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仍是一句谢绝。 尹焰完全听懂他的意思,笑而不语。马平川当然也能听懂,但牌局还是其乐融融,直到散场。 一脱离旁人的视线,尹焰整个人就冷淡下来。 在路铮鸣面前,他再次下意识地放下伪装。路铮鸣又体验到那种被裸裎相待的满足感,也就不计较他拿自己当挡箭牌。 “钥匙。”他抢先走到左侧车门。 尹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任他开着自己的车,把自己送回家。 路铮鸣开不惯mini这种小车,正要抱怨空间狭窄,就看到尹焰蜷在座位上,像断电一样陷入睡眠,一直到目的地,也没醒过来。路铮鸣本想随他上楼,走进那间久违的画室,可一看到尹焰疲倦的脸,所有念头就化成无声的叹息。 他把手送到尹焰脸旁,隔着几毫米的空气,做出一个捏住他下颌的动作,然后向上一掀,好像揭开一张面具。 做完这件事,他悄悄下车,在旁边抽完一支烟,才打车离开。 毕业展布展在即,全院毕业生都在忙碌,连同他们的导师一起加班,做最后的完善。 平时,路铮鸣只在上午有课,这段时间他整天泡在四年级教室,随时准备解决学生的问题。当代艺术工作室不像其他工作室那样,作品局限在画布之内,路铮鸣的学生使用各种材料创作,题材也大相径庭,他必须在不同作品间频繁切换思路。 涉及到毕业创作的打分和展览评奖,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各工作室暗中角力的时刻。并且,往届毕业生的水准,直接影响到入学新生选择工作室。 重重压力下,路铮鸣没心情画画。 与尹焰合作的事被抛诸脑后,那幅红色巨画也被他翻转过去,扣在墙上,刚有些起色的新创作,不得不暂告段落。 他心里正打算着,下学期向系里申请少安排或不安排课,专心搞创作,就收到来自经纪人的坏消息。 春夏之交不只是美院的毕业季,也是各大拍卖行春季拍卖落槌的时候。 对艺术家而言,这是来自市场的考验。无论是学院派,还是个体派,无不重视自己的拍卖成绩。艺术无价,艺术品和艺术家却是有价的,作品的成交价,往往代表着一位艺术家的身价。 路铮鸣作品的市场表现一向良好,然而在这次春拍上,他几幅参拍的新画都流拍了。 尽管经纪人小心地斟酌措辞,路铮鸣还是能听出来,她对自己近两年的作品有些失望,这次流拍的几幅画,已经是《轻》系列的西山之作。 在他遭遇滑铁卢之际,尹焰的旧作再创佳绩,拍出了他的个人最高纪录。那是他当年的研究生毕业创作,入选了全国美展,他因此留校任教。路铮鸣看着那百万级的成交价格,心中涌起淡淡的酸涩。 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挫折。 虽然在学院内路铮鸣混得不太好,但在体制外,他向来是市场的宠儿。他上学的时候,也搞过一段写实绘画,而且是非常扎实的照相写实,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彻底解放,投入抽象主义的怀抱。适逢近年来,当代艺术圈涌起一波抽象绘画热潮,路铮鸣还没来得及自省,就被卷入这场盛宴,随波逐流。 跟随潜意识的创作,难免要受个人的境遇影响,颜岩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无法轻松面对《轻》这个系列。这次春拍失利,彻底宣告了这一系列创作的终结。 然而未来之路面向何方,他始终也没有头绪。 焦躁和戾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人会本能地寻找出口。路铮鸣的出口,就是翻看那些与尹焰的癖好有关的资料。 迄今为止,路铮鸣和尹焰的每一次经历都很仓促,充满这样那样的遗憾,他很想和他一起,尝试小说里那样完满而销魂的体验。 他自己不热衷此道,却愿意让尹焰的欲望满足,因为只有在那样的释放里,他才得以窥见尹焰最真实的一面。 他网购了许多书中提及的道具,逐个研究,设计了不少剧本,又一一推翻。 也许艺术家的本能就是不愿走前人旧路,路铮鸣总觉得,那些他所不屑的寻常玩法,尹焰同样不会满意。他为此困扰很久,找不到最适合他们的方案,直到某天他下课时,经过那张尹焰讲座的海报: 《从圣徒祷文讲起——浅析中世纪绘画》 路铮鸣翻遍自己的书架,都没找到一本文艺复兴以前的画册,不由调侃自己对古典主义的厌恶之彻底。 好在他还有几本巴洛克文献,里面倒是有不少宗教主题。他一眼就注意到圭多·雷尼那幅《圣塞巴斯蒂安殉教图》,它不仅是三岛由纪夫性取向的启蒙,还是宗教绘画里罕见的具有同性恋倾向的题材。 路铮鸣合上书,心中有了画面。 群?1~22~49?整理.221--1 1:2:22 9 数百万光年之外的灵魂 画室工作区的角落,被路铮鸣改造得像一小块舞台。 不同高度的画架撑起红丝绒衬布,一根石膏罗马柱沐浴着暖色的射灯。 鲁本斯的色调,伦勃朗的布光,映在一面镶着古典外框的落地镜中,像卢浮宫或大都会博物馆里的巴洛克油画。同样铺着红布的小桌上,摊开的画册翻到那一幅殉教图,旁边静静陈放着几支做工精良的黑色皮鞭。 尹焰抚摸着那些颇有仪式感的、制造痛苦的道具,呼吸缓缓升温。路铮鸣轻咳一声,接管他对自己意志的主导: “放下。” 于是他顺从地放下皮鞭,连同自己的尊严,当最后一件衣服落地时,他进入了角色。 路铮鸣平生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分裂感,他一边感受自己汹涌的欲望,一边像旁观者那样审视一切。 几乎所有资料都要求他扮演的角色深沉、内敛,具有强大的自制力和控制欲,尤其不能被对方牵制。和自己相比,尹焰更像个掌控者,可他却放弃了所有的支配权,一心沉浸在虚幻的角色里。 在路铮鸣看来,这是从一种虚幻逃进另一种虚幻。 在现实层面,导师和艺术家的身份使他必须放弃真实的自我,扮演社会要求的角色。这个尹焰可以是学生的、是观众的、是评论家和策展人的,但一定不是他自己的。 在这个古代圣徒的角色外衣下,尹焰可以释放他无处释放的本能。 一切都关乎性。 路铮鸣又一次见到尹焰在完全没有性刺激的情况下勃起,满身红潮地呼唤更多,无论是鞭笞还是侮辱,都能让他发出堪称淫乱的呻吟。 这在路铮鸣的经验里从未发生过,只有触碰他的敏感带,带来具体的生理快感时,他才可能表现出同样的激动。他不喜欢痛苦,也不理解尹焰对痛苦的执着,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甘于被支配和控制。 在他印象里,尹焰是离这两个概念最远的一类人。他此刻的臣服可以看做是一种短暂的授权,一旦走出这个情境,被动的人就变成路铮鸣自己。 性只关乎权力。 从表面看,这是两种不同性癖的矛盾,深层原因则是他们之间的观念冲突——他渴望开诚布公的平等,尹焰却把它变成博弈之后各得其所的平衡。他们的相处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湍涌,性与话语权的争夺无处不在。 在路铮鸣想清楚这一切之前,他已经深陷这种怪异关系,既不是单纯的友谊,也不是单纯的性。就像当年,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被尹焰吸引,这个人就像他的画,总是笼着一层模糊的罩染,像深渊中的幽魂。 如果有人试图把它拉出来,它就把那人拉进去。 尹焰如路铮鸣预想的那样,前所未有地投入,几乎透支全部体力。 他伤痕累累地被解下束缚,身上沾满浑浊的污物,看上去肮脏不堪,路铮鸣却觉得他短暂地窥见了一个透明的灵魂。不久之后,尹焰从休憩中醒来,它就再次被迷雾笼罩。 路铮鸣没有放纵自己,即使那天晚上,他曾到过那家他遇到尹焰的酒吧。 他去那里并非寻找欲望的对象,他说不出原因,也许,那是一种对稍纵即逝的虚幻幸福的缅怀。 路铮鸣忘不掉那夜见到尹焰时的惊讶,和他同意与自己开房时的狂喜,尽管尹焰把他的行为解释为一种让他保守秘密的性贿赂。 可他的态度完全不像在讨好,反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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