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 郁濯不爱读书,自然也不爱听这个,他刚喝完药,困劲儿上来了,只轻笑一声:“他不想争,老皇帝却怜爱得紧。” 他可不信隆安帝会是什么慈父,愿养一位闲王。 左右还是得等他病好了,亲自去会上一会。 郁濯听累了,从被子下吝啬地伸出半只手来,朝米酒晃了晃——意思是快滚,别再打扰他家主子睡觉。 米酒闭了嘴,行至门口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道:“哦对了,主子,户部侍郎张兆带人来了镇北侯府。” 郁濯翻身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早,”米酒回话说,“那轿子堂而皇之地停在侯府门口,我看得仔细,又问了门房,正是张兆的车马,错不了。” “马车上面下来两人,拿着拜帖便入了前厅,现在不知同小将军谈得如何了。” 郁濯立刻下了床,急慌慌开始穿衣披氅,兴奋道:“不睡了!这种事情怎能少得了我——赶紧收拾收拾,兴许还能赶得上。” 第 9 章 赴宴 待到郁濯装模作样地到了前厅时,书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他蔫了吧唧地往楠木如意椅上一坐,心道这户部侍郎动作够快。 不过,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事倒也不难猜——周鹤鸣如今成了煊都炙手可热的新贵,张兆能同他说的无非就是些拉拢结交的好赖话,现两方人均不在此处,周鹤鸣应是被拉着赴了筵席。 张兆多少有着赵经纶的授意。郁濯眯着眼,手中把着只茶盏,心知这局他得去探上一探。 张兆今日来访乘的乃是马车,雪大天寒,方过一时三刻,人走不远,落雪也尚且掩盖不了车辙印记。 郁濯思及此,冲着刚进屋的米酒道:“我换身衣裳,你去备匹快马。” 米酒苦着张脸:“主子,这又要来哪一出?” 郁濯咳了一声,冷冷道:“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他很快回房,挑拣一身鸦青色直领便衣换好,略一思索,又将一片刀疤假皮斜覆于颧骨处,直直贯穿到右眼下,遮住了那一颗小痣,也遮住了这副过分昳丽的皮相。 做完这些,郁濯抓起一顶帷帽负于背上,堂而皇之地挂在玄色披风之外,好似一位真正的江湖浪子。 “我去追人,你不必跟来。”郁濯在侯府偏门外翻身上了马,腰间的青玉朱雀纹玉佩同长剑碰撞出清凌凌的脆响,“要是有人来找,便说我吃完药睡下了,不便见客。” 米酒看着他乔装后的脸,踟躇道:“主子,这么冷的天,您好歹披件狐裘。” 郁濯乐了,一戳他脑门:“哪位浪客出行时还穿着厚重狐裘?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家主子自有打算。” 他不再废话,扬鞭策马,一路寻着雪中的车辙印追去了。 这一路不近不远的跟踪,最终止步于永乐街的悦来居。 永乐街与深柳祠同为煊都最著名的两处销金窟,最受达官显贵、浪客书生的青睐,此处酒楼与茶社相连,赌场同戏棚毗邻,大梁民风又很是开放,因而总是一派人声鼎沸。 悦来居寓意为“悦近来远”,使近者悦服而远者来归,乃是煊都颇负盛名的一处酒楼,郁濯眼见着张兆迎少年将军一块儿下马,拱手作揖,神色可敬地将人迎了进去,径自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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