物。 幻境中,苍辚记录着他与蒹葭的初相识。 记录着蒹葭将他掳走时的强势模样。 也同样记录着,他们曾一起度过的点滴岁月。 在神魂消散的最后时刻,他没有再去看任何人,而是看着那被他一点点搜集,且一直贴身收藏着的雪色狐毛。 然后,他对她说了他从未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 “龙一生钟爱金银珍宝。你非珍宝,我却独钟爱于你。” “只是,抱歉…… 往后,不能与你相守了。” 幻境随着苍辚眼中的光亮消散,蒹葭眼中有泪珠滚落。 十尾天狐顺天道而生,并不通晓七情六欲。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皆是在苍辚身上感受。 如今,就连哭也是。 眼泪簇簇落下,蒹葭任由姜栩栩抱着,在她以及那熟悉的金光包裹下,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她的龙。 她那么护着的龙,只是那么短暂地没有看住,就这么没了。 她怎么能不难过? 又怎么能甘心? …… 十尾的力量不知何时悄然散去,蒹葭周身汹涌的戾气也随之消散。 她重新回到了苍辚身边,指尖轻抚过那紧阖的双眸,眼睫轻颤。 许久以后,蒹葭终于开口,声音哑然中带着些责备, “我曾告诉过你,天元之祸,与你无关。 不过是受了人间一点信仰,怎么就至于你为了他们自毁神魂……真蠢。” 她说着,如过去每次跟他发脾气一般,将一条尾巴甩在他的脑袋上。 只是这一次的动作,却比起以往每一次都要轻柔。 尾巴落下,却没有离开,而是,轻轻裹住,动作温柔。 良久,又见她看向天空,眼中尽是沉静。 明明她看着如此平静,姜栩栩却能清晰地透过神魂感应到她内心暗涌的情绪。 心中有不好的感觉涌动着,然后她听到她说, “天元之祸,却是苍辚之劫……你既非要为难他,我就偏要护他。” 她的龙,不经她允许,谁也不能带走。 即便是天道,也不行。 这么想着,蒹葭忽然扭头,视线缓缓落在了不远处站着的褚北鹤身上。 她的眼眸那么深,似深海中的漩涡,在褚北鹤的脸上久久停留。 她看着他,又似是透过他,看向了另一个人。 隐约的,姜栩栩似是意识到什么,就要再次朝她奔去。 下一秒,她被一股强悍的力量蓦然推离。 只见蒹葭周身蓦地张开一个巨大的结界,结界将她和苍辚尽数包裹其中。 结界中,蒹葭神魂显现,巨大的十尾天狐魂影在结界中奔跑。 而随着它每一次跑动,便散出阵阵灵光,灵光落入苍辚的身体里,与此相对的,是蒹葭一点点消散的神魂之力。 蒹葭单手掐诀,将指尖立于苍辚眉心处,灵光中,只听她声音清透,决然,而坚定, “吾以神魂为祭,以你龙骨化山河。” 从今往后,你将化作龙脉,尽情守护你的九州山河。 你守护你的山河, 我守护你。 第1095章 庄严的祭台之上,女子雪色的长发如瀑,随着神魂中十尾的力量一点点消散而一点点失去光泽。 她却好似毫不在乎,将脑袋轻轻抵在龙身上,眉眼中沉静又满是依恋。 好半晌,蒹葭闭上眼,抱着苍辚的本体,任由自己趴在他身上。 姜栩栩和褚北鹤心尖皆颤,两人眼前仿佛都出现了曾经在梦里见到的那一幕。 那趴在山脉上安睡的女人,一直是她。 在苍辚化成龙脉后的千年岁月里,她或许,就是这样一直守着他。 直到,神魂彻底消散。 姜栩栩此刻终于确信,蒹葭最后看向褚北鹤的那一眼,一定是因为认出了他。 她知道褚北鹤是谁,也猜到了他的本体。 所以,她选择以神魂为祭,让苍辚以龙脉的姿态重生…… 这世间本无龙脉。 人间沧海数万年,从未孕育出真正的龙脉,更遑论龙脉化形。 是蒹葭,亲手种下了这条龙脉。 她能与身为龙脉的褚北鹤定下婚契,甚至得天道认可,从来不是因为机缘巧合。 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动着,姜栩栩却清楚自己没有办法阻止。 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皆是属于这个时空的前尘因果。 甚至她和褚北鹤两人,也是这因果中的一环。 手下意识地握住了一旁褚北鹤的手。 褚北鹤手指微僵,下一秒紧紧将她握住,仿佛生怕她像眼前的人一样消失一般。 褚北鹤从未想过自己的诞生,是因为一个人为他祭出了神魂。 也终于也明白了,过去数千年岁月里,他一直空落无依的神魂,缺失了什么。 但……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她这么做。 若是苍辚神识还在,也一定不希望蒹葭如此。 握着姜栩栩的手微微用力,褚北鹤想告诉她,若是将来……他只想让栩栩好好活着。 姜栩栩看着褚北鹤微微颤抖的手心,似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却没有说什么。 耳边蓦地传来一道凤凰哀鸣的叫声。 许是感应两个熟悉的神魂都在消散,一旁的五光忽的腾空而起。 凤凰绕着祭台上方盘旋,口中不断发出声声哀鸣。 姜栩栩看着它,感觉着它声音里的悲伤哀泣。 她想,或许五光和褚北鹤曾经的相识相知,并非偶然。 他与褚北鹤之间早有因果,甚至…… 在苍辚化作龙脉沉睡千年的岁月里,他代替了他最喜欢的蒹葭,一直在等待龙脉的苏醒。 也是这一刻,她明白了五光为什么会以自身度化儵厄。 除了凤凰对于世人的悲悯与对恶念的本能驱逐,还有……曾经亲眼看着苍辚与蒹葭神魂消散的执念。 他不愿重蹈覆辙,更怕好不容易重生的苍辚再次以身祭儵厄。 只要人间不灭,儵厄代表的恶念便不会彻底消失。 五光做不到覆灭苍辚守护的这个人间,只能以身饲儵厄。 可惜…… 他也失败了。 * 随着蒹葭神魂力量的消散,她用来隔挡众人的结界也一点点消失。 也就是这时,只见祭台上方快速聚拢云层,那厚厚的积云,仿佛天空压城的压迫感,伴着声声雷鸣,带着属于这个时空的天道力量。 姜栩栩能感觉到,天道正在生气。 不是气蒹葭违背天道将苍辚的龙骨化作镇守九州山河的龙脉。 而是气她为此自毁神魂。 莫名的,那气愤中似还夹杂着几分心疼。 蒹葭自然也感觉到了。 已经散去一半神魂的蒹葭缓缓睁眼,再次抬头看天,却终究没有再说出半句话。 她此刻眼底化开的微笑已经代表了她的千言万语。 苍辚护天元而亡不悔。 她亦不悔。 她只愿,留下最后一丝神魂,等待千年之后……故人归来。 姜栩栩就站在那里,定定看着依偎在苍辚身边的蒹葭,在她属于十尾的神魂力量即将彻底消散时,忽的上前。 一步步走到蒹葭身前,而后,摘下了自己手里的魂铃,将它放在了蒹葭即将消散的掌心之中。 她曾经几次跟她讨要过,可她从没有应她。 但现在…… “你赢了,我的魂铃归你了。” 蒹葭看着掌心中的魂铃,半晌,只缓缓牵起一抹笑。 清风吹过,魂铃与她的身体彻底化作灵光消散在空中,风中有熟悉的魂铃轻轻响动。 仿佛一声牵引,苍辚的本体也随之化作灵光追随而去。 …… 此间事了,天元虽满目疮痍,但能做的,他们都已做了。 剩下的,只能靠天元百姓自行缓和,褚北鹤和姜栩栩不再插手。 将身体还归褚悲前,两人带着三树与五光道别。 五光已经长成了六岁豆丁的样子,看着两人,一双眼睛肿得仿佛水泡,稚嫩的奶声嘤嘤的透着委屈, “你们也要走了吗?” 苍苍和葭葭都走了,现在他们也要走了。 降世不过几个月的小凤凰满心难过。 他生来便带有凤凰传承,自然懂得这些时日来发生的事情代表了什么。 正因懂得,所以他才越发难过。 当初破壳时,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四人。 可如今,四个人都要离他而去了。 对上五光眷恋难舍的目光,姜栩栩同样不舍,可再继续留下已经没有意义。 伸手轻轻抚上小五光的脑袋,姜栩栩只道, “沧海桑田,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如果可以,她想劝他将来不要妄图度化儵厄,她不希望他赔上自己,更不希望他们的再见,只是他一缕神魂化出的三树。 可她也清楚,时空不可逆改。 一如苍辚和蒹葭的结局,亦如五光的未来。 五光吸了吸鼻子,顶着泡肿的双眼,小脸隐隐露出一点坚强,而后凝神,在自己掌心聚起一团带着他神魂本源力量的凤凰之火。 他看向一旁化作火凤凰的三树,说, “我现在还不够强大,只能分出这点神魂力量。 你既是我神魂所生,那就不要堕我凤凰一族之名,不要再让儵厄那样的坏蛋控制了。” 三树周身凤凰火焰晃动几分,而后郑重而认真地点头,向他保证, “我不会!” 待他神魂强大起来,他不只不会再被儵厄控制,他还要打死他! 五光笑了笑,将掌心的凤凰火团往前一送。 三树张开火焰翅膀,嗷呜一口,将凤凰火团尽数吞没。 小小的火凤凰,因着神魂力量的增强,腾地冒出强盛的火焰,火焰之中,长大数倍的火凤凰腾空而去。 姜栩栩和褚北鹤对视一眼,而后再不犹豫,两人神魂脱离褚悲和凤柃柃的身体。 姜栩栩抬手展开领域,领域中,一缕魂树气息放出。 魂树气息在虚空中幻化出一棵巨树,树身随着力量牵引破开一道混沌的口子。 时空通道再次打开。 第1096章 随着领域中时空隧道显现,姜栩栩和褚北鹤手中皆显露出一根细长的狐毛。 狐毛系在两人手中,另一端则连接着时空通道的另一边。 姜栩栩和褚北鹤彼此双手交握,而后双双踏入通道之内。 与此同时,现世。 一直在闭关的闻人白依似有感应,睁眼的瞬间,闪身来到魂树,正要与一直留守的族老打开这头的通道,却见魂树上的魂铃忽的无风自动起来。 铃,铃,铃。 数百上千的魂铃同时响动,闻人一族的族人皆受到感召。 姜淮和闻人戚戚自姜栩栩和褚北鹤离开后便留在了族苑,此时两人同样感受到魂铃的震颤。 “是栩栩?”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立刻奔到魂树所在。 就见闻人白依和族老们正对着满树晃动的魂铃面露凝重。 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满树乱颤的魂铃中,有一颗魂铃蓦地从魂树枝桠上脱落。 几乎是那对应魂铃脱落的瞬间,闻人白依和闻人戚戚几人便认出了。 那是栩栩的魂铃! 瞳孔陡然一缩,闻人戚戚脸色大变。 魂铃代表的是神魂本源,过去数千年,只有身死魂消的族人魂铃才会在魂树上消失。 如今栩栩的魂铃突然脱落,她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闻人白依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没有过多犹豫地命族老护阵。 领域中通道展开,闻人白依手指翻转,下一秒,她指尖便显现出两根狐毛化作的丝线。 顾不得慢慢引导,闻人白依指尖收拢,而后用力一拽。 另一边。 三树率先飞入通道,紧随其后,姜栩栩和褚北鹤刚刚走入,便感觉到时空通道中传来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那股排斥感却不是针对褚北鹤,而是针对姜栩栩。 时空通道内似有一股乱流,正试图将姜栩栩卷走。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下意识展开意念领域抵御这股乱流。 褚北鹤则是死死拉住姜栩栩的手,金光散出,然而乱流依旧未消。 姜栩栩看着自己的手腕处,心底蓦地划过某种猜想,忽的手腕处原本用作牵引的狐毛迅速拉紧。 姜栩栩和褚北鹤皆感觉到一股力量试图将他们快速拉回。 顺着闻人白依狐毛的力量,两人一鼓作气,冲破乱流,下一秒,姜栩栩却见自己手腕处的狐毛越拉越紧,耳边似传来铮的一声。 狐毛断了。 与此同时,姜栩栩的神魂蓦地被一股乱流瞬间卷入。 “栩栩!” 褚北鹤想要抓住她,却眼睁睁看着她卷入乱流后消失不见。 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拉扯,他想也不想,一把扯断那根狐毛将它系在三树神魂之上,而后转身,紧随其后,跳入那卷走姜栩栩的的时空乱流之中。 三树的神魂肉眼可见地着急了,作势也要朝那乱流扎进去,却不料绑在身上的狐毛陡然拉紧。 三树的神魂刷的一下被瞬间拉出了时空通道。 神魂回到领域中的本体之中,瞬间化回三树的模样摔了出来。 看到三树,不管是闻人白依还是一直守着的闻人戚戚等人皆是一愣, “怎么就你一个?栩栩和褚北鹤呢?!” 三树懵了一圈,猛地反应过来,忙道, “姐姐被一股乱流卷走了!北鹤哥也跟着去了!” 众人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时空乱流! 怎么偏偏会遇上那东西?! 那栩栩他们,现在是去了哪个时空?接下来又要怎么回来?! …… 被所有人惦记着的姜栩栩和褚北鹤,两人的神魂此时已经陷入了不同的时空。 虽然褚北鹤第一时间跳入了卷走姜栩栩的乱流,但两人依旧没能出现在同一时空。 褚北鹤的神魂漂浮在一处山脉之上,没有再寄于旁人的身体里,而是顺着蜿蜒的山脉,看到了千年后的天元。 准确来说,这里已经不是天元,尽管依旧是曾经的那片大陆,但随着岁月梭转,这里分割成了数个藩国。 曾经的褚悲以及他的后人已不见踪影,褚北鹤也无意探究。 只是顺着某个熟悉的气息,找到了千年后的凤凰,五光。 前不久刚刚见过的小哭包五光,历经千年岁月,已经化作了褚北鹤最初与他相识时的翩翩从容模样。 此时他一身红衣翩翩,正翘脚靠躺在树枝之上,嘴里叼着一个果子,似随意般嘀咕着, “千年了,怎么还没苏醒?” 说着,忽然坐起身来,一本正经道, “那我再排演一下好了。” 于是,褚北鹤的神魂,就在边上,看着五光开始一本正经地排演—— 先是华丽地化出凤凰本体,召来百鸟盘旋,而后优雅落地,化作翩翩公子, “苍苍你好,我叫五光,你还记得我吗?” 褚北鹤神魂微动,却没有出声唤他,只是静静看着他排演, “不记得没关系,我长你约莫千岁,往后你便跟着我,我罩着你。” 褚北鹤看着他,恍惚想到了两人初相识的时候。 那时他第一次苏醒化作人形行走人间,却毫无传承,只知自己乃是守护这片大陆的龙脉。 有一天,巧遇大妖渡劫,天道降雷,他径直远离,却不料有一只凤凰自己凑了过去。 然后,凤凰被天雷劈中,直直掉在他眼前。 凤凰落地化作五光的人形,明明被劈得一身狼狈,还趴在地上冲他笑, “你看着像是初入人间,我叫五光,长你约莫千岁,往后你跟着我,我罩着你啊。” 彼时的褚北鹤,只淡漠地扫过地上的人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绕过对方,径直走人。 褚北鹤想,若是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冷漠地走掉。 …… 另一边,被卷入了另一时空的姜栩栩,和褚北鹤一样,神识漂浮空中,同样碰见了另一时空中的一位故人。 眼前的故人不是旁人,正是——闻人白依。 虽然雪色曳地的长发变成乌发挽起,但那眉眼间的慵懒强势,依旧是闻人白依的样子。 而她面前,还有一个身着古袍的人类男子。 略显熟悉的眉眼,透着儒雅温润的古韵,隐隐似有血脉相连。 这个男人,是妈妈的父亲。 她的……姥爷?? 第1097章 男子将手中一个锦盒递给闻人白依。 盒子里是一个成色极佳的玉镯,他说, “这玉镯虽不是绝品,却是我太奶奶祖上留下来的,我和我兄长一人一个,兄长那个在我大嫂手上,这个我想送与你……” 闻人白依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盒子,只看着他, “你真心想娶我?” 男子,即何之淙认真点头, “想娶!” “即便我不是人也没关系?” 何之淙神色未改,只道, “你在山中救我那日我便知你不是人,我心悦你,无关你是人是妖。” 闻人白依闻言,只随手拿起玉镯在手中把玩,而后看向男子,眸色一改,周身妖力散出。 而后,猝不及防地,当着他的面化出妖形。 乌黑的长发化作披散的雪发,瞳孔是属于狐狸的妖色,连带着身后的九尾也显得愈发诡异妖娆。 何之淙显然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妖形,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样,你还要娶吗?” 闻人白依看着他重新问,“你想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到底只是寻常人类,何之淙看着眼前的狐妖,眼底不可流露出些许颤抖。 尽管努力克制,手上却依旧忍不住颤抖,姜栩栩便见他哆哆嗦嗦地朝闻人白依伸出手去,却是去够闻人白依手里的玉镯。 闻人白依只当他是要收回这所谓祖传的玉镯,眼底闪过冷嘲,便将玉镯朝他递了过去。 却不想,对面人抓住玉镯的同时,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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