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你能认识的人就这几个,我,孔旭阳,杨志,我都认识啊,这画面里都没有啊。” 白柳淡淡地看向牧四诚:“我在找画面之外的人。” “画面之外……”牧四诚一怔,“什么意思?” 白柳平静地回答:“这画面里的人的确你和我都不认识,但还有一个画面之外的人,说不定你我看了会眼熟。” 牧四诚越发疑惑:“这都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能眼熟谁啊?” “你漏了一个人,拍这个画面的人。”白柳注视着画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你看第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奇心压过了恐惧,牧四诚抱胸,皱眉认真地开始盯这画面的边缘,试图看到正在举着摄像机拍摄的这个人。 很快,牧四诚就看到了这个拍摄的人正在调整摄像机,让自己的脸入境了。 这个摄像师的脸一入镜,牧四诚惊得猛一回头看向了白柳:“他怎么会长这样?!” 白柳依旧很平稳:“不然呢?你觉得他会长什么样?” 牧四诚指着画面里那个一闪而过的摄像师样子,急得快蹦起来了:“他长得和我一样啊!” 黑白电视的里这个摄像师穿着古旧又新潮,小马甲三件套和一双皮鞋,头上戴了孝帽,脸上带着泪痕,正低头一边调试胶卷,一边不停用毛笔在一个黄历本上记录着什么。 白柳看着这人:“他应该是村黄历师。” 村黄历师,村里记载祸福吉凶,大小事宜的人,也就是壁画上缺的那一块信息的记载者。 “你怎么知道他会长得和我一样?!”牧四诚好奇得跟猫抓心一样,凑到白柳跟前追问。 白柳扫了一眼牧四诚和挂在他脖子上一直在记录的摄像机,开口解释: “我只是猜测,已知我们所在的是一个游戏,我们参与了四种角色扮演,而这四个角色都是阴山村的后人。” “从获得的道具和任务来看,这四个角色分别是盗墓者,正派术士,反派术士和一个摄像师。” 白柳抬眸看向牧四诚:“你不觉得这个设定往前推一百年,更为合理吗?” 牧四诚恍然,他好像快要明白了:“所以你觉得,我们扮演的并不是现在的这个角色,而是一百年的这个角色。” “准确来说,我们是在扮演着四个角色的后人。”白柳伸出手指在地上点了八下,然后把每两个点两两相连,“如果这是一个有严密逻辑的角色扮演游戏,你是摄像师,灵异事件的记录者,而现在我们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摄像师,用黄历来记录祸福吉凶的人,角色任务重合高达百分之八十,我个人认为你大概率是他的后人。” “如果我是设计游戏的人,我会将你们的外貌调整到一致来提醒你这点。” 牧四诚醍醐灌顶:“所以你说他和我长得一样!” 第360章 阴山村 牧四诚摸了摸下巴,刚想继续追问细节,他前面突然出现了板凳挪动的声音,惊了他一跳。 那两个坐在前面的老人动作僵硬地站起,摁住调频要把电视关了,但这台接触不良的老电视似乎不怎么好关,那个老人垂着头一直摁,电视的画面变得扭曲层叠,里面的人声也变得刺耳高频。 牧四诚刚想问这是在干什么,白柳拍了一下牧四诚的肩膀,示意他看柜子下面。 电视机的插头静静地躺在那里,根本没有插电。 没有插电的电视,人为配音的声音…… 牧四诚缓慢地转头看向白柳,他额头上渗出冷汗来,一字一顿地用口型说:“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电视画面……” “是实际画面。”白柳冷静地说。 电视上的变幻画面猛地一转,定格了下来。 黑白的屏幕上面出现了缩在角落里的白柳和牧四诚两个人。 他们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圈垂着头,穿着寿衣,拿着寿帕的女人,正对着他们还放着两口敞开的棺材。 那个狭小的电视背后缓慢地伸出一双双青黑交错的手,一个个满脸黑色裂纹的头颅从电视的周围钻了出来,五官被拉扯成奇异的形状,斜眼死死看着白柳他们。 背对他们的老人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慈爱的脸上是怨毒的憎容,口中牙关站站,发出从电视机那种配音人声: “你们这些后人终于回来了,把他们拖到乱葬岗去,好好入土为安!” 白柳毫不犹豫地拉起还在懵逼的牧四诚,抬脚跳过挡在身前的两口棺材,起身就跑。 身后的鬼物冒着黑气,宛如蜘蛛从脖颈腹部探出节肢手脚,四散向墙壁爬去,面目狰狞地追赶着白柳他们,那两个老人头颅扭转到背部,口中一边嘿嘿嘿地笑着一边前后挥舞着手脚,倒走来追白柳。 这两个老人虽然是倒走,但速度极快,几个眨眼就要摸到牧四诚的衣角了,青白衰老的脸上浮出一股喜意,尖牙龇开,口水滴答。 “靠!”牧四诚回过神来,反客为主地扯着白柳胳膊,一路狂奔起来。 牧四诚一路冲出屋门,那些东西紧追不舍,漆黑的阴山村里到处都是迷雾,牧四诚本想直接往庙宇这个方向走,因为这个地方肯定最安全。 结果要跑到庙宇的时候,牧四诚定睛一看,发现庙宇的门口的灯忽明忽暗,明暗交错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庙宇的门口摆放的一地花圈旁边,站了五个人影正在向他们一摇一晃地缓慢挥手,似乎正在叫他们过去。 牧四诚略微走进一看,发现是五个穿了寿衣,面容青黑发紫的老人,脸上带着慈爱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招手,一下一下挥舞着长了一寸不止的黑色手指甲。 庙宇内是整整齐齐打开了的七口棺材。 “这里五个,屋内两个,正好七个。”白柳迅速作出判断,“现在这个点阴气太重,这七个老人都从棺材里跑出来了,庙内不能回了。” 牧四诚一边狂跑一边急问:“那我们去哪里?!” 白柳当机立断:“现在这个时间点哪里都不安全,去桥头乱葬岗。” “啊?!”牧四诚傻了,“去那儿干嘛!” “去挖坟。”白柳波澜不惊地回答。 牧四诚悚然反问:“挖坟?!为什么啊?!” “黄历师记载村中喜丧娶嫁大小事宜,丧事时会给下葬的尸体写生平,伙同当日村事黄历一同葬入坟中。”白柳一边跑一边快速解释,“这边的墓穴是后修的,葬的都是符合某种条件的尸体,大部分阴山村的人不葬在这座墓穴里。” 牧四诚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一百多年前那些男人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被这个黄历师写成了黄历记载下来,和他们的棺材一同葬进山头了?” “没错。”白柳点头,“而且不光是这样,你还记得墓穴里我们遇到纸道人过鬼桥赶僵尸吗?我觉得那些僵尸就是葬在山头那边死在外面的那些男人。” “对,那些僵尸是被撕得四分五裂然后再缝合起来的,和电视里一样,还是那些殉桥鬼的丈夫……”牧四诚幡然醒悟,“是的!” 白柳往村口方向疾跑,呼吸不匀,语速却飞快:“纸道人就是僵尸道人的化身,它一方面把这些僵尸男人从山头赶过桥,往村里赶,一方面操纵伥鬼把墓穴里的那些新娘子棺材给搬出来,搬到村里,最后还吸食掉了村里最后七个后人的生气。” “等到在头七这个极数汇集,这么浓重的阴怨之物汇集成的阴气,加上这个持续了百年之久的炼尸邪术,足以让这个僵尸道人化形现世,大开杀戒。” 白柳跑到了村口,终于停下了。 他后面的鬼物远远地发出畏惧的嘶吼声,似乎害怕这里的某个东西,不敢轻易靠近过来,而白柳身前的村口牌坊旁,赫然立着一个身材高大,平举双手,脸上身上都贴满黄符却纹丝不动的道人僵尸。 白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个僵尸,突然走上前去,撕开了这僵尸脸上的两道阴尸符。 这僵尸去掉脸上两道符之后,大致露出了脸部。 和高大的长相不符,这僵尸闭着眼,眼周漆黑,眉目清秀俊逸,肤色死白。 牧四诚一看又是倒抽一口凉气,他的视线反复地在白柳的脸和这个僵尸之间游离,最后看得几乎成了两个蚊香眼:“……白柳,这僵尸和你长得一样!” 没错,这僵尸除了身高,和连续熬夜加班一周的白柳那种失去生气的模样几乎是一模一样。 白柳倒是很平静:“我用邪术,这个僵尸道人也善用邪术,我应该是他的后人,长得和我一样很正常。” “你早就知道这僵尸长得和你一样,所以你在放它出来的时候,才用了那么多阴尸符糊住了它的脸不让孔旭阳他们发现。”牧四诚猛地意识到什么,“这僵尸不追你,也是因为你是他的后人,对不对?” 白柳淡淡道:“应该是吧。” “……奇怪啊……”牧四诚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说孔旭阳他们玩过一次游戏吗?他们这么怕这个僵尸应该见过这个僵尸吧?看到这个僵尸的脸和自己周围某个玩家长得一样,他们没发现角色扮演后人这个设定吗?”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白柳若有所思,“但从他们最后的反应来看,我觉得孔旭阳对这个僵尸的近距离接触十分恐惧和回避,僵尸一靠近他就缩头在地上狂爬,我感觉他应该没有直面过这个僵尸。” “而杨志一直在转头看这个僵尸,我觉得他应该是见过这僵尸的脸的。”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杨志和这个孔旭阳应该都是玩过一次这个游戏的,但杨志对很多事情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和我们一样,在庙里他就一直在问孔旭阳,但有些事情他又比较清楚……”牧四诚拧眉深思,“比如对这个僵尸,杨志很明显面对过,但他一点都不像是知道后人设定的,明明只要看到僵尸的脸就大概率能猜到。” “为什么杨志记不住呢?明明是这游戏这么恐怖。” 白柳忽然转了个话题:“你觉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会忘记对自己冲击力很强的场景?” 牧四诚想了想:“遇到更有冲击力的?忘性太大?失忆了?” “啧。”牧四诚摇头,他皱眉,“这些理由都有点牵强,而且杨志看起来也不像是失忆了,失忆的是我们,怎么反倒是他不记得这场景,真是怪。” 白柳缓缓地转头看向牧四诚,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提醒我了。” 牧四诚被白柳笑得头皮发麻:“提醒你什么了?” “一个人除了失忆,还有一种可能会混淆忘记自己遇到过的强冲击力场景。”白柳望着那僵尸和自己一样的脸,“那就是记混了。” 牧四诚懵:“记混了?不至于吧?又不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他怎么会记混?” “如果这对于杨志来说,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白柳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你不觉得我们一进这里就失忆,在一个比赛性质游戏来说,对我们这两个参赛者稍微有点不公平了吗?” 牧四诚迟疑:“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白柳看向牧四诚,“这是一个有鬼神这种离奇设定的游戏,杨志作为玩家有没有自己的能力,比如拥有吞噬记忆的符咒之类的。” “而吞噬了我们的两个人加起来几十年的记忆导致他自己的记忆模糊,让他自己记忆混淆,记不住他上一次游戏经历过的很多东西。” “包括这僵尸的脸。” 牧四诚觉得白柳这推断实在是离谱,刚想开口反驳,但牧四诚细细一想,发现居然杨志所有前后矛盾的点都能对上,不得不把自己的反驳给咽了下去。 自己的记忆被人吞了实在是让人膈应又反胃,就像是背着家长藏的日记被人做成ppt在一个对你不怀好意的陌生人面前循环播放。 牧四诚搓了搓胳膊,问:“要是杨志真的吞了我们的记忆,怎么办?他不会在我们的记忆里发现什么东西来对付我们吧?” “对付我们?”白柳漫不经心地笑笑,“你的记忆是这么无害的东西吗?” 牧四诚一愣:“不是,记忆被杨志这种垃圾看了会出事的吧!” 白柳收回看向牧四诚的视线,看向阴山村外一望无际的黑夜,平淡地开口:“有些人的记忆可能是棉花糖,吞下去不会有什么大事还会回甜,有些人的记忆可能是日记,吞下去就获得了要挟人的把柄。” “我觉得我能养成这种性格,我的记忆应该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东西。” 白柳眉眼弯弯地笑着回头:“吞下去可能像是吞刀片一样痛苦。” 第361章 阴山村(177) 杨志浑身一阵浸冰水般的阴冷,他打了冷战,从一种恍惚的梦魇状态中苏醒过来了。 旁边的孔旭阳皱眉看向蹲守在他旁边的杨志:“你怎么回事,刚刚一直魂不守舍的?” 杨志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要使自己清醒过来,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消化白柳的记忆越多,越容易沉浸到他的记忆里,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他的记忆很奇怪,有三个折叠区域。” 谈到白柳,孔旭阳提起了点兴趣:“什么折叠区域?弱点?隐私部分?” “都不是……”杨志眉头蹙紧,“感觉像是被覆盖了的记忆,在记忆上又形成了一层记忆的重叠,我消化的时候觉得特别奇怪,就像是吃了两次同一时间段的记忆。” 孔旭阳挑眉:“这不就是白柳的记忆被人抹消了三次又重新编织吗?” “连记忆都被人动过手脚,白柳活得可真是够糊涂的。”孔旭阳笑得意味深长,“反正现在我们蹲守的怪还没动静,和我仔细说说。” 说完,孔旭阳席地一座,摆出了一副不怀好意看热闹的八卦表情:“今晚我还没听到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白柳的记忆里都有什么恶心东西?你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杨志瞄了一样孔旭阳的脸色,斟酌着说了:“白柳第一次出现这个记忆折叠的现象是在十四岁,他原本是在一家私立福利院长大。” “白柳在私立福利院受到了很多歧视和折磨。”杨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受,他似乎是觉得冷,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那边的院长不喜欢他,常常用各种理由惩罚他,比如临时加大白柳的任务,然后说他没有按时完成家务或者学习任务,就在冬天的时候让白柳赤脚站在雪天的水桶里,或者让他在零下的温度里去凿冰清理福利院后面的池塘。” 孔旭阳眼睛微微眯起,愉悦地吹了声口哨:“一个标准loser的童年,然后呢?” “但这些记忆不知道被谁人为地修改覆盖了,最终在白柳那边留下的记忆是他在一所管理严格,对孩子待遇很好的公立福利院里顺利长大到十八岁,并没有受过什么虐待和折磨,老师和院长对白柳也不错,只是常常为白柳的叛逆感到头疼。”杨志说。 “啧。”孔旭阳无趣地瘪嘴,“不被记得的虐待就没意思了,对人没有办法造成持续的创伤,白柳第二次记忆折叠呢?” 杨志的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白柳的第二次记忆重叠发生在十八岁,他高考前的几个月。” “高考?”孔旭阳表情里流露出得意和轻蔑,“白柳的高考成绩我们查过的,只有四百多分,比我低太多了。” “看来就算是不知道被哪个来路不明的高级玩家大发善心给修改了记忆,免除了所谓的,白柳还是烂泥扶不上墙,loser就是loser。” “不。”杨志忍不住反驳,“白柳一开始成绩比这个还差,只能考三百多分。” 这下连孔旭阳都诧异了:“三百多?他是高中三年都没学过吗?” “差不多吧,从记忆里来看,白柳上课从来不听,基本一上课就睡觉,虽然被他一个好朋友陆驿站摁着学了一阵,但很快就故态复萌。”杨志说,“晚自习基本全逃了,逃出去打游戏了。” “高三的时候白柳还挨了一个重大的纪律处分,计入了档案,被全校批评了,白柳的成绩在那之后继续严重下滑。” “就白柳那个成绩,连总分数的一半都考不到,还有什么下滑的空间?”孔旭阳扬眉追问,“他受了什么处分?” 杨志说:“诱骗同校学生偷家里的钱赌博,械斗,涉及金额上万,差点坐牢。” “最后对方家长没有报警,选择了私了,白柳被严厉批评之后向那个同学低头道歉,被记了大过。” “本来白柳要被开除的,但当时他们学校两个优等生,年纪第一的方点,和长期年纪前十的陆驿站和校方说如果要开除白柳,他们就和白柳一起退学离开,最终学校权衡了之后,选择让白柳留校察看。” “那个叫方点的,还替白柳担了诱骗赌博的罪名,和白柳一起被记了大过,两个人一起上了国旗台在全校面前念检讨书,几乎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了,逼得校方不得不留下白柳。” ”但这之后,白柳的分数下滑到了两百多,虽然没有好好学习,但也没有再生过任何事情,周围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去上个厕所回来课桌上就没了,寝室的床上也常年被人弄得脏兮兮的,泼各种水什么的,算是校园霸凌吧?” “但白柳反应很平淡,他完全不在意,课桌没了就换个教室继续睡,也不管人家是高几,在上什么课,寝室不能睡就翻墙去网吧开通宵睡。” 孔旭阳啧啧啧了几声:“完全就是个混社会的。” 杨志的表情变得越发奇怪:“但这个时候,白柳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或者也不能说是人,这个人只有白柳一个人能看到,其他人都不能看到,像是一个伴生幽灵,或者是那种孤独到心里出问题的小孩会幻想出来的那种。” “这个幽灵沉默地陪伴他,每天和他同进同出,白柳怎么赶也不走,每晚像条狗一样蹲在白柳睡觉的椅子前面守着他,偶尔会把头靠在白柳身上抱着他一起睡。” 孔旭阳嗤笑一声:“白柳的脑子出问题了是吧?正常,他这种经历脑子不出问题都是怪事。” “……我也不知道是白柳的脑子出问题,还是我的脑子出问题,吃太多记忆还是混淆了。”杨志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扣紧,低着头恍然地喃喃自语: “白柳高中时期末尾突然出现的这个幽灵,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朋友……” “――样子长得和黑桃一模一样。” 孔旭阳失声反问:“……什么?!” 另一头。 白柳领着牧四诚,绕过堰塘,走过干涸的石桥,一路循着电视画面里的路径到了一个遍地坟包的荒山野岭。 坟包大大小小,有新有旧,清明刚过,不少坟包旁边还有没有烧完的纸钱,燃到一半的红白蜡烛插在地里,旁边长相嶙峋古怪的枯树上挂着几串炸完的了鞭炮串子,往生钱在地上洒得到处都是。 近一点的坟包似乎是最近下葬的阴山村人,比较现代化地立了大理石的墓碑,上面还用激光整齐地刻了墓志铭和黑白遗照。 而远一点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坟包,运气好点还能在旁边找到一块被风雨侵蚀得已经看不出字迹的简陋墓碑――一块被刻过字的木板。 牧四诚举着开着夜视模式的相机,在荧绿的屏幕里小心地拍着这些坟墓的墓碑。 黑漆漆的深山老林里,绿色的光影下,墓碑的照片上一个个头发花白,笑容整齐的老人就好像在死死盯着这两个要来抛坟的不速之客,脸上原本入土为安的和蔼笑意都在一点点地变得怨毒嫉恨。 牧四诚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小声说了句:“冒犯冒犯,情非得已,莫要怪罪。” “牧四诚,你过来拍一下这边。”白柳在远处招手。 牧四诚小心地跨过坟包,举着摄像头往白柳指的地方一照,他就眯了一下眼睛:“这什么东西?” 地面上朝着这些坟包正朝向摆着三个白瓷酒杯,里面落了一点沾灰的白酒,旁边放了三盘颜色质地不一的生肉,一沓金灿灿的纸钱,最前面还点着四柱香,两柄蜡烛,一件小钱衣,正在幽幽燃烧。 “这是的装置,有人先我一步来乱葬岗,大部分阴山村人真实下葬的这个地方布置好了这一切施了法,把阴气和阴财借走了,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借一次阴财了,我完不成任务了。”白柳抬头看向牧四诚。 牧四诚咬牙切齿的:“妈的,孔旭阳这个婊子又搞事!” 第362章 阴山村 “在这里借不了阴气,那能回墓穴借吗?你也算僵尸道人的后人。”牧四诚抬头问。 白柳摇了摇头:“最好不要,那僵尸道人正是汇集阴气的关键时候,我这个时候在它墓穴那里施法借阴气生财,那就不是借,是抢了,会结仇的。” “那我们要放弃这个任务吗?”牧四诚咽不下这口气,面色沉得都快滴出水了。 说着牧四诚抬头看向白柳,随即一顿。 白柳虽然被抢了任务,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让牧四诚看不明白的浅笑,这笑不到嘴角眼底,却莫名让人觉得白柳此刻的轻松和危险。 “不用。”白柳抬眸笑看牧四诚,“等到现在才抢,还挺能沉住气的。” 牧四诚反应了一会儿,盯着白柳这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迟疑地提问:“你该不会是……故意先把孔旭阳他们逼急,然后诱导他们来抢做你任务的吧?” 白柳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会?我怎么能想到有人会这么坏,还抢别人任务。” 牧四诚:“……” 总之白柳的每一步他都看不明白,他现在根本分不清白柳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在装傻。 “那你还要做吗,这任务?”牧四诚皱眉,“不过事已至此,按照你的说法,这任务也做不了了。” “不,还是能做的。”白柳向旁边跳了两步,示意牧四诚看向脚下。 牧四诚举着摄像机照下去,深绿色的发光屏幕照亮了他的脚下,是整整齐齐一字排开的七个长方形深坑。 这些坑大小规格统一,正前方还立了大理石墓碑,墓碑上刻着黑白照片,照片当中的人赫然就是那庙宇里的七个老人。 牧四诚惊得差点一脚踩坑里去,举着摄像机摇摇晃晃地踮脚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心有余悸地问道:“这是……那七个老人挖好了,但还没来得及下葬的坟坑?” 白柳点头:“孔旭阳把我葬在这里的其他先祖的阴气给借了,但还有七个人他没借到。” “因为这七个人还没下葬!”牧四诚这次反应极快,他愉快地给了白柳一肘子,挑眉道,“可以啊白柳,你脑子转得挺快,你是准备用这七个人下葬之后的阴气来借财吗?” 白柳不着痕迹地躲过牧四诚的肘击,微笑回答:“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但孔旭阳也并不是没有把这七个老人的阴气纳入考虑,他没有给我留下太大能钻的空子。”白柳转头望向这七个老人的空坟头,“按照正常的,大概率不会出事的丧葬程序,下葬是要在头七后,但头七……” “但头七一到,道人僵尸就狂化了!”牧四诚也想到这点了,他脸色一沉,“妈的,那怎么办?” “既然正常的丧葬程序不行,那就走不正常的丧葬程序。”白柳抬头看一眼天色,“等天一亮,我们回村把棺材给搬过来,提前下葬。” 牧四诚一想到还要回村,没忍住咽了口唾沫:“……天亮回村,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夜黑风高,挖坟好时候。”白柳笑得云淡风轻,他拍了拍牧四诚的肩膀,往前走了,“走吧,看看哪座坟是我们要挖的。” 牧四诚哪怕是个体力很好,常年运动的选手,现在听白柳这话也有点腿软,一方面是因为跑了一晚上了,体力的确不太足了,另一方面就是…… 他扫一眼漫山遍野,阴森恐怖的各式坟包,深吸一口气,举着相机,一副有去无回的悲壮表情跟上了: “白柳,你倒是走慢点啊,要是踩着什么了……” 另一头。 孔旭阳贴在杨志肩膀蹲着,眉头紧锁问:“白柳第二次记忆折叠你就能看到这么多?” “对。”杨志苦笑,“白柳的记忆简直太复杂了,尤其是折叠的部分,两层记忆覆盖下来,我看到很多地方都是模糊和断续的。” “我只知道白柳第二次记忆折叠单纯地抹消了那个黑桃样子的幽灵存在。” “现在的白柳是不记得自己十八岁的时候遇到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存在物的,他的记忆应该是正常地念书,高考,然后上大学。” 孔旭阳越发不解:“也就是说,有一个能修改和折叠记忆的顶级玩家,费了不少功夫,只是为了让白柳忘记自己记忆里那个自己幻想出来的,你口中的长得和黑桃一模一样的?” 杨志点头。 “这也太奇怪了……”孔旭阳拧眉啧了一声,“哪个大神玩家有这闲心思,在一个高中都只能考三百来分的弱智身上下这种功夫?” 但孔旭阳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扯太久,他急切地追问:“白柳的第三次记忆折叠呢?!” “白柳的第三次记忆折叠我还没有彻底消化,只能看到一些大概。” “这次记忆重叠发生在白柳大学毕业,刚刚开始工作不久的时候。”杨志闭上了眼睛,攥紧拳头额角发汗用力回想,“……差不多是前年。” “白柳好像遭遇了……很不顺心的事情,记忆一片混乱……他好像一直在医院打转。”杨志紧闭双眼,他似乎沉浸进入了白柳的记忆世界当中,胸膛剧烈起伏,下颌上有汗液滴落。 “到处都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白柳好像双手是血地低着头坐在病房外面的长凳上,情绪非常的……” 杨志的呼吸急促不少,他双手遏制不住地颤抖,脸一阵白一阵红,用一种几欲干呕的语气形容道:“……浓烈。” 孔旭阳哼笑着摸了摸下巴:“前年?那个时候我正好在打季前赛,一路赢到了挑战赛。” “这样说起来,白柳这家伙过得最不顺的时候我都过得不错。” “可能这就是成功人士和失败者之间的区别吧。”孔旭阳虚伪地叹息一声,摊手道。 杨志完全沉浸在了白柳的记忆里,对孔旭阳毫无回应。 他就像是掉进了表面结冰的湖中,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孔旭阳自鸣得意的声音,却根本无法思考这些声音的含义。 记忆里白柳宛如冰水一般寒冷的情绪不断地朝杨志的四肢百骸涌去,冲击感太强了,让杨志无法动弹,好像在水中睁着眼下沉,几近窒息。 杨志缓缓地降落到了医院的长廊里,阴暗的回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白柳一动不动地坐在长廊尽头的一根长凳上,双手交握抵着低垂的头,发尾有橘黄色的果汁滴落,脚边放了一袋摔得稀巴烂的橘子。 白柳的白衬衫和鞋上都溅上了血,白柳旁边的椅背上靠着一根染血的棒球棒。 喧闹的人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降噪屏障隔开,杨志只能听到一些隐约的交谈声。 “……太惨了,直接被摩托车撞飞了。” “好像还是个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是今天一群开飞车的直接撞进幼儿园那个事情吗?!” “你记错了吧?哪有这个事情,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下班路上发现一群飞车族围堵一个人,勇于救人被撞飞了的,直接被摔飞了好几米,说肠子都摔出来了……” “人下午就送进急症室了,现在都还没出来……” 杨志看到坐在板凳上的白柳抵着头的手缓慢地收紧,收紧到指节发白的地步。 白柳身上传递出来那种浓烈到让人作呕的情绪让杨志再次神志迷糊起来,旁边那几个人源源不断的交谈声让他恍惚地觉得熟悉。 飞车,幼儿园,好像发生了却又被抹消了的犯罪事实…… 杨志想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里好像被折叠过的一个区块在白柳强烈的情绪冲击下被强制打开。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是对哪只战队来着?杨志还是记不太起来。 他们针对过的人太多了,加上每次犯罪之后都要抹消现实痕迹,到了最后记得受害者的脸就是让人很不耐烦的一件事。 但他们也会用照片记录一下受害者的惨状,便于查阅功绩和发给敌对队伍,达到干扰情绪的目的。 不过奇怪就奇怪在这个明明被他们攻击幼儿园老师连照片的记录都没有留下。 杨志终于想起来了,他的记忆也被修改过。 但他不记得是谁做的了,现在这些被修改的记忆在白柳的记忆共振下终于彻底展开了。 杨志缓缓地看向白柳。 他们曾经攻击过白柳,和这个幼儿园老师一起,作为某个战队战术师的联系紧密的重要人物攻击。 孔旭阳搞偷袭喜欢做多手准备,所以他明面上只发了那个幼儿园老师的照片给对方战术师,说要袭击这个女人,但其实连对方的朋友――只有二十二岁的白柳也在袭击名单上。 那是一次相当失败的袭击。 那个女人太离谱了,明面是个幼儿园老师,战斗力和体能却相当的强,直接单手撑着窗户从二楼跳下来。 跟拍动作戏似的,这女的随手从墙边抄了一根棒球球棒,稳准狠地一个人完成了围殴一群飞车族的壮举。 他们铩羽而归,还不得不出积分抹消袭击幼儿园这件事。 当时孔旭阳已经在赛场上了,但好在他提前给他们预备下了B计划――也就是袭击白柳。 他们转头就去围下班的白柳,但这女人太敏锐了。 她察觉到了他们要调头去攻击谁,直接开了个电动自行车紧跟在他们身后,飙车去拦人。 电动车硬生生地她被飙出了竞速摩托的感觉,主要是她一个人举着一根棒球棒拦在前面,也没有谁敢不要命地跑在她前面 但他们早先直接在白柳那边埋伏了人,所以就算这边跑得再快,那边还是得手了。 等到白柳提着一袋橘子下班,走到某个阴暗少人的小巷拐角处的时候,他们早已埋伏在哪里的人直接从白柳的后面冲了过去。 十几辆车子,一辆几百公斤的重量,随便一辆开过去都能把白柳撵成一滩肉泥。 那边车子发动冲过去的时候,他们这边赶过去的和那女的离白柳都还有十多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无论是提醒,救还是增援都是来不及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但那女的彪悍得要死。 为了护住白柳,她根本不带停的,直接全速开电瓶车冲了过去,侧边挡在了白柳前面,和白柳身后的摩托对撞,被撞飞了出去。 第363章 阴山村(日+178) 医院抢救室代表着抢救的红灯熄灭,坐在长凳上的白柳缓慢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杨志身后的抢救室,和站在他面前的杨志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就那一眼,明明知道白柳不可能看到自己,杨志还是有种口鼻五脏都被冻住的感觉。 杨志原本以为白柳会立马冲到抢救室旁边,但白柳没有,他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抢救室的灯牌就收回了视线。 白柳做了一个让杨志起鸡皮疙瘩的动作,他低着头从脚边摔烂的那一袋橘子里慢条斯理地挑拣出了完好的那一个,用细长白皙的手指剥开,一瓣一瓣地放在口腔里仔细咀嚼。 橘黄色的汁水从白柳的指缝滴落地面。 然后,白柳垂眸,语气平淡地说了句:“真浪费,都摔得没几个好的了,我买的还挺贵的。” 明明只是一个正常的评价和动作,但处在白柳记忆当中杨志却能清晰地感到一种如芒在背的杀意,他感到毛骨悚然,恐惧和害怕让杨志飞快地挣扎着从记忆里醒来。 他满头大汗地睁开了眼睛,脸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又怎么了?”孔旭阳烦躁的声音传来,“说着说着又突然就没声了,要说就说,别老吊人胃口。” 杨志摇了摇头,他努力张大嘴巴,摇头想要发声,但嗓子眼和鼻子就像是被湿棉花覆盖住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脑子晕眩不已,眼前场景天旋地转,视野的边缘一层一层地衍生出五彩斑斓的光晕,杨志双手伏趴在地上不住干呕,靠在树枝上撑住虚软的身体。 白柳记忆里针对凶手的杀意和欲望太过浓烈,杨志完全没有办法消化处理这种冲着自己来的巨大恶意,只能被带着控制冲击,成为白柳记忆的奴隶。 ……好恐怖。 杨志消化过那么多人的记忆,从来没有在记忆里体验过这么极端到只是让人一瞥就产生生理抵抗反应的欲望。 但更为恐怖的是,明明怀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当事人看起来居然还那么冷静,好像对这种程度情绪的自我掌控早已习以为常。 杨志恶心了好一阵才勉强缓过来一点,他扶着孔旭阳的手臂刚想开口,就见孔旭阳眼睛一亮,打断了他的话急切道:“有东西过来了!” 漆黑的夜色里几个残缺的身体在坟地里行走,它们伸长脑袋依次在每个坟包上嗅闻,似乎在找到属于自己那个坟墓。 孔旭阳屏住了呼吸,杨志也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在这里守了一个多小时,就是在等这些僵尸回坟。 这里的坟包太多了,还无名无姓无碑,也不是每个坟包里埋的人都是和主背景故事线有关的,那也就是说和这些村人一同埋葬的村黄历不一定是孔旭阳需要的。 一个一个去挖坟动静太大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这些坟里是人是鬼还不好说,挖出来又是一场追逐战。 所以思前想后,孔旭阳找了一个法子――等僵尸回坟。 这些被纸道人驱赶过去的僵尸在天明时分是会自己回坟的,就像是回窝睡觉一样,等到晚上再被纸道人驱赶到墓穴里去和殉桥鬼待在一处,让他们夫妻团聚,平息殉桥鬼的怨气。 而那些去过墓穴再回坟的僵尸一定和主背景故事线有关,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去挖这些僵尸的回过的坟,去找和他们一同下葬的村黄历就可以了。 孔旭阳额头上贴着一张伪身符,他双手举着树枝,借着枝丫的掩饰看着在晦暗不明的月色下用爪子刨动坟包的僵尸们,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果然和他预料的所差无几。 “等下我用符咒把这些僵尸定住,你就直接去挖那些它们刨过的坟,听到了没有?”孔旭阳两指夹住一柄黄符,看也不看杨志地下令。 杨志点头,结果他刚要冲出去,脚都提起来了,用余光一扫失声叫道:“孔哥,那边怎么有个僵尸已经贴了你画的符了!” “怎么可能,我手上的符还没出去……”孔旭阳跟着杨志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有个僵尸额头上已然贴了一张他画过的,定在某个地方打转。 这个僵尸的坟旁边蹲了一个正在脖子上挂了个相机,正在卖力挖坟的牧四诚,白柳正半跪在旁边察看挖出来的棺材里的内容物。 见孔旭阳他们出来惊愕地看着他们,牧四诚露齿恶狠狠地一笑:“呦,这么巧啊,你们也来半夜挖坟?” 白柳抬眸望着孔旭阳一笑:“老乡,真是有缘啊,我们又见面了。” 杨志一见白柳这个和刚才记忆里如出一辙的笑就浑身发冷汗,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孔哥!他们怎么会有你画的符!” “墓里留的。”孔旭阳恨得牙痒痒,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白柳。 这原本是他留下来陷阱,没想到给白柳废物回收利用了! 本来他一开始想得好好的,留着白柳慢悠悠地用陷阱折磨死营造节目效果,吸白柳的人气,但事情出乎他意料地走到这一步,也没必要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那个僵尸道人被放出来,他的面板又被封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留到头七他们铁死。 之前还以为白柳会留在僵尸道人的庇护范围内,这样他们伤不到白柳,就不得不走解密路线保命。 既然现在白柳没脑子地送上门来了,虽然孔旭阳还想留着这弱智多折磨一会平他心头之愤,但目前最理智的做法是―― 孔旭阳双眼赤红飞快抬手出符:“现在就杀了白柳和牧四诚,直接结束比赛。” 几张有驱动功效的黄符从孔旭阳的两指之间飞出,贴在了这些僵尸的额头上,这些正在刨坟的僵尸动作一停,双眼发出刺目的红光,张大腥臭的嘴,龇出獠牙转身就朝白柳他们扑了过来。 蹲在地上的牧四诚被激得满腹火气,现在他也不怕了,反手抄起地上一块不知道是谁的简陋墓碑木板对正面迎击过来的僵尸一板子狠狠轮过去,直接把僵尸给轮倒地了。 白柳站起来侧身躲过从旁边伸出来的一只利爪,眼尾的余光一扫隐匿在僵尸之中,正在挖坟的孔旭阳和杨志,口中迅速吩咐:“避开僵尸的爪子和牙齿,有尸毒。” “直接去找孔旭阳和杨志,他们擅长做陷阱和远攻,应该不擅长近身战。” 白柳抬眸,目光冷冽:“偷走他手中的符,注意不要碰到那本正派术法,我怀疑这个道具会影响你的游戏路径和身份判定。” “僵尸腿不能打弯,从下面走。”白柳快速提醒。 牧四诚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吁出一口气,抛了一下手中被拍打裂的断面尖利的木板,目光凌厉地在黑夜中定格住了在僵尸群后面的孔旭阳和杨志。 他伏低身体,眼眸中红光一闪,隐现出一只猴子的形状,着地的两只手也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猴子的手,但落地的时候似乎又变了回去。 几乎在眨眼间,牧四诚就从地面下窜了过去,窜到了孔旭阳他们的面前。 牧四诚一脚踩在地上猛地刹车,转身,起跳,轮板,龇牙狠狠砸下,他表情凶狠恶劣,深红的眼瞳竖成一道线,身后似乎还有一个快要冲出来的尾巴。 “给爷死吧!” 白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雪白的长骨鞭,他抬眸望着这群张牙舞爪地向他冲过来的僵尸,不慌不忙地右手握住鞭子,娴熟地左右方向一抖。 一道雪白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打开乌泱泱地冲向白柳面门的僵尸。 僵尸们被鞭子击飞到空中的时候,手上和口上攻击的势头都还没有收住,表情也有些茫然,似乎还没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被打上天了。 孔旭阳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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