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怎么都不肯松开她的手。 戚白商只得扶着象奴到里间榻上,在榻旁坐下。 戚世隐轻声解释:“在她看来,她依然是十五年前那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也只认那时候识得的人,旁的人,便是今日见了,明日也会忘。” “十五六岁?”戚白商愕然回望榻上看起来容貌枯槁,说是四五十也足取信于人的象奴,“那她岂不是只有三十余,怎会如此……” 戚世隐摇头:“谁也不知。” 戚白商不再言语,她一只手任由象奴握着,另只手三指搭脉。 片刻后,戚白商轻蹙眉:“竟像是心神耗竭所致。” 戚世隐知晓戚白商医术了得,不由倾身:“她的病可能治?” “兴许能,兴许不能。” 戚白商回眸,神色凝重迟疑,“若我所料不错,她是在许多年前就受过重创,致使心智逆行,停在了十五六岁的认知里。故而可以依十五六岁的心智做出反应,但又将自己认知封闭,更像是心病……药石可医,但结果难说。” “能医就好,她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急不得。”戚世隐望向榻上的象奴,“何况,这些年疯着对她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嗯?” 戚白商察觉话中有话,回眸对上戚世隐。 戚世隐迟疑了下,还是低声道:“前些日子你将她的事托付于我后,我借查案之机,也查了你母亲当年在安家时的身旁人。” 戚白商眼睫轻颤:“可有什么结果?” “……” 戚世隐表情复杂,几息后才沉摇了摇头,“你舅父所言不错。除了象奴之外,余下几个贴身服侍的人都不在了,她是唯一一个。那些人,都是在你母亲去世前后陆续因病过世的。” “全都因病——这怎么可能?”戚白商一震,周身寒毛竖起。 “我知道这事不寻常……” 戚世隐望向此刻哭得累睡过去了的象奴:“只是太久远了,难以追溯。若非她这般心智退化,或许……也活不到今天。” 戚白商攥紧了指尖:“连身边人都不肯放过,越是遮掩,越是有疑。当年母亲诬告之事,一定还有隐情。” “白商,此事绝不可操之过急,你可明白?”戚世隐握住了她的手腕。 戚白商回神,轻颔首:“我知晓。” 她回头看向榻内,“象奴既只能认我,那我便顺由着她……不如将她送去妙春堂,安置在后院。如此既能长期为她诊治,时日久了,兴许也能寻及当年之事的线索。” 戚世隐想了想,还是点了头:“这样也好,城南太远,你过来不便,来往多了也容易惹人生疑。我明日就叫人将她暗中送去你的医馆。” “嗯,劳烦兄长了。” “你我之间,不须再说此等客套,”戚世隐仍不放心,“我再另安排些人,到你们医馆附近——” “兄长,绝不可。”戚白商想起什么,连忙打断。 “嗯?”戚世隐一愣,“为何?” “有一件大案,我本想今夜请兄长到院中再说明,此地既是安全之所,便在此说罢。” 戚白商轻挣开睡过去的象奴的手,示意戚世隐,两人走到外间。 戚世隐不解:“何事如此隐秘?” 戚白商思索须臾,道:“琅园里投毒婉儿的那个胡姬,兄长可还记得?” 提起此事,戚世隐肃然颔首:“依戚妍容所言,她极有可能是二皇子暗棋,大理寺灭口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查到了那个胡姬背后的胡商团的来处,他们,似在暗中走私军中辎重。” “那也……” 话声戛然一止,戚世隐震撼抬头:“什么?!” 戚白商将湛云楼之事,与葛老等人在医馆内的所查,一应和盘托出。 戚世隐听完之后,坐在椅里,许久没能开口。 盏茶后,他扶额轻叹:“你怀疑谁。” “原本,我自以为是安家所为。” 戚世隐摇头:“安家虽有贪墨,但账目尽数核过,且其族人同门并未涉足酒楼之类的经营生意。不会是他们。” “安家倒台前后,我也证实了此点。苦于牵涉太广,不敢妄动,而今日戚妍容所言,似乎已掀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戚世隐抬眼,复杂望她:“你就不怕,我不但不追查,反而偏向宋家、埋了此事?” “兄长会是那样的人吗?” “你怎知不是?” “……” 戚白商轻抿唇,不说话了。 “好了,并非故意逗你,此事我会暗中去查。” 戚世隐无奈妥协,又道:“只是这等事,稍有不慎便危及性命,你一个并非在朝为官的姑娘家,怎么还和兆南一行似的,半点不顾忌己身安危?” 戚白商眨眨眼:“那兄长是顾忌己身安危,才能查破许多桩牵涉朝臣的案子吗?” 戚世隐被她一哽,摇头失笑:“你啊,父亲还道你散淡无争,我看分明是伶牙俐齿。” “……” 听得戚嘉学名号,戚白商面上情绪淡了,她低头去抚弄茶盏边沿:“他与我本便不熟。” “父亲近几日对你似乎颇为关照,”戚世隐神色间见几分疑惑,“和这些年来的态度大不相同,应是有什么事由。” 戚白商淡漠不改:“是什么、为什么,我都不关心。庆国公府于我是暂居之地,他于我,也不过是一个冠着父名的陌生人罢了。” 戚世隐知晓劝她不得。 他暗自摇头,低了视线,却瞥见了戚白商指尖轻抚茶盏边沿,无意识地打着圈。 戚世隐蓦地一停。 这个习惯性动作…… 他在谢清晏身上见到过。 “姑娘……姑娘……”就在此时,里间榻上再次传来婆子惊惶的声音。 “象奴醒了,我去看看。”戚白商匆忙起身。 戚世隐醒神:“好。” “……” 在城南这方院子里,一番折腾下来,戚世隐的马车启程归府时,已近宵禁了。 好在最后一程,他们换上了戚世隐在大理寺官署的马车,借着公事之由,也足够应付宵禁里巡察各坊的官兵。 马车外,如雾的夜色落满了上京城。 今夜无风无雪,月华如冰。 马车行在归庆国公府的阒寂街上,戚白商正在心里盘算着今日种种。 戚世隐忽开口:“我这些年不去寻你,还有一重原因……是我本以为,你不愿再提起那年随我归府前的事,才不想见到我。” “?” 话题来得突然,戚白商茫然眨了下眼。 戚世隐道:“早知你不在意,我早该去的。” 戚白商这才反应过来——戚世隐说的是今日流言里她幼时曾入青楼之事。 她含笑,垂弯了眼:“已过去了。” “……可我觉着过不去。” 戚世隐低了声,“我听衔墨说了今日长公主府我走后发生的事。谢清晏剑履入阁,险些伤了平阳王妃与宋氏。” 戚白商顿了下。 那不是险些伤了,是险些杀了。 提起那个完全琢磨不透的疯子,戚白商就觉着有些头疼,却又只能尽力为他遮掩:“兴许是,谢公不愿污了婉儿清名……” “可我觉着那些人该伤。”戚世隐蓦地抬头。 “…啊?” 戚白商反应不及,撞见戚世隐平静眼神下压抑的怒意。 戚世隐额头青筋微绽:“知晓你曾落难,被恶仆略卖,不能弥补已是我心头大恨,怎能容得她们还拿此事非议——” “吁!” 一声惊马,车驾忽停。 马车里的戚世隐与戚白商皆是一怔。 戚世隐皱眉,掀起车帘:“衔墨,为何停车?” “公公公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衔墨颤着声回头。 不必戚世隐接话。 下一刻,连戚白商都听得清晰—— “救命——救命啊!” 阒然死寂的街上,惊恐嘶哑的声音划破了浓重夜色,一道身影踉跄着,一面拖着瘸腿哭嚎,一面回头不知看夜色里的什么。 只见他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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