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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点战术和花样,但对方的面板压制太恐怖了, 在唐二打的贴身肉搏下,他根本动不了, 连点开系统面板的间隙都没有――唐二打的动作太快了。 尽管这个人脑子感觉已经不太正常了, 但肉体反射实在是一流,白柳几乎只要做出任何试图反抗的行径, 只要他涉及这个动作的某块肌肉一动, 他甚至都来不及动, 唐二打就会迅速地卸掉他的骨头反压。 白柳在唐二打身上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句话。 经验,技巧,能力, 技能,速度,用于评定一个玩家的各种标准的极限此刻在唐二打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 虽然只是感觉, 但白柳隐隐觉得此刻的唐二打的面板数值,说不定已经破五万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之前白柳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无法给他这样的感觉, 唐二打疯狂极致的强悍没有留给白柳发挥的余地。 他的的确确被压制住了,在唐二打甚至还没有动过一次枪的情况下, 白柳罕见地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如果不是唐二打发疯崩坏了,想要折磨白柳, 白柳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现在的坟头草应该已经两米高了――唐二打要杀他简直太简单了。 ――这种情况或许可以说是某种坏运气, 但对于白柳来说,只看结果的话,这或许也是某种好运气。 白柳早就不是刘佳仪的外表了。 他在和眼睛赤红的唐二打相遇之后, 就迅速地解除掉了红桃A的技能牌作用――和唐二打,用一个八岁小女孩的外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这张技能牌还要消耗掉他一定的体力值。 所以现在的白柳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和唐二打扭打,或者说单方面地被殴打,血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迸溅,白柳看着唐二打扭曲残暴的脸,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 ――然后忽然不合时宜地微笑了起来。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赢这个人。 现在的唐二打就像是一个S级别的怪物,在因为癫狂变得无比强悍的同时,也把弱点完全地暴露在了白柳的面前。 只是要赌一次,赌输了,可能会让唐二打这家伙彻底发疯,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但只要赌赢了―― 白柳对视着高高落下拳头的唐二打――就是现在! 一直放松没有对抗的白柳造成了唐二打肌肉惯性,在对方落拳头的一瞬间,白柳睁开眼流利地侧身躲避过,完全不像之前任由对方攻击的虚弱样子。 而白柳造成短暂一秒的攻击间隙,足以让他飞快地点出系统面板。 白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红桃A的扑克牌,扑克牌正中央的桃心在唐二打靠近过来之后,瞬时便飞快转动了起来,桃心正中央的人从刘佳仪渐渐变化―― 唐二打高举拳头迈了一大步,飞速地靠近了白柳的后脑勺,嘶哑怒吼:“白柳――” 白柳缓慢转身,他身上的防护服渐渐变成异端管理局的制服,漆黑的眼珠变得清浅而通透,身量拔高了半个头,手上戴上了雪白的是手套,头发从短碎发变到了及颈的半长发。 他回身弯起眼角,嘴角带血,似乎丝毫不介意要攻击他的唐二打,反而声音沙哑温柔地轻念了一句:“队长。” ――和唐二打最初记忆里的苏恙一模一样。 唐二打的拳头停在了白柳的鼻尖,带起的拳风吹开白柳脸两侧染血的发。 白柳的脸上都是被唐二打攻击之后的伤痕,而这低伤痕叠加在苏恙那张温和的脸上,有种奇异的违和又贴切的感觉。 唐二打的拳头在白柳脸前捏紧颤抖,他瞳孔震颤地看着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苏恙的脸。 ――这是第一次世界的苏恙,这是最开始的那个苏恙,这是―― ――真正的,被藏在心底的,他的苏恙。 ――是唯一,再也回不来的那个,灵魂都湮灭的苏恙。 “你怎么敢用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唐二打眼眶猩红,几欲滴血,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白柳,握住的拳里几乎是眨眼间就长出了一把枪,被他狠戾地抵在白柳的额头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射击。 “砰――!!” 苏恙直接被打了个对穿,缓缓倒在地面,一动不动――并没有变回白柳的样子,而还是以苏恙的样子,睁着还没有回神的眼睛看着他的队长,就这样死去了。 无论什么技能都和道具,都是无法维持到人死后,如果苏恙死后还是这个样子…… 唐二打意识到了什么,他呆滞地松开了手里的枪,虚脱地跪在了苏恙的尸体前。 ――这不是白柳变的苏恙,这就是苏恙。 白柳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懒懒地,一如既往的讨厌:“唐队长,你刚刚射杀的,正如你所看到的,不是我变的苏恙,而是你心底最恐惧见到的那个苏恙――你抬起头来看看你前后都是什么。” 唐二打好像卡带一般,双目空洞地抬起了头。 他的前面走廊尽头是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而这面镜子里倒映着走廊另一个尽头里安放的一面镜子。 两面镜子分别放在走廊的一头一尾,正对着互相反射,每一面镜子里都会倒映着新镜子而镜面里的新镜子又会继续倒映镜子,镜子在两面镜子之间不断地折射反射,形成无尽个镜子组成的回廊。 唐二打认识这个镜子――这是异端管理局里被特级防护的。 ――这是一面特级异端,很难被击碎,在爆炸里都完好无损,当你正视这面镜子的时候,正视的时间越久,你越是不想看到的东西,就越是会从这个镜子里看到,诞生。 白柳刚刚趁唐二打不注意,把两面镜子分别放到了走廊前后,形成了这样一个无镜回廊――其实他本来只有一面镜子,是《爆裂末班车》的怪物书奖励,另一面是在他被关押在危险异端处理局的时候,在他引起暴乱的时候随手拿的。 但现实世界的镜子在没有邪神庇佑干扰的情况下,白柳是不能带进系统带到游戏里来使用的。 他的逆十字架还在唐二打哪里,按照常规来说,白柳是没有办法把另一面镜子带进游戏里来,但是他用了一点别的办法把镜子带了进来,为的就是做成这个镜子回廊,用来困住唐二打。 ――对于一个心病很重的猎人,没有比他自己最恐惧的过去更好的牢笼了。 镜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苏恙,他们微笑着从镜子里爬了出来,靠近唐二打轻声呼唤他。 “队长……” “队长,你看这个异端……” “队长!下班后喝一杯吗!二支队请客!” “队长,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明明是如此轻松温馨的幸福日常,明明是带着笑意,阔别已久的故人,但唐二打却恐惧到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他看着这低真人铸就的,梦幻般的回忆片段,一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后退,一边表情空白地摇着头: “不要――!”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惜他退无可退,唐二打身后的镜子里也走出了苏恙。 素养和满含兴奋的笑意拍了拍唐二打的肩膀,唐二打近乎凝滞地转过头去,苏恙笑意盈盈地对他说:“队长,只要赢下这一场决赛,我们就赢了白六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唐二打下意识地捂住苏恙的太阳穴,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敲碎骨头一样痛得凄厉惨叫起来:“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要赢他!!” “―――我要你活下来!!!!” 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射击而来的子弹诡异穿过唐二打捂住苏恙太阳穴的手掌,精准无比地射入苏恙的脑颅,发出“啵”的一声脆响,苏恙的眼神无力地一空,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人却已经向后倒去。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唐二打捂住苏恙太阳穴的指缝里渗出。 “队,队长……”断续的语音再次让恍惚的唐二打转过头去。 前面刚刚还在转头笑问唐二打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的那个苏恙,现在四肢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正踩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看向唐二打。 这个苏恙的脸有一半是血肉模糊的,身上的制服脏兮兮,破破烂烂,脸上却带着很坚定的笑: “队长……一定要拯救那低被污染的人……” “砰――!” 一枪直接从脑后穿到眉心,苏恙连话都没有说完,直愣愣地倒了下去,鲜血流了一地。 问他等下下班要不要和二支队喝酒的那个苏恙,一下班就被白柳给绑走了,现在他正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好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不断地拧折他的每一块骨头,而他已经叫不出来了,每次折磨都只能脸色苍白地颤抖一下而已。 有什么东西夹住了这个苏恙的下颌,一块凭空生成的录音带正往死若游丝的苏恙嘴里塞进去。 “不要――!!!”唐二打崩溃地跪在这个苏恙面前,用尽了一起办法想要把那块生生硬塞进苏恙胃里的录音带给抠出来,“不要逼他吃这个!他很痛!他真的很痛!” 录音带上全是黏液,唐二打怎么抓都抓不稳,最后他目眦欲裂地死死咬住了这块录音带,跪在地上拉扯,试图自己咽下去。 眼泪从他幽蓝色的眼睛里滑落。 这个往里塞录音带的不存在的人似乎也发现苏恙的嘴巴太小了,赛不进去,于是他往下轻松一卸,强行卸掉了苏恙的下颌骨,强迫他吞咽下去了这块棱角分明的录音带。 唐二打怎么都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恙在吞咽的过程中,捂着肚子在地上痉挛颤抖,然后渐渐停止呼吸,口腔里全是乌黑的血迹―― ――和他被解剖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唐二打魂魄出窍般跪在原地,双手虚脱地后掉,好像已经随着苏恙一起死掉了一般。 墨菲魔镜,一面可以照出所有人内心最恐惧画面的镜子,现在,这面镜子正在唐二打面前重现每条时间线的苏恙的死亡过程。 唐二打眼前的每一帧,每一幕,那低曾经让他觉得幸福不已的日常,都发生在苏恙死亡前,他已经回忆了无数次,所以当他看到苏恙在死前的笑脸那一瞬间,他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害怕了。 无论他努力了多少次,用尽全力奔跑了多久,到现在为止,哪怕一次,他都没有从白六手里把苏恙救下来过。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地看着苏恙以各种姿态,被折磨至死,还要接受白六不紧不慢的教诲和反问―― 他在录音带里慢条斯理地笑着问唐二打: 唐二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现在眼前真实死去的苏恙和意识里幻觉交叠在一起,他好像隔着时空在回答白六的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做一个好人,的确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我不屑做坏人,恶心,就算已经很想死了,就算只是幻象……但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去救他!” 唐二打咬牙切齿地拿出了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颅:“因为我是他的队长!!” “停止这一切吧,白柳!”唐二打目光精准地定位在了这低苏恙里一个行为有低奇怪的苏恙身上,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前面那个苏恙缓缓回头,眼睛是漆黑的深色――的确是白柳这家伙! 子弹穿过唐二打的头颅,发出了剧烈无比砰一声巨响,唐二打还维持愕然神色的半张脸鲜血爆开,他和其他的苏恙一起倒地,奄奄一息地,无法动弹地躺在了血泊里。 在一片恍惚里,唐二打看到了他之前看到的“苏恙”,突兀地转变成了刘佳仪。 “怎么跑掉的……”唐二打正面朝上,眼皮耷拉,但脸上最终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笑脸,“算了,他总有办法赢游戏。” 唐二打的眼睛渐渐闭上了:“我终于赌输了,可以离开了……” “喂,醒醒。”刘佳仪无语地半蹲在唐二打的面前。 刚刚白柳发动了心电心直接把她给传送过来了,她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看到这傻大个对自己开了一枪,吓得她以为旧事要重演,赶忙喝解药。 结果这傻大个把自己给一枪崩了,刘佳仪人都看傻了,白柳是给对方下蛊了吗?! ――还能这样送的?! 正当刘佳仪对着躺在地上眼看就要死亡的唐二打头疼要不要救的时候,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门外的走廊突然打开了。 白柳从门外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他似乎对里面的情况早有预料,见唐二打躺在地上也只是见怪不怪地扫了一眼,转头看向刘佳仪:“先救人。” 刘佳仪一边给唐二打灌解药,一边匪夷所思地审视白柳:“你怎么把人家搞成这样的?” 唐二打起码是个S级别的玩家,面板值高的离谱,这个游戏里的怪物都拿他没办法,可以说在这个游戏里能打败他的只有他自己。 然后白柳居然还真的成功诱导了唐二打对自己开枪――还是爆发面板的情况下开枪,彻底击穿了唐二打的防护值,把他打得只剩一层血皮了。 现在这家伙只有一口气在了,刘佳仪晚来一步,人就没了。 “哦是这样的,我研究了一下他那个技能,俄罗斯转盘。”白柳有条不紊地解释,“那个是个赌运气的技能,谁的运气值高,谁就不会被击中,所以他应该才能每回都赢我,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先换了红桃A存储的形象变成你的样子,再用黑桃A发动心电心,就把你给传送过来了嘛。” “现在就是你和他赌运气了,我想着你运气再怎么样比我好,赌赢的概率应该比我大。”白柳无辜地看着刘佳仪,“看起来你果然赌赢了。” 刘佳仪:“……” 刘佳仪深吸一口气:“白柳你他爹的sakj(*&@*&#真是个坑货!” 第206章 玫瑰工厂 在把唐二打奶到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 约莫从还有一口气奶到还剩两口气之后,刘佳仪及时地住了手――好不容易把这人搞得没有战力了,她可不敢把这傻大个直接给恢复过来。 “然后呢?”刘佳仪挑眉看向白柳, “你要做什么?” 白柳在唐二打的身边随意地盘腿坐了下来:“难得能让他安静下来,准备和他聊聊。” “然后谈一笔双赢的交易。”白柳微笑着看着刘佳仪。 刘佳仪一看到白柳那个笑就默默后退了两步, 然后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忍不住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唐二打。 ――可怜的傻子,马上就要被白柳骗了。 齐一舫惊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他似乎正在往这边跑, 刚刚刘佳仪和白柳两个人之间的大变活人把这个还在记数字的局外人吓得不清, 现在才回过神来,往走廊这边走。 刘佳仪收起解药站起身来:“我去外面拦住齐一舫,给你十五分钟处理好这个什么唐的, 时间够了吧?” 白柳靠在走廊的墙上,懒懒地举起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刘佳仪转身离去,她在走之前头也不回地丢给白柳一瓶解药:“在处理好别人之前, 先好好处理自己。” “拿着我的技能面板还伤成这样,丢人。” 白柳抬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往下滑落的血迹, 稳稳接住刘佳仪抛给他的解药, 笑着说了句:“谢了。” 他的确有刘佳仪的女巫面板,但白柳自己已经在刚刚和唐二打的对峙中把体力差不多耗空了, 还没来得及补充体力,就没办法使用刘佳仪的技能。 更不用说白柳作为一个玩家心态很重的人, 他对自己的生命值的确是不怎么敏感的。 如果不是刘佳仪及时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柳生命值过低, 给他抛了解药,白柳很有可能就顶着自己这微薄的三点生命值和唐二打进行谈判了。 要是唐二打濒死反水,他还真有可能出事。 小女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走了。 漆黑黯淡的走廊里又只剩下白柳和唐二打这两个苟延残喘,恶斗了一场的对手。 白柳喝完了解药和体力恢复剂,把自己的面板都恢复到满值,才凑近拍了拍唐二打的全是血的脸。 唐二打被自己的那颗自杀子弹炸得半张脸都是血窟窿,身下更是流淌了不少的血,呼吸和心跳声几乎快听不到,如果不是刘佳仪给他强行续命,他现在应该已经咽气了。 现在被白柳这样不留力地拍,唐二打微弱地睁开了一点眼睛,幽蓝色的光很浅地从他的眸子里透出,在这条暗色的走廊里是唯一的亮色。 在看到白柳的一瞬间,唐二打浸在血泊里的手指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似乎想召唤一把枪出来,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了――他已经没有再作战下去的力气了。 他只能用染血的蓝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柳,似乎想要翻身抓住白柳的脚踝,费力地,一字一句地说:“……放开……苏恙……” “其实我很好奇。”白柳没有躲开,他反而倾身靠近了唐二打,不闪避地直视着对方,“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让你一开始踏上追杀我征途的那个苏恙应该已经死透了吧,连灵魂都消失了不是吗?” 试图抓住白柳的唐二打瞳孔猛地一缩。 白柳平静地继续问了下去:“无论怎么样,就算到最后你的愿望实现了,所有人都获救了,每条时间线的我也死去了,不再祸害其他人,但你最想救的那个苏恙,不也还是回不来吗?” “那你对我的追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躺在地上的唐二打就像是一尊死去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只有手指蜷缩在一起,似乎是想捏成一个拳头,但他已经太累了。 就算是捏拳头这样的动作,唐二打都做不了了,只能双眼放空地看着走廊纯黑的天花板,脑子里无数纷杂的声音交错。 一个声音慷慨激昂地解说着, 嘈杂的赛场背景音,从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方的顶部洒落下来的耀眼镁光灯,正在欢呼雀跃吹口哨的观众,和远远向他们走来的另一支队伍。 那个带着嘻嘻哈哈小丑的面具站在一脸斯文微笑的白六身后,刘佳仪,牧四诚,木柯维持着各种懒懒散散的姿态,分站在白六两侧。 而白六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在比赛开场前例行公事地伸手和他握手,说下了一句让唐二打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从自己脑子扣出来的一句话。 白六微笑着说:“你身上有种我没有的东西,猎人先生,我对你很好奇。” “我想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丢掉这种东西。” 而唐二打警觉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论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轻易丢掉的。” “哦,是吗?”白六脸上还是那种丝毫不变的礼貌微笑,他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站在唐二打身后的苏恙,脸上的笑意轻微地加深了一点,“猎人先生最好禁止队内恋爱哦,对战队不宜的。” 唐二打一怔,他身后的苏恙脸色轻微地变了一下。 白六就像是什么都没说那样,挥了挥手指,笑眯眯地转身离去。 “队内恋爱?”唐二打皱眉很疑惑地转身看向苏恙,“我们队内不都是男的吗?怎么会有人队内恋爱?” 苏恙脸色一瞬间苍白下去,他抬头看了唐二打很久很久,终于无奈地笑了出来,好像是一种妥协般的认输。 他抬起浅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唐二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就像是做好了承担错误的心理准备一样轻声说:“他说的是我,队长。” “我喜欢你,本来都没打算和你说的,一直准备把这个秘密藏到我死。”苏恙垂眸,低声笑笑,“可惜被白六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一个世界线的苏恙暗恋你对吧?”白柳俯瞰着唐二打,说,“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你可真够迟钝的,那种眼神你都看不出苏恙喜欢你吗?” 人所恐惧的,除了他们所害怕的事物,还有在这些事物之下潜藏的,他们曾经错失的不以为意的幸福。 苏恙永远注视着唐二打的浅色眼睛,在赛场上永远是最快随着唐二打攻击的最佳辅助,被人打量是唐二打的贤内助的时候,会微微脸红一下,然后很快看着唐二打神色无措解释的慌张表情。 他们是那一年比赛里横扫一切的最佳双人组,默契甚至打败了另一对常年第一的双人玩家夫妻组合,而当唐二打抱着苏恙的肩膀笑着站在胜利领奖台的时候,他侧过头问苏恙想要什么奖励。 唐二打知道苏恙为了能赢能追上他,和他配合,真的付出了很多,训练了自己很久,唐二打有一次无意之间看见苏恙吃饭的时候滑落的衣袖,手上全是训练留下的旧伤疤。 唐二打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应该给予自己优秀的副队奖励。 苏恙只是仰着头看了他很久很久,似乎胜利并没有唐二打一个侧脸来的吸引他,然后苏恙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非常非常幸福和灿烂的笑脸,他说―― ――能和队长现在站在一起,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了。 ――希望下次队长遇到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可以想起我就好了。 苏恙总是这样说,总是悄无声息地跟在唐二打身后,唐二打躲也躲不掉,甩也甩不掉,他总是一回头就能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苏恙询问他需要什么的眼神。 苏恙永远是他最好的副队长,而他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是为什么。 而在唐二打终于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他当时被苏恙告白完脑子一片空白,脸上虽然还是严肃地说他会认真考虑的,但心里已经慌做一团。 苏恙只是摆摆手,无所谓地笑笑说队长不必在意,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如果不是白六故意提起,我也不会现在开口。 ――等你以后有时间,再考虑我的话吧,我只是觉得…… 苏恙在赛场的欢呼声中逆着光回过头来,他脸上依旧是带着那样很温和的笑,但那笑里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 ――只是刚刚那一瞬间,队长你问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要是现在再不和你说,可能真的就没机会了。 赛场上的流浪马戏团逼得很紧,再加上小丑狙击手的存在,他们这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唐二打本来准备用自己做诱饵诱导小丑狙击手开枪。 只要小丑开一次枪,他们就有至少十五分钟的对方的技能冷却时间可以尽情行动。 但小丑不知道接受了白六什么命令,这家伙一向冲动和疯狂,但这次无论唐二打怎么挑衅他,他也只是在外围游走,给唐二打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很快,唐二打明白了白六的意图――这家伙是准备玩拉锯战! 白六那边队员的面板都比唐二打这批新生代的高,拉锯下去等耗空体力槽之后毫无优势。 唐二打咬牙靠在墙上,他这边已经被对方硬生生磨生命值磨掉了两个队员了,再这样下去―― 但诱饵不够,小丑不咬钩! “队长。”一直沉默的苏恙突然抬起了头,他说,“我也来做诱饵吧。” “不行。”唐二打一口否决,“你当不了诱饵,小丑主要针对我游走,你出去他也不会开枪的。” “他们的目标的确是队长你。”苏恙笑了起来,他举起一张红桃A的技能卡,“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彻底变成队长你,这是我从一个叫红桃的玩家那里赢来的道具,可以彻底把我变成我心里……你,不会被任何人看出破绽来。” 这种高级伪装道具一般使用条件都很苛刻,唐二打皱眉:“这个道具的使用条件是什么?” “镜子。”苏恙垂下了眼帘,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只需要一面让我可以看见自己的镜子就可以了,我就可以变成你了。” 第207章 玫瑰工厂(111+112) 唐二打不怎么相信地蹙眉:“只需要你看镜子这么简单?你就可以变成完全变成我?” 苏恙抬起了头, 他笑着说:“只需要这么简单,别的全都不需要――只需要我看镜子一眼,就可以了。” 唐二打看向另外一个队员:“苏恙, 你是辅助,攻击值太低了, 做诱饵你连一个照面都打不了, 你把道具给……” “不行的队长。”苏恙直直地看着唐二打,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但脸上的笑意却很真实, “这个道具只有我用, 才能看一眼镜子就变成你。” “全世界大概只有我可以这样用这个道具。” 唐二打和苏恙对视着,苏恙并不闪躲地望着唐二打――其实他们此刻心里都明白,谁来做另一个诱饵, 攻击值高不高都没有关系。 他们注定要输了。 ――问题在于谁被小丑狙击手击中而已。 唐二打希望自己做那个被击中的人,而另一个人,至少不要是苏恙。 苏恙站了起来, 他挺直了背,对唐二打敬了个礼:“队长!请让我作为你的副队长, 支援你到最后一刻!” 唐二打在苏恙坦荡直白的目光下狼狈地败下阵来, 他觉得他那点微薄的私心好像被苏恙看穿了。 就像是当初他无法阻止苏恙一意孤行地去找他,跟着他进游戏, 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个人继续追随他――苏恙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另一个唐二打。 他们兵分两路,另一个队员在远处支援他们, 观察小丑狙击手会选择哪个诱饵下手――两个诱饵, 小丑只能选择游走围困一个,必须选择击毙一个了,不然唐二打的火力就会反向给流浪马戏团造成压力。 果然, 很快小丑就做出了选择,在看到那张奇特的笑脸向自己靠近过来的时候,唐二打内心深处甚至松了一口气――他成了那个小丑要吃掉的诱饵。 在缠斗了一番,唐二打发疯似的自杀袭击造成了流浪马戏团木柯死亡,牧四诚重伤,以及硬生生吃下了白六一半以上的血皮之后,小丑狙击手似乎终于失控了。 小丑在看到白六受伤之后,违背了白六的命令,不再利用自己的技能作为威慑,而是对唐二打举起了枪。 一种灰白的光焰在枪口汇聚成骷髅的形状――唐二打意识到这是对方在发动技能了。 灵魂碎裂吗?好像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唐二打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巨大枪口出神地想到。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至少接下来十五分钟,苏恙和另一个人是安全的。 只要在十五分钟内结束比赛,无论是输还是赢,他们都会没事――只是―― 唐二打在被子弹射中的前一秒,鬼使神差地想到苏恙垂眸轻声说喜欢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砰砰加快跳了两下。 幸好他没有答应,不然他死了,苏恙一定会很难过。 唐二打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接下来的那一幕。 他的善良正直,连帮队员们偷懒请假撒谎都会结巴的副队长这一辈子可能也就对他说了这么一个没有被看出来的谎话。 而这么一个谎话,就让唐二打一直记到了如今。 那张红桃的技能卡不是一张,而是一对,苏恙早就决定了无论小丑选的诱饵是哪个,都要替他挡下来――所以苏恙才会那么坚定地要跟他来。 从后面甩过来的白骨鞭子紧随在变幻过来的苏恙身后,左右抖动出一个“z”字形阻止了苏恙逃窜了路线。 白六在意识到小丑已经发出技能之后,就干脆不浪费,反应极快地和小丑打了这个狙击配合,他甩开骨鞭拉住苏恙的脖颈,把苏恙困在了原地。 而就在这一秒后,银色的子弹穿进苏恙的太阳穴里。 血浆在还没回过神来的唐二打脸上爆开。 苏恙瞬间褪去了唐二打的外壳,眼神一空,变回了他原来的样子,倒在了地上。 他死得太快了,什么话都没有给唐二打留下,手里还捏着那张释放了技能的扑克牌,桃心里是唐二打的模样。 而另一头唯一的一个队员也被刘佳仪和牧四诚围杀。 场上只留下唐二打一个人,愣愣地跪在苏恙的尸体面前,其余所有流浪马戏团的队员都在往这边赶――胜负已定。 但唐二打脑子里只有赛前那个夸张的解说的声音: ―― 唐二打的视线缓慢下移,他本来不想看苏恙的脸的,但到了这一刻,要是再不看好像就像是不划算一样,这可是他的副队长,所以他看了。 奇怪的是,苏恙没有面目狰狞,他带着安详的笑意,脖子上还有鞭子的勒痕,看起来似乎很幸福地躺在血泊里。 那一瞬间,唐二打明白了苏恙在想什么――这家伙死前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一旦想到另外一个人可以因为我的死亡而存活,我就为此感到幸福,就连死亡的,灵魂碎裂的痛苦都没有办法掩盖的幸福――因为另外一个人,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那是在一个异端处理局年终庆典上。 唐二打喝了一口酒,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了他看起来过于纯情的副队一句:“这种人你趁早放弃吧,就是在吊着你,你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和你谈婚论嫁――多半是个渣女。” 喝得有点醉的苏恙靠在唐二打身上,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子:“他没有吊着我,只是真的……太迟钝了。” 苏恙醉醺醺地抱着唐二打:“但是……没关系,你甩不掉我的,我会一直,一直……” 他的眼睛因为醉意渐渐闭合:“――地等下去。” 边际线上,白六带着流浪马戏团准备给唐二打最后一击,而猎人在此时此刻终于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他带着和躺在地上的苏恙一样幸福的笑意。 唐二打闭上了眼,好像在轻声对苏恙说一般喃喃自语: “不会再让你继续等下去了。” 子弹穿过猎人的头颅,戏剧般地击中了敌人的队长,流浪马戏团集体退出游戏。 而唐二打就这样荒唐地赢得了这场让他失去一切的游戏的胜利。 ――一个人的胜利。 那群家伙根本不在意这场游戏的胜利,所以才能这样简单地就放弃,他们只是单纯地靠着玩弄对手获得游戏的快意。 这场对于唐二打惨烈无比的比赛对于流浪马戏团而言,也不过是一场玩得还算尽兴的游戏罢了。 神明问他的愿望是什么,赢得了一切的猎人目光涣散地抬起头,许下了无法停止的愿望: 神明询问他: 唐二打闭上了眼,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无声滴落: 躺在地上的唐二打无神地看着走廊的顶部,他的灵魂好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思考很久很久才能听到白柳的话,才能回答白柳的话。 白柳问他:“你救这些苏恙,还有意义吗?你一开始想救的苏恙,不是他们吧。” “我知道的……”唐二打干涩的嘴皮开合,语调哽咽沙哑,“我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救回他了,但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一次都没有办法从你的手里救回苏恙。” “不甘心每次你都能折磨到他!!!”唐二打勉强地从地面上撑起,他满脸是泪,跪在地上,举着一把若隐若现的银色枪支,直直地对准白柳。 这人手在晃,身体在抖,刚刚刘佳仪检查了,唐二打可能大半个脑子都被自己给轰掉了,现在居然还能站起来对着白柳强行召唤技能――从各种意义来讲,这家伙的意志力可真是卓绝。 “只,要我还活着。”因为大脑大部分给轰碎了,唐二打双目已经开始发灰了,现在的他大部分时候是看不见的,根本瞄不准白柳,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开枪,崩溃嘶吼,“你就绝对不能轻易地越过我去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砰――砰――砰――!” 白柳站起来,他居高临下,平静地看着唐二打跪在地上膝行,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射击,耗空体力之后又无能为力倒在了地上痉挛挣扎。 枪落在唐二打手指前面一点,忽闪忽闪的,似乎要消失,但唐二打四处去摸,却怎么也摸不到。 一个没有枪的猎人,一头受伤的困兽。 白柳走到了唐二打的身前,单膝蹲地捡起那把枪放在了唐二打的手心里,然后握住唐二打的手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语调不冷不热:“如果你想杀我,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唐二打脸上出现了一种错愕的神色。 “我理解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会信任你,但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是处于同一阵营的两个人。”白柳抬眸,条分缕析地向唐二打解释,“别的世界线我不清楚,至少现在这个世界线,我对折磨你的副队长没有多余兴趣,有人设了局让你逼我做他觉得我应该做的事情。” “但不凑巧,我这个人比较叛逆,不太愿意顺着别人来。”白柳掀开眼皮,“他要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那我反倒非要把你救下来,然后把玫瑰香水这个事情解决了,看看他想怎么样?” “你竟然和我绕了这么多个世界线了,那你对我的技能应该已经很清楚了,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至少应该相信我的交易吧,违背交易我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白柳对唐二打伸出了手,他微笑起来:“你把灵魂交给我,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怎么样?” 唐二打似乎是察觉到了白柳对他伸过来的手,他勉力撑起半边身体,用尽全力的一把打开了白柳的手。 唐二打喘着粗气,恶狠狠地从白柳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枪,重新对准了他听到白柳呼吸的位置,一字一顿地说道:“白六,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是,没错,你的交易技能违背的后果的确很严重,但你未尝没有解决的办法。” 白柳有些遗憾地后退了半步――这家伙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太敏锐了。 正如唐二打所说,白柳的确有准备好处理交易失败的方案,他对那样的结果并不是完全无法处理――看来唐二打的确是经受了白六很多次折磨了,连这种东西都已经预测到了。 唐二打艰难地抬起自己只剩大半张的脸,用那双泛灰死气沉沉的蓝色眼睛“看”着白柳,手上举起的枪轻微晃荡:“我是绝对不会和一个怪物合作的。” 白柳轻声反问:“唐队长,你为什么就怎么肯定我就是一个怪物,或者说活人异端呢?” “我看起来,难道和正常人有什么非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唐二打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费力地喘了两下,才能继续说下去:“当然不一样,你只是披着正常人皮子,混迹在普通人生活里的怪物罢了!” “在其他的世界线,异端处理局区分活人异端,也就是外表看起来完全和正常人一样的怪物,和正常的活人,会使用一种道具。”唐二打脸上露出一种很扭曲的表情,“这个道具你也很熟悉,就是你刚刚对我使用的墨菲定理魔镜。” 白柳挑眉:“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到用这面镜子区分怪物和活人的用法。” 唐二打说:“这面镜子可以让一个人看到他最恐惧的东西,而怪物是没有害怕的东西的,因为它们没有情绪,没有心脏,灵魂都是欲望的填充体,只知道攻击和掠夺。” “我们几乎在除了这个世界线的每个世界线都对你做过这个测试,你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没有害怕的东西,你站在这面镜子面前的时候,镜子里什么都没有!连你自己都没有!” 唐二打因为说话情绪激烈,剧烈呛咳了起来。 他的嘴边全是血沫,人也顺着墙滑落下去,但枪口还是依旧对准着白柳。 “你的水这个弱点都是我们从你的经历里翻出来的,但对你来说,水根本到不了害怕这个情绪程度,充其量只是讨厌而已。” “你能对我用两面镜子做成这个回廊而不受影响,也是因为这面镜子对你根本没用吧――白六,你这个没有害怕东西的怪物。”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做交易的。”说着,唐二打又要扣下扳机。 这次白柳站在他正对面,没有闪躲,反而是更进一步地靠近了唐二打,到了几乎和他面对面的地步,伸手握住了他的枪口。 “有哦。”白柳垂下了眼帘,他的睫毛微不可查地轻晃了一下,“恐惧的东西,我是有的。” “你想看吗?” 唐二打这次真的怔住了。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刘佳仪又拿出了那个日记本,低着头翻阅起来。 齐一舫被刘佳仪拦在门外,现在看她又在看那个日记本了,有点好奇地伸过头去看:“小女巫,你不是已经看过一遍了吗?里面还有什么游戏线索吗?” “没有了。”刘佳仪头也不抬地继续翻,“不是游戏,我在确定那个神级npc的行径轨迹。” 齐一舫又陷入了迷茫:“???” 这又是什么?怎么又扯上神级npc了?! 刘佳仪的手指放在日记本上的字迹下,拧眉核对神像的轨迹―― ――出现在海滨小镇,然后转运到福利院,最后被购买到了这个玫瑰工厂。 没错,这个神像的行走路径和神级npc出现的几个游戏大致符合,按照这个日记本里的叙述,先后顺序分别是《塞壬小镇》,《爱心福利院》以及这个《玫瑰工厂》。 刘佳仪神色变沉――但有个地方对不上。 神级npc出现的游戏多了一个――《镜城爆炸案》。 按照这个日记本给的轨迹路径,这个神像是根本没有可能登上地铁的――一开始神像一直戴在某个偏僻海滨小镇的博物馆里,后来被人通过货车直接转运到福利院,后来都被这个神经病一代厂长购买下来,切割开埋进玫瑰花田里。 也就是如果神像代表的就是神级npc,在镜城发生地铁爆炸案的时候,神像应该还待在福利院才对,根本不会出现在地铁上。 按照现实里出现了神像,游戏才会出现神级npc这个对应关系,《爆裂末班车》里也不应该有神级npc才对。 换言之,出现在地铁上的应该不是真正的神像,或者说神级npc,而只是单纯的是一面魔镜而已。 为什么白柳能在游戏里透过那面镜子看到神级npc呢? 那面镜子的能力,她记得是―― 刘佳仪猛地关上了日记本,她回头看向那个关上的走廊,神色愕然。 ――她知道白柳为什么能在爆裂末班车的镜子里看到神级npc了。 白柳一定是害怕神级npc,然后在注视镜子之后,通过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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