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舞九天_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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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所以真没看见贵人对谁动手。只是……我想起来了，那日看到贵人身边的大宫女带了个陌生面孔进来，神色慌张，走得很快，其他真没看见了…” 她在说完后，叶晚棠给翠屏使了个眼色，自己便直接回到了卧房。次日晌午，董苑原是因着行舟无趣，便想着试弄些许有意思的事，譬如学习个新舞蹈，刚收到自己新缝制好的舞服，准备试试合不合身，却见身边的大婢女快步走过来说着。 “贵人身边竟丢了个宫女，我们竟全然不知，要不是方才见她脸肿着回来，咱宫里少了个人怕是都没发觉。看那样子…怕是经过一番拷问了，贵人是否要去看看？” 董苑放下自己手边的舞服，抬眼看着眼前的婢女，有些讶然。想到什么之后有些慌张。 “莫不是被叶妃带走了，快去将她带进来，我要好好问问。” 没过一会儿，那宫女便被带了上来，只见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脸色红中带紫，肿得像个馒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董苑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样，连同呼吸都有些急促。那婢女察觉到董苑的异样，便直接跪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接落下，让人看着便不由得感到心软。 “贵人，是叶妃娘娘身边的翠屏，他们抓了我，想问我贵人的行踪，可恨他们还想屈打成招，但奴婢实在是不知道，他们问不出来什么，翠屏不敢自作主张，这才放我回来。娘娘，请您为我做主，往后我一定为您当牛做马！” 她说着涕泗横流。董苑闻言，半信半疑，可是看着她脸上的伤势，又不像是假的。 “那你可知道叶妃现在的身体如何？” 近来那边消息封锁的严，董苑自然不愿意错过眼前能打探消息的机会。 “回贵人的话，虽然未见到叶妃娘娘，但看翠屏的神色和焦急程度，像是现在叶妃娘娘已经病入膏肓，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翠屏早在放她回来前就教过她怎么说，如今她哭着复述更有可信度。听着婢女的话，董苑陷入沉思。叶妃死了，奚年雪也能更信任自己。目前跟奚年雪的关系不明，自己断不能贸然行动，否则自己就是炮灰，让奚年雪白白得了好处。 “那你继续找机会，去打探叶妃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同我说。” 董苑让人给她上药。婢女领了命下去，董苑在一旁愈发陷入了深思，往后的路都更要小心谨慎。 “那贵人，我们现在是否要将此事告诉雪妃？” 董苑身旁的大婢女大着胆子提出建议。董苑闻言，摇了摇头。 “暂且先不必同雪妃说，若是雪妃知道了这一切，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们先要把消息握在手里。” 董苑暂时不知要如何面对奚年雪，便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这未来实在是过于让她感到担忧，总觉得这人人羡慕的生活，是愈发难以过得顺遂。只是如履薄冰。她重重叹息了一声。与此同时，奚年雪这边在住处大发雷霆。她一把就将自己手边的干果瓜子推倒在地，而花瓶也尽数被她砸碎，一旁的婢女吓得立马跪下，连连求饶。她砸累了，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嘴里还喘着粗气。 “董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同本公主争，那日让她与我同去看皇上，这小贱人竟是自己去了，晚上还留在那边，这让本公主情何以堪！” 一旁的婢女对此也更是束手无策，便只能开口说着好话，哄着她。 “娘娘，务必要沉住气，当下最重要的不是扳倒叶妃吗？如今先给她点甜头又怎么样？只要叶妃没了，区区董苑算什么呢？” 大婢女在一旁边开解她，边给她端上一杯茶水。奚年雪也不知听进去多少，但怒气未消，顺手把这杯茶也扔到远处，茶杯碎了一地。渐渐的，她也回过神来，慢慢平复心情，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恢复那个光鲜亮丽的样子。 “是本宫气急了，皇上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本宫在他面前完全看不透他，也是，他以前就难以接近，但终归我应该是不一样的。你们说的对，本宫现在要沉住气。” 婢女又端上一杯茶，笑着开口：“就是啊娘娘，何苦为了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她是什么身份，要拿捏一个没背景的妃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奚年雪在一番发泄后，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眼前的事物，缓缓开口道，“听说前几日董苑的家人来找过她，我想无非也就是想借着枝头变凤凰。这样，你们去将董苑的家人都抓起来，但要确保他们安全，目前我还用得着她。”说完奚年雪心情大好，上位者就是如此随意掌控他人生死。底下的婢女在应了一声后，便立刻去办，奚年雪又想起什么，叫住婢女，“等等，再不经意把她家人被抓的消息放出去，她要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如何跟本宫请罪了。本宫要让她知道，她今天能有这样的好日子，是拜谁所赐！我能给她好日子，自然也能收回！” 她在说完这番话后，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精光。第268章求朕翌日，暮色熹微，天边泛着亮眼的橘，身着锦衣的男子，缓缓从门外走进。四周的婢女欲要俯首，可却被他一个手势给拦住。而叶晚棠在里面专心致志地照着镜子，浑然不觉。 “翠屏，我这妆容怎么样？这可是我琢磨好久的，真不真，能不能把人忽悠过去？” 她脸上带有狡猾的笑意，镜子里的她面色蜡黄，脸颊凹陷，虽然还是依稀可见那幅美人的柔美模样，但完全是一副病人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一般。 “什么妆容？让朕瞧瞧。” 谢韫臣忽然开口。叶晚棠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儿，被吓了一跳，直接转过头去，她已经画上了病重的妆容，硬生生吓了对方一跳。谢韫臣在她转头的一刹那心跳停了一拍，然后陷入长久的无语。他没见过这样的叶晚棠，确切来说，在宫里也没有女子会打扮成这样。 “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下面人也不通报一声！” 她匆匆忙忙的想要将脸上的妆容卸掉，可是又后知后觉地没能行礼，这手忙脚乱的模样，将他逗笑。 “原来你新研究出的妆容是为了欺骗人的？叶妃当真是多少有点聪明的，让朕都看傻了眼。” 谢韫臣说话的时候，脸上带有清浅的笑意，并未有几分真的指责的意思，更像是揶揄。 “好感度上升1。” 系统的忽然提醒，让叶晚棠心下一喜。 “是吗？那皇上是不是也觉得，妾身是个很有趣的人？” 叶晚棠十分懂得顺杆爬的道理，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说，那她便应该抓住机会，再继续按照他的喜好多说点什么，说不定误打误撞就能攻略。谢韫臣闻言，却没有接话。 “好长时间没让叶妃替朕按摩，朕倒是想念。” 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镜子里的女子。叶晚棠应了一声，想先将这脸上的妆容卸下来，免得吓着他，却被他阻拦着。 “不必了，晚棠就这样替朕按摩挺好的，你卸了妆，若是他人忽然进来，岂不是直接暴露了？你心里的这些小九九，若是让其他人知道，那你的计划岂不是不能实施了？” 谢韫臣大概知道叶晚棠想做什么，但不拆穿，就等着她跟自己开口，而且这副鬼样子竟也看的人有些愉悦。谢韫臣这段似是而非的说辞，让叶晚棠的心底打了一堆问号。实在不懂他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不过也只好按着他说的来，就这样替他按摩。谢韫臣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女子乖顺的模样，想到自己刚刚进门时，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娇俏的样子。似乎那样的叶晚棠才是鲜活的，大多数在自己面前的她反而拘谨。叶晚棠边替他按摩，脑子边滴溜溜的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谢韫臣能配合自己。 “晚棠可是有什么心事？” 叶晚棠有些惊讶他的心思这么细腻，居然能察觉，正中下怀，于是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大胆的应了一声，抬眼看着他，开口道。 “妾身的确有一事相求。想让皇上配合妾身演戏。就是莫要让其他人知道妾身这脸上的妆容，是化妆化出来的。” 她的眼里泛着水雾，让人看着便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谢韫臣忽然在她的脸上微微蹂躏了一把，不顾及自己手上所沾染到的胭脂，微微咂舌，眼眸眯起。 “可是爱妃既然这么聪慧，就应当知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爱妃什么也不付出，就让人白白帮你，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求求朕。” 他的语气散漫，眸子里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叶晚棠闻言，看向他的眼睛里，他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带有掠夺意味，两人对视，谢韫臣的目光渐渐火热，好歹两人滚过那么多次了，叶晚棠很快明白过来。可她却始终不想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 “那皇上想要什么？妾身都可以满足你。” 谢韫臣浅笑了一声，直接将人簇拥到床榻上，开始解着她的衣带。 “朕想要的是你。” 叶晚棠没有抗拒。一夜缠绵。次日一早，谢韫臣早早的便起来，准备去处理政事，在婢女为他宽衣时，他狭长的眼眸忽然一瞥，看到了婢女端上来的要伺候叶晚棠洗漱的物什，一应俱全。其中一个碗在上面显得比较突兀，是那碗熟悉的补药。谢韫臣想起，叶晚棠每每在承恩后都会服用的，避子汤换成的补药。在离开叶晚棠的卧房后，谢韫臣在廊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身旁的明德吩咐着。 “将叶妃的补药换成避子汤。” 最近时局不稳，东部大旱还未解决，一群老东西虎视眈眈的盯着后位，此时她也的确不适合怀有身孕。与此同时，董苑这边拍桌而起。 “你说什么？娘亲不见了？” 她惊恐无比，眼神中带有一丝他人不易察觉的阴冷和怀疑，底下的婢女从未见到过董苑如此激动的模样，瑟缩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开口。 “是啊董贵人，老夫人的身边伺候的人说她自从昨日上午去寺庙进香，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也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在四周搜寻了一圈，也仍是没找到她的下落，所以这才来告诉贵人你这一消息。贵人要不要去找找？” 董苑心中的怒意并未因此而打消，反而越来越重，自己在山庄这边行动不便。她稍稍颤抖着身子，尽力保持平静，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下的慌张。 “随我前去雪妃那。” 她快步来到奚年雪的住处，后者桌上摆了一堆吃食，眉眼间带有淡淡的笑意，喝起粥来的动作亦是优雅。董苑匆匆忙忙的来到她身旁，站定，而奚年雪仿佛没看到董苑，把她视若空气，良久后才拿起手帕，慢吞吞的擦了擦嘴，像是刚看到她，惊讶的抬眼看向身旁的董苑，言辞间更是带有阴阳怪气。 “董贵人怎的，大清早匆匆忙忙的就过来了？” 她漫不经心的询问。 “我刚刚得知，娘亲下落不明，所以想拜托娘娘寻找一番。” 董苑缓缓开口，没有将话挑明，可奚年雪在听闻这番话后，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她漫不经心的起身，来到了梳妆台前。她刻意挑选了一支发着金光的簪子，戴在头上，照着镜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贵人果然聪慧，知道娘亲不见了，还要前来我这儿寻找，不过我向来不喜不忠的人，若是得罪了我，往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了。” 第269章透露行踪她素白的指尖正漫无目的地往脸上涂抹胭脂，语气轻松散漫，阴冷的眼眸透过铜镜，观察着董苑的脸色。只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带着畏惧、心虚。奚年雪不着痕迹的轻轻一笑，对很是得意。董苑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心跳的更加剧烈，缓缓说道，“我绝没有不忠的意思，最近一直在为娘娘打探消息。我的人打探到叶妃已经病入膏肓，马上就要咽气了，娘娘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奚年雪闻言，顿时放下了自己手边的胭脂，大喜过望。她眼中肉眼可见的变得开心起来，对董苑道，“你是有能耐的，果然还是这宫里的新人消息灵通，继续打听，叶妃任何的新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她若是真咽气了，那我为了表示悲伤，也必定会去给她烧点东西，好让她在地下过得不那么可怜，也别来找我的麻烦。” 董苑微微抿着唇，一言不发，奚年雪有些不满，继续呵斥道，“听到了没有？” 董苑即便对此心有不满，可也不敢说些什么，最终酝酿了一番后，缓缓开口道，“娘娘的教诲我已谨记心中，可是毕竟我娘下落不明，我也只想见见我娘，所以娘娘可否大发慈悲，让我见上一面？这样我也能够安心为娘娘办事了。” 她在说出这番话时，感觉自己双手握成拳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颊通红，可是却被眼前人张口否决了。 “不可。” 奚年雪就像是没看见董苑此刻的伤心难过那般，直接开口拒绝。 “你既是为我做事，那究竟能否见得上你娘，也是我说了算，等事成，再让你们团聚。你放心，只要你干得漂亮，我相信你的家人也都会过的好好的。” 董苑只好作罢。与此同时，奚年雪来到了谢韫臣的书房，在门口来回踱步，却并未进去，只是在外头观察了一圈，发现一个看起来面善好相与又面孔陌生，不怎么跟在谢韫臣身旁的小太监。她拦住了那人的去路，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对方的手上。 “雪妃娘娘，你这是？” 小太监从未受过此等贿赂，便想要直接跪下磕头，可是却被奚年雪一把拉到了角落，她的美太过于勾人心魄，小太监愣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我想知道皇上最近可否有去探望叶妃？” 小太监知晓她询问的是这一问题，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如实回答着她。 “是的，皇上昨晚还去看望了叶妃娘娘，只是更多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奚年雪美艳的眼眸微微眯起，小太监藏起了银子，不便久留，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奚年雪想着刚刚小太监的话，反复琢磨，觉得怪异。若是叶妃病重，皇上还能去晚上探望她？虽然的确不是不可能，可是皇上应该不会已经爱她爱到了如此地步吧，没人伺候也就罢了，总不能晚上在那照顾那个贱人吧，这一切太过于蹊跷。她心里有疑惑，带着婢女来到了皇上的书房，对守在外面的明德缓缓说道。 “我来求见皇上，不知皇上可有时间？” 明德迟疑了一瞬，皇上此刻不忙，应了一声就去把奚年雪过来的事如实汇报给了谢韫臣。谢韫臣摆了摆手，示意把人放进来。奚年雪在进来后，先假意关心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试探着。 “皇上，妾身听闻最近叶妃娘娘病重，不知皇上最近是否有去探望过叶妃娘娘？妾身实在挂念娘娘，但娘娘身边的人让我等不必挂心，这可如何是好，臣妾担心的紧呢。” 奚年雪的话，让谢韫臣顿时有所察觉。虽然她的问题带着满满的关怀，但还是一股子虚情假意的感觉，这样的话自己不知听过多少。他冷冽的抬眼，对上了对方的目光。谢韫臣的反应极为迅速，奚年雪虽然是询问自己有没有看过叶晚棠，但带着胸有成竹的意味。他直接将折子一把摔在了地上，引得奚年雪激了一瞬，一旁的明德也连忙跪下。 “爱妃怕是早知道我有没有看过叶妃了吧。去查，究竟是何人透露了朕的行踪，找不到这人，那朕日后岂不是要活在你们眼皮底下，被监视了不成？” 谢韫臣的嗓音淡漠，每说出口一个字，便让人感觉到眉心一跳，大气不敢出一声。一旁的明德连连应了一声，直接出去调查。奚年雪忽然有些坐立难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过一会儿，明德便带进来了奚年雪收买的小太监。 “皇上，就是他泄露的行踪，并且跟雪妃娘娘说了，您昨夜去探望了叶妃娘娘。” 奚年雪在一旁吓得登时冷汗直出，直接跪下，不断想着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她犹豫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听到谢韫臣那淡漠的嗓音响起。 “把他的舌头拔掉。” 奚年雪提心吊胆，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人捏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明德见状，立马将人处置。小太监的求饶声刺耳，像要刻在奚年雪心头。在结束后，谢韫臣缓缓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既然雪妃都已经看见了，那就应当是知道日后这宫里，切忌多嘴多舌，再想打探朕的消息，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谁的舌头了。你对叶妃究竟如何，朕不是傻子。回去吧，无召不可再来。” 谢韫臣的话把奚年雪吓得半死。她点头如捣蒜，谢了恩后当即回到了卧房，后知后觉的回味着刚才谢韫臣的话，她品出来了其他的意思。 “皇上从前虽然脾气暴躁，可是也从来不在本宫面前发作，既然如此，想来是那小太监说的的确是实话。皇上昨夜去探望了叶妃，他这么大火，想来叶晚棠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奚年雪虽然生气，可是在想到这一可能，便又开心了些。次日一早的早朝，气氛凝重。 “回皇上，臣调查了东北雪灾，终于不负所望，这是臣整理出来的贪官的名单，交给皇上过目。” 徐锦之前奉命去查东北雪灾，一去便是大半个年头，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昨晚才秘密把名单交给了谢韫臣。众人看着厚厚一沓的贪官名单，纷纷不敢多言。第270章假象这其中有重臣，也有芝麻官。 “按照罪责处置，该斩的斩，该罚的罚。” 此话一出，侍卫们有的就在朝上将人杀死，一时间惨叫声连连。该杀的人杀完后，地上鲜血满地，朝中瞬间安静的像是连一根银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在早朝结束后，对此议论纷纷。当天在亲眼见证这一情形的，只有随着他出宫的这些朝臣，没过多久，消息也传到了京城里的大臣们的耳朵中。其中当属户部侍郎对此最为在意，他连忙去找了太师。 “皇上的手段远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狠厉，他杀人不眨眼，我们竟不知他是何时掌握了名单。若是今后的行动被他发现，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李太师对此则是漫不经心，邀请他茗茶。可是户部侍郎却怎么都坐立难安。 “太师，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那名单上究竟有多少人？我们从前的那些故交，有的已经血溅当场了，这狗皇帝完全不给人辩解的机会！我们能摘干净吗？新人培养起来难啊！” 户部尚书给李太师说着自己的担忧。 “新人这事得慢慢来，你放心，查不到我们身上。让我们的人去给避暑山庄那边传信，不停举荐新的官员，皇上也没有从科举中捞到多少信任的人才，暂时就先这样吧，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人猜不透。” 两人这么一商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户部侍郎当即联合其他大臣，写了好多封举荐信，信中尽是夸赞着自己手底下培养的人才如何优越。这些信成堆的交到了谢韫臣的手中，他只是拿出其中一封，简单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信里写的究竟是什么。 “当真是一群老糊涂，如此大张旗鼓地举荐人才当政，真当朕眼盲心瞎了不成？他们举荐的这些人，还不都是和他们沾亲带故的。” 谢韫臣在看完这些信后，便直接将他们全都丢在了火盆子里。明德现状，一言不发，连安抚都不敢，只听谢韫臣又道。 “去叶妃那儿。” 接下来的几天，谢韫臣再来到叶晚棠这儿，他都是一言不发，静静地陪她睡觉。叶晚棠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心烦意乱，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主动给他按摩，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却也有灵魂契合的意味。次日一早，谢韫臣离去后，在叶晚棠用早膳时，先前被她抓来的董苑房里的婢女过来了。 “娘娘，我也是悄悄找了借口过来的，不能久待。现在我已经成功误导了董贵人，已经跟她说了您现在已经开始吐血，只是不知她究竟相不相信，不过我看着她的模样，应当是信了的。” 叶晚棠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倒也还算是有脑子，知道什么对她有利，至少不像她主子似的。 “除了这些，还发生了什么事？” 叶晚棠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着。 “暂时没有了，不过娘娘你放心，我会及时监督的，如果有什么事，我也会及时跟你汇报。” 婢女如实回答着，叶晚棠也没继续去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此事倒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她缓缓对身旁的翠屏道，“那就化好妆，随本宫出去晒晒太阳吧，就去这附近的花园里。” 她在精心打扮后，看向了身旁的翠屏。翠屏应了一声，便直接跟着叶晚棠离开。她一身粉嫩的衣裳，让人看着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可是她现在的面色却是十分蜡黄，眼窝凹陷，走路柔柔弱弱的，像是能被一阵风吹倒，让人见了便觉得实在是可怜。董苑和奚年雪早早的就已经得了消息，所以提前过来。她们两人装作在花园里偶遇的模样，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弱柳扶风的叶晚棠。果然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 “我瞧见她现在的身子不太好，心中也安心了许多，看来皇上之前心情不好确实是因为这贱人快死了，那我就放心了。” 奚年雪在见到这一情形后，整个人恨不得要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曾经从未想过一向骄傲的叶妃，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是让人感到快慰。她有许多话想说，在这一刻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娘娘这下应当是相信了，我同您说过的，叶妃现在情况很差，身子也变得没什么力气，和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真的咽气儿了，对娘娘来说真是美事一桩，妾身在这里先恭喜娘娘了！” 董苑在一旁微微扶着奚年雪，语气中带有些许的骄傲。奚年雪心情一阵大好，也大发慈悲的施舍了董苑与父母见面。董苑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哭得不能自已，反复承诺自己会尽快救他们出来的。董苑母亲也是一阵懊悔，女儿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往后要怎么办啊。与此同时，穆贵人这边也难得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家人和她寒暄了一番后，便微微摸着她的手，缓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婉婷啊，你都已经入宫了这么久了，却还是不讨得皇上的喜欢，为何现在还是只是个贵人？肚子里也没动静。” 家人这么说，便是有些不满了。穆贵人也能够感觉得到，微微叹息了一声后，对他们倾诉道，“即便是我想，可是这宫中争宠，也不是这么容易的，皇上的心也是实在难猜测。女儿也只能尽力而为。” “现在后位空悬，女儿你只要用心多去皇上面前讨好一些，家里都是支持你的，你要是登上后位，就是这六宫之主，以后这宫里也就没有人敢怠慢你。” 家里人的殷殷劝说，穆贵人也能够懂得。她表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但她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只想得到谢韫臣的心。前一位皇后的事情穆婉婷也有所耳闻，跟了皇上这么久还不是得不到皇上的爱，空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惨死。有了谢韫臣的爱比什么都重要。第271章实施计划听着家人的喃喃低语，想着家人的殷殷期盼，穆贵人心里暗暗发了誓，无论如何也要在皇上心里占据一席之位。送走了家人，穆贵人在铜镜面前沉默良久，将后宫如今的势力一一思忖，最后锁定了奚年雪。雪妃和皇上从小一块儿长大，皇上对她又如此不同，肯定知道谢韫臣的喜好，穆贵人瞬间打定了主意。穆贵人吩咐贴身婢女拿上家人入宫时带过来的首饰，想着给雪妃送去。这后宫份额都是固定的，穆贵人平日里的份额光是用来打点下人都不够用的，偶尔家人也会送些体己钱，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奚年雪因着叶晚棠命不久矣的消息愉悦的半晌，闲来无事在院中赏花品茗，正在兴头上就听得小太监的禀报。穆贵人来了。奚年雪眼眸低垂，目光落在鞋面的绣花上。命人请她进来。 “今儿天气好，雪妃娘娘雅兴。” 穆贵人一见奚年雪，面上立刻绽出笑容来，眉眼弯弯，一派喜气洋洋。奚年雪并未立即回应，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雪妃娘娘，我新得了一副金钗，正配上您的花容月貌。” 穆贵人挥手，贴身婢女捧着金钗小心翼翼地上前。雪妃的目光落在金钗上，只一瞬，便摆摆手示意婢女收下，目光又去向别处。 “妹妹来看我我已是欣喜，何必送礼呢。”奚年雪笑眯眯地说。穆贵人见奚年雪收下，心里多少有了几分笃定，不着痕迹地打听起谢韫臣的喜好来。奚年雪一眼瞧出穆贵人的打算，也不恼怒，反而乐得开口。 “皇上还是质子的时候，我们朝夕相处，他那时候日子过得苦，经常说等他回来定然会对我好。” “我记得有一次，冬日寒冷，他就想法子去猎了条白狐，给我做披风。” 奚年雪说几句，便要停顿一会儿，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似乎在回忆往昔的美好。然而实际上，谢韫臣年少为质子时日子艰苦，奚年雪的确对他有恩，但对他的态度也算不得太好，谢韫臣对她也非描述得这般温情脉脉。谢韫臣那会儿满脑子都是怎样才能存活下来，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承诺。可穆贵人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奚年雪这半真半假的回忆就是全部。她原本想着找奚年雪套话，可越听心里就越发酸楚。她看着奚年雪脸上的笑容，心却仿佛沉入了谷底，只能陪笑，配合雪妃的幸福模样。 “皇上待娘娘真好。” “是啊，他记得我喜好，宫里进贡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也总是先送来。” 奚年雪越说笑容越深，这半真半假的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要彻底相信了。转眼又过几日，叶晚棠见董苑和奚年雪行事越发张扬，确信她们已经彻底相信自己演的戏码，这戏的下一幕也该开场了。她派出婢女故意放出消息，称自己病情已经好转，并且已经找出了幕后真凶。叶晚棠知道光靠这些传言，以奚年雪的性格定然不可能全然相信，故意衣着光鲜前往奚年雪必经的花园赏景。奚年雪和董苑得知了消息，原本的好心情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心惊胆战。于是派了先前的小宫女去打探消息。看见小宫女的身影，叶晚棠便知道这奚年雪果然上了她的当。小宫女一见叶晚棠，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早认清了形势，只有听从叶晚棠的差遣，才能获得一线生机。若是她就这么回去禀报董苑和奚年雪，等来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叶妃娘娘救我。” 小宫女虽非貌美绝艳，但泪光闪烁，楚楚动人。叶晚棠见了难免心中动容，况且她本来就不是动辄滥杀无辜的人，当即挥手让她起来。 “我本来也没打算对你动手，你出宫吧。” 听到出宫二字，小宫女不喜反忧。叶晚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宫女本来是董苑那边的人，如今背叛了主子，焉能有活口？ “我安排了人，到时候有人送你出宫，届时我会说你已被乱棍打死，出了宫，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小宫女没有料到叶晚棠竟将她的出路也思索周全，眼泪落着连磕了几个头。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叶晚棠前脚安排了人将小宫女送走，后脚就让人把小宫女已被谢韫臣乱棍打死的消息放了出去。奚年雪没想到派出的小宫女被发现了不说，还被谢韫臣知晓了，心中胆战，一时未寻到解决的良策。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谢韫臣的耳朵里，他虽然答应配合叶晚棠，但没想到这小妮子平白无故给他又搞了条人命。下了早朝，便去了叶晚棠的住处。叶晚棠刚解决了一件事情，心里愉悦，这会儿正在屋内和婢女们说笑。 “娘娘戴这个钗子好看，衬得娘娘肌肤赛雪。” 铜镜里映出叶晚棠的容颜，青丝间的钗子映衬得她的容颜越发光彩照人。谢韫臣喜她这般自然放松的姿态，没了面对他时的拘谨，平添了几分生动和娇憨。太监原本要通报，却被谢韫臣摆摆手示意退下。门外婢女见皇上过来，一一屏退。 “这钗子果然衬你，改日朕再命人送些过来。” 铜镜内现出谢韫臣的脸，一双眼睛正温情地盯着铜镜中叶晚棠的脸。叶晚棠微惊，很快又镇定下来。想来谢韫臣来时已经知道了传言的事情，又见他脸上没有怒色，想来是没有生气了。只是，一边是她，一边是奚年雪，谢韫臣会做何选择？ “陛下过来也不说一声，臣妾好出门迎着。” 叶晚棠起身，声音柔软，似清风拂过山岗，听得谢韫臣心情舒畅。 “后面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 谢韫臣定定地看着叶晚棠的眼睛。 “陛下。” 叶晚棠神色忽地严肃起来，也定定地望向谢韫臣，眼中没有一丝惧色。 “先前的法子已显成效，很快就能揪出幕后真凶，届时还请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说完此话，叶晚棠的心怦怦跳着，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别样的情绪在心头萦绕。谢韫臣并未回答，反而别过了眼，望向铜镜里叶晚棠的背影。第272章瓮中捉鳖谢韫臣的沉默，让叶晚棠的期待瞬间落空。她为自己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期待感到可笑，也对谢韫臣感觉失望，涉及到奚年雪的事情，谢韫臣果然还是如此在意。叶晚棠别过脸，潋滟的眸色失了光彩，顺手将刚别在发上的钗子摘了放在桌子上。谢韫臣不开口，叶晚棠也不再说话。翠屏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如此僵持下去，谢韫臣终是没再多说一句，拂袖离开了。谢韫臣刚走，翠屏这才喘了口粗气。 “娘娘，您没事吧。” 翠屏伺候在叶晚棠身侧有段时间了，对她的神情也多有了解，尽管叶晚棠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可翠屏知道，叶晚棠心里很不好受。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我没事。” 叶晚棠重新坐在铜镜前，偶尔瞥一眼铜镜，分明看见镜中人的脸上蓄着浓重的失望。奚年雪固然有错，但谢韫臣还不能这么快动她。上次在她面前刚拔了太监的舌头杀鸡儆猴，奚年雪这就又按捺不住动作起来。谢韫臣心里自然不悦，看眼下却还不是时候。他不是看不明白叶晚棠的眼神，只是他还不能这样做，如此，也就只能先委屈一下叶妃。谢韫臣眼前浮现出叶晚棠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温润的眼眸以及嫣红的唇，不自觉动了动喉咙，他对着明德摆摆手。 “把折子拿过来。” 明德赶紧将近来朝臣递上来的折子如数摆在谢韫臣的面前。谢韫臣随意翻了几本，便觉无趣。全是些关于新官员、新皇后的推举，一本本折子里倒是将这些人夸上了天，可谢韫臣焉能不知道这折子背后的利害关系？就拿他手上正在看的折子来说，里面推荐的人选，正是户部侍郎前不久刚来京的亲侄子，如此之举，竟然丝毫不避让，反而大张旗鼓，分明是未曾将他这个皇帝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