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 戚白商僵了几息。 “疯子。”她转身,弯腰出了马车。 烟花在车帘外砰然绽放,璀璨烧透了夜色,也将女子身影映得其华灼灼。 谢清晏像是怕漏过刹那,一瞬不瞬地望着。 直至帘子垂落,他重新跌回那片只有他一人,黑漆漆的永远攀不上的深渊里。 这许多年,他早已习惯了。 他本也习惯的。 谢清晏合上了眼。 他听见隐约的,马车外响起叽喳的医馆学徒的吵闹声。她身边应围着许多人,有的关怀,有的忧虑,然后被她一一安抚,她们闹着要拉她一起去城中看花灯,元月弛禁,玉壶光转,满城鱼龙舞,正是人间鼎沸时。 她向来心软,拗不过旁人,便跟着那些人走向灯火如云的城中。 离这片挥不散的昏暗越来越远。 她与他殊途,终要回她的人间去。 许久,许久。 马车外人潮平息,喧闹远去,烟火寥落阑珊,直到归于寂灭无声里。 谢清晏终于起身,垂着眸,漠然向外。 然后在直身踏下马杌之前,那人原本漆冷深黯的眸子蓦地一停。 像是失了神,谢清晏僵望着马车前—— 原来戚白商不曾随医馆众人离去。 她就披着狐裘,站在灯火阑珊里,像是仰头看过了天上的烟火,此刻听见身后那人忽然无声,才缓缓回过头。 “我想过了。” 戚白商清声,仰脸对着他:“见死不救,我确是于心不忍,但以身饲虎,也不行。” “……” 谢清晏喉中干涩,竟是没能第一时说出话来,像陷入无边荒漠间濒死的旅者,他死死盯着她,直至声音低哑,“那要如何。” “救一半,可以么?” 戚白商有些迟疑道,“我不知你心病根由,想来你也不会说。但我会尽我所能,将你从梦魇里拉出来,叫你不要整日寻死觅活。” 谢清晏深望着她,一步步走下马杌:“只肯将我拉上来,不许吃你,是吗?” 戚白商有些警觉他的靠近,更被他的用词恼到,但还是轻点头:“算是…吧。” “我上来以后,你还逃得掉?” 她蹙眉,本能起了些斗意:“不试试怎知道。” “……好。” 谢清晏停在她身前,喉结缓慢沉了下。他低垂下眼,长睫遮过了眸底粼粼的潮意,慢慢牵起戚白商的手,握紧。 像是抓住了万丈悬崖前最后一根绳索。 他于这世间最后一点牵系。 “我试。” “……” 戚白商一怔,低头去看他握住她的手。 不等她想透此刻心绪。 “姑娘!”身后忽传来急声。 戚白商下意识从谢清晏掌心中挣出手,藏于身后,她回头看去。 来报信的是医馆的学徒珠儿,气喘吁吁地扶着膝道:“象奴……象奴发病了!” “什么?!” —— 回医馆的路上,戚白商听珠儿讲了来龙去脉。 医馆的学徒姑娘们多是第一次来上京,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弛禁夜景,故而今夜医馆关门之后,她们便约好了一同出门游玩,还带上了象奴一起。 原本是平安无事的,直至她们游玩累了,准备回医馆,城东忽然放起大片的烟火来。 夜里霞色漫天,姑娘们都被这美景震撼住了。 而象奴,也就是在此刻发的病。 “你是说,她是在看了烟火之后才发病的?”戚白商踏过妙春堂的前门,若有所思地问。 “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珠儿挠头,“印象里,刚开始烟花绽开,声音还吓我一跳,但象奴好像很开心,并没有什么异样……” “姑娘来了。” 内堂,守在病榻旁的巧姐儿起身,接话道:“珠儿说的不错,象奴起初并未受惊,是在烟火鼎盛时,才忽然惊厥,跟着昏倒的。” 戚白商颔首,并不多言,她上前在榻旁落座,一边给昏迷的象奴察面脉诊,一边问:“其他人呢?” 巧姐儿无奈:“葛老嫌她们吵闹,将她们赶去后院了。” 她说着话,一抬眼就瞥见了屏风旁,那道清挺峻拔的陌生身影。 “姑娘,这位是?” 戚白商不动声色地瞥过一路跟来的谢清晏。 不等她想好拿什么遮掩他身份,就听那人低声信口道:“病人。” 巧姐儿:“啊?” 谢清晏下颌朝戚白商一抬:“她的。” “……” 巧姐儿茫然地看向戚白商,珠儿也是同样的神情。 她们下午不曾去义诊摊子,也就没见过这位。 只当戚白商真是从路边捡了病人回来的。 “…当他不在就好。” 戚白商说罢起身,叫珠儿去取自己的金针囊,她则走到一旁写方子的书桌后,刚要去拿墨砚,便见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先她一步,将砚拿了去。 取而代之,一支毛笔从旁边笔架上摘下,沿着那人指骨抵入她掌心。 “?”落座的戚白商抬眸。 谢清晏却垂着眼,安静地斟水研墨:“我为戚姑娘伺候笔墨。” 戚白商也并未拒绝,她在心中默记着象奴的脉象,斟酌着君臣佐使的用药用量,等谢清晏研好了墨,便提笔挥就,之后递给了巧姐儿。 等戚白商简言吩咐过几句,巧姐儿就快步跑去抓药煎药了。 趁药前,戚白商又给象奴行了金针。 只是这一回,昏沉中的象奴却忽然深陷梦中似的,甩着胳膊挣扎起来—— “不是西,是东……” 戚白商面色微变,连忙压住她手臂:“象奴?” 昏沉中的象奴力道之大,戚白商几乎没能压住,好在谢清晏上前,帮她制住了象奴的挣扎,这才免得金针移位。 然而受制的象奴面色更加狰狞起来,双目紧闭,满面见汗,声音尖锐: “姑娘……姑娘……不是西,是东!是东,是东啊!!” 谢清晏微微皱眉,沉眸望向戚白商。 戚白商却顾不上,金针连下,指尖捻动不停。 直至盏茶后,象奴终于平息下来。 等试过脉,确定回稳了,戚白商也蓦地长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回身刹那身形一晃。 谢清晏恰上前扶住了她。 “病人未好,我看你要先累倒了。”谢清晏低声,隐含几分沉意。 戚白商道了声谢:“只是今日有些过劳,不碍事。” 谢清晏这才收回手:“如此紧张她,她是你什么人?” “我母亲身边的旧人。” “……” 身畔一时无声。戚白商知晓谢清晏向来对安家与安望舒恨之入骨,不由地一顿,她悄然回眸去看他的神色。 只是谢清晏似有所虑,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对了姑娘,”珠儿从屏风旁探头,“今日白日里,还有一个蓝眼睛的少年胡人,来医馆中找过你呢。” 戚白商回眸:“你如何与他说的。” “我说姑娘不在,叫他过两日再来呀。” “……” 再转回,戚白商便对上了谢清晏略有深意的漆眸:“你与他约了今日相见?” “不曾。”戚白商否认后,为免他再犯病,她提前转开了话题,“时辰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府了。谢公不如也请回吧?” 谢清晏忍了两息,勉为其难地转开眼:“我送你。” “不敢劳烦——” “或者,你想跟我回琅园?” “……” 戚白商只得认了:“有劳谢公送我回府。” —— 此刻是亥时,西市的长街上却还算得上热闹。 之前入城时人多,车马留在了城外,两人也只得沿街步行归府。 街市上多了许多过节时才见得到的新奇玩意儿,戚白商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驻足探望,像是在找什么。 终于在路过某个摊子时,她扔下一句“稍等”,向旁边摊子前凑去。 谢清晏刚跟到她身旁,眼前陡然一“黑”。 “……” 几息后。 戚白商举到谢清晏面前的手腕被他轻握住,拉下来。 谢清晏垂眸一扫,见她手中拿着、方才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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