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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针线,淡然垂着眸:“已经缝好了,我也没有要用它。” “那姑娘费这些工夫?”喜婆不解。 “左右无事……” 戚白商一顿,还是直言道:“看它豁口,总觉难安。便当是取个心安吧。” 喜婆一愣,跟着笑呵呵的:“懂了,姑娘看来是当真喜欢姑爷的!” “……” 戚白商微怔了下。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团扇扇柄,这才想起,方才缝制这把团扇时,她怕有事的……并非许忍冬,而是谢清晏。 不该如此。 戚白商轻掐住掌心,叫那点痛意清晰。 即便她知晓谢清晏有诸多情非得已,知晓他对婉儿并无情谊,可那终究是他已经选择了的。 她不应、也不能再将所有人推入那个境地。 今日之后,便断绝此念,摆脱广安郡主或和亲或入宫的命,去做她本想做的、像老师一样走遍天下的游医。 戚白商想着,拿来旁边的妆奁,打开,将团扇放了进去。 只是不等合上。 喜婆停在她身外,低头瞄了眼:“姑娘这是绣了一片竹子?” “……” 戚白商扶着妆奁的指尖微颤了下。 她低眸,匆匆瞥过团扇上那片银丝勾勒郁郁葱葱的竹林:“竹子修长,能遮扇伤。” “姑娘绣工虽差了些,但这竹子的风骨韵味,却是神秀啊。”喜婆笑着给戚白商整理妆发,将喜帕盖在她头上,“要我猜,姑娘原本闺阁住处,定有一簇新竹,日日窗外探看,是不是?” “……” 戚白商匆忙合上了手中妆奁:“物是人非,前事不追。” 不等喜婆再赘言,她轻声道:“我有些倦了,想自己待会。” “好吧……” 喜婆迟疑了下,收回手:“按姑娘吩咐的,今日庄子中大宴宾客,凡是愿来的云歌县人士,皆不设拦。新姑爷来得兴许会晚些,姑娘若是有事,唤我一声即可,我就在院中东厢房里。” “好。” 戚白商前几日接连赶路,好不容易从谢清晏安排的人手中脱了身,却发现离京已远,春山与衢州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折返了一日才远归衢州。 回到衢州后,更是为大婚之事忙得焦头烂额—— 她不敢拖延,免上京有人抽出空来对付她,若不早早将她这个“广安郡主”已经嫁人的名号宣扬出去,只怕谢聪未必死心。 如此在衢州敲锣打鼓地宣扬两日,终于迎来了这场大婚的终局。 今夜过后,一切将尘埃落定。 只等上京那场龙争虎斗水落石出,届时,她便能陪在老师左右,游医天下去了…… 不知,许忍冬是否愿一同去。 若是不愿,便叫他留在衢州庄子里,替她打点妙春堂之事好了…… 乏累使然,戚白商慢慢想着,便无意识地歪下脑袋,最后靠在了床柱上,睡了过去。 兴许是太累了,连梦都细碎,只有些捉不住的画面,叫人忧思难解。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嘈杂。 不过今日庄子里人多,难免有些热闹。 直到—— “砰!” 婚房的门被人撞开了。 像是金戈铁甲交碰的清锐声响,叫睡梦中的戚白商蓦地一警。 她本能抬手向后,摸到了她藏在枕下那把刻着绯衣的匕首。 —— 这也是她当日逃离前,唯一从绯衣楼中带走的东西。 戚白商不由地屏息,竖耳。 一道脚步声清缓踏入门内,一步步朝榻前走来,最后停在她身前。 顺着喜帕下的缝隙,戚白商瞥见了一截婚服的尾摆。 她心口的紧张一松:“忍冬?你进门怎么不说——” 喜帕被挑下,飘然落地。 戚白商眼前灯火骤明。 她下意识仰起脸,跟着瞳孔蓦地一缩。 面前那人穿着一身婚服,金玉绶带,垂挂腰间的剑柄上还滴着血,从他身后一路蔓延进屋内。 浓重肃杀的血腥气扑身,将那张恶鬼面映衬得愈发戾然骇人。 戚白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谢清…?” ——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今日是他与婉儿大婚之日,他明明应当在上京,在正华门宇墙之上,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踏过他复仇的最后一步。 他…… 沾着血的手抬起,剥去小臂上的护甲,任它砸落在地。 谢清晏缓慢摘下了恶鬼面具。 那张冷白凌冽的面庞,便在拿下的面具后,一点点显露出来。 烛火映在他眸心至深处,如鬼魅,如疯魔。 “夭夭,我说过。” “在我死之前,你嫁不得任何人……为何你不信呢。” “——!” 戚白商下意识地起身。 越过了谢清晏的身外,她望见他身后婚房门户大开,院里灯火通明,两列玄铠军寒衣凛冽,甲胄森然,刀锋如雪。 而其中两人长刀下,许忍冬被扒去了一身婚服,口中塞着麻布,受缚在地,死死瞪着门内。 戚白商脸色一白,看向身前:“谢清晏,我逃出绯衣楼中只是不想受你摆布,此事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我救他性命,教他谋生,驭他为部下,他却私自叛逃,还带走了我最至关重要的人——” 谢清晏用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凶戾地一分一毫地扫过她。 “他怎么敢的?” 说着,谢清晏抬手,作势挥下。 押着许忍冬的玄铠军甲士默然抬起长刀—— “等等!” 戚白商慌忙上前,右手攀起,扶住了谢清晏的手臂。 她像瑟然低眸:“我听你的,只要你放了他。” “听我的?”谢清晏低低望住她,重复。 “对。” “做什么都行?” “是。” 更滔天的戾意埋藏在那人眼底,肆意如噬人的火舌,却又都压抑至极。 谢清晏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继而却笑了。 “好啊。” 那人举起的手慢慢放下,他轻捏住了她婚服束裙的细带,勾在指骨间,慢慢扯开—— “那不如,今夜就叫天下人看,我如何做你这一夜新郎?” “……!” 戚白商像不察觉身前细带开解,她藏于身后的左手骤然抬出。 冷冰冰的刻着“绯衣”二字的匕首,被她抵在了谢清晏的心口处。 她仰脸,乌眸如洗:“放他走。” 房外,玄铠军众人色变—— “主上!” 谢清晏却毫无意外之色,像是等了已久,他将她腰间束带缠过指骨、收束于掌心,攥得更紧,也将人拉得更近。 在他面上,戚白商看到了不怒反笑的愉悦。 “你明知道这样威胁不到我,”谢清晏低眸,睨过那柄匕首,在它的刻字上停了一停,“那这算什么,表白么。” 戚白商心中恼得磨牙,面上却冷:“威胁不到你,却能威胁到他们。” 说着,她推着谢清晏向后,侧身,睖向院内玄铠军:“我说最后一遍,把人放了!” “……” 谢清晏低头笑了起来。 戚白商几乎要被气极了,眼尾沁起嫣色,回眸睖他:“很好笑么?” “夭夭,”那两字被他唇齿间极尽厮磨,暧昧得叫戚白商不由色变,“你很聪明,可惜你不了解军中的我,也就不了解他们。” “……” 匕首在戚白商手中攥得发颤。 是,她察觉了。 即便她要挟得如此分明,即便外面那些甲士一个个眼神冷厉、叫她丝毫不怀疑他们都愿以血肉身躯为谢清晏挡下这一刀。 但,还是没有一人退让。 玄铠军,阎王收。 果真有取错的名字,没有传错的绰号。 谢清晏终于还是不忍心,他散澹地递了声:“把人放了,都出去吧。” “……” 戚白商的匕首压在谢清晏身前,亲眼见那些人鱼贯而出。 许忍冬被释放之后立刻便要踏入门内:“戚姑娘!” “……” 谢清晏眼角蓦地一挑,抑着杀意戾气横过去。 停了两息,他侧眸,不顾匕首向前伏身,迫得戚白商后退抵在床前。 那人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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