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君_第12章_韶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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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叶妤蓁骤然抬眸看向萧锡琮，颇为不服气的开口：“什么叫安分守己？陛下这么快就开始敲打我了吗？” 她记得前世，宫中也有个别国送来联姻的公主，只是最后因为太过刁蛮而被厌弃，但她当时听着萧锡琮说起那位公主时，倒带着一丝兴趣。如今别国公主还未入宫，叶妤蓁刚好将自己波斯公主的身份利用个十成十。以她对萧锡琮的了解，既是邻国公主，娇蛮任性一些，也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果不其然，萧锡琮唇角轻轻勾了勾，哪怕他一片冷然，至少态度还算温和。 “怪不得今晨在御书房，波斯使臣特意向朕提起，日后若你有冲撞，请朕海涵这样的话，你可知道你这性子，在这后宫中会树敌无数。” 叶妤蓁心下微冷。她是叶家女时，被迫跟后宫所有女子站在对立面，因为她抢走了她们共同的夫君。如今她成了波斯公主，却依旧逃不过被人嫉恨的命运。那又如何？叶妤蓁勾起一个娇媚的笑意，红唇轻启：“那陛下会护住我吗？” 萧锡琮正要端茶的手在半空僵住一瞬。他拈起杯盖轻扣几下，瓷器碰撞出悦耳的声响。他想起，当初叶妤蓁还在时，也是这样朝他撒娇的。 “陛下会护住臣妾吗？” 萧锡琮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上一层阴影，掩盖住了黑眸中的情绪。他自然护着叶妤蓁，护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当一辈子的棋子。这时，他耳边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陛下？” 萧锡琮回过神来，他看着一脸不悦的女人，沉默一瞬，才道：“自然会。” 他也确实需要另一个人来给杜映竹打掩护了。萧锡琮嘴角的笑意更深：“你的脾气倒是不小，可会下棋？” 叶妤蓁老实的摇摇头：“不会。” “可会弹琴？” “不会。” 萧锡琮皱了皱眉：“那你会什么？” “骑马射箭。” 看着叶妤蓁认真的神色，萧锡琮再度沉默下去。半晌，他才说：“宫中没有女子会骑射，不若朕让人来教你学些新东西？” 叶妤蓁摇摇头：“谢谢陛下，不用了。” 她却心想，哪里是没有女子会骑射，那大将军之女日日求着兵部侍郎之女给她做些小花样，在她那院子里，真真是什么都有。叶妤蓁一想到这点，真是心痒难耐。从前谨言慎行惯了的人，如今换了身份，自然要活的洒脱一些。想到这，叶妤蓁立即开口：“陛下，臣妾若是想出瑶华宫认识新朋友可以吗？” 萧锡琮也不含糊：“除了一些禁地，自然是可以的，若是有人欺辱你，尽管告诉朕，朕为你出头。” 这话，落入叶妤蓁耳中，却显得有些刺耳。原因无他，当年她初入宫时，萧锡琮也是这么对她保证的。看来，只要能给杜映竹当挡箭牌，无论对方是谁，萧锡琮都会保证那人的荣宠。叶妤蓁心底发冷，却强行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如此也好，这样她做起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了。萧锡琮在瑶华宫呆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而封妃的旨意也随后就到了瑶华宫。叶妤蓁昨日入宫，今日便成了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妃嫔。只能让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是夜，萧锡琮去了点翠宫。杜映竹赶紧迎出来，扑进了他怀中。萧锡琮习惯性的揽住她，低声道：“今日过的可好？” 杜映竹笑眯眯的：“琮哥哥这么一问，我就是不好，也是好的了。” 萧锡琮顿了顿，知晓她因为封妃之事心有不悦，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 “如今世家未平，朕不能即刻封后，若是将你抬了上去，前朝后宫的火力都得在你身上，如此一来，太傅府压力甚大，而你也应付不来。” 杜映竹倒也知情识趣，从善如流的挽住萧锡琮的手臂，轻声道：“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的，琮哥哥，我只是有点吃醋。” 萧锡琮抬手碰了碰她发间的流苏，温声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后宫中，哪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何必吃醋。” 杜映竹笑道：“你不要老是拿救命之恩说事，我不想你总是想着我是救命恩人这回事。” 萧锡琮也笑。 “好，朕日后少提。” 两人已经走到了屋内，服侍的人都下去了，杜映竹这才放松的靠上萧锡琮的胸膛。只是刚刚眼里浮动的笑意转为了一丝心虚。她也不好说到底是不是她救了萧锡琮，只是那年夺嫡之争太过惨烈，她恰好在路边看见了萧锡琮而已。但她没说的是，当时萧锡琮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将他丢在路边不闻不问。杜映竹将心中的慌乱按下去，同萧锡琮说起了旁的事。而另一边，瑶华宫内。烛火摇曳中，一排下人齐齐整整跪在那里。叶妤蓁坐在上首，清眸扫过，心里却隐隐有着惊意。整整八人，玄明竟不动声色的将她瑶华宫的奴才尽数换成了他的人。这皇宫之中无一人察觉。想起入宫前玄明担忧的模样，不知怎么，叶妤蓁心里有些暖意。她知道这样的举动有多冒险，可玄明却说，哪怕事情败露，也要护她安宁。这是第一次，叶妤蓁在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呵护的感觉。既然如此，她只要继续扮演着这个替代品，等叶家平安离京便可。叶妤蓁挥了挥手，正要说些什么，跪着的一人却猛地转头。 “谁在那里？！” 叶妤蓁心里一惊，可已经有身手利落的人冲了出去。不过片刻，一个瘦弱的宫女便被丢在了屋内。 “娘娘，这个人不知怎么溜了进来，鬼鬼祟祟在外面偷听，要不要……” 那人眼神狠戾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叶妤蓁抿了抿唇，冷冷看向他：“没脑子的东西，这是皇宫重地，你以为杀个人这么简单？” 这一刻，她身上骤然涌出的气势，如此尊贵不可冒犯。那人即刻拱手：“娘娘教训的是。” 叶妤蓁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人自然也知道面前的主子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尽皆收起了轻视之心，面色恭敬的退了下去。等屋内的人都走光，叶妤蓁才看向地上那人。身形瘦弱，衣着连浣洗局里的婢女都不如，就连手上，也遍布细小的伤口。叶妤蓁心脏如同被人扎上一刀，所有的隐忍全在这一刀里碎成渣。她颤声开口：“吟霜……”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人骤然抬眸，看清叶妤蓁脸上的怜惜时，一双枯寂的眼眸里顿时盈满泪水，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喊：“娘娘？” 叶妤蓁站起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忍不住的哽咽：“你怎么……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是谁如此欺凌你？” 吟霜身体颤着，骤然痛哭出声。她顾不上主仆之仪，径直抱住了叶妤蓁的腰肢。 “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娘娘，奴婢终于等到你了……” 她哭声里带着太多委屈与痛苦，还夹杂些许害怕自己身处梦中的害怕。叶妤蓁轻轻拍着她的背，摸着她背后凸起的骨头，心底的痛意越发剧烈。她的吟霜，明明是那样精明强干的一个人，竟被欺负成眼下这般模样！整整半个时辰，吟霜才终于彻底宣泄出心里的痛楚。叶妤蓁拿着手帕将她哭的不成样子的脸擦干净，温声道：“别哭了，我回来了。” 吟霜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疑惑的目光落在她那头金发上，犹疑道：“娘娘，您这是？” 叶妤蓁笑着开口：“这是我跟从前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如不是如此，怎么能骗得了陛下。” 吟霜想到她现在的身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叶妤蓁又问：“你现在在何处？是陛下发落了你？” 吟霜摇摇头。 “自从娘娘失踪的消息传来后，奴婢便想办法去了点翠宫，当时在围场内陪在娘娘身边的只有杜映竹和皇上，奴婢想探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当时陛下发现奴婢在点翠宫时还有些生气，不过杜映竹撒了个娇，奴婢还是留下了。” 吟霜紧紧抓着叶妤蓁的手，语气愤慨：“娘娘，当初杜映竹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您被贼子掳走的，她跟她宫女抱怨时，奴婢听得清清楚楚！” 叶妤蓁听着这话，心里没有愤怒，只有对吟霜的心疼。她拍了拍吟霜的手臂，轻声道：“你跟了我这么久，应当知道她才是陛下心里那个人，又何苦跟她对上，她是主你是仆，莫要跟她纠缠。” 叶妤蓁想了想，脑子里计划成型：“如今我的身份大不如以往，明日我去点翠宫接你出来，你只要……” 吟霜听着，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只是临走前，她对叶妤蓁说了一句话。 “不管娘娘想做什么，奴婢一定拼死跟随。” 说完，她才转身离开。叶妤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沉甸甸的，她有些看不清，自己孤注一掷的为叶家寻求生路，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一夜无梦。第二天上午，叶妤蓁便去了点翠宫。她服饰华贵，脸色明媚，跟迎出来的杜映竹相比，更显得她姿容无双。叶妤蓁从前不察，如今看去，只见杜映竹表面恭敬，但骨子里那股不服气，却明显至极。她笑了笑，很是嚣张跋扈的样子，指了指她身边的宫女。 “你，去给我端把椅子过来，我跟这位……答应好好说说话。” 叶妤蓁目中无人的模样瞬间惹恼了杜映竹，她指甲掐进掌心，死死的盯着她，缓声开口：“蓁妃娘娘与我素未谋面，有何好说的。” 叶妤蓁挑眉一笑：“就是素未谋面，才更应该好好了解，陛下说现在我才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人，难道连跟你说说话都不可以吗？” 她不仅嚣张跋扈，还不讲道理，这幅姿态还是她想着前世那位塞外公主才模仿出来的。但这一套，对付宫中女人确实有用。她们对于高位者哪怕妒忌，也不敢流于表面，生怕自己在这后宫中被打压欺辱，再无翻身之日。哪怕杜映竹知道萧锡琮最后会站在她这边，也依旧遵循着这套处事之法。她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两把梨木椅与一张圆桌便出现在了点翠宫的院中。杜映竹甚至开口，让宫女去做些点心与甜羹送上来。叶妤蓁不客气的坐下，好奇的打量着杜映竹院中的景致，片刻后，赞叹开口：“杜答应，你这院子里的景致被人打理的真不错，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若是其他宫中的妃嫔听见叶妤蓁这话，定然会琢磨出她那份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可杜映竹是谁，那可是被萧锡琮捧在手里，远离后宫纷争多年的女人啊！是以，她将叶妤蓁的赞叹当了真，甚至颇为自得的开口。 “这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宫女就能做到的事情，吟霜，来让蓁妃娘娘看看你的本事。” 竟是当着叶妤蓁的面就要指使吟霜开始干活，好卖弄她的威信。叶妤蓁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突然开口：“叫吟霜？这名字好听，我那院子里正缺一个打扫的丫鬟，不知杜答应可否愿意忍痛割爱，将人给我带回去？” 杜映竹得意的表情在她这句理直气壮的话里，瞬间裂开。她从未见过如叶妤蓁这般，第一次见面就讨要婢女的人！偏偏叶妤蓁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这要求再合理不过，更是跟旁边的宫女商量要给多少钱才好。她这里是什么集市吗！杜映竹简直气的浑身发抖。叶妤蓁看着她怔愣的样子，神情有些不悦：“你不愿意？” 杜映竹好险才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没有，臣妾自然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