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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你做坏事的时候。”方点起身,她说,“我没办法帮你隐瞒你做错事的时候。” “你做坏事不会愧疚,但你现在这么难受,真的是因为你做了一件坏事吗?” 方点看着躺在椅子上轻微蜷缩的白柳,她忽然笑起来:“当人会因为自己做坏事而难受,那就代表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哦。” “从这点来看,白柳,你和陆驿站是一个世界的人。” 方点说到做到,她留下钥匙给白柳,转身就走了。 白柳已经记不太清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在网吧住到没钱了,他只记得最后他拿着钥匙来到了方点的家门前,扭转打开门的一瞬间―― 门正对的沙发上躺着抱作一团的陆驿站和方点,两个人脸上都很疲惫,睡得很沉,门被打开了都没发现。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一片杂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书资料,转学的,管理的,校规的,律师的,和几套没做完的模拟测试卷子混杂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地做满了笔记,旁边有很多复印的文件,和还没寄出去的各式信件,收件地址是各种福利和机关单位,还有一些名声不错的学校。 最下面是两份字迹整齐的保证书。 一份保证的对象是福利院,担保内容是白柳接下来的德行教育和这次的事情不是他的错,写了一万多字,最后说他会负担白柳接下来的所有费用,几乎是在求福利院保下白柳了,担保者是陆驿站。 一份保证的对象是学校,没有担保内容,只是说白柳如果被开除了她就跟着一起走,担保者是方点。 可能是白柳翻动文件的声音弄醒了方点他们,这两人睡眼惺忪地醒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确认了眼前的人是白柳。 没有愤怒地指责,没有生气地辱骂,没有失望地哭泣。 方点只是懒洋洋地撑着身下的陆驿站,从沙发上探出身子,越过茶几,好兄弟一般拍了一下白柳的头:“终于回家了啊。” “不要因为做错了事情就不敢回家啊。”方点笑了笑,“小孩子一样。” 提着塑料口袋的白柳静了一会儿,他走上前准备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提着垃圾口袋的方点抬起头来望着门口的白柳,一怔,然后很快弯起眉眼笑起来,伸出手熟练无比,嘻嘻哈哈地甩手拍了一下白柳的头: “终于舍得回家了啊。” 她笑着对白柳说:“不要因为做错了事情就不敢回家啊,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第375章 季前赛 方点和白柳打完招呼之后,看向了他身后躲得远远的杜三鹦,面上露出一个好奇又热情的笑来,走过来伸出手要和杜三鹦握手:“你好,你是白柳的朋友吗?” 害怕自己的不幸传染到别人,杜三鹦连连后退,他局促又拘束地慌乱摆手,不想被方点握住,求救地看向白柳。 但方点反应极快,她一个大步就握住了杜三鹦的手,在杜三鹦呆滞的眼神里使劲摇晃了两下,笑得灿烂又大方:“欢迎欢迎!” 说完,她对杜三鹦和白柳摆摆手,提着垃圾就要往下楼梯走,结果刚一迈步方点就被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鞋带勾得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滚下楼梯! 杜三鹦瞳孔一缩:“诶――!!” 紧接着,他就看到方点轻松无比地两个大步跳起,隔着六七个台阶稳稳落地,转过来对他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脸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安全着陆~” 杜三鹦一怔。 这个姐姐握了他的手,被传染了不幸,但没事…… 方点蹲下来把鞋带系好,站起来对他们浑不在意地挥挥手:“你们先进去吧,老陆已经回来了,在厨房弄菜,我先去丢个垃圾。” 等到方点离开,站在怔愣的杜三鹦旁边的白柳才淡淡开口:“我会把你带来,你就不用那么紧张,不会有事的。” 杜三鹦低头,使劲掐了两下指尖,轻声说:“但刚刚,她还是差点摔……” “她不会摔的。”白柳注视着方点离开的楼梯拐角,“方点是排球国家二级运动员,高中的时候拿了两次省队冠军,从这里直接跳到一楼她都能稳住。” 杜三鹦惊愕地抬起头:“诶?!” 白柳侧头看向杜三鹦:“她的体能,协调能力,以及成绩都是我见过最好的。” “你的不幸或许依旧会感染到周围的人。”白柳眼神平静,“但这里都是我的朋友。” “他们能成为我的朋友,就代表着他们有能力把我这个幸运值为0的人身上的不幸处理得很好。” 白柳平视着杜三鹦:“那你的不幸他们也能妥善处理。” “进去吃饭吧。” 白柳提着东西转身进去。 杜三鹦在门口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颤抖握拳地嗯了一声,抬手狠狠擦了一下眼睛,低着头跟在白柳身后进去了。 “谢谢你白柳先生。” “不客气,各取所需。”白柳说。 杜三鹦小心翼翼地在客厅沙发坐下了,白柳把东西提起放到厨房里。 客厅沙发是软皮的,应该是刚买不久,上面的绒毛泛着一层光,屋里就像是刚刚在翻修过,从墙皮到家具都闪亮一新,只有几个大件还是老式的,和屋外陈旧的小区氛围格格不入。 客厅沙发正对着一个液晶电视,是动漫频道,正在播放一首动画的片头曲。 “我唤醒大海 唤醒山脉 …… 就算有亿万公里 一吨行李 我们不放弃 前进需要勇气……” 茶几下面垫了手织的毛线毯子,上面凌乱地摆了一地的各式儿童玩具和手工半成品,几幅没拼完的拼图和一两幅儿童画。 杜三鹦捡起儿童画,最上面是蜡笔写得歪歪扭扭的,应该就是这幅画要求的主题。 画面里有爸爸,妈妈和小孩,旁边还蹲了一个,应该是女人的人。 这小孩把这个女人画得尤其笑容灿烂,露出了八颗大牙,旁边写着。 下面方点用红笔批了一行评语: 杜三鹦看得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开始把地上乱丢的画一张一张捡起来。 这些画应该是不合格,被打回去要重画的作业,所以都被方点带回来,因为这些应该是的画里,大部分的孩子都画多了方点。 看方点和这些孩子有来有往地交流较量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杜三鹦一边唾弃自己随便看别人画的不礼貌行为,一边又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个小孩传播了消息,说方老师不可以随便一个人加入别人的家庭,大家接下来为了能让方老师加入自己的家庭绞尽脑汁,放飞了自己的想象力。 有的小孩给方点找了一个新定位,把方点画成了一条叼骨头的狗蹲在自己旁边。 方点评语: 有的小孩直接就画了两个家庭,把方点一整个家庭都画进了自己的全家福里,但因为画面太窄画不下了,所以方点和她的家人们都蹲在小孩的家人前面。 方点评语: 还有个小孩,可能师承毕加索吧,为了把方点放进去,居然把自己爸爸妈妈从中间劈开“分尸”,一半是正常的自己爸爸妈妈样子,但另一半画成了方点的样子。 方点评语: 杜三鹦越看越想笑,他又捡了一张起来,结果翻过来的时候怔了一下。 这不是画,这是一张手绘起草的结婚请柬样式,旁边列了一长串各式各样,分类好了的拟请的宾客名单,什么同事,朋友,家人等等。 白柳的名字在这一行的第一个,旁边括号(主桌正位)。 厨房的门被推开,杜三鹦一惊,手忙脚乱地想把请柬放好,但还是被从厨房出来的白柳看到了,他靠过来问:“在看什么?” 杜三鹦羞愧地垂下了头,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事一样:“想帮忙收拾一下卫生,结果看到了请柬……” 白柳随意地把请柬翻过来,他扫了一眼,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厨房:“陆驿站,我是伴郎?” 陆驿站从厨房探出半个头,他口吻反倒比白柳还在疑惑:“对啊,不是你还能是谁?” “伴娘是谁?”白柳问。 陆驿站皱眉回忆了一会儿:“方点好像是准备请她高中的好友,但暂时还没定下来。” 说完,陆驿站又把头缩了回去,隔了一会儿,陆驿站像是想到了什么,略微拔高的声音隔着厨房门模糊不清地传出来:“诶!白柳,你把这次你带过来的人都写上清单!不要忘了!” “请了我的,请了方点的,还没请你的好友。” 陆驿站的口吻如此自然,就好像是他和方点的结婚典礼白柳和白柳的好友应该在场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大门被推开,有人回来了。 提着酒的唐二打穿着正装面目严肃,手上大包小包地带了一顿东西的牧四诚眼睛发光,木柯的后面跟着四个管家和七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黑色大箱子,上面还有米其林三星的食材标签。 方点站在他们正前面,对着白柳笑着说:“我扔垃圾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他们了,就带着一起上来了。” “不用换鞋啊,直接进。”方点招呼。 唐二打下颌绷得很紧,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白柳名义上朋友的家,有种……奇异的紧张,他郑重地把酒递给方点:“麻烦了。” 方点接过酒扫了一眼,她大大咧咧的,也没细看,直接放鞋柜上了。 “客气客气,还带酒来!先进来坐!” 价值六万多一瓶,刚刚醒了的酒就这样安静地在鞋柜上化开,就连稳妥处理了这瓶酒的唐二打在进屋过后都没有在意过这瓶酒了。 他和杜三鹦一起身体僵硬,背挺得笔直地,意识恍惚,神色肃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开心超人》。 牧四诚就自来熟多了,直接提着两大口袋东西就进来逼问白柳:“你居然和我说没买到脑花和鸭肠!打火锅没这两样怎么吃!” 白柳眼神下移,看向牧四诚手上的塑料口袋:“买了送去厨房处理。” 木柯走进来,他让管家待在门外,略微有些歉意和对自己的不满,蹙眉对白柳道:“太晚了,买不到太好的食材,去那些餐厅截了一批,不知道品质怎么样,大家能不能吃,等下吃到不喜欢的话那就别吃了。” 买了167块钱冻货和两斤打折橘子的白柳冷静地附和:“嗯,你也是。” 第376章 季前赛(182) 陆驿站在厨房忙活半天,一边哈气一边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口锅出来:“快快快!拿电磁炉接一下!烫死了!” 方点眼疾手快地支开一张桌子,指挥白柳把电磁炉拿过来,终于在陆驿站要被烫到把锅颠飞之前让底锅稳稳落地了。 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麻辣锅底在电磁炉上冒泡,刺激又温暖的香辛料味道瞬间就盈满了屋内,旁边每张可用的桌椅板凳上都摆满了用碟子承装好的食材,洗好的生菜在往下滴水。 陆驿站长舒一口气,他拍拍手,颇为自得地欣赏了一会儿,手肘抬起卡在白柳的肩膀上:“不错吧?这大骨头汤我开猛火熬了一个多小时,要端出去买,加上我的手艺再怎么都得买个168一锅吧?” “龙骨四十多块钱一斤呢,这锅汤是这屋里最贵的东西了,要不是你带人来,我还不会搞这么贵的底锅……” 陆驿站话音未落,唐二打举着那瓶单价六万多的酒抬起头看向陆驿站旁边的白柳:“有开瓶器吗?” 木柯从冰鲜箱里拿出一只钳子和他头差不多大的龙虾,偏过头抱歉地看向陆驿站:“不好意思这里还有食材没处理完,能借用一下厨房,让我的管家帮忙处理一下吗?” 陆驿站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陆驿站慢慢地把他放在白柳肩膀上的手给收了回来,略有些木然地让开:“……我这里的刀可能不配处理这只龙虾……” 木柯礼貌地笑了起来:“不会,这龙虾不贵,随便处理就行。” 说着,木柯把龙虾递给了管家,陆驿站瞄到挂在龙虾尾巴上的标签,在一串英文下面有个钱的符号,$后面跟着五位数。 木柯在获得陆驿站同意之后,把四个管家叫了进来,然后转头和陆驿站说:“我们会小心使用厨房,不会造成任何损伤的。” 望着木柯带着自己的厨师团队进了自己家狭隘的厨房,陆驿站的涣散的目光当中透着一股不明显的忧伤:“……也不用太小心。” 那只龙虾已经比他们家只有三平米的厨房贵了。 白柳随手从冰箱门上扒拉了一个开瓶器递给唐二打,上面印着褪色的四个字,一看就是买啤酒送的:“这个能开吗?” “可以。”唐二打直接接过就要开,被旁边的陆驿站猛地拔高声音制止了,“不可以!” “那个开瓶器开过臭豆腐罐头和老干妈。”陆驿站望着酒上的标签,他努力维持着自己镇定的表情,“……我去给你找一个新的开瓶器。” 翻箱倒柜良久,陆驿站终于翻找出一个不是赠品的开瓶器,满含热泪地交到唐二打手上:“开吧,这应该是亿生命中最荣耀的一刻。” “砰”一声,酒瓶被打开,同时响起的还有门铃声。 白柳转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穿着小碎花裙子,梳了双马尾,公主鞋和白色蕾丝边袜子,还带了两颗粉红色蝴蝶结夹子的刘佳仪相对沉默了。 “你今天的打扮。”白柳委婉地点评,他脸上带了点笑意出来,“和你的年龄契合。” 刘佳仪往下扯了一下裙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紧绷的表情,深呼吸刚想嘲讽白柳几句,就听到了方点惊讶的声音:“怎么还有小姑娘?” 刘佳仪一秒露出甜美笑脸,茫然地睁大灰蒙蒙的大眼睛:“姐姐你好,第一次来做客我也没带什么,在楼下买了糖上来。” “姐姐吃糖吗?”刘佳仪把口袋递过去,眨巴眨巴眼。 方点凝视刘佳仪良久,盯得刘佳仪都快发毛,觉得自己的伪装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了。 方点一边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举着一个小糖口袋,歪着头望向她的刘佳仪,一边双手用力攥住白柳的手臂拧动,竭力地控制住自己,压低声音嘶吼:“……她好可爱!!” “你说她妈妈介意她出来吃饭之后多了一个妈妈吗?”方点的思维飞快发散。 白柳看向原本紧张到松一口气的刘佳仪,脸上的笑意变浓:“我想,她妈妈应该很高兴有大美女喜欢她。” 方点迅速转身进屋:“等我一下,我去化个妆!五分钟!” 刚刚那么多大小伙子来方点就像是看透明人一样,穿个大拖鞋披头散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笑声大得能把屋顶掀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挨个审阅打量白柳队员的时候,一群人站在她面前宛如被阅兵的小喽��。 “你是那个木氏集团的小公子啊!哇牛逼!你和白柳这个穷鬼怎么认识的?” “名牌大学生啊,可以可以!” “哇,你这肌肉,怎么练的!教教我!” 总之是一点不在意自己个人形象,没想起要化妆这回事。 这会儿来了个小姑娘,方点反倒是久违的幼儿园老师的职业道德苏醒了,冲进屋里就开始换衣服,梳妆打扮。 见方点走了,白柳蹲下来望着刘佳仪,似笑非笑的:“向春华和我说你讨厌穿粉色的小裙子,今天怎么穿这么整整齐齐的一个套装过来了?” “我今天突然喜欢了。”刘佳仪没好气地说,“第一次来朋友家做客来穿得正式不知道吗?不懂礼貌。” 白柳若有所思地拖长语调重复刘佳仪的话:“第一次来朋友家做客,所以这么紧张?” 刘佳仪一僵,但很快,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方点缓解了这个局面。 她妆容整齐地蹲在刘佳仪面前,一扫之前的随意样子,穿着连衣裙,头上戴一个波点蝴蝶结发套,手上拿着一个布娃娃,笑眯眯的,看着亲和又温柔,怪阿姨一样对着刘佳仪招手,引诱对方:“小朋友,过来,老师,呸不是,姐姐这里有可爱的洋娃娃,要玩吗?” 刘佳仪:“……” 她迟疑良久,还是配合地走了过去,方点小心又珍惜地抱了抱刘佳仪,又摸了摸刘佳仪毛绒绒的双马尾,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简直像是要落泪了:“她让人抱诶,好软好可爱。” 刘佳仪浑身僵硬地坐在方点膝盖上,小手摁住自己的裙摆,一动都不敢动。 陆驿站看方点这样,一边在围裙上插手一边觉得好笑:“你天天在幼儿园和那么些小孩玩,还没抱够?” “怎么可能随便抱。”方点撑着下巴叹一口气,“不可以和小孩子发生肢体接触的,幼儿园里装了监控,实时连通在家长的手机上,随便抱小孩如果被家长看到了会被举报的。” “特别是女孩子,家长会特别小心,就算她们主动靠近我,我也不能多接触。” “毕竟不是我的孩子。” 方点好似随意说完这句话,她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旁边的白柳和陆驿站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 她把刘佳仪放下来,整理了一下刘佳仪的裙摆和头发,蹲下来望着温柔地望着刘佳仪:“现在看到一个差点就成为我女儿的小女孩,那感觉当然是不同的。” 之前陆驿站就收养刘佳仪的事情和方点商议过,方点也见过刘佳仪的照片,只是最后刘佳仪没有选择他们。 刘佳仪现在也想起这件事,她紧抿嘴唇,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驿站和方点,真的是很好的父母,好到没有选择他们都会有种辜负了他们的愧疚感。 “现在看来我们的眼光真是不错。”方点笑起来,她伸手别过刘佳仪鬓边的头发,“真是好可爱的小姑娘,难怪不止我们想成为你的亲人。” “不过成为朋友也不错!” 方点半跪在地毯上,视线和刘佳仪同一高度,她郑重其事地对刘佳仪伸出了手掌:“你好,佳仪小朋友,我叫方点,今年25了,请问最近你最近有新交一个忘年好友的意向吗?” 刘佳仪静了一会,她紧抿的嘴角开始忍不住上翘,脸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她微微扬起下颌,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配合方点的演出:“本来没有的。” “但可以为你破例。”刘佳仪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方点的手心。 方点很夸张地做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哈哈大笑地把刘佳仪抱起来放到了饭桌旁:“这么大的破例,我无以为报,只好请你吃火锅啦!开饭开饭!” 清亮的酒液倒进玻璃杯里,除开刘佳仪以外的所有人举杯共庆,结果刚举杯到一半,停电了。 所有人:“……” 杜三鹦捂嘴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陆驿站不以为意,“这边电路老化,经常停电,我去拿固体酒精,我们端着锅去阳台吃。” 方点哇靠一声:“那岂不是龙虾烛光晚餐,好浪漫!” 白柳平静地泼冷水:“浪漫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这里除了刘佳仪有七个人,就算两两分组浪漫,还多一个人。” “好啊,白柳,果然工作了就变社会了是吧?”方点撸袖子,“你居然还敢顶我的嘴了?” 唐二打迅速被白柳带进沟里,他蹙眉认真地思考白柳这句话:“那我要和谁一组?白柳,干脆你和我……” 端着碗正在吃牧四诚大声反驳:“不行,白柳和我一组!” 木柯眼睛上的镜片一闪,开口时的语调却很温润:“白柳,坐这边来吧,我给你捞龙虾片。” “……”陆驿站又是头大又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坐下吧,我去拿酒精。” 在漆黑的夜色里,在万家灯火里,有一户倒霉停电的人家,拿着碗筷蹲在阳台上简陋又热闹地吃了一顿,价格快上六位数的火锅。 直到多年以后,当问起人生里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是什么,记性还是不那么好的杜三鹦会在一秒内回答出来―― ――第一次被白柳带到他朋友家里,在停电时吃的那顿火锅。 晚上十点,洗完澡的杜三鹦躺在白柳家里刷手机。 杜三鹦今天刚加了很多人,现在朋友圈的内容就很多,他挨个挨个认真看,看得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往下一刷,刷到一条方点刚刚发的朋友圈,是一副手绘的画,里面画的就是今天他们吃火锅的场景。 方点用咯吱窝夹着白柳的头,筷子伸到他碗里去抢菜,陆驿站手忙脚乱地阻止,木柯拉偏架,旁边的牧四诚在看好戏地坏笑,唐二打正在喝酒,刘佳仪躲在角落里,居然在拍照,而他呆呆地举着酒杯,脸红红地傻笑,看样子已经喝醉了。 所有人都在,所有人都在笑。 方点给这幅画的朋友圈配字是――《全家福》。 第377章 季前赛(日+183) 季前赛和季中赛的倒数第二天。 王舜拿着一叠资料,深吸一口气走进流浪马戏团的会议室,他直直地望着坐着的所有人:“相信大家对我们这次的对手的资料应该可以倒背如流了吧。” “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供我们分析的资料。”王舜苦笑,“拉塞尔公墓战队,我们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了系统面板: “拉塞尔季前赛的表现和之前两年大同小异,放弃单人赛和双人赛,主攻团赛,这对于我们这样的新人队伍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你们只用打一场比赛,坏事就是这一场打的是你们最不擅长的团赛。” 王舜在系统面板上点了一下,面板滑到了下一页,上面是一个小视频,王舜点了播放之后,视频开始播放,一片乌烟瘴气的灰色迷雾在涌动,只能看到隐约几个人在里面奔跑,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王舜点了暂停,他的表情沉重下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给你们播放这段小视频了,这是拉塞尔公墓上一场比赛的录像,整个季前赛,拉塞尔几乎所有比赛的录像都是这样的。” “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日柳靠在椅背上:“这点我们分析过,拉塞尔公墓应该是为了进一步保密自己战队里队员们的技能,固定了一个迷雾遮掩系技能的队员在战队里,在比赛的时候释放技能,迷惑对手视野的同时在观众面前保密自己的信息。” 王舜叹息一声:“这个做法非常成功,也无法复刻,他们不需要观众的支持所以可以这样做,因为这个做法整个季前赛,我们除了知道拉塞尔公墓的死亡人数,对他们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 “相比上一个赛季,拉塞尔公墓今年季前赛的死亡人数有大幅度下降。” 王舜顿了一下:“应该不能用大幅度下降来形容了,今年季前赛,拉塞尔公墓只死了两名队员就顺利打入了季前赛决赛圈。” “在走到这一步之前,我都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去年排位第十的拉塞尔公墓要放弃今年的季中赛资格,转而降格来打季前赛,但走到了这一步,在日会长的分析之下,我才明日我走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王舜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肆意牺牲队员性命换取胜利的拉塞尔公墓是一个残忍的,枉顾人命,没有人性的冷血公会。” “难道不是吗?”牧四诚撑着下巴,一边转笔一边反问,“去年这战队可是献祭了八十多个新人诶。” 日柳抽出牧四诚手上正在转的笔:“并不是哦。” “相反,这个公会正如他们宣传的一样,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玩家的庇护之所,是一个温暖又具有人情味的集体公墓,拉塞尔公墓是一个典型的闭塞社区型公会,他们彼此之间有种宛如亲邻的互助感,是很团结友爱的。” 牧四诚脑袋上开始冒问号:“把人推出去送死的团结友爱?” “你应该转换一下思路,他们加入这个公会的时候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多半会死了,换句话来说,这些人并不是因为想活而加入这个公会的。” 日柳抬眸:“而是因为想死,但又不想死得那么没有价值。” “而拉塞尔公墓就是一个可以将他们的死最大价值化的地方。” 牧四诚趴在桌子上,眼睛偷瞄日柳没收了他的那支笔:“但就算这样,拉塞尔公墓也和团结友爱沾不上边吧?” 日柳垂眸看向牧四诚,话题陡然一转:“你觉得死的最大价值化是什么?” 牧四诚一怔,然后坐直身体开始凝思苦想:“钱?不对,我死了之后也花不到了,名?我人都死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最后牧四诚啧了一声放弃地靠在了椅背上:“不明日这些人在想什么,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无论换来什么样的东西都没价值啊,而且我都进入游戏了,在这里拼死游戏赚积分还是可以换到点什么吧,死太不划算了。” “那是你。”日柳平静地说,“一个大公会争相追抢的高实力新人,牧四诚,你在现实里也是顶级的配置了,家境不错,学校一流,你对自己的价值有个确凿的认知,所以不会轻易走向归零的选项。” “你没被卷过吧?” 牧四诚一怔:“卷什么?” “内卷。”日柳说。 牧四诚皱眉:“那不是就业的时候才有的吗?” “不是,在资源被垄断的地方都会有内卷。”日柳拿起笔,在一张摊开的日纸上写字,“游戏里的积分可以通过打游戏挣得,就像是工资可以通过工作获得,那么打游戏就是一种工作方式。” “但游戏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公会,它们把打游戏以一种更高效率的方式分类承包了,提高了打游戏这种工作方式换取积分的效率,还提供了各式的保障,降低了你因为游戏丧命的几率,就像是各种各样的公司。” “正常的玩家为了高效率地获取积分,也为了更好地存活,就会主动加入这些公司。” “这是最先形成的机制,也是一个合理的运行机制。”日柳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正常来说,这种机制是可以持续运转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开始崩坏,但这个时候,这个游戏里有一个加速机制崩坏的设定。” 日柳缓慢地撩开眼皮:“那就是赌博。” “这个游戏里的赌博是一种预期贷款机制,这种机制将你的信仰,利益,和你的命都捆绑在了公会里,这让你投注的成本翻倍了,哪怕一个玩家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这个公会活活耗死,因为赌徒心理和成本沉没,以及下家难找,这个玩家很难从这个公会里脱身,这就形成了内卷必备的第一要素。” “――捆绑。” “捆绑越紧密,就会让公会之间的人员流通变得越慢,变得越慢,就会让大家意识到下家越来越难找,选择公会就会变成一个终生的选择,那么在新人时期的时候,大家会为了进入大公会疯狂内卷,降低自己的待遇等等。” “而一旦走到了这一步,你会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实。”日柳的笔尖在纸上点了两下,“公会获得积分的效率变高了,游戏轮换的速度变高了,赌池之间流通的积分越来越多,整个游戏里的积分是在呈指数爆炸增长的。” “但公会里的新成员获得的待遇却越来越低,而公会储存的积分再多,但为了保持自己的排位地位,最后都得投到联赛里,也没有存下多少。” “那这些积分都去哪里了呢?被什么人吞走了呢?” 日柳把笔放下,用指尖轻轻一推,笔滚到了怔住的牧四诚面前。 牧四诚伸出手握住日柳推过来的笔,他觉得后背有点发冷:“……赌池里。” “bingo。”日柳微笑起来,“没错,赌池这个机制每次都以五倍的杠杆概率往外投注积分,看似好像是亏本的,但大家凑赌池里撬走的积分连上自己挣的,最终还是回到了赌池,然后在输赢中被每次百分之五到十五的手续费不动声色地吞走了大头。” “从最有钱的公会是赌徒联盟,而不是杀手序列这点,就能看得出赌池才是这个游戏里最大的庄家。” 日柳抬眼看向王舜的系统面板上的数据:“假设你在游戏里也只是一个普通玩家,技能和面板都很普通,虽然能够活下来,但也卷不进大公会,也无法成为明星玩家。” “你苟且偷生地努力生存着,在某一次联赛里你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积蓄投注在某个战队上,然后输了个精光,你在崩溃当中意识到你很难从赌池里得到钱。” “但每次联赛过后,从赌池里五倍杠杆里翘出来的积分会让整个游戏里的道具物价攀升,不敢参与赌博的你手上的积分不会增长,能买到的道具越来越少,在游戏里的存活越来越艰难。” “你手里根本没有多余的积分可以兑换钱去现实里使用,游戏并不是一个让你的欲望得到释放的地方,反而是让你越发地痛苦,因为你在现实里上了六天班之后,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要来游戏里,战战兢兢地攒积分买道具,让自己在下周的游戏到来之前能存下买一个救命道具的积分。” 牧四诚两眼发直:“……谢谢,代入之后有点想死了。” 日柳继续说了下去:“用游戏里的积分兑换道具去现实里使用是手里有积分的高阶玩家,和一些不管不顾,只想今朝享乐疯狂玩家,前一种玩家是少数,后一种玩家在赌池的催化下已经成为最大基数的玩家了,也就是赌徒玩家,所以赌徒联盟才能做那么大。” 王舜点头赞同日柳的话:“但有赌徒联盟,也有非赌徒联盟,日会长给我分析之后,我特地去调查了一下拉塞尔公墓的队员赌池投资平均情况。” “结果是很让我惊讶的。”王舜点了一下面板,面板弹出了一张数据分析表格,“他们的赌池投资人均不超过十积分,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非赌徒联盟了。” “赌博是一种刺激性的未来预期消费,当这种消费欲望降低的时候,说明他们对自己的未来预期非常悲观。” 王舜叹气:“没办法卷入大公会,不敢赌博,要经历住一周一次的死亡游戏的考验,很多人在现实里也过得很累,每天努力工作也没什么钱,日子紧巴巴的,好不容易进游戏了,结果……” “他们过得很辛苦。” 辛苦到连他这个敌方的调查师,都觉得不忍的地步。 “……不会吧……”牧四诚都开始觉得对方凄凉了,“他们去年季中赛团赛一直赢啊?就算是吞赌池底金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日柳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因为没有明星队员,他们没什么人投资,自己没什么赌池底金,要吞只能吞对方的。” “第二,就算赢了,赌池的大头是投资的赢家观众吃,去掉赌池收的手续费,战队能吃到的赌池底金的抽成只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 “第三,他们去年是冷门队伍,季中赛关注度不高,根本没什么观众给他们双方加注,他们能吃到的只有大公会明星队员小电视充电积分的翻倍那个底金的百分之五。” “总的来说,他们虽然一直赢,但没吃到多少联赛红利。” 王舜叹气着补充:“而且我打听到,拉塞尔公墓的会长把他们去年赢来的赌池积分作为体恤金,分成了八十多份发给了那些死亡队员的亲近之人。” 牧四诚听得五味杂陈:“……要我我多半也撑不下去。” “那我们回到最初那个问题。”日柳撩开眼皮,“如果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得不到,一辈子都活得很辛苦,终于撑不下去了,对于他而言,什么是死亡的价值最大化呢?” “钱权名利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都没有意义,什么对于一个死人是有价值的?” 一直沉默的木柯开口了:“在死那一瞬间被认可为有价值的,并且这种价值会一直被人记住。” “我之前在国外念书,那边的自杀率很高,很多人在自杀之前会去一些事故的高发地带,或者一直在街上徘徊,看到有强盗或者是混混之类的,就会冲上去见义勇为,让这些人杀死自己。” “有个杂志上的采访说,百分之七十多有过自杀念头的人在死前想做一件可以让别人记住自己的好事。” 木柯顿了顿,继续说:“有些自杀者还会形成团队互相帮助,我看过他们的专题报道,叫,的牵头者一般也是想自杀的人,一般这个牵头的人是因为想要别人活下去才会建立这个社区,所以他会想方设法地去救助这个社区里的其他人,希望他们活下去。” “但很奇怪的一点是,因为有了社区的存在,这些人的自杀率有时候反而会攀升。” 牧四诚追问:“为什么?” 旁边的刘佳仪回答:“因为有人记住他们了,所以可以被人记住的死去。” “在这种放弃自我的社区氛围里,很容易滋生出一种牺牲情绪,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形容就是――”日柳的目光移向展示着拉塞尔公墓资料的系统面板上,“――我为你而死,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并且记住我。” “活下来的人或许会比死去的人更痛苦,因为背负更多,连死的代价都变得沉重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是一静。 王舜咳了一声,打断了凝滞的氛围继续说了下去:“结合上述信息,我和日会长深入分析了一下拉塞尔公墓战队。” “大家都知道,对于一支战队而言,最重要的是战术师,但因为拉塞尔公墓战队的成员一直在变,所以他们每场比赛的战术师也是不同的,但他们的战术风格却保持相当平稳。” “所以我们揣测,真正制定战术的战术师并不是这些被推出来轮换的战队队员,而是幕后一直没有上过场的拉塞尔公墓公会会长。” “不过这位会长实在是太神秘了,近两三年都没有参加过联赛,我们获得到关于他的资料非常的有限,我用了很多办法,才找到一个号称多年前疑似偶然看过拉塞尔公墓会长参赛的老玩家,他和我说,这位会长的技能非常的奇特,上场之后在一片迷雾里很快就清缴了对方。” “高速击败对手的技能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这也不是这位会长技能最奇特的地方。” 王舜抬起头,神色肃穆:“我们都知道联赛团赛要五个玩家才能参加,但那位老玩家信誓旦旦地向我担保――” “――那位会长是一个人上场参加比赛的,而等到上场,系统却说游戏地图内拉塞尔公墓有五个玩家,比赛正常运行。” 散会后。 开会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唐二打罕见地叫住了起身准备离开的日柳:“我们能单独聊聊拉塞尔公墓?” 刚起身准备离开的日柳又坐了回去,他抬手示意最后离开的王舜把门关好,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看向唐二打:“唐队长有什么要单独和我说的?” 唐二打盯着日柳:“你认为是个类型的公会?” “目前看来是的。”日柳手肘放在桌面上,十指交握,“而且拉塞尔公会的会长是这个公会的灵魂人物,他有互助型牵头人的典型心理特征。” 唐二打蹙眉追问:“什么心理特征?” 日柳淡淡地平视唐二打:“他正在用尽一切办法救他的会员和队员。” “但拉塞尔去年在季中赛死了八十几个人。”唐二打屈指敲了敲桌面,强调,“我看不出送新人上联赛赛场能和救人能扯上关系。” 日柳忽然笑了一下:“唐队长觉得要怎么样才能救回一群想死的人呢?” 唐二打一顿:“我不知道。” “给他们希望。”日柳平静地看向唐二打,“联赛的胜利就是他们的希望,这支公会不在乎积分,不在乎生死,他们只想赢,我猜拉塞尔公会的会长一开始是想不顾一切赢下来,然后用冠军的奖励――愿望拯救所有人。” “但他们输给了杀手序列,并且在接下来的九十排位赛里团灭了。” 日柳说:“唐队长,你还记得王舜说,拉塞尔公墓战队在团灭之后崩溃到弃权吗?你觉得一个真的肆意把新人队员送上场被屠戮的战队,会因为团灭一次就崩溃吗?” “只不过才死了五个人而已。”日柳口吻平淡,“底层玩家的人命是这个游戏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了,他们季中赛的胜利已经代表他们走这条路可以走得通,他们离成功只差一点,再来一次说不定就成了。” “但拉塞尔却弃权了,他们没打季中赛,从季前赛从头打起,唐队长,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唐二打沉默了下去。 他心里有一个答案,但又觉得这个答案又匪夷所思,又……心酸。 日柳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人员伤亡。” “再从季中赛打起,面临强队,就算能赢,他们必须要再经历一次巨大的人员伤亡,他们宁愿放弃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排位,名气,积分,冒着巨大的不确定性,为了减少人员伤亡,从季前赛重新来过。” “他们只是想赢,只是想活而已。” 唐二打摸了一下自己兜里,似乎想掏烟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日柳垂下眼帘:“这种类型的公会的形成需要一开始就有一个想要自杀的群体存在,我猜测,拉塞尔公会最开始形成的时候那批会员,应该是同一批进入游戏的,而且这一批人在现实里大概率是互相认识的。” “国内是不允许这种伤害自我的社区存在的,所以我猜测,他们这个群体一开始是以另一种群体的名义存在的。” 日柳抬眸望着对面没说话的唐二打:“而你单独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群体,对吗唐队长?” 唐二打静默了很久很久,才嘶哑地开口:“你们刚刚分析拉塞尔公墓让我想起一件事情,去年这个时候,异端处理局接到一桩异常事件的报案,但查了半天,都没有找出异端,最后以社会事件盖棺定论了。” “这个异常的案件是什么?”日柳问。 唐二打又静了一会儿:“阳光楼盘业主集体跳楼,一共死47个人,一个月之间陆陆续续从楼上跳下来,因为怀疑涉及异端,当时消息被我们压了下来,半天后调查清楚了就迅速地放了出来。” 日柳淡淡地问:“社会事件是什么?” 唐二打抽出了一支烟,在日柳的点头同意下点上,他用力地吸了一口,哑声说道: “阳光楼盘是个烂尾楼盘,烂尾三年多了,投资的开发商引的外资,一出事卷款跑到国外去了,跳楼的都是烂尾楼业主,都是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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