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守则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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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阿川脸颊上的疤不可轻易见人，只在家中做些手工的活计补贴家用。玉婆万年前在妖界大战中受重伤后腿脚就不利索了，年纪也越发得大。要替玉婆出门时，阿川便以面纱掩面。桃花源民风淳朴，大都是些仙力微薄的地仙和善良的凡人生活在此。神仙与凡人在此地和谐相处，阿川为人和善，很快便融入了。这天，阿川在桃花源的市集售卖玉婆织就的绣布。附近的茶坊熙熙攘攘，有人在议论。他也凑热闹似的侧耳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我从天界回来，听闻薄烟战神又打胜仗了。” “薄烟战神是谁啊？”有人问道。 “她，你都不知道。天帝尊上眼前的大红人，玄薄烟，无量女战神！” “她可是战神！” “女英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讨论着。阿川的心却越来越凉，他浑身颤抖着，脸上毫无血色。女英雄？他记忆里的女魔鬼却受万人敬仰，被敬奉为女英雄。阿川默然地收拾绣布，不愿意再听到一字一句关于那个人的话语。这是，一个温柔的嗓音响起。 “阿川公子，这块给我包起来好嘛？我送给阿姐的。” 是桃花源内唯一的教书女秀茵小姐万秀茵，常来关顾阿川的熟客。万秀茵是天界一株灵草修炼成的仙，自三百年前便下凡定居在桃花源中了。 “好，我这就给你包起来。”阿川腿脚麻利地给她包好，递给她。万秀茵对他羞然一笑，耳尖却悄悄红了。阿川也回以一笑。她耳尖却越发的红了，接过绣布的手轻轻颤抖。回到家，阿川细数今天买了多少钱的绣布。 “今日秀茵小姐来买了吗？”玉婆笑着问道。 “来啦，她对家里人可真好。常常给家里人买绣布的，可真体贴。”阿川笑着回道。玉婆打趣他道：“她是对家里人好，还是对你好？哈哈。” “哪有人天天买绣布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秀茵小姐对你有心意，就你蒙在鼓里。” 阿川连忙否定：“不会的，秀茵小姐只是心眼好，照顾我们小生意的。” 他脸上露出羞赧的笑容。随即又黯淡下去：“我这样的容貌，又怎么值得她喜欢？秀茵小姐要是看到我的脸，早会吓跑去。” “我的阿川俊得很，只一道疤就能吓跑，也算不上什么良人。”玉婆安慰道。 “你只需告诉阿婆，你对她有心意吗？”玉婆认真地问他。阿川犹豫许久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怅然道：“秀茵小姐当是要配更好的男子的。” “阿川是不配的。” 翌日一早，玉婆便蹒跚着脚步出门了。傍晚才归家。他回家时，身旁跟随着笑得一脸羞涩的万秀茵。阿川打开门，看见两人，震惊不已。 “秀茵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向你表心意，阿川公子。”万秀茵眼底满是坚定。三人进门坐定，阿川云里雾里，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婆对他和蔼地笑笑，“你听秀茵小姐讲就是了。” 万秀茵娓娓道来：“我心仪阿川公子许久，若阿川公子也对在下有分毫心意，我们不妨试一试。” 她的脸早已涨红一片，“不知阿川公子愿不愿意？” “可是我的脸。”阿川犹豫不决。 “我已听玉婆讲了，不打紧的。”万秀茵眉眼含着柔情，“阿川公子心地善良，容貌乃身外之物，在下不在乎的。” 玉婆轻轻抚摸阿川的背，鼓励他将面纱取下来。阿川缓慢地将面纱取下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只不过上面明晃晃有着一道淡红色的长疤。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不像当初那般骇人。万秀茵眼底却有惊喜，轻声说道：“阿川公子很好看，这疤痕宛若梅枝，不用在意他人眼光。” 阿川终于如释重负般笑出声：“谢谢秀茵小姐。” 万秀茵清爽一笑：“以后不必叫我秀茵小姐，唤我秀茵即好。” “秀茵。” 玉婆则将两人的手轻轻交握在一起道：“那我就把阿川放心交给你了。” 万秀茵语气坚定道：“我定不负阿川公子。” 日后，万秀茵便每每学堂放学都赶来接阿川，帮他提着绣布，送他回家。两人风情月意，日子过得平淡且甜蜜。这日，万秀茵像往常一般去接阿川。街头卖菜的婶子看到她道：“万秀茵小姐红光满面的，这是好事将近了？” 万秀茵笑得羞涩，却连连摆手：“婶子别拿我取笑了，还没有呢……” “那你可得快些下手哩，阿川公子多好啊！”卖菜婶子语气戏谑，调侃道。万秀茵笑着搪塞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心里却装着婶子的话语，去接阿川的路上她都心不在焉。到了阿川的摊子，她熟稔地帮阿川收拾绣布。阿川看着她问道：“秀茵，你心里有什么事吗？怎么闷闷不乐的？” 万秀茵思索后还是开口道：“阿川公子，我想嫁给你。” “这……”阿川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还是问她为何突然这样想。 “我与你相识相伴的这些日子，我心知你是个好男人。”万秀茵只坚定地凝视阿川，眼里闪烁着让人忽略不了的光芒。 “我想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万秀茵的话语重重的砸在阿川心里。他留下一句，“对不起，我，我再想想。”便逃似的离开了。万秀茵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失落。怪自己太唐突，惊吓到他了。阿川回到家。一个人孤坐在月色下，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好男人，我真的是好男人吗？” 他如果是好男人，那为何被关到天牢受尽折磨，为何所有人都厌恶他。阿川想不明白。翌日，天光乍亮。一大早。万秀茵便提着竹篮，找到阿川向他道歉：“实在是抱歉，阿川公子。” “是我太唐突了，你就当我昨日未曾说过那些话语。我向你赔礼道歉。” 阿川不舍地看着她，眼神里柔情万种，似有难言之隐道：“秀茵小姐的心意，阿川都懂。” “这些时日多亏了秀茵小姐照拂，阿川感激不尽。” “只是阿川惶恐，实在不堪为秀茵小姐良配，你当有更好的男子配你，而非我，我们之间，便到此为止吧。是阿川对不起秀茵小姐。” 万秀茵想要追问缘由，却见他狼狈的样子，只能独自吞下所有不甘和难舍。她指尖微颤，拿出怀中手帕递给阿川，苦笑一声后，又释然道：“此举想必阿川公子自有缘由，既然如此，在下便放手了。” 万秀茵转身背对阿川，嗓音沉闷失去了往日里的轻柔，她道“在下只希望阿川公子幸福，别无她求。” “阿川公子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万秀茵定会相助。”说完，她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望着万秀茵离开的背影，阿川缓缓跌坐在地。昨夜一梦，阿川又梦到了纠缠不休的往事。他是宋执寒，不是阿川。那些噩梦般的经历使他不能真正的拥有那些幸福，哪怕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他已身陷泥泞，他已万般不堪。阿川不能让心爱之人也陪他陷入沼泽，他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过往对万秀茵全盘托出。这会成为一根利刺在他心里久驻，折磨他良心日夜不安。于是，阿川只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玉婆脚步蹒跚地走近他。像母亲安慰孩子，轻声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哄着他。阿川终于累了，安然睡去。往后的日子又恢复一波不起的平静。阿川仍然在集市卖绣布，而万秀茵也隔三差五会来光顾他的生意。两人遇见会相视一笑，只不过疏远又亲离。某一日，阿川卖完绣布回到家里。只见玉婆倒在床边，他急忙跑到玉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