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她的。毕竟她们与她尚非同门,我呢?她是得万千宠爱的嫡女,我是无人记得、无人在意的庶出。她有多明媚、光彩耀人,便衬得我有多黯淡,如沟渠中直不起腰的藓草。” 戚白商蹙眉:“母亲不会这样觉着。” “她自然不会,她眼里何曾有过我呢?” 安萱抬起手腕,轻抚过上面掐丝彩琅描金镶玉的镯子:“她在府中时,父兄从未注意过我,我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她挑剩的、不要的,我多羡慕加诸她身的那些琳琅满目的衣物与首饰?我想要,只能靠自己挣到,我有错吗?” “殿下是想说,卖官鬻爵、残害忠良之事该怪我母亲,若非她,你今日也不会如此么?”戚白商淡声道。 安萱恼提眉:“难道不是吗?她是死了好些年了,可我又何曾从她的影子里真正逃得过一日?如今次兄还要为她的女儿——为了你,将安家满门的清名与仕途葬送!” “殿下错了,”戚白商不为所动:“葬送了安家的是你,是大舅父,是外王父,是每一个参与了那些恶事的人,唯独不该是将这些丑事大白于天下之人。” “你……大胆!” 安萱恼怒至极,“本宫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敢如此与本宫说话?!” 戚白商起身,朝安萱作了礼,只是末尾,她直身回来,清凌凌地抬眸,声轻也缓:“此刻,殿下与我又不是一家人了?” “你!” 安萱扣住靠榻侧的矮几便要发怒唤人,只是在张口之前,她不知想起什么,望了眼寂静无人的院子,又堪堪忍住了。 安萱克制地坐回身,有些咬牙切齿地睖戚白商:“你一个小辈,我懒得与你计较!” “……” 戚白商眼神不曾为此和缓,反倒凝重起来。 ——以传闻中她这位贵妃姨母的脾性,怎么可能容忍她至此? 事出反常,必有所图。 戚白商眉心轻蹙,索性也抛了繁文缛节,单刀直入:“自母亲离府,安家旁人便不曾再见过她了,除了姨母。” 安萱脸色不自在起来,顾忌地望了眼明间:“那又如何。我也不常去,不过偶尔带些宫中的稀罕物什,对你母亲好也有错了?” 戚白商心中冷哂。 与其说是好,不如说是炫耀。若当初她还不明白这位衣着华贵的姨母每每嫌弃又总要出现的意思,现下却看得再透不过了—— 分明是曾久居母亲之下,自认为忍辱多年,之后一朝事变,天翻地覆,她要回回去母亲那儿炫耀羞辱,来托举自己那颗爱慕虚荣的心罢了! 这般想着,戚白商垂低了眸:“我只是想问,姨母是否知道我母亲是如何去的。” “不是病死的吗?”安萱目露疑惑。 过了两息,她忽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直起腰身:“你不会想要将你母亲的死,也推诿到我身上来吧?” “……” 戚白商不语,淡淡抬眸,凝着她神情容貌,分毫都不落。 气恼又愤懑的情绪将安萱的脸色涨得发红:“我是嫉妒你母亲,可我不曾对你母亲做过任何伤害的事!因为、因为——” “因为幼时在府中,母亲并非从不将你放在眼中。”戚白商蓦地轻声打断。 安萱的恼怒愤懑僵在了脸上。 戚白商轻声继续:“我猜,只有母亲对你格外关照,体贴至极。你所谓她挑剩的、不要的,便是她代替父兄,回回叫人专门送去你那儿的东西。” “——你、你是如何得知?” 安萱涨红的脸色慢慢淡了。 面前不过十九岁的姑娘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竟像是能轻易看透她深埋于幽暗心底、不愿为任何人所知的过往与秘密。 叫她那些肮脏、龌龊、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忘恩负义,尽数曝露于烈日之下,无可遁避。 “我了解母亲,她是敢爱敢恨,却不是你口中那个漠视旁人的高傲女子。” 戚白商一顿,垂眸。 “只可惜,她关怀体贴的妹妹,到她死后多少年,依然只是个把她的真心善意当作鄙夷轻视的薄情人。” “……” 安萱面色苍白下来。 只是不等她再说什么,明间外,忽然传入一个威严沉冷的声音。 “听起来,你很是为你母亲抱不平?” 戚白商一滞。 慢了那道声音半拍,随侍太监邱林远尖锐的声音撕破寂静:“陛下驾到——” “臣妾参见陛下。” “臣女叩见陛下。” 谢策大步入内,顺手扶起了行拜礼的安萱,却对跪地的戚白商视若未见。 他径直走到暖阁榻前,坐了下去。 随侍太监停在明间入暖阁的幔帐檐柱下,朝身后宫人使了个眼神。 而此时,谢策才用冷刃似的眼神刮向了跪地的戚白商:“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戚白商跪直身:“臣女,不敢答。” “哦?”谢策虎目微眯,“你怕什么。” “陛下心中,臣女母亲万死难恕;而于臣女而言,孝之一道,当时时谨记、刻骨铭心。” 谢策按着桌沿的指头动了动,有些意外地挑眉:“你倒是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比你母亲要聪慧上太多了。” 他回头看向安萱,“你说是不是?” 安萱原本就慌神难定,此刻笑起来更是勉强:“陛下说得自然是。” “……可惜啊。” 谢策叩了叩黄杨木做的花纹精致的案几,“邱林远。” “奴在。”邱林远忙从幔帐后绕出来。 谢策抬了抬食指,示意底下跪着的女子:“赐酒吧。” “是,陛下。” 邱林远同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女子,回身向院里方才便得了示意的宫人出声召:“来人,赐戚姑娘酒。” “……” 只须臾间,金盘金樽的清酒,就端到了戚白商面前。 妍容绝艳的女子面色微微透白,神情却又平静。 她望着宫人站定,又望了眼那盏酒。 至此,戚白商已经明白了—— 今日本就是陛下借安贵妃之手,给她设下的一场局。 一场死局。 只是…… “为何。” “什么?”谢策眯眼,有些不虞地回过头,“你还敢质问朕?” “君要臣女死,臣女不敢不从。臣女只是想死个明白,”戚白商抬眸,清然平静地望着谢策,“敢问陛下,为何臣女非死不可。” “你母亲的罪,由你来赎,不应该么?”谢策沉声问。 “母亲若有罪,也已拿命赎了,不应。也不值得陛下如此隐秘行事……” 戚白商话至末尾,恍惚察觉了什么。 她轻抬眸:“原来,陛下是为了二皇子殿下么?” 安萱脸色一变,看向谢策。 “你确实聪慧,闺阁女子中尤为难得。”谢策不为所动,静静盯着戚白商,“可惜,你越聪明,朕越留不得你。后宫之中,绝不可再出勾连前朝、搅弄风云之人了。” “……” 此话一出,安萱以为是冲她来的,吓得脸色一白,仓皇跪了下去:“陛下饶命,臣妾绝无此意啊!” 谢策有些嫌弃地望了眼。 若是有暇,戚白商大约也要同情这个贪心无脑的姨母,可惜如今她泥菩萨过江,小命难保,更没时间考虑别人了。 戚白商叹声:“若臣女愿自毁容颜,并发誓永生永世不入宫闱呢?” “以你心性,不须入宫也能做许多了。”谢策皱眉,“喝吧。莫逼朕叫人给你灌下去。” 跪地的宫人将金盘金樽往戚白商面前再端一寸。 “……” 戚白商微微蹙眉,似是迟疑地小声:“敢问陛下,酒中是何毒?若是牵机,头足抽搐之死相过于难看,为免惊扰了陛下,臣女可否自配?” 谢策缓眯起眼,打量了戚白商两息:“你在拖延?” 戚白商面色微白。 谢策笑了起来,眼神和语气却沉冷至极:“你莫不是以为,还有什么人能救得了你吧?” “邱林远,”他摆手,“给她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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