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世子的开挂人生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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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姜芷韵正要收拾东西离开，陆晏峥却又温声道：“陆某初来乍到，听闻这菌子食用不得当会中毒，不知道可否向霖儿姑娘讨教几项食菌法子？” 姜芷韵脚步一停。她很想朝面前这人翻白眼，但她竭力忍耐住了。 “我采的菌子都是无毒的。” “你说无毒便是无毒了？”陆晏峥紧紧盯着她。姜芷韵深吸一口气：“那公子想要如何？” 好似就等着她说这句话。陆晏峥手一伸，朝前摊开：“陆某想请霖儿姑娘一同前往陆府。” 姜芷韵没动。她实在是不明白，不过三年未见，陆晏峥何时变得如此无赖了。 “不妥当，”姜芷韵并未有任何畏怯之心，淡淡看他，“我身为女子随意出入男人府中，难免叫人说了闲话去，陆公子若是不放心我的菌子，大可还回来，我退你钱便是了。” 听闻这话，陆晏峥没有说话，只定定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陆晏峥让开了路，“抱歉，是我唐突了，霖儿姑娘请便。” 他就这么让她走了？姜芷韵狐疑看他一眼，很快踏步离开。直到她离开集市回山，陆晏峥也并未追上来。殊不知，身后的陆晏峥静静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却一点点勾了起来。这日过后。姜芷韵每逢下山去了集市，陆晏峥都会过来将她的东西都买了。就连隔壁烧饼铺子的掌柜都看出来他目的不纯了。姜芷韵收摊去买烧饼时，掌柜笑道：“这陆公子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你也实在是狠心，日日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掌柜的莫要乱说，我卖菌子，他买菌子，不过是场交易，何时就跟一往情深扯上关系了？” 姜芷韵无奈解释。掌柜的笑着往她身后看去，“可那陆公子看你的眼神实在是不算清白，霖儿姑娘，你若是无意，还是趁早回绝了人家。” pEg兔dHX兔p+k故#事B>S屋r提TLX取OW)本t文*U勿r私^ZR自+搬r运EKS 听这意思，倒像是成了她的不对了。姜芷韵心生不悦，放下铜钱收好烧饼便踏出铺子。而不远处的摊位边，陆晏峥依旧注视着她，并未离去。姜芷韵犹疑片刻，大步走到陆晏峥面前。 “陆公子，你这到底是何意？” 听见这话。陆晏峥眉梢轻挑：“霖儿姑娘又是何意？陆某听不懂。” “陆公子日日这般照料我的生意，我万分感激，但这举动难免让人误会，还请陆公子适可而止，”姜芷韵将话说开了去，顿了下又道，“我将来是要嫁人的，还请陆公子莫要毁我名声。” “嫁人？” 陆晏峥脸色稍沉，随即问，“不知霖儿姑娘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 话音才落。不等姜芷韵回答。不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 “陛……陆公子！可算寻到您了！” 循声看去，竟是不知何时来到扬州的许时钦！他跑得气喘吁吁，那张俊朗的脸上白里透红。不知为何。陆晏峥心中霎时顿感危机，下意识看向姜芷韵。注意到姜芷韵直勾勾望着前方的许时钦。陆晏峥的脸色更是一瞬铁青。待许时钦跑到身前。陆晏峥不着痕迹地挡住姜芷韵的视线，拧着眉问：“你怎么来了？” 许时钦不知所以，他礼貌看了眼陆晏峥身后的女子，有所疑虑开口：“陆公子，可否回府详谈？” 看来是有政事相告。陆晏峥点点头，回头依旧挡在姜芷韵和许时钦的中间，温声道：“霖儿姑娘，我有事先回府了，明日再见。” 姜芷韵却探出头看了眼许时钦，问：“陆公子，这位是……” “一位远方亲戚！”陆晏峥明显不想介绍两人认识，忙要离开。可姜芷韵却跟上来：“陆公子不是常常邀我去府中做客吗？我看不如就今日吧。” 这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陆晏峥脸色更难看了，他语气硬邦邦回绝：“不了，今日不便。” “原来陆公子之前说我随时可去贵府不过是说说罢了，”姜芷韵叹了口气，“既然陆公子并不情愿我去贵府做客，那还请日后莫要再提这事了可好？也省得让旁人误会，让我误会。” 这话让陆晏峥眉头冷蹙。他没有说话。姜芷韵便追问：“陆公子想好了吗？今日不愿我去，日后我可一步也不会去了。” 好一招以进为退。陆晏峥脸色难看一瞬，他看看姜芷韵，又看了眼满脸疑惑的许时钦。过了许久，他咬牙开口：“好，日后我不会再提这事。” 得到满意答复，姜芷韵唇角一勾。 “行。” 她心满意得地离开了。陆晏峥黑着脸待在原地，偏偏许时钦还要在旁问：“陆公子，她是何人？您若是想邀她上府，大可直接同意。” “与你无关，我自有打算。” 陆晏峥冷冷回了一句话，转身就走。以前的姜芷韵就口口声声将对许时钦的欣赏放在嘴边，如今自己都还尚未与她确认心意。这会儿许时钦冒出来，怎就这么巧，她见了许时钦就要跟上来，难保她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若是她真为着许时钦来的，那陆晏峥只觉自己悔都没处悔去。无虚道长告知他。这是他跟她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不允许在这事上有一丁点失误。另一边。姜芷韵一路回了山上，奶奶和漫儿已经做好饭菜在等着了。 “姐姐，今日那陆公子又来打扰你了吗？” 漫儿见她回来，当即担忧上前询问。这些日子，陆晏峥做的事人尽皆知，城内当作趣事传，说扬州城内搬来位陆姓富商公子，对城郊集市卖菌子的霖儿姑娘一见钟情，日日守着，不惜以千金买菌子，只为求美人一笑。总之是越传越离谱。可只有见过陆晏峥那次架势的漫儿和奶奶并不感到开心，反而担忧得很。姜芷韵拿出在集市买的烧饼，淡然一笑安抚道：“不必担心，今日我已与他说清楚了，他应当不会再乱来了。” 希望如此吧。姜芷韵在心底又加了一句，随即想起许时钦赶过来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如今朝堂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可能让许时钦这样一位注重礼仪的君子当街不顾形象大跑过来的事，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简单的小事…… 思及此，姜芷韵的思绪不觉飘远。直到身旁的奶奶打断她：“快些吃吧，想什么呢？” 姜芷韵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很快与她们一同吃饭。第二日。姜芷韵再上集市时，果真并未见到陆晏峥的身影。之后第三日、第四日……一连七日过去，陆晏峥都并未出现。街边的铺子老板同她说，陆府不知发生了何事，已经闭门许久，也不见陆晏峥出现。姜芷韵却悄然松了口气。如今陆晏峥是一国之主，自然不会在扬州城久留。看来他是回京去了。姜芷韵以为自己的日子终于该恢复平静了。然而这天夜里。她替奶奶煎药后，正要去倒药渣，却突然见漫儿惊慌失措从竹林跑下来。 “姐姐！姐姐！有……有死人！！” 漫儿眼底尽是恐慌，颤颤巍巍指着后面，补充了一句。 “好、好像是之前那位陆公子！他死在我们家竹林里了！” “什么？” 姜芷韵只觉有道惊雷打在头上，陆晏峥怎么可能死了！冷静片刻，她当即就冲进竹林，“人在哪儿？” 漫儿追上来：“姐姐，你疯了！我们赶紧进城去报官吧！那可是死人！” “不可声张！”姜芷韵下意识喝止，忙朝前继续走，“带我去看看，你确定人真的死了吗？” 见她如此坚持，漫儿吓得不敢再多做声，只能一边带路一边带哭腔说：“他浑身是血躺在竹林里，我吓了一跳，只探了呼吸，他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重伤之人呼吸本就弱，不一定真的已经死了。” 姜芷韵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到了竹林，明亮月光下，却见竹林内空空如也，哪里能有什么陆晏峥的踪影？漫儿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人呢？他刚刚明明在那里的！” 她指了个方向。姜芷韵想走过去，漫儿拉住她：“姐姐，算了吧，我总觉得不对劲，别过去了。” 漫儿是真的害怕。姜芷韵想了想：“漫儿，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能行？”漫儿不肯。姜芷韵眉头拧起：“家里还有奶奶在，你不回去，奶奶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这里有我。” “姐姐，可……” 漫儿还想劝她一起回去，姜芷韵却朝她安抚拍拍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心我的自保能力吗？” 这话一出，漫儿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再多说：“好吧，那姐姐你小心点，一定要快些回来。” “嗯。” 送走漫儿后，姜芷韵这才踏步朝前走去，她蹲下来，以烛光在地上仔细查看，那地方有一片暗色。心口重重一沉。这里确实躺过人，血腥味还浓郁。不远处的草丛飒飒作响，像是风，又像是…… 姜芷韵屏息凝神，朝那头寻去，拨开草丛。下一刻，一剑朝她疾刺过来。姜芷韵往后闪身躲避，对方的剑法毫无章法，接二连三朝她刺过来。然而幸运的是，姜芷韵如今这具身体有极强的武力本能，她几乎是不多做思考，下意识便招招躲避，随即一掌将对方按下。借着火光看去，她眸色一惊。 “许时钦？” 手下力道接着一松，许时钦文弱的身子甚至踉跄了几步，顺声抬眸这才认出她来：“你是之前要去陆公子府上的菌子姑娘？抱歉，刚刚多有冒犯。” 姜芷韵此刻倒是并不在意他的称呼，因为循着火光，她还看见了不远处的——陆晏峥！他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怎么样了？”姜芷韵不觉问。许时钦认出她来后，也就没了一开始的敌意，犹豫片刻，他问：“我家公子受了重伤，能否让姑娘收留他一段时日？” 一听这话，姜芷韵的心悄然落下。她靠近过去，伸手触碰陆晏峥的脖颈，确认他只是重伤并未身亡后，长长松了口气。 “许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禁问。然而许时钦到底对她不算太了解，还抱有几分警惕，只说：“我与公子路上遭劫匪，公子不慎受了重伤，姑娘与公子是旧识，还请您能收留救他。” 姜芷韵也就不再多问。陆晏峥遇刺，兹事体大，这点轻重她到底还是知晓的。她示意许时钦一同将陆晏峥扶起：“先回我的住处，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吧。” “好，多谢姑娘！” 许时钦忙和她一同将昏迷中的陆晏峥扶进屋内。到了院子口。漫儿一见姜芷韵真的将人带了回来，瞪大了双眼，还不等她说话，姜芷韵已经出声喊道：“奶奶，烦请救救他。” 奶奶拄着拐杖出来，见到她身上那浑身是血的人，眸色大惊，但见姜芷韵眼神坚定，她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用拐杖指了指屋内。 “先将人放屋内，看看伤得如何。” 奶奶虽不轻易施展，但医术了得，当初姜芷韵刚苏醒时浑身几近瘫痪，可奶奶硬生生救活了她。几日过后。奄奄一息的陆晏峥终于醒了过来。可情况却不太妙…… 姜芷韵一行人站在屋前，目光落在前方院子大门口，纷纷面露复杂。许时钦先艰难开了口：“那……还是我家公子吗？” 姜芷韵眉头拧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应当……是的吧。” 只不过，是失了智的陆晏峥。前方篱笆前，陆晏峥头上绑着白色纱布，正蹲在地上与一只公鸡大眼瞪小眼。见状。许时钦当即冲了过去，一把将那只公鸡赶走，忙不迭伸手扶他：“公子！公子没事吧？” “你是谁呀？”陆晏峥狐疑地后退几步，满脸防备看他。许时钦一时语塞，“公子，你不认得我了？” 陆晏峥摇摇头，随即转头看过来，却定定望着姜芷韵，他跑了过来，满脸欣喜：“我认得你。” “你认得我？”姜芷韵心口咯噔一下，有些诧异。陆晏峥重重点头：“你是公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为诧异。许时钦面露尴尬之色：“霖儿姑娘，抱歉，我家公子口不择言。” “她就是公主，是芷韵公主！”陆晏峥皱紧眉头，认真辩驳，“她是我的芷韵公主，是我的妻子，可我伤了她的心，她现在不肯认我了。” 一听这话，许时钦眼里露出震惊之色，诧异万分看了眼姜芷韵，他硬着头皮解释：“抱歉，我公子他……似乎是患上癔症了。” 说他傻了吧，但似乎又还没那么傻。姜芷韵眼里透出一抹复杂之色来，到底还是没有否认，她叹了口气，同许时钦说：“无碍的，我们哪能跟病人计较，你放心，我们不会当真，也不会乱说。” 听闻这话，许时钦目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陆晏峥，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好不容易将陆晏峥哄着回屋。可见到奶奶拿出来的针灸包，陆晏峥却不肯配合了，他缩在床角，摇着头：“不不不，我不要！我怕疼！” 见他这副模样，姜芷韵险些笑出声来。谁能料到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如今君临天下的帝王，竟此刻会说怕疼。奶奶在旁无奈：“陆公子应当是伤到头部，需施针化开淤血，否则今日是失智，日后怕是要危及生命。” 一听这话，旁边的许时钦神色当即一变：“我这就抓住公子！” 他上前去，然而许时钦到底是一介文弱书生，哪儿能抵得过陆晏峥的力气。许时钦还未按住陆晏峥一下，就被当即掀开。眼看着陆晏峥要逃出屋。姜芷韵拧起眉头喊住他：“站住！” 她一出声，陆晏峥就真的站住了。他回头眼泪汪汪看她，委屈不已：“公主生气了吗？” 顶着陆晏峥的脸，说如此可怜卑微的话语。实在是让姜芷韵身上升起一阵鸡皮疙瘩，不适极了。但念及他此刻情况特殊，她只能叹了口气指着前方的床榻：“乖乖治病，我就不生气了。” 她其实不过是随口一说。陆晏峥迟疑许久，却真的听她话回到床榻之上，可怜巴巴望着她。 “我听话治病，公主不要生气好不好？” 一时之间。姜芷韵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陆晏峥的话就像一根羽毛扫过她的心上，让她不自在极了，她点了下头。陆晏峥便立即笑了出来，随即又道：“那公主能不能过来陪着我？我怕疼，有公主陪着的话，我或许就没那么怕了。” 屋内霎时陷入异常寂静。许时钦摸摸鼻头，有些尴尬，他从来不知道陛下还有这一面。姜芷韵心里的诧异并不比许时钦少，怀着能早些治病的心思，她还是走了过去，“我陪你，你配合奶奶扎针。” 施针结束后，已是天黑。陆晏峥却突然得寸进尺，拉着姜芷韵不肯放她走。 “今晚公主可以陪我睡吗？我一个人睡害怕。” 他眼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叫人无法拒绝。还不等姜芷韵出声。身旁的漫儿已经张口不满：“你这人怎么傻了也不忘占我姐姐的便宜！果真是登徒子！” 许时钦拧起眉头辩解：“漫儿姑娘，莫要胡言！” 漫儿冷眼睨他，还想说什么，被姜芷韵拦住。 “算了，陆公子是失智病患，确实是需要人照顾的。” 她这样说，便算是答应留下来照顾陆晏峥了。这一照顾就直接照顾了半月。她白日陪着陆晏峥游玩，陪着他配合施针，夜晚便守在他的床边，以防他半夜发病。可半月时间，陆晏峥的症状虽有好转却仍然未曾恢复半点神志。奶奶只道：“脑内淤堵本就难医治，有人或许下一刻就能恢复，也有人终极一生也不能恢复。” 屋内众人陷入沉寂。只有陆晏峥满脸茫然拉着姜芷韵的手：“公主，你怎么不开心？” “没事。” 姜芷韵笑笑，哄着他。这日深夜。陆晏峥已经安然睡去。姜芷韵坐在床榻边，撑着下巴望向曾经无比熟悉的枕边人，不觉轻叹口气：“陆晏峥，你何必呢？” 床上的人影呼吸匀称，已经睡熟，自然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只是他的手紧紧牵住她的，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半分，生怕她离开似的。这让姜芷韵心里莫名生出苦涩来。 “陆晏峥，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出我来，可我知道你做这些不过是出于愧疚，我从来不怪你的，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你大概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其实也只是我对你的弥补罢了，在很久之前我欠了你，我父皇欠了你，也欠了姜国上下，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我被父皇赐死的那一刻，我跟你之间就已经算是扯平了。” 说到此处，姜芷韵的语气哽咽起来，她的指尖一点点抚平陆晏峥紧皱的眉头，“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给了姜国一个盛世，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所以啊，陆晏峥，你快些好起来吧。” “你好起来该回京去当你的天子，不要待在这里了。” 姜芷韵趴在床榻边，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在她熟睡后不久。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却是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这几日的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