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说道:“可我,却是陛下亲赐出家的,再说,跟着你的夫主,南征北战,餐风宿露的,哪里有建康这么好过?”她抬头看向陈微,说道:“阿微,这个世上,你夫主已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我是出家人,也不在乎我失身的男人了。因此,赶紧带着你夫主离开建康吧,在我后悔之前,离开吧。” 陈容的唇角微勾,那表情是似笑非笑。月光下,她那黑不见底的眼眸是那么明亮。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她都让陈微看不出真实的心意,甚至分不清,她这话是正话,还是反着说的。 陈微警惕地瞪着陈容,见她转身,不由问道:“你,你为什么?”她咬着唇,追上一步,认真地问道:“陈氏阿容,你又有什么诡计?” 陈容回头。 她表情有点淡,有点高傲地望着陈微,轻轻说道:“不愿离开也就算了。”说罢,她甩了甩衣袖向前走去。 “站住!” 陈微紧紧追来,她跟随陈容身后,连迭声地问道:“阿容,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我夫主,他还要你?” 陈容没有回头,她冷冷回道:“你的夫主,你难道不了解吗?他对我情意如何,你心里没数?” 这话一出,陈微的脚步停下来,陈容走出两步,听到身后后传来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陈容一怔,回过头来。 月光下,陈微正软倒在地上,广袖捂着脸,呜呜低泣。她哭得双肩耸动,声音悲伤中带着痛恨,竟是情难自禁。 陈容走到她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怜悯地望着陈微,徐徐说道:“何必这么悲伤?阿微,其实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他。” 她这话,出自肺腑。陈微自是理也不理,她哽咽道:“看到我痛苦,你开心了?阿容,你也别得意,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你都出家了!” 陈容垂眸望着陈微,她低低一笑,慢慢说道:“不错,我是开心。阿微,这一生,你输了!从此后你就算百般讨好,你的夫主也是心意难平……他得不到我,他因为你的原故而得不到我,这种恨苦,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一点一点地转到你的身上!阿微,你完了!” 声音冷漠嘲讽,字字如针。 陈微很想反驳,很想刻薄的反骂回去,可是不知为什么,从咽中发出的,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哽咽……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陈容这话并没有说错。 一时之间,种种不甘,种种苦恨,种种伤心,种种失落痛楚,都化成了哽咽。 陈容低着头,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夜风中,居高临下的,漠然地望着痛哭流涕的陈微。 她半晌,陈容低叹一声,转身就走。 她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了身后树林中,传来了一声叹息。 腾地一声,陈容转过头去,四下张望。 一个壮汉出现在陈容的视野中。这壮汉颇有点眼熟,陈容瞟了他几眼,终于认出,他是给冉闵驾过车,性格比较滑稽有趣的一个将军。 居然是他在照看着陈微,这陈微果然受宠。不过这样更好,人只有从云端摔下,才会粉骨碎身! 壮汉大步走到陈容面前。对上她的注视,他持手一礼,道:“见过。” 陈容望着他,心神微动。 那壮汉瞟了一眼陈微,又转向陈容,他长叹一声,接着,又长叹一声。 在他一脸感慨中,陈容垂下双眸,严肃地说道:“这位壮士,请带着你家将军离开建康吧。”顿了顿,她徐徐说道:“建康之地看似繁华,实则步步凶险,将军志向远大,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说罢,她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 她这番话,似是某种警告,那壮汉一凛,皱着浓眉沉思起来。 媚公卿 第152章 陈容与王弘 陈容走出十几步后,忍不住回过头来,朝着陈微两人看去。 这时的陈微,已然站起,她低着头用手背抹着眼泪,瘦瘦弱弱委委屈屈的。 而那壮汉正在原地踱步沉思着。 望了一眼,陈容收回目光,大步返回。 这一晚,无风无波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观里便是一阵喧嚣,听外面的动静,竟似是贵族们来了一批又一批。 幸好,这些事都有王府的人在打理。 陈容梳洗过后,有点慵懒,也因昨天地冲击有点心潮起伏,便倚在塌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这脚步轻而略拖,是平妪的脚步。 那脚步声来到陈容旁边,忙碌了一会后,平妪笑道:“女郎,又来了一个公主呢。”她一脸开心地说道:“这公主可真是又美丽又高贵,她地我这个下仆,竟持手问礼,客气着呢。老奴以前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些公主贵人的,他们还会对我这般有礼。” 说到这里,她嘀咕道:“这都是七郎之故。” 见陈容不理,平妪迟疑了一会,她向陈容靠近一步,轻轻问道:“女郎?”声音刚起,外面喧嚣一片。平妪连忙跑到门外瞅了瞅。 直瞅了一刻钟,她才跑回来,对陈容笑道:“是一个小太监,啧啧啧,女郎肯定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少年郎,看他那长相,只怕整个建康都没有几个女郎比得上。他与公主同行,公主对他也是恭敬客气有礼的。” 听着身边平妪的叽叽喳喳声,陈容突然抬头看向她,问道:“妪今天心情很好?发生了什么好事?” 平妪连忙摇头,一个径地说道:“没呢,没呢。” 陈容一笑,不再看她。 见到陈容对着窗户外面的景色发呆,平妪又忙活了一阵,便在她身后坐下,“女郎?” 她的声音有点吞吐。 陈容轻应了一声,“说罢。” 平妪犹豫了一会,期期诶诶地说道:“老奴刚才在外面,听到那些贵人说,他们说,七郎为了你,竟闯入应王府中,他们还说,昨日九公主拦住七郎的马车,当众质问七郎,你是他什么人。” 平妪说到这里,陈容慢慢转过头,倾听起来。 平妪笑得开怀,她愉快地说道:“那些贵人说啊,七郎当众一笑,只说了一句,你是他心中至美至真之人。当场便气得九公主流泪了。” 平妪呵呵笑了两声,见到陈容一脸沉静,看不出喜怒,不由诧异地问道:“女郎,七郎如此赞你,你还不高兴么?” 陈容一笑,低声说道:“不,我高兴。” 说是高兴,她脸上的笑容淡淡。 平妪见她似是兴趣不大,有点诧异也有点失望,她嘟囔道:“女郎如此得七郎爱重,当真有福……老奴还盼着,有一天陛下会允许女郎还俗呢。等还了俗,女郎就可以入七郎府中了。” 陈容听到这里,又是笑了笑,这笑容,依然有点淡,似是不怎么感兴趣。 平妪见状,长叹一声。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两人也没有在意。 平妪还在望着陈容,她闷闷地说道:“那次在应王府中,若不是七郎前来相救,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老奴还以为,女郎接受了王府中人管理道观,那是应了七郎的情呢。” 平妪讷讷说道:“刚才那些贵族们也说,女郎是风流王七养在道观里的外室……老奴便想啊,当外室虽然比不上当贵妾,可胜在自在。而且只要七郎有心,允许女郎为他生一个属于琅琊王氏的姓氏的孩儿,女郎这一生也就不白活了。” 平妪说到这里,一脸期待地望着陈容,眼巴巴地等着她地回答。 陈容瞟了她一眼,笑了笑,转过头去,摇了摇头。 平妪一怔,唤道:“女郎?” 陈容垂下双眸,说道:“妪,我只想这样……只想这般守着这空山鸟语,安静度过此生!” 这句话斩钉截铁! 声音一落,平妪急叫道:“女郎?”陈容的声音,平妪地叫唤,令得外面缓步而来的人停下了脚步。 陈容望着平妪,眼神中有着微笑,也有着对她的安慰。她说道:“妪,我的事,你以后就不要急了,也不要管了。一切我都自有主张的。” 她顿了顿,笑容朗朗,“不错,七郎是对我好,百般照顾着。这一次建康王的事,若不是他相助,说不定这世上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 陈容站了起来,走到纱窗旁,她望着窗外浅绿深绿交织的春光,以一种安静的语气说道:“他对我的好,我记得……她,那一次我和尚叟被人骗到城外河边,差一点落入歹人之手时,便是七郎有心,那么半夜还出来寻我,救我。” 她温柔地叹息一声,说道:“我这一生啊,还不曾被一个男人这么着重,这么珍惜过。从来,都是我竭尽心思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肯为我半夜出城,于荒山野岭中搜寻。当时我真是幸福,真是幸福得醉了。何况,他还是那么高贵不凡的琅琊王氏的七郎。” 陈容说到这里,清清一笑,道:“他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得得,一直都记得。” 顿了顿,陈容笑容微敛,“不过一码归一码!”她果断说道:“我承他的情,但是我与他之间,从此只如朋友般相处。妪,你就忘记他吧,你的女郎这一生,女冠是当定了。便是过了一年半载的,等七郎娶了妻,或者有了新欢,等琅琊王氏的族长发了话,撤回了这观里的管事道姑,我想那时,这建康城里的贵族,也不会再对我一个小小的妇人感兴趣了。” 她说到这里,颇有点开怀,“妪,到了那时,我们就什么也不要,悄悄在离开这里,在一个偏静的地方买一处宅子。然后呢,我们再在离建康远一些,不会让贵族们感兴趣,不会被侵占的地方置办些田产。我那时年纪也大了,这长相也不再惹眼了,我们应该可以过上平静日子了。” 她兴致勃勃地说道:“妪,我想了又想,这次我一定可以如愿以偿。”一边说,她一边明眸流转,笑靥如花地转头看向平妪。 她快乐地转过头来。 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那么灿烂,那么明亮。 然后,她回头对上了平妪,对上了倚在门侧,白衣胜雪,乌发如泄,正静静地望着她的男人。 陈容呆了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慢慢的,她脸上的笑容,给僵住了。 她张着小嘴,愕然地望着倚门而望的这个美少年。望着望着,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喃喃说道:“我不知道你来了。” 这一句话刚刚吐出,陈容便差点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真是的,居然不设法挽救,反而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侧,平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低下头,悄悄地溜了出去。 她一步,那被晨光环绕中的男人悠然一笑,他嘴角一扬,广袖轻甩,缓步向陈容走来。 看到他走近,陈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这一退,背后便抵上了纱窗。 无奈何,陈容只能低下头来。 清香溢来,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温柔地望着她,他的声线清润舒缓,动听无比,“懊恼了?” 低着头的陈容,点了点头。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过陈容的肩膀,那手指如晴蜓点水一般,指过香肩,搭在了窗棱上。 不经意间,他把她罩在了阴影下。 他低下头望着她。 随着他的动作,一头墨发如缎般垂下,指过陈容的脸颊,柔柔相触,似粘似离。 “卿卿。”他吐出的温热清爽的气息软软地扑在她的脸上,令得阳光下,她柔细的汗毛晃动着,好生痒痒。 王弘低叹一声,温柔无比地说道:“卿卿这个寻思良久的好法子,被我给听到了,怎办是好?” 他低下头来,鼻尖轻触她的额头,软软地安慰道:“要不要卿卿再另思一个?”他扁了扁嘴,有点无奈地解释道:“卿卿是知道我这个人的……这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我一旦知道,便会忍不住要插手,会忍不住做些安排。” 他长叹一声,颇有点对自己无力地继续说道:“嗯,便是家庭啊,陛下啊,想给我安排娶妻什么的。我一想到我这里洞房花烛,我的卿卿在那里拍掌称快,蠢蠢欲动地寻思着退路,我就不快活了,我也不喜欢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很小心很小心,“卿卿,你说怎办是好?” 他的声线,特别特别的温柔,他的语气,特别特别地轻软,那呢喃低语,于万般绵软中带着某种稚气,于无比温柔中带着一种任性。 陈容本来便倾情于他,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语言?当下她红着脸,向下一缩,广袖就势捂着自己的头和脸,陈容闷声大叫道:“你,你退远一些,还有,别叫我卿卿!” 叫到这里,陈容倔强地抬头瞪向他,警告道:“王七郎,我现在是出家的女冠!你不许叫我卿卿!”警告声落下时,陈容已把自己重新武装好。当下,她木着脸站了起来。 刚要伸手推开王弘,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应姑在外面禀道:“仙姑,陛下派人来了,说要接你入宫一述。 ** 不得不说,魏晋的门第观念实在是牢不可破,我知道有不少习惯了我写绝对女强的读者,看到现在有点气闷。可没有办法,我试了又试,也没有办法在那种数百年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社会里,写出个像卫洛玉紫一样,拥有个人绝对势力的女强人来。 媚公卿 第153章 皇室 陈容眉头微蹙,反射性地仰头看向王弘。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双眸明澈如水,望向她时,眼神温柔之极的他。陈容连忙垂头避开,低声问道:“七郎以为,该当如何?” 王弘一笑,声音微提,“请天使稍侯,容沐浴更衣。” 应姑一听是王弘的声音,马上大声应道:“是。” 应姑一退,王弘低头看向陈容,他修长白皙的手,抚上陈容的眉眼,清润的音线,如水一般沁来,“别怕,有我。” 声音虽低,实是温柔无限。 陈容低应道:“是。”她轻轻推开王弘,朝前走去。 王弘侧过头,清澈之极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她曼步离去的背影。望着望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的腰背。她的腰背,挺得如此笔直,那是有着僵硬的笔直……这个倔强的妇人啊。 陈容沐浴更衣后,来到道观正门处。 外面,皇帝派来的一辆马车正在候着,看到她出门,那太监大声叫道:“启车。” 陈容朝着那领头的太监行了一礼,碎步跨入马车。直到马车驶动,陈容还在回头看去。 王弘没有跟上。 陈容收回了目光。 马车驶出了道观,入了街道中。 陈容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上街了……她知道自己的长相容易招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直压抑着上街逛荡地冲动。 天家的马车所到之处,所有的行人也罢,骑士也罢,马车也罢,纷纷让道。 此时,马车正经过翠柳巷,这里是吴娃越女们红妆待客的所在,一栋栋飘扬着各色艳丽旗帜的阁楼,还有阁楼上,一个个或浓兼职,或淡抹的美人儿。 这些美人正倚在朱栏上,对着下面的行人指指点点,嘻笑着。就在陈容的马车驶到时,一个美人拿过一支碧玉箫,眼眸含情地望着前方某处,幽幽怨怨地吹秦起来。 箫音起后不久,一个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美人扭腰靠近。她侧靠着那吹箫的美人,广袖水裳轻洒,朝着陈容的左近吟道:“谁家郎君颜如玉,倚马南桥春衫薄?” 这美人的声音,节奏分明,合在箫音中,仿若长歌声。 不知不觉中,包括陈容在内,众人纷纷顺着那美人的目光。 左边,小桥流水,柳树垂扬。 而在那柳树下,果然是一个美貌少年倚马而立,他皮肤白净,双眸乌黑,红唇挺鼻,长袍广袖下,身材颀长如柳。一双纯净的双眸,正静静,有点出神地望着前方。 这少年? 陈容不由向前凑了凑,掀开车帘定神瞅去。 这美貌少年细腰可柳,秀美动人,可不正是孙衍? 他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建康?是了,他肯定是与冉闵一起来的。他是世家子,有他在,冉闵在建康行事,会方便很多。 想到这里,陈容不由咬了咬唇:这么说来,短期内,冉闵不会离开建康城?一边寻思,陈容一边伸手掀向车帘。 刚准备把自己的面容完全露出,让孙衍看到的陈容,见到孙衍身后走来一人。那人,是常年跟在冉闵身边的一个亲卫。那亲卫走到孙衍身后,与他低声交谈起来。才说了两句,孙衍那秀美的脸便板了起来,眉间也露出一抹凝重。 而陈容的马车已在渐渐走远。 陈容放下车帘,自失地一笑,忖道:我现在也算是名满建康了,他如果想找我,随时都可以前来。 她转过头,望着红楼上的莺莺燕燕还在招呼着的孙衍,嘴角一扬,一抹温暖涌出心头。 马车正在朝着皇城方向驶去。 越是靠近那些层层叠叠的繁华所在,四周的马车便越是繁多。每一辆马车驶去,都会留下一缕熏香。 宫门已然在望。 陈容吸了一口气,把衣裳头发理了理。 就在这时,一阵踏歌声从身后传来。沉而有力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颇有节奏感的乐声。乐音中,一个浑厚沙哑的嗓子在高歌,“红楼美人广袖招,朱门酒肉酿成糟。” 歌声极沙哑,明明是在歌功颂德,可配上这沙哑的嗓音,却有一种沧凉无奈之感。 陈容回过头去。 她对上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那背影仰着头,把刚才那两句吟唱了两遍后,突然放声长啸起来。那啸声如悲如泣,如歌如哭。 陈容正自打量时,马车外,那个太监恨恨的声音传来,“又是桓府这个疯子!呸!现在都敢在皇城外唱这些搅乱人心的玩意了……看你还能活几天!” 那太监的声音有点尖利,听起来极为刺耳。陈容听到他声音中厌恶,不由惊讶地想道:这两句诗,根本没有骂什么呀! 几乎是陈容这般想着时,只见前方宫门处,冲过来一骑烟尘。那骑士奔驰得极快,马蹄的的,紧张急促。 在建康这样的靡软之地,便是少年贵族,走路都喜欢由人扶持着的。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急促的马蹄声? 不由自主的,十数辆马车同时掀开车帘,诧异地看向那个骑士。 那骑士正在朝着那个高歌而去的人影冲去。 烟尘如箭,一冲而近。就在陈容不经意看去时,她的双眼瞬时睁大到了极点! 只见那个急冲而出的骑士,在逼近那个放歌的背影时,突然弯弓搭箭,于众目睽睽之下,于人来人往当中,对上了那人的背心! 陈容下意识便想尖叫,她连忙伸手捂着嘴。 就在她这个动作做出的同时,马上骑士已挽弯弓如满月! “嗖——”地一声! 箭走弦惊! 尖锐的破空声中,长箭如闪电般直掠而出,‘卟’地一声,它稳稳地刺中了那个正在高歌的人的背心处!瞬时,血流如线,缓缓而下。 …… 那如疯如癫,放声长啸的人,慢慢站住,慢慢回过头来。 风吹起他的长袍,指起他的乱发,显出了一张年青的,五官清朗明秀的脸。这还是一个不足二十五岁的青年。 那青年,双眸明亮之极。他盯着那个朝自己射来冷箭的骑士,慢慢的,他伸手向后,扯出插在背心上的那支箭。 “卟”地一声,鲜血四溅中,那青年把插在背心上的箭,硬生生给扯了下来。 ‘卟’的鲜血四溅中,四周的马车里,传来了一阵惊惶哭闹声。陈容听到身边的一辆马车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贵族缩成一团,他双袖捂着脑袋,尖声哭道:“血!好多血……呜呜,我怕血,我好怕血。”哭声中,两个衣裳半解,玉乳露出一半的美婢连忙挪了上去,一个搂头,一个从背后伸手,便这般抱着他安慰起来。 那青年伸手把背上的长箭扯下后,双眼盯着那骑士,他便这般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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