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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绮户重阁,行风织念(全) > 第27章

第27章

道:“是。” 门房朝她上下打量着,嘀咕道:“倒是艳丽骚媚,怪不得了。”说到这里,他皱眉道:“女郎不 知么,七郎不在府中。” 陈容垂下双眸,道:“我想见见七郎带来的众仆。” 那门房点了点头,连连挥手,“进去吧进去吧,七郎平素住在南院。” 侧门大开,马车向里面驶去。 陈容没有理会那门房还在打量的,又是轻视又是好奇的目光,径自抬着头,打量着王府的布置。 而那玉佩,已被她重新收回袖中。 当马车驶出几十步后,陈容伸手把纱帽戴正,把裳服理了理。 马车径直向南院驶去。 不一会,马车到了,尚叟刚把它在拱门处停下,一个二十五六岁,长得高大壮实的汉子走了出来,他朝着马车上下打量一眼,喝道:“来者何人?” 尚叟跳了下来,恭敬地说道:“我家女郎…… 不等他说完,那汉子已连连挥手,不耐烦地喝叫起来,“这个时节,来什么女郎?七郎不在!” 就在这时,马车中陈容清媚的声音传来,“妾是陈氏阿容,”她掀开车帘,纵身跳下,一边向那壮汉走去,一边拿出玉佩晃了晃,“这是七郎交给妾的玉佩。” 那壮汉朝玉佩盯了一眼,施上一礼,道:“见过女郎。” 他向后退出一步,把陈容迎入院落。 陈容一入院落,便发现树木林立,假山处处的庭院中,停着十来辆马车,马车的旁边,是全副盔甲的一百仆役。 这些仆役个个身形悍勇,他们在见到陈容走来时,不由一怔。 这时,跟在陈容后面的壮汉解释道:“女郎,我们刚刚准备好,正要出门呢。” 却不料,陈容点了点头,竟然说道:“我知。” 她停下脚步,朝着众仆盈盈一福,低头敛襟,清声说道:“妾此次前来,便是想与诸位一道同往莫阳城。” 话一吐出,尚叟已在后面叫道:“女郎?” 声音惊慌莫名。 陈容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蹲福的姿势,眉目微敛间,带着一抹坚决。 众仆面面相觑之余,同时看向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 那文士盯着陈容,问道:“陈氏阿容?” “是。” 他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你可知莫阳城巳被胡人围住,此次前去,凶多吉少?”他朝后面一指,冷笑道:“这些人,都是我王家死士。此次前去,不敢求生!女郎你呢?” 陈容低敛眉目,平静地说道:“阿容平生有两友,一为孙小将军,一为七郎,现在,他两人都在莫阳城中。”顿了顿,她又说道:“上一次,阿容便对七郎说过,他于阿容有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愿还报于他。” 她的声音一落,那文士便沉声道:“你当真不悔?” “不悔。” “好,好好!” 那文士双眼大亮,他便在马车中,向陈容深深一揖,道:“没有想到,女郎还是一个节义之妇!请!” 陈容点了点头,向他身后的马车走去。 这时,尚叟叫道:“女郎,由老驭载你前去。” 陈容回过头来,她对上了尚叟的目光,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叟现在回去,把我的家物和行李装车,与我们在北城门相会。” 尚叟苦着脸应道:“是。” 陈容见到尚叟驱车离去,转身便向其中一辆空马车走去。 那文士一直盯着她,见状问道:“阿容竟如此匆匆?” 陈容应道:“阿容在府中,便猜测到众君会有此举,恐怕来得迟了,便不及备带行李。” 那文士大惊,道:“这也被女郎料中了?果然如七郎所说,女郎极是不凡。请,请请。” 在他连声说请中,陈容福了福,坐上了马车。 第075章 敌军当前,自闲庭胜步 王家众仆出现在南阳城中时,不时有士族出来相送。他们看着身形彪悍的百来勇士,一个个指指点点的。女郎们则是垂着泪,驱着马车默默地跟在后面,一直相送到城门处。 幸好,陈容坐的是王家的马车,没有人注意到她一个女郎混在其中。 到了城门时,还有一些女郎和士族在相送,陈容透过车帘缝朝外看去,见到尚叟的马车停在远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松了一口气。 送出两百米后,众人停下脚步,目送着勇士们离去。直到马蹄踏起的烟尘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女郎们压抑的哭声,还在一路相送。 尚叟看到众人驶近,连忙驱车过来,唤道:“女郎?” 陈容应了一声,走下马车。 她一上马车,尚叟便低声说道:“女郎,我跟他们交待了,说是众人问起,便道平妪要到西明城寻找亲人,你不放心,定要驱车相送,要数月才能回。我也跟平妪说了,要她这阵子闭门不出,任何人不见。” 陈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啊。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尚叟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当下,她低低地应道:“我知。” 这时,一个壮汉大喝道:“走罢走罢,不要再耽搁了。”他声音一落,马鞭便是挥得呼呼作响。 随着他这一走,众人也连连吆喝起来。他们这是担心莫阳城被全部围死,救援不急啊。 尚叟连忙驱车跟上。 接下来,便是不息不停地赶路。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陈容这个女郎,居然体质极好,她坐累了便骑马,骑累了又坐车,半句怨言也没有,没有给他们添一点麻烦。光是这一点,便把绝大多数士族子弟比下去了,众仆在心中暗暗感慨。 如此走了一天,又走了大半夜后,那文士望着挂在天空正中的明月,喝道:“休息一下。” “是。” 车队一停,众仆便驱着马车,把它们摆成圆形挡在外围,骑马的众人和陈容的马车则放在中间,开始睡觉——为了节省时间,大伙要么睡在马车中,要么倚着马身坐着休息,没有扎营。 那文士安排好一切后,转头看向陈容的马车。望着车帘晃荡间,安静之极的陈容,他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女郎,明日午时便可以到达莫阳城了。” 陈容点了点头,她清声问道:“不知君子准备从哪个城门入内?” 那文士怔了怔,道:“自然是南城门。” 南阳城位于莫阳城的东南方,从南城门入内,那是顺理成章。 “不可!”马车中,陈容的声音清亮果断,她脆声说道:“胡人也是知晓军事的,他们必然会在南门处布下重兵,以防阻我南阳城来的援兵。便是北门也有不妥,我以为,可从西门而入。” 那文士怔住了,他与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拱手问道:“女郎以为西门可入?” “是。”陈容回答得极果断。 那文士皱眉说道:“容我们商议一下。”他向后退去。 不一会,那文士走了过来,向陈容说道:“女郎所言甚是有理,我们明日便走西侧城门吧。” 陈容应了一声,语气中,并没有意见被人采纳后的欣喜。 那文士盯着那晃荡的车帘,暗暗忖道:这个女郎,年纪小小,却有勇有谋,从容淡定,郎君果然有眼光!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出发了。 打定了主意从西门而入后,众人便开始绕道而行。 随着午时将近,行进变得越来越难,不时有胡人士卒出现在附近。每每这个时候,众人便屏住呼吸,在马脚和车轮上包上布条,悄然而行。 中午了。莫阳城高大的,坑坑洼洼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纵使隔得这么远,众人也可以看到城墙上人影绰绰。 中年文士站在马背上,眺望了一阵后,向马车中的陈容皱眉说道:“西门布有胡卒。” 马车中,陈容的声音依然是四平八稳,无悲无喜,“无妨的,围城的是鲜卑名将慕容恪,他这是在围三放一,想逼着莫阳城中的人从西门逃出。这里布下的胡卒,只会是虚张声势,我们要是入内,他们不会阻拦。” 陈容这话一出,众人已是面面相觑。她简单的一段话中,包含了太多的军事知识。这个小小的女郎,竟是洞若观火,把这些谋略说得理所当然。 呆了呆,中年文士问道:“女郎怎么知道的?” 陈容似是一怔。好一会,她清声说道:“君子何不派一个知晓军事的人看看西城门的布置?” 中年文士向一个瘦小的汉子点了点头。 那汉子,嗖的一声,猫腰消失在灌木丛中。 那中年文士再次转向陈容,又问道:“我们一路从西而来,都不见到胡人伏兵,他们如果真是把莫阳城中的人从西门逼出,为什么不布置一下?” 马车中,陈容沉默了一会。半晌,她清声说道:“慕容恪的布置,要是连我们都看出来了,他也成不了名将。”居然以这种笃定闲适的语气,给了这么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中年文士这下完全怔住了。他想了想,决定等那瘦小汉子回来再说。 二刻钟不到,那瘦小汉子回来了。他朝着中年文士双手一拱,道:“西城门外,烟尘不起,千数胡卒或尘或谈,表情闲淡,可以一试!”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咬牙道:“好!便走西城门!” 他的命令一下,众人开始整理行装,拿出武器。 中年文士盯了一眼陈容,指出几个壮汉,令他们护在她的马车左右。 众人出发了。他们这一动,便如脱免,在一个壮汉的高喝声中,众人一字排开,刀枪在手,直冲而出。 西城门外是一大片平地,他们这百数人急急冲出时,马蹄踏出的轰隆声,惊得胡人们纷纷回头。 就在这时,陈容突然叫道:“君子。” 那中年文士这时已看不透陈容了,听到她开口,连忙策马靠近,大声叫道:“女郎有何吩咐?” 马车中,陈容悠然说道:“我们只有百数人,对上千数胡人精骑,无异于螳臂当车。反正打不过,何必紧张?不如像平时一样,自自然然,轻轻松松地走过去!” 陈容这话,大有名士味道!那中年文士双眼大亮,连声叫道:“有理!有理。”他右手一挥,向众人喝道:“大伙收起兵器,停止吆喝,便如平素郊游时。” 这命令一出,众人都是呆了呆。好一会,他们才乱七八糟地收起兵器,拉停急冲而去的奔马。 随着他们走近,西城门外,嗡嗡声越来越大。刚才还慌忙站起,急急奔向坐骑的胡人们,这时都安静下来,他们一个一个地掉转头,傻呼呼地看向前方。不止是他们,便是城墙上的众人,也在一阵喧嚣之后安静下来,傻呼呼地看向下面。 在他们的前方,那宽阔的城门外,百数个身形精悍,做仆人打扮的壮汉,策的策马,驱的驱车,闲闲散散地,悠悠然然地走了过来。他们的动作,舒缓轻松,他们前进的车轮,连灰尘都没有激起。这些人,哪里是在向城门冲杀?分明是闲庭胜步。 千多胡人呆呆怔怔时,城墙上的汉族人越来起越多,越来越多。 中年文士策马走在陈容的马车旁,他目不转晴地盯着那些胡人,伸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道:“女郎,他们没有拿起兵器。” 另一个紧随着马车的壮汉,一边警惕地四下察看,一边问道:“陈家小姑子,这些胡人连马都没有骑上,兵器也不曾拿,他们真的不会趁机掩杀我们?” 马车中,陈容的声音含糊地传来。 不过,这两人只是因为心神不定,忍不住想与她说说话,至于她回不回答,已是不重要。 两队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彼此的面目,都可以清楚看到了。到得这时,常年跟在王弘身边,已练就了一身气度的王家众仆,已放了开来。他们索性收回眼神,一边谈笑着,一边策着马,闲闲散散地向前走去。 两队人,只有二百步了。一般而言,如果是马上掩杀,这个距离,双方便要开始做准备了。可是,不管是胡人,还是王家众人,竟似僵了一般,胡人们傻傻地看着这些谈笑风生的王家仆人们,而王家仆人们,则连正眼也不向他们望一眼。 一百步了!到得这时,胡人还是乱七八糟地杵在那里,不曾上马,不曾拿枪。 八十步了!胡人还是傻呼呼地看着他们。 五十步! 三十步!这时刻,彼此的面容,表情,眼神,都已一目了然。望着脸上只有好奇惊愕之色,却无杀气,也没有拿起武器的胡人们,王家众人同时在心中吐出一口压抑的浊气。 二十步了!双方说的话,都可以清楚听到了。 十步了。走在前面的人,已与敌人擦肩而过了。 就在这时!胡人队到中,一人越队而出!这人身穿将袍,颏下三缕长须,不管是打扮还是形像,都像极了汉族文士。 这文士大步走出,他朝着王家众人深深一揖,好奇地说道:“敢问诸位,出自哪一个名门显宦?” 中年文士就在马车上,朝他还以一礼,朗声道:“琅琊王府。” 那胡人长叹一声,道:“琅琊王府啊?果然盛名无右。”他拱了拱手,向后退去。 这时,众人已经与胡人们擦肩而过,这时,王府众人也终于知道了,正如阿容那小姑子所说,胡人并不想拦阻他们。 车队施施然,缓缓然地越过了胡人阵列,来到了城门之下。 当他们出现在城门下百步处时,‘滋滋——’,铁铸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慢慢打开。 一队晋人出现在城门后。这些人在看到王府众人时,同时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来。 不等他们开口,一阵大笑声传出,笑声中,一个皮肤白净,五官端方的中年文士,踱着方步缓步走出。他一边走,一边向旁边那人笑道:“王七啊王七,直到今日,我才算服了你了!”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俊美飘逸,容光摄人的少年郎君,可不正是王弘? 此时的王弘,嘴角微扬,似是带笑,只是他那极清澈极高远的双眸中,闪耀着一抹异常明亮的光芒。他大步走出。 看到他走来,王府众人连忙翻身下马,走下马车,齐刷刷一礼,同时叫道:“郎君。” 王弘点了点头,他转过头,看向尚叟,看向陈容的马车。 为了名声着想,陈容并没有下车,也没有掀开车帘,让众人看到,她是一个女郎。 王弘深深地凝视了马车中的陈容一眼,朝着众仆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是。” 众仆在百数个士族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进了莫阳城。 随着城门‘滋滋——’地关上,王府众仆同时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双腿一软。 王弘朝他们瞟了一眼,又瞟向马车中的陈容,然后收回了视线。 王府众人在松了一口气后,便同时激动起来——做为一个卑贱的仆役,他们竟被百数士族围拥着,慎而重之地迎进了城!这种风光,直是闻所未闻!他们强行压抑着欢喜和激动,端起脸,在莫阳城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中,缓缓进入了城主府。 他们来到王弘所住的西院时,那中年端方的文士停下脚步,再次朝着他们,也朝着王弘深深一揖,他朗朗笑道:“七郎,死虽可惧,然有了你,有了这些义士相伴,我无畏矣。” 他直起身,又朝着王府众仆团团一揖,叹道:“若能不死,诸君风采,必定传遍天下。” 说到这里,他大叹一声,道:“王弘啊王弘,连仆人都是如此风范,我直不知道你这个主人,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他长袖一甩,招呼着众人一一退去。 他们一退,王弘便转过头来,他朝着众仆盯了一眼,把他们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入眼底后,转过头来,看向了马车中的陈容。 第076章 陈容的名节 王弘望着陈容的马车,笑容浅浅,“下来吧。” 陈容掀开车帘,清艳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这个时候的她,脸色有点发白,显然刚才的那一幕,让她余悸未平。 王弘望着她,也不询问,便这般转过身去,长袖一甩,“进去吧。” 众仆跟在他的身后向里面走去。陈容也在其中。 她坐在书房靠角落处,低着头,一缕阳光透门而入,照在她前面的虚空中,浮尘在光线中起起落落,便如人生。陈容看着那道光,不知不觉中给看痴了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挡在她的前面,也挡住了那道光线。 陈容抬起头来。她对上了王弘温柔的双眼。 他盯着她,慢慢地倾身向前,慢慢地伸出手指,抚向她白嫩的小脸。 他的手指还没有到,属于他的体温便扑鼻而来,陈容垂下双眸,本能地想向后避开,却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只是,不知不觉中,她的胸口因屏住呼吸太久,而隐隐闷痛。 他的手宛如春风般,拂到了她的脸上,修长白净的手指一沾既走,手指的主人含着笑,温柔地说道:“真是不小心啊,看,这头发都给粘在脸上了。”声线浅浅的,温柔而清澈,便如那流泉,便如那夜间的风,轻轻地一拂而过。 他的手抽走了。 一直屏着呼吸的陈容,暗暗吐出一浊气,这时刻,她内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放松的情绪。 王弘移开榻,在她的对面坐下。他头也不抬,清声喝道:“备酒肉!这最后半日,我要与佳人一醉!” 最后半日?陈容嗖地抬起头来。她定定地看向他,樱唇动了动。 王弘没有看她,他拿起酒壶,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和她满上,这时刻,那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白净俊美的脸上,使得那浅浅的绒毛,那温柔的笑容,清楚可见。 陈容垂下双眸。 最后半日。是了,前世时,他是在明日城破时,被杀而亡!当时,鲜卑胡人们为了庆祝他的死亡,大犒三军。而前世的她,对王七郎这个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印象,便是当时胡人破天荒地用黄金作棺,金缕玉衣,把他的尸骨隆重送回了建康。胡人的举动,惊动了整个天下。要知道,在汉族人心中,胡人是没有人性,是以人为食的。这样的畜类,对一个中原名士,对一个还没有及冠的少年,如此恭敬地,镇重地送归他的尸骨,那是极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在此后的十几年中,晋人们谈起王弘时,都是迷惑不解,而有关他的一切,也彻底成了不解之谜。 这一世,她与他对面而坐,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他,为了那一日南阳府中,被救出时她所许出的承诺,她都不能让他死,她不允! 就在陈容寻思之际,她的小手一暖。却是王弘端起酒杯,把它放在她的掌心。 他的手没有移开。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中指,甚至,还在轻轻地摩挲着。 随着他的动作,一种异常的酥软透体而入。陈容强忍着,没有收回手指。 王弘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微敛,给他那俊逸无双,容光照人的脸,添了两个小小的弧形阴影。他专注地抚着她的手指,低低问道:“卿为何而来?”声音很轻,很淡,宛如一抹吹过天地的夜风。 陈容抿着唇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了。 王弘抬起头来,他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等着她的回答。 半晌,陈容咽了咽口水,干涩地说道:“君不在,恐南阳王对我不利。”这时刻,她的内心涌出过十几种回答,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到头来,她给他的,是那个最冷漠最不讨人喜欢的理由。 王弘低低笑了起来,他把她的中指勾起,轻轻包住,一边用自己的指尖摩挲着她的指尖,一边漫不经心地,极轻极温柔地说道:“为了摆脱南阳王,阿容甚至愿意赴这必死之局?” 他的动作,很温柔很温柔,他的指尖有点粗,这般摩挲着,令得她的指尖直是颤抖着。这颤栗,一直颤到了心尖上。 陈容咬了咬唇,压抑住心头涌出的异样,低声说道:“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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