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黑而失焦的眼眸对上她的。 在他眼底,她看见自己泪流满面。 “你没有错,谢清晏,你没有错、” 戚白商低下头,死死抵在他锁骨前,痛得难以自已。 “你已经承受了一切——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黄泉碧落可会比你夜夜梦魇岁岁自残自虐痛么?若是更痛,你又岂会生而无望、一心赴死求个解脱?!” “……” 谢清晏颤栗的瞳孔慢慢定住,眼底女子的面容一点点清晰。 他哑声重复:“我……没有错么。” 她是世上,第一个这样与他说的。 像是溺水之人握住最后一块长木,谢清晏无意识地攥紧了戚白商的手,他颤声问她:“夭夭,你不恨我吗?若不是我,你的母亲不会被宋皇后利用灭口,你不会流离失所,你的母族不会殆亡——” “我不恨你,因为你没做错任何事。” 戚白商仰脸,抑着泪起声:“宋安两家谋逆通敌,贪赃枉法,咎由自取,你错在何处?!在没有引颈受戮、还是在不曾同流合污?!” 谢清晏低声:“你的母亲……” “母亲同你一样不喜火,只是我那时年幼不察,也不明原因,到象奴死那夜我才恍然,母亲至死都在悔恨自己被人利用,累及先皇后。” 戚白商用力攥住了谢清晏的手,贴在她心口,又直直望进他眼底:“若是母亲在天有灵,她也不会怪你分毫——昔年你不过无辜孩童,家破人亡受尽坎坷尝遍人世疾苦,已是万般不幸,你无辜受害有什么错,她又怎会忍心怪你?” “我不恨你,谢清晏,这世上没人恨你,你又何必自恨自苦自囚?” “…………” 在戚白商被胸口快要将她折磨疯的痛意与泪水里,谢清晏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 比她更烫的泪和吻交灼,他仿佛要吞尽她的气息与声色。 戚白商仰起头,拥在他颈后,泪流满面地回吻住他:“我知道你愿意为了他们赴死,只是我想跟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为了我留下。” “谢琅,留在这个世上吧,好好活一场。” 戚白商的泪落在他的脸上,谢清晏睁开眼,长睫湿透,像拽着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那样幽深地望她:“那你会陪我吗。” “我会。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走到世间尽头。” “好…那我答应你。”谢清晏攥紧了她的手,拥着她,像要将她嵌入身体:“夭夭,这一次不许你半途而废。” “你要救我就要救我到底。不管全部的真实的我多丑陋多狰狞。” “怎么会?” 戚白商含泪,破涕为笑。 她让伤重难以的谢清晏慢慢躺下,卧在她膝上,她轻柔地抚过他发冠下松散的青丝:“天下皆知,谢公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谢清晏向上抬手,轻擦掉她眼角垂下的泪。 “夭夭,亲亲我吧。就当是最后一次。” “……” 戚白商慢慢伏身,吻在他失血伤重而苍白的唇上。 泪滴落下。 她合眼低喃:“不会是最后一次,阿琅。你我还有余生,要久久长长。” —— 夜色漏尽,天明晓时。 在谢清晏终是陷入昏迷未醒的四个时辰后,戚白商终于看见牢门打开,戚世隐与老师站在牢房门外。 见到牢内狼藉,孤守榻旁的女子几日不见便已苍白而瘦弱清癯,戚世隐憔悴的面色上眼眶发红:“白商,你这是……何苦啊?” “…白商不苦。” 戚白商起身,转望向戚世隐身侧须发皆白的老者,她眼圈红了起来。 “老师……” 戚白商跪地,叩首下去:“弟子不肖,累老师以身犯险、重回上京。” 路远志长叹了声,怜惜爱重地将他唯一的女弟子扶起:“是我欠下的债,十六年了,也该还了。” “当年老师留下的脉案,如今可还在?” 不等戚白商说完,路远志从袖子中取出来一扎捆好的布包,交给她手里。 戚白商顿了下,郑重接过去。 只是路远志没有松手,他定定望着戚白商:“白商,你真要迈入上京这漩涡里吗?这一步踏进去,便是能得善果,可你此生此世,怕都再难脱身了。” “对不起,老师。” 戚白商红着眼眶,回眸望榻上昏迷之人。 “即便是我执迷,也要放肆妄为一回。我想囚一人在人间,叫他莫坠碧落黄泉。” ………… 宫城,南中门外。 日上正午。 一身狼狈婚服的女子走在人声弥漫的长街,像是不察觉那些追随在侧议论讶然的视线。 跟在她身后的马车内。 戚世隐于心不忍地攥着拳:“白商,那登闻鼓,非官典犯赃、袄讹劫杀、灼然抑屈之恶罪,挞鼓者要受十杖杀威棒!你便是有郡主之身,冒犯天威,妄掀旧案,一朝不慎也是杀身之祸——” “兄长不必再劝。” 戚白商腰身清挺,亭亭如莲,虽身上婚服脏污狼狈,却眸光清濯,毅色不改。 她停身,望着南中门前的肺石与红鼓。 “翻案是他之责。” “而我只为救一人性命,宁死、也要此冤上达天听。” —— “咚!” “咚!!” “咚!!!” 鼓声隆隆,擂醒了上京,直入苍穹。 第87章 他是你的琅儿啊!! 谢清晏在阴晦潮湿的地牢里睁开了眼。 喉咙间依然是铁锈味的血腥干涩, 身上的高热却似乎减轻了许多。 连带他这几日始终沉浸在半梦半醒里不知今夕何夕的意识,都像是被人从幽黑的河底捞起来,五感慢慢变得清晰。 地牢中只有一个人, 是个面目陌生、须发皆白的老者。 谢清晏觉着对方有些眼熟。 可惜此刻头痛欲裂, 想到原来不久前那样温柔含泪与他相诉的戚白商竟是一场梦…… 果然是一场梦。 谢清晏死气沉沉地阖上了眼。 路远志落金针的指腹捻动, 眼皮没有抬:“谢将军纵使不想见我这个耄耋老者, 难道, 也不想知道白商的安危如何了?” “——” 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前一刻还摆出了一副“爱谁谁”“死哪算哪”模样的青年, 此间便骤然睁开了眼。 只是半点善意也无,便是病容都藏不住他眼神里骇人如恶鬼的戾意。 谢清晏对身上金针视若无睹, 侧身支起。 路远志对视着他, 像望见了一匹虽病而矫健猛戾欲择人而噬的凶莽兽类。 至少…… 昔日受先帝最喜爱的那只小豹子, 如今克服坎坷万难, 踏过岁月河山,也终于长大,显出如他期望那样的佼佼之资了。 “你是谁。”谢清晏声音沉哑,目光紧蛰着面前老者, “你对她……” “大殿下忘了, ”路远志收针, 叹道, “你小时候摔下了马,被先皇抱在怀中,臣还给你看过伤呢。” “……” 谢清晏瞳孔微微一缩。 只是在面上, 看不出任何惊异反应,只有不为所动的岿然。 路远志反有些讶然, 跟着又摇头叹:“难怪你脉象如此沉凝……年少本该清高,要是皆如你一般城府心性, 怕是难得耄耋寿数。” “清高?那此刻在你面前的,早该是一具腐烂白骨了。” “……” 对上谢清晏的眼神,路远志就知道他不可能信任他,或者其他任何陌生人。 甚至,再不说破,这位阎王收统帅怕就真要动杀心了。 夭夭倒是了解这杀神。 路远志叹了声,在谢清晏眼底杀意实质化之前,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夭夭”的玉璧,递向谢清晏看:“我是她的老师。” “——” 谢清晏眼里戾然骤然消解。 他侧过身,虽因伤势而动作缓慢,但还是给路远志行了礼。 路远志顿了下:“这就不怀疑我了?” “玉佩,夭夭不会给旁人。”谢清晏不掩饰地紧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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