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惜,我喜欢强壮有力的男人。世子单薄了一些。” 淳于焰呼吸一紧,肩背僵直,看着她眼里淡淡的戏谑和一闪而过的嘲意,脸颊莫名滚烫,他明明长得这么俊,人人都说是老天爷的杰作,可到了她的眼里,却只看得到不屑一顾,实在打击。 偏生他就吃她这一套。 自己也觉得,贱得够可以。 “是不是要我变成裴妄之那样,才合你的心意?” 冯蕴轻笑,脸颊在暖炉的熏烤下,薄红白透,唇瓣嫣红,看着娴静却媚惑动人。 “世子不用改变。你不会是裴妄之,也不可能变成裴妄之。”说罢她看一眼周遭的仆女。 “世子身边,尽是绝色,何必舍近求远?” 淳于焰性好奢靡享受,也喜欢好看的事物,身边侍候的仆女,也确实是个顶个的美。 这两日冯蕴在他庄子里小住,就是一遍遍感受“有钱真好”的过程。 “十二不高兴?”淳于焰问:“你不高兴,我便打发了。” 冯蕴让他说得愣了一下,失笑。 “怎会不喜欢?那么好看的女子,谁看了不赏心悦目?” “那送给你吧。”淳于焰轻描淡写地一笑,身侧侍候的两個仆女,当即便红了眼圈,垂下头去。 冯蕴扫她们一眼,婉拒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 淳于焰笑看她,羽睫轻扇,黑眸里是摄人的艳色,“你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 冯蕴盯住他,“我只看到有人放浪形骸,不知分寸……” 淳于焰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个什么有趣的事,“等一下故人拜访,十二也当如此巧舌如簧才好。” “故人?”冯蕴心下微窒,便听到暴雨声里,传来一阵脚步。 紧接着,门外响起桑焦的禀报。 “世子,贵客到了。” 淳于焰看了冯蕴一眼:“请。” 一个清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斗篷下,年轻的帝王锦衣裘氅,依旧清俊雅致,眉目可见风骨。冒着夜雨入门,湿气浸润了他的衣摆,他浑然不觉,带一身寒意入内。 目光在空中相遇,恍若隔世。 “阿蕴……” “砰”地一声,木案被震得晃动一下。 冯蕴茶盏重重落下,脸色大变。 那日葛广纵火烧了流风苑,毁了宋寿安,为免引人生疑,冯蕴戏做全套,带着葛广离开了信州城,但她没有想到,淳于焰伸出的援手,还包括了这样的条件。 “我道世子为何好心相助,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 淳于焰扬眉微笑,“你说过,我是商人。” 冯蕴嗤一声,“他给你什么好处?” 淳于焰没有回答,伸手拿起手炉,懒洋洋倚靠软榻,看着萧呈道: “人在这里,子偁兄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呈点了下头,目光幽幽地看向冯蕴。 “我今日来,是想当面问阿蕴一句,为何弃我?” 冯蕴一听就笑了。 她真想拿一面前世今生镜,让萧呈好好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这样的言行,又有多么的可笑荒唐。 可惜没有前世今生镜,眼前的萧呈也不会明白她的怨恨…… “齐君慎言。” 冯蕴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我已为人妇,君也有妻妾在室,眼下又是两国和议的关键时刻,你我应当避嫌。君不该来。” “为什么?”萧呈再上前一步,“弃我不顾?” 冯蕴扫过淳于焰脸上玩味的笑,皱了皱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再冷眼看着她被人推入火坑的男人。这个曾被她寄予厚望,真心爱慕过,以为可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男人,恰是那个要砍断她四肢,囚禁深宫,让她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 隔世来问,她为何弃他? 冯蕴沉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齐君颖悟绝人,有高世之智,竟连这都不懂吗?” 萧呈看不穿她的心思。 在他眼前的是十七岁的阿蕴,本该天真烂漫的,那样努力地想要讨他欢心,那样想嫁他为妻。 可他已然不管不顾,亲自来看她了,她眼里却不见半分情义,甚至不是冷淡,而是痛恨和厌恶。 “阿蕴可是怨我,娶冯莹做平妻……” 冯蕴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茶盏,看上去毫不在意,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这个时候的她和萧呈之间,还没有发生后来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如果她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怕会令人生疑。 尤其旁侧,还坐了一个完全猜不透意图的淳于焰。 她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憎恶,双眼流露出一丝怅然。 “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甚?冯敬廷说得对,都是命。” 外面是漫天的大雨。 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窗边。 “我命该如此。” 她撩发间,双眼水光潋滟,不经意露出的脆弱,如同捏住了萧呈的咽喉。 他喉头一紧,恨不得上前抱住她,将人深深搂入怀里,诉说离别多年后,他对她漫无边际的相思。 可是…… 眼下的他们虽有婚约,可交集其实不多,每次见面亦是匆匆而别,他以前对阿蕴也冷淡,冷淡得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大婚前他离京守陵,更是伤了她的心。 如果忽然变得热切,对浑然不知的阿蕴来说,恐怕会受到惊吓。 萧呈克制着,语气轻柔的,尽量平静。 “当时你在敌营,冯氏家主步步紧逼,为图大计,我不得不与其周旋……” “周旋?”冯蕴眯眼而笑,柔软的手抚着茶盏,淡淡反问: “周旋便将我送到阵前送死?周旋便娶冯莹为妻?我从没怨你不肯娶我。趋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情。我怨的是,你如此狠心,想要置莪于死地……” “我没有……”萧呈想说什么,余光扫到淳于焰似笑非笑的表情,将话咽了回去。 “安渡郡的事,我事后才知。我若早知你阿父如此狠心,必不会应……” “你知道就不会娶冯莹为妻了吗?你会的。因为你一直知道你要什么,你需要冯家和陈家的支持,这些我都给不了你。” 冯蕴看着他,微微一笑。 “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你也无须作出深情忏悔的样子,毕竟你我……从来不熟。” 萧呈噎住。 十七岁的阿蕴和他,不是夫妻,没有情分,是还不熟。 他已念她千百遍,她只当他是仇人…… 萧呈清冷的目光里,莫名融入了一丝烟雨,语气又松缓了些。 “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有怨气也是应该。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再追究过往谁对谁错,我今日过来,也是想跟你要一句真心话,能不能跟我回台城?只要你点头,信州和议,我必有办法让晋国同意。” 冯蕴看着他,默默扯了扯唇角。 那颗因愤怒而狂跳的心,因他的话而平静。 晋国当然会同意。 李桑若巴不得她快走。 如果到时候萧呈真的提及此事,再有晋国使团的配合,只怕会多生事端。 冯蕴轻笑,抬眼反问: “我与裴郎新婚燕尔,为何要回台城?” 萧呈微微皱眉。 灯色朦胧,女子笑意盈盈地说着裴獗,一双眼睛润若秋水,语态松慢慵懒,竟流露出几分难得一见的妩媚风情。 冯蕴长得好看,容色娇美色比三春,萧呈一直都知道。 可他们相处的那些年,她大多时候都是不快乐的,很少笑,便是偶尔笑一下,也端庄矜持,他很少看到她这般动人的情态,好似被夜雨浸染的娇花,饱含春色。 萧呈眸色深沉,看着自己的妻。 “两国争端,不该把女子卷入阵前,裴獗根本不会珍惜你。在并州草草大婚,他也只为激我出兵。阿蕴,你何苦如是?” 裴獗不珍惜她,他萧呈就珍惜吗? 冯蕴只觉得好笑。 是的。 萧呈又一次剜她的心。 让她要牢记,世上没有男人会真心珍惜她,在意她。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也不会再珍惜任何人,只会利用而已。 第197章 无耻变态 “齐君之言,我不懂。将军待我很好的。” 冯蕴杏眼微眯,少了眸中锐芒,看上去便有些懵懂样子,到底只有十七岁的模样,稍一作态,便让人看不出来,内里藏着一把刀,一个复杂的灵魂。 萧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淳于焰兴致却好,“子偁兄,坐下说话吧。” 笑意盈盈,带了几分揶揄,回头吩咐桑焦。 “还不给齐君看座奉茶。” 人来这么久了,站着说半天的话,他这个主人家到这时才想起招呼客人吗? 冯蕴看他一眼。 淳于焰也在看她,眼里跳跃着火光,很贱,很讨打。冯蕴抿了抿嘴,给了他一個自行领悟的白眼,淳于焰低笑,撑了撑额,顾盼生辉。 两人不说话,小动作很多。 等萧呈面色沉沉地坐下,冯蕴好似这才想起他来,喝了口茶,淡淡地道: “我阿父没教过什么道理给我,唯有一点我记忆深刻,他说,人生而有命。” 她微微仰头,望着萧呈。炉火的光就映在她的脸上,光洁莹白带点潮红,像为她上了一层釉,灼灼逼人。这样一张脸,柔且刚,别致得令人心动,又心碎。 “齐君娶了我妹妹,往后便是我的妹夫。两国和议后,不打仗了,没事还能走一走亲戚呢,你说是不是?” 萧呈眉头蹙起。 “你是我妻,你还在娘肚子里便定下了,你我在一起,也是我们的母亲,共同的心愿……” 冯蕴微微挑了挑眉,笑问:“我与齐君如今各有家室,婚约早就做不得数,昨日种种,就都忘了吧。齐君与阿莹成双成对,我与裴郎也伉俪情深,本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齐君为何执念?” “我不愿看你在泥塘里挣扎。”萧呈身子紧绷,就像有丝线缠住了心脏,一圈一圈的缠,丝丝缕缕的疼痛,他仍然不肯相信眼前的少女会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无情的话。 “你是齐女,晋非汝家。如何能得安稳?裴獗眼下迷恋你,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后呢?你可有想过,你们当如何自处?” 他本是雅致风流的谦和公子,说这句时有些急,心下全是不忍。 不忍她再经历一次前世的抛弃和背叛。 “跟我回去吧。”他目光微潮,“裴獗非你良人。” 裴獗非良人。 他就是? 冯蕴差点听乐了。 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要从脸上看出什么似的,她强行压制住那无端的火气,微微浅笑。 “好呀,齐君若有心,那现在就回去杀了冯莹,再差人把她人头送到信州,这样我就跟你走。” 萧呈看着她,眼眸微沉。 “阿蕴,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杀了冯莹我便跟你回台城。” 冯蕴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认真,说的时候就那样盯着萧呈,盯着这个自己尚是懵懂少女时便挚爱的郎君。 “不肯吗?”她笑了。 笑得有点古怪,不像是萧呈认识的冯蕴。 “你不是这样的人。”萧呈说:“我若因你便杀了你的亲妹妹,你成什么人了,我又成什么人了?我若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如何能安民心,如何让你放心?” 对冯莹不能薄情寡义,对她就可以。 也就是说,他的无情无义,全用到她一人身上了。 在面对冯莹的时候,他便有容人雅量,有圣人胸怀,可以宽容,可以坦荡,可以讲理…… 但是对她便是什么都容不下。 容不下她曾经跟过裴獗,容不下她的孩子,容不下她的一滴眼泪…… 冯蕴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看着这个男人,她爱慕过的,嫁过的,做过多年夫妻的男人,笑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你不敢杀,还是不肯杀?还是舍不得杀?萧三,你承认吧,你不是心肠柔软的人,你不肯杀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从娶她那天,你就已经认下了,冯莹是你的妻子。她把你看着是天,你便要护着她,一生一世都改变不了的,你们已是夫妻……” “她也是你的妹妹,你为何会说出如此狠心的话?”萧呈皱眉看她,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她情绪异常的根源。 “冯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隔阂,从来不是。我对她,无半分男女私情,但我娶了她,终归对她有责任……” “那你去负你的责,又来找莪做什么?”冯蕴突地拔高声音,好似带了上辈子齐宫那个冯蕴的情绪,几乎是怒目相视,愤恨而憎恶。 “是嫌我心碎得不够彻底,所以你要再来踩上几脚,非得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方能解恨吗?” “阿蕴……”萧呈目光沉沉的。 突然的,就笑了,一脸柔和。 这个会朝她怒吼的女子,让他觉得亲切,这才是他的阿蕴,会因为冯莹吃醋和生气的阿蕴。 “我可以休了她。”萧呈说到这里,又皱了皱眉头,“不过你要给我一些时日,我须做些安排……” “呵呵!”冯蕴笑得有些冷。 “你不是说要对她负责吗?你便是这样做人家夫主的?” 她双眼黑漆漆地盯着萧呈,倏而掀起唇角,“这样的你,我如何敢信?你可以休弃她,也可以抛弃我……” “不一样。”萧呈看着她脸上浓郁的忧伤,竟似可以感知她的疼痛似的,心乱如麻。 他顾不得淳于焰那脸上的嘲弄的笑容,看着娴静温柔的妻子,拳心紧攥着,恨不能回到刚娶她入门的那年。 岁月正好,他们有爱。 “以前是我忽略了你,没有认清自己。往后……我改。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 “我要你赶紧……滚。” 冯蕴直视着他的眼睛。 嘶吼一般,指着门,吼出来。 末了,又慢慢垂下手,幽幽笑叹。 “齐君请回吧,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两国和议。你是最懂得以大局为重的人,不是吗?” “阿蕴……”萧呈喉头哽住。 “回去后,烦请齐君转告我阿父,就说当日说的绝情话,只是一时之气,做女儿的,哪会当真怨恨父亲呢?尤其嫁给裴郎后,我更是感激他。若不是阿父成全,我哪里能得这般和美的姻缘……” 她句句轻松。 却句句如刀,扎向萧呈的胸膛。 冯蕴不想让任何人察觉自己的情绪,好似被送入敌营后认命了一样,说罢又回头看向淳于焰。 “世子收的好处,不包括把我送给他吧?” 淳于焰狐狸眼一眯,慢慢直起身子,当着萧呈的面攥过她的手,将人搂过来,直视萧呈。 “子偁兄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走了。” 萧呈看着他的手,看着他亲密的举动,瞳仁变色。 “世子,还请放开她。” 冯蕴不挣扎,一言不发。 淳于焰很满意,也低低地笑,“子偁兄,我和十二,是至交。” 这声至交,听得冯蕴微微一笑,看了淳于焰一眼,温声道:“至交有这样利用的吗?我不管,你得了他什么好处,须得分我一半。” 淳于焰勾了勾唇,在她手背上拍拍,“你说什么,都依你。” 说罢看着萧呈,用一种复杂而挑衅的眼神。 “子偁兄这回可看清了?她是不是你认识的冯十二?” 萧呈眉头紧拧,静静看着炉火笼罩下亲密交握的男女,仿佛被尖刃刺痛了眼,面容沉痛,再不见往昔萧三公子风光霁月疏离冷漠的模样,有的,只是无边的萧索和难掩的阴郁。 难怪淳于焰会痛快地答应他,安排他们见面。 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萧呈如鲠在喉,又无能为力。 他不明白,为何裴獗可以,淳于焰可以,她跟任何人都可以卿卿我我,唯独他不可以。 这便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萧呈攥着拳心的手指,几乎要掐出血印来,情绪才稳住。 “阿蕴,离和议尚有时日,你再考虑……” “没什么可考虑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冯蕴笑了一下,“齐君放心回去吧,和议馆,我和世子一定会修到让你满意的。” “阿蕴……”萧呈仍是不死心,“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子偁兄。”淳于焰沉下了声音,“十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逼她。” 淳于焰在提醒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要造次,也是在用行动告诉他,冯蕴不仅有裴獗,还有他护着。 萧呈缩回手,紧紧盯着淳于焰,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难看过。 “桑焦,送客。”淳于焰似笑非笑,拉着冯蕴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198章 梦寐以求 萧呈双眼深深盯着冯蕴,好半晌,抬袖揖礼。 “告辞。” 冯蕴勾唇,美眸里闪着嘲弄的光。 这就是萧呈,看上去很想挽回,又十分清楚知道要什么,做出最恰当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得罪淳于焰,更不会为了她跟淳于焰翻脸。 萧呈起身离开了。 走得很慢。 但没有回头看冯蕴。 帘帷微动,寒冷拂进来,有点冷。 有好一会儿,冯蕴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脸上的微笑也没有变,就好像是定格在了那里…… 片刻后,帘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桑焦。 他捧着一个纹理温润的檀木匣子,走到冯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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