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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种事发生过几次,贺修觉得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比听到的都是「不知道、没见过」来的好。 他时常会思索莫淮声在作出决定时有没有考虑过自己。 如果没有,他可能会有点伤心,毕竟自己在决定高考志愿时有把莫淮声纳入过考量因素。 贺修曾经以为莫淮声会永远都在,即使不在自己身边也同样在贺家,只要他回来,小家伙就会站在自己面前。 - 窗外的雨势有变大的趋势,雨滴敲在玻璃上,伴随着周廷的碎碎念:“我说哥你怎么改主意了?这地儿条件也太落后了,咱还是尽快回平市的好……” 周廷把洗漱用品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在床头,兀自感叹:“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运气也是好,不仅保住了命,救援队还把行李也给搬出来了,虽然车废了,但好在有保险……” 周廷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慰自己。 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连遗言都想好了。 他回头看贺修,床上的人一言不发,周廷怀疑他真的摔到脑子了,应该尽快回平市的医院检查。 在之后的十几分钟内,周廷将行李箱中的物品整理好,出去接了个电话,他的手机在车祸中幸免于难,只是屏幕碎了一角,而贺修的就没那么走运,救援时不知被丢到了哪,就算找到也肯定不能用了。 他在回程途中到护士站借了个床位,准备将就一晚,贺修让他随便找个酒店住,周廷可不敢,刚赵晴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听说他们出车祸了,周廷料想她应该是先打了贺修的电话没人接,后来又找了尹思诺。 周廷回到病房的时候正碰上贺修出门,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头上缠着绷带,看起来确实像是伤的不轻。 周廷问:“哥你干嘛去?” 贺修说去洗手间,然后像是心神不定的,在门口辨别了下方向,才向护士站的方向走过去。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过了护士站再往前十米,周廷觉得病房里明明就有,干嘛非要出去,他料想贺修是嫌脏。 所以打算明早找人把病房里外打扫遍。 事实上贺修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打算找人问问情况。护士站有一人值班,另一个在里屋备药,贺修走到台前,有些不自在的的轻咳了声。 柜台里的小护士抬起头来,见到来人,不由的红了红脸。 他们这乡镇卫生院少有年轻人来,光顾最多的便是十里八村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因为上了年纪难免有个病痛,来这检查不放心总要住上几天。她盯着贺修打量,男人的面色虽有些许憔悴,但不掩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小护士敢说,这方圆十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出能匹敌一二的。 她小声问:“有什么事吗?” 贺修看了眼莫淮声进去的病房号,回头问:“307住的什么人?” 小姑娘抬头张望,在确定方位后说:“张叔啊,村口修鞋铺的,你们认识?” 她问出这话后便觉得不对,贺修的反应也几乎给出了答案——没听过,完全不认识。 小护士心想也对,这样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人能跟他们这小地方有什么关系呢?不认识才正常。 她略显尴尬的笑笑,歪着头猜测贺修的来意。 对面问:“那屋是不是还住了别人?二十来岁,个子不高,皮肤很白。” 小护士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护工,林别在他们这是出了名的白净,护士姐姐们经常拿他开玩笑,说村里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她笑了笑说:“你是说小林吧?他是张叔家里请的护工,昨儿张叔老胃病犯了,他闺女在城里不放心,要找人陪护,小林经常接他们家的活儿……” 贺修有想过莫淮声可能换了名字,毕竟连样貌都变了。要不是自己,不会有人以为他和当年贺家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他低声念着:“小林……” 小护士说:“对啊,林别,我们都叫他小林……” 小护士是个健谈的主,又因为稀罕贺修长得好看,跟他说了许多,她说林别的母亲经常住院,大多时间都不怎么清醒。所以他有空就在病房做陪护,也挣点钱,挺不容易的。 贺修听着怔愣,他没想到莫涟卿还活着。如果她还在,事实可能会容易解释很多。 从护士站回来的路上贺修路过病房,朝里面看了眼:昏暗的灯光映着破旧泛黄的墙壁,床尾的帘子半拉着,莫淮声从洗手间出来,端着盆走到床尾,然后将其放在地上。 他的动作重复性很强:把毛巾泡在盆里,浸湿揉搓几下,然后拧干,帮病号擦身,继而重复刚才的动作。 贺修在门口看着,别过脸去深吸口气。然后像是没办法接受似的闭了闭眼。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莫淮声,即便知道他在没有自己的地方过得很好会是件让人不会愉快的事。 但相比如今看来,贺修觉得那样更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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