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那驾马车从首饰店铺外远行,在闹市内东挪西转,终于在三条街市之外的一个巷子里停住。 谢清晏下了马车,推开院落后门。 穿过廊下戍卫的玄铠军甲士,他径直入了后院一座厢房内。 紧闭的房门甫一打开,迎面便是浓重扑鼻的血腥气。 “主上。” 两名看守从刑架前绑着的人身旁退开,朝谢清晏作礼。 谢清晏无声又漠然地抬手。 二人接令,转身向门外走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从院中追上来的戚世隐在那满屋的血腥气间僵了下,他咬牙,不忍地别过头,停在门外: “此案我不查了!让他们放白商回来!” “即便是装,也给我查下去。” 谢清晏背光站在屋内,修长的冷玉似的指骨微微屈着,划过那一排排剔骨刀似的刑具。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把,在掌心转过半圈。 “你不查,她先死。” 平寂如死水的话间,那人转身,一刀扎进了刑架前缚着的萧世明小臂中。 “唔——!!” 被麻布塞满口中的萧世明猛地仰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血汩汩涌出,一瞬就染红了谢清晏的手骨。 他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将刀柄缓缓旋转,拧动。 随着那麻布塞口都无法阻遏的恸声震动。 门外,戚世隐不忍又复杂地扭开了头。 谢清晏慢条斯理地抬眸,他像是审视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漠然望了许久,才抬手,抽走了给萧世明塞口的麻布。 然而这会儿,萧世明已经没了呼救的力气。 他痛不欲生地抬起头,面如金色:“我只是……只是宋家的一个义子……你……你问什么我都不知晓……” “我何时说过,我要问你了。” 谢清晏冷漠地临睨着他,“我不屑、也不会信你一个字。” 说罢,谢清晏将刀甩给了戚世隐。 “余下的,你来。” 戚世隐面色陡变:“我不想用这种方式——” “你以为我是在怜悯你么。” 谢清晏眼眸冰冷地望他,指向了萧世明,“错信于人,那就践踏过你自己的原则和情义,这是你应得之咎。” 谢清晏转身,踏出了屋门。 院子内。 刚安抚过戚婉儿的云侵月看见他溅了一身的血,皱眉过来:“你这……” “董其伤到哪了。”谢清晏漠声打断。 云侵月无奈道:“最早明日便至……我听婉儿说你们已经等到戚姑娘了,虽说看起来还无事,但置之不理……” “他们蠢,你也和他们一样么。” 谢清晏蓦然回身,声音低哑,眼神沉戾。 “我若去了,你猜从今日起,宋家会对她做什么?” 云侵月一哑。 “只要证过她于我之重,为了逼我就范,宋家会榨干她每一滴血。” 字句如碎骨,谢清晏瞳底见了血色。 云侵月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说:“可她若出了事……” “她若有事,” 谢清晏戾声回身,向外走去。 “我、并宋氏九族,给她凌迟陪葬。” - 翌日,入夜。 戚白商对着烛火下的棋盘,苦思冥想。 “这里,似乎少了两个。” 她将棋盘下角,围着一圈白子的一圈黑子摘了两个,然后对着满盘看起来胡乱摆置的棋,颇有些愁眉苦脸。 “不够啊,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还是会被逮到。” 对着迷宫棋盘走了三百遍,戚白商还是没找到能逃出这座铜墙铁壁似的宋家宅院的法子。 她有些烦了,信手一推。 摆出来的“地图”便被她揉作一团乱象。 戚白商托着腮,扭头望着窗外颇有几分凄清的月亮。 今日已是正月二十一了。 算时间,若快马加鞭,都够巴日斯从上京到北鄢再折一个来回的了。 自昨日在谢清晏那儿吃了瘪,宋家似乎放弃用她谋事了。兴许碍于“广安郡主”这御赐身份,他们并没有因为她完全无用,就恼羞成怒将她一噶了事。 不过看这个节奏…… 也不知道关到哪一日才是个头啊? 戚白商扒拉着手指。 “算时间,老师这两日就快入京了。妙春堂那儿多半也得了信……出了虎穴又入狼窝,莫非我今年犯哪一路太岁吗?” 叹过气,戚白商懒蔫蔫地将自己仰入躺椅里。 虽说是阶下之囚,不过这几日,倒好像成了她入京之后最无所事事、得以喘口气的少有的“清闲”日子。 倒是让她得以想清了最近之事。 那日三清楼内长达一个时辰的密谈,便是她为了得到巴日斯的确认—— 与她在谢清晏苦肉计中得到的启发猜测相符,母亲与婉儿昔日所中奇毒,果真是北鄢特有,且还是极少人能弄到的稀有珍贵的奇毒。 她近日试探过,宋家通敌叛国之事定是瞒着二皇子的。 当初见他在琅园对毒发难救也是所料未及,说明那毒的毒性之剧他并不了解,多半是从什么地方悄然拿到、甚至是偷走的。 那便只能是存于宫中秘处,又与宋家相关…… 戚白商轻眯起眼,在脑海中勾勒起那位她印象并不深的,在朝臣百姓眼里与世无争的宋皇后的模样。 可宋皇后与母亲该是无冤无仇,若真是她,为何会对母亲下杀手? 戚白商百思不得解,一时烦闷。 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棋盘,叫人出不得的迷宫,她慢慢吞吞地抬手,又揉上一把:“尽是陈年朽木,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呢。” 想着,戚白商不由莞尔。 若是在宫城脚下、皇城根上,无数官邸间烧起这样一场大火,怕是要引全上京百官围观,载入史册…… “走水了!!!” 一声尖锐爆鸣,骤然划破了漆沉的夜色。 戚白商栗然一惊,抬眸望向窗外。 隐约几点火光映起,将这片漆黑浓重的夜幕,烧穿了耀亮的窟窿。 不等戚白商出院子,几道身影已经快步入内。 为首是面色铁青的宋嘉平:“绑上她!去父亲院中!” “?” 托宋嘉平这一绑,戚白商毫不费力地被人抬去了宋府的前院。 顺便见证了一路的大火蔓延—— “清廉克己”尽是雕梁木栋的宋府,在这样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火下,顷刻间便成了上京最耀眼的炬火。 住在宫城根下,四面八方尽是百官府邸,如今大约都被惊动了。 一路向外,她甚至听得见巡捕营与禁军协令的号角。 若说起初,戚白商见宋家起了火,还有两分幸灾乐祸,那等到前院,见过那火势滔天、像是要连整个皇宫都烧上的势头,她就已经心沉下去了。 “疯了!!谢清晏他是不是疯了?!!” 戚白商刚被绑入前院,就听到宋嘉康歇斯底里的怒声:“他想做什么?这儿是皇城、天子脚下,他想造反吗?!” “废话少说。” 向来斯文一副中年儒生模样的宋嘉辉也难能铁了脸色,“你和二弟带人守住东西侧门,禁军可以进,巡捕营的人不能放进来一个!” 宋嘉康咬牙,带人走了。 那副狰狞面孔看着恨不得把谢清晏啖肉食骨。 宋嘉辉转身回到院子中央。 空地上搁着一把太师椅,宋老太师面容苍老,合眼坐在其中。 后院远处的火光映着他白花花的须发,透着血一样融融的红,枯槁的褶皱绷着某种压抑在极点的情绪。 宋嘉辉低头弓腰:“父亲,是我之过,我万万没有料到谢清晏他竟然敢在宫城下,百官府邸间,放上这样一场大火……您放心,我已经第一时间送出去消息,立刻请陛下回京、治他犯上之罪!” “……” 宋仲儒徐徐睁开眼。 他嗓音苍老,嘶哑,藏着某种不安:“他在等什么。” “什么?”宋嘉辉不解。 “不论是为了她,”宋仲儒看向不远处,被绑在院中的戚白商,“还是为了对付宋家……他为何等到了今日,今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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