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当时说,把结婚证剪了以后我就不能跟你离婚。”鹿衔枝深深凝视着他,缓缓开口。 封烬羽的眉头轻蹙起来。 鉴定完毕,穿越男是真的疯。 他下意识的反应被鹿衔枝尽收眼底,如果说原本还只是猜测,如今她似乎可以确定下来了。 鹿衔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倏地低声开口问他—— “你到底是谁?” “或者我该问,之前的那个‘封烬羽’到底是谁?” 心脏在这一刻跳动得飞快。 封烬羽捏着证件的手力道一紧。 他勉强挤出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是你想说,你是失忆了才会记不得这些东西?”鹿衔枝紧紧盯着他。 封烬羽咬紧了牙关,他目光闪烁,低垂着脑袋没有多说。 而且他知道,就算自己承认也没有用的,系统的要求还在禁锢着他,上次他在父母那边已经体验过一次禁言了,这次他不想再去体验这种无用功。 见他不言,鹿衔枝眉头紧锁,想再度说什么。 “75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 大厅的叫号正好喊到了他们。 鹿衔枝将话咽了回去,她起身拉他过去:“走吧,先办事。” 补办结婚证的程序不算复杂,鹿衔枝已经将所以的文件都带齐了。 等两个人填完表格后,很快,新的结婚证就颁发到了他们的手里。 封烬羽看着还有些滚烫的结婚证,一时有些失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到自己的结婚证。 他将证件翻开来,看见了上面的照片,鹿衔枝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自己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喜悦。 可也封烬羽知道,这上面对着镜头笑的人,不是自己。 那是那个占据了他身体七年之久的穿越男。 那抹笑,更像是透过镜头在跟他挑衅。 封烬羽的眸色深凝,心不觉沉重起来,他不想再看上面那张脸,很快合上了结婚证的外壳,转而看向鹿衔枝:“走吧,现在我们可以去办离婚证了。” 鹿衔枝却伸手将他拉着往外面走去。 “我从来没说过要办离婚。” 封烬羽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他怒不可遏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你分明跟我说要来民政局……” 话说到一半,他没了声。 仔细想想。 鹿衔枝只跟他说,去民政局。 确实没有说到民政局是为了要跟他离婚。 封烬羽心里顿觉憋了一股气,他狠狠甩开她的手,“你耍我?” “我从来没骗你,”鹿衔枝拉开了车门,淡淡垂眸,“上车。” “不上。”封烬羽只觉得自己是被她实实在在耍了一遭。 鹿衔枝手搭在车门上,漫不经心张口:“你自己上车,还是……” 见他不动,鹿衔枝站直了身子,撩了撩长发:“我数三个数,三……” 鹿衔枝要整他简直太容易了。 这一下,封烬羽是真慌了,他立马像只仓鼠似的钻进了车里。 “我坐我坐!” 鹿衔枝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她替他关上车门,很快从另一边上了主驾驶。 一路上,封烬羽还在生着闷气,并不做声。 只低着头玩手机。 鹿衔枝见他在手机上聊个不停,眸色不禁微凝:“你在跟谁聊天?江珊?” “跟你没关系。”封烬羽冷着脸。 下一秒车就急刹停下,正好是红灯。 封烬羽还没反应过来,鹿衔枝手一伸便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屏幕上正好跳出江珊发来的新消息—— 鹿衔枝眸色一冷,她将手机扔回给他,语带警告:“封烬羽,结婚证还热着呢,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只要还是我丈夫一天,就给我跟别的女人保持点距离!”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封烬羽冷笑一声,“我敢保证我和江珊没有过界的举动,可你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轨,敢说你对这段婚姻就于心无愧吗?” 话音落地。 鹿衔枝转头看他,眸色如炬。 “我从来就没有过别的男人。” 这话一出,封烬羽都怔愣住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无声对视,封烬羽从她眼神中竟看出了一丝在意。 安静良久。 直到绿灯亮起,后车按下了喇叭催促。 鹿衔枝收回了目光,踩下油门正常驾车离去。 封烬羽不觉莫名松了口气,他刚刚竟然紧张到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可鹿衔枝却似乎并不准备就这么将话题掀过。 “我跟封谦没有任何关系,他之前确实是跟我表达过好感,但我一开始就拒绝过他了。”她边开车,边说着。 封烬羽浑身一下紧绷起来,他有些不太明白鹿衔枝跟自己说这个是做什么,难道是在跟他解释吗? 可想着鹿衔枝过往做过的那些事,封烬羽根本就无法将她此刻的话当真。 他沉默下来,只觉可笑,他轻声开口说:“可你之前在后台为了他不惜驳斥了我,你说他不是第三者……” “我跟他之间没什么,他当然不是我们婚姻中的第三者。”鹿衔枝缓声回应。 封烬羽一愣,“那你后来为了他赶去片场,一夜未归,新闻都说你……” “八卦新闻的炒作你也信吗?”鹿衔枝扯了一抹笑,随即认真解释,“那天我是有公事正好赶过去的,不过封谦是艺人,自然就捕风捉影想要热度。” 她的解释条条在理。 封烬羽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索性沉默下来,没再多说。 为了避免跟鹿衔枝有更尴尬的交流,封烬羽还是继续拿起手机来。 下一刻看见屏幕上江珊发过来的消息时,霎时一怔。 因为江珊突然提及到了前不久他才接触的人。 江珊:对了,烬羽,你还记得钟旭升吗? 这个名字一出来。 封烬羽的神色一滞,他当然记得的,毕竟他才在那次钟家的宴会上跟他有过激烈的碰面。 他双手捧着手机打下字:怎么突然提到他? 江珊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中,可很快又停了下来,并没有消息发过来。 看起来似乎是在犹豫,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后,她的对话框才重新有输入中的提示,她还是告诉了他:听说他出狱了,他的身份你可能不知道,他是钟家的小儿子,跟鹿家有往来,你现在的身份跟他很有可能会遇见,我想提醒你注意一点。 看着屏幕上发来的一大串提醒。 封烬羽却愣了一瞬,他只注意到了一个重点,眸色凝滞一瞬。 片刻后,他才重新打字:江珊,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这次,那头又是等了几分钟,才终于有回复过来—— 江珊:十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 封烬羽脑子嗡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事超脱了他十八岁的心智能接受的范围。 他甚至都打不下字,直接发送了语音过去,带着隐忍的怒火。 “所以那个时候你劝周欣家里接受调解,接受赔偿,都是因为你早知道钟旭升的身份?” 语音发送过去后,江珊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些。 然后他见她回了一个“嗯”字。 江珊:烬羽,我当时也是为了周欣好,以她当时家里的情况,那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封烬羽脑子懵懵的,直接退出了她的对话框,没再回任何消息。 他无法理解,也不能理解。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轰然倒塌。 他不敢相信,原来当初让周欣离开的那些幕后推手中,竟然也会有江珊! 安静的车里。 封烬羽的声音哑然响起—— “鹿衔枝,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那是他十六岁时的事了。 距离现在的真实时间已经有将近十年,就算是距离他拥有的记忆,也有两年多了。 当初,钟旭升判的是故意伤害罪。 他将周欣从六楼推了下来,险些身亡。 ——“不管多少钱,我都会赔偿的。” 可在周欣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钟旭升的在警局里只有这么一句话,他会赔钱。 周家人一开始是不愿意接受用钱平息的。 但是随着周欣的情况愈发严重,周家的积蓄为了给她续命而渐渐见底,原本的坚定松动了。 当时的封烬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夕之间,周家人签署了谅解书,让钟旭升减了刑;再之后,周家人就带着周欣举家搬到了外地,辗转去各地找医院做治疗。 封烬羽那时就只能给周欣发邮件。 好在后来,周欣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回了他的消息。 但两人之间的联系也并没有保持很久,一年之后,也就是封烬羽十七岁后,周欣说是要开始做康复治疗,没什么时间频繁联系他了。 他们之间的邮件从天天发到三天一发再到一周一发,最后是半个月、一个月…… 但总归是有联系的。 直到封烬羽车祸过后,身体被穿越男彻底占据,就彻底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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