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人间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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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夏梅花笑着点头，“这几天真的是麻烦你了，等你结婚我一定要送份大礼。” 陈俊飞客套几句就走了。其实他并不是很想请夏梅花。有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许曦平日就不太喜欢见到她，更何况是办结婚酒这样的日子。昨天半道还丢下她走了，她一定又不高兴了吧？而且从昨晚上开始他心里就有点慌慌的，总觉得自己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7 到了早上心更是一下一下地急促跳着。他回家路过街头就听到音像店传来一阵歌声打断他的思绪，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这首歌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许曦，她笑起来左脸有个深深的酒窝，窝里全是蜜。但也是很久没看到了。也许是最近忙着准备婚礼，累到她了。不知不觉间陈俊飞在门口听完了这首歌。是首很甜蜜的歌。在结婚酒上放也挺适合的。陈俊飞买下来，打算拿去哄哄许曦。她总是很好哄的。以前去厂门口等她，带上一根糖葫芦、一束路边的野花，她都能高兴大半天。等下回家后，自己就跟她解释清楚，再哄上一哄，这件事就会过去。这么想着，陈俊飞就到了家门口。他推开家门只看到陈母坐在餐桌旁吃早饭，不见许曦的踪影。 “妈，曦曦呢？” “她不在家，应该是出门买菜去了。” “是吗？” 得到答案，可陈俊飞的心依旧不安稳。像是有一只蚂蚁在上面啃噬，不疼，但难受得不能忽视。陈俊飞试图深呼吸来调整，却发现自己挨到凳子都坐不下去。陈母却没注意到，还招呼着陈俊飞吃早饭，嘴里念叨着夏梅花孩子的情况。一点也不关心许曦去哪了。陈俊飞胡乱的想着，自己没回来，是不是许曦和妈又吵架了，跑出去？想到这，陈俊飞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妈，我不吃了，我去找找曦曦。” 顾不上陈母在背后的呼唤跑出家门。起初陈俊飞还只是在菜市场边走边张望，周遭往来的人群里就是没有许曦的身影。到后来，他形象都顾不上大声呼唤着许曦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一夜没睡的他有些疲惫的蹲在地上，手捋着头发喃喃着，“曦曦，到底去哪了？” “呀，这不是小陈同志，你怎么没去送曦曦？” 陈俊飞抬头看去，是李伯伯，许父曾今的同事，在许父葬礼的时候来过。 “送什么？”陈俊飞被问住，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送她去广市啊！” 8 一晚上没睡的陈俊飞被李伯伯的话砸得不知所措。他不相信许曦会不告而别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当他回到卧室打开衣橱，里面没有一件许曦的衣服！床底下落灰的行李箱也不见了。他环顾卧室，哪里都没有属于许曦的东西。这时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信纸。身后陈母跟了进来，“还五天就结婚了，怎么一点”囍”字都没有？” “还是太年轻，不懂事！” “要我说啊，许曦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小孩子性，那都是她父母惯出来的，不过这也没关系，总归她还能帮衬着。最主要的是肚皮不争气，这都三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这，陈母深深叹了口气，却听到陈俊飞突然出声。 “妈，她走了。” 陈俊飞垂着头，语气低沉。目光呆滞迪盯着信纸，眼神中依旧是不可置信。倒是之前不安稳的心现在是彻底冷下来了，冷得让他呼吸都觉得难受。 “什么？” 陈母怀疑自己年纪大幻听了。再有五天就要结婚，人能走哪去？ “她不想跟我结婚！” “她走了！” 陈俊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是颤抖的。陈母惊呼，一把夺过陈俊飞手上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陈俊飞，我走了。」「祝你和夏梅花白头偕老。」「就不再见了。」 ...... 这个时候的许曦已经坐着火车到广市了。下火车许曦顺着人群往外走。大城市真是不一样，这里的女人穿着颜色靓丽的裙子，顶着各式各样的头发，说说笑笑地大步走在路上。许曦看着看着就想起曾经的自己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会穿好看的裙子，编织漂亮的发饰靓丽又爱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全部的心神都在柴米油盐和陈俊飞身上了。许曦扯了下自己有些旧的衬衫，该把以前的自己找回来了。 “曦曦！这里！” 呼唤声拉回许曦的思绪，她望向声音的来源。她堂姐正垫着脚朝她挥手。许曦快步跑过去，“姐，好久不见。” 堂姐亲昵地挽着许曦的手，对她嘘寒问暖，怕她饿还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就像是还把她当一个长不大的，贪吃的小孩。许曦握着大白兔奶糖，眼前渐渐模糊。她起初还以为多年不见，会很生分，结果堂姐还是一如即往。这突如其来的照顾，让许曦鼻头酸涩。其实自从爸妈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对她了。她也成了陈俊飞的妻子，要支撑起这个家，每天就是国棉厂和家两点一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了。堂姐看到许曦红了眼眶忙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坐车难受了？”。那简短的一声询问，轻而易举地击溃了许曦心里的防线。明明想说“我没事的”，可出口的却是委屈地呜咽声。在堂姐的追问下，许曦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她这样的情况出现在绝大多数家里都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许曦是瞒着堂姐分手的。她担心堂姐也会嫌弃她，却不想堂姐拍了下她后背。 “你这死妮子，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没跟我说！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姐放在眼里？” “分得好，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你跟着姐，姐养你！” “堂姐语气虽重，但是动作温柔，细细地擦去许曦脸上的泪。许曦这才发现原来泪水还是决堤了。堂姐比她大五岁，但从小就跟个母鸡一样护着照顾着她。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变。许曦太明白这种“不变”有多么不容易，尤其是在自己父母去世之后。许曦扬起笑，“姐，那都过去了。” “我来这，只想跟着你好好赚钱！” 9 许曦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堂姐。早在之前堂姐说摆摊的时候，她就因为担心堂姐出事就去找了报纸看。知道国家现在经济改革，支持个体经济。当时自己有工作，没把这事放心上。后来堂姐赚到钱，建议她也去摆摊，自己也没看在眼里，毕竟自己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后来，工作给了夏梅花，她要成了下岗工人。陈俊飞的工资一半给陈母，剩下一半还要时不时接济夏梅花，家里的开销大多靠她支撑！所以堂姐再劝，她就应下了。她告诉陈俊飞结婚酒后出去摆摊，当时的他又蹙起眉头。 “我一个副厂长难道还养活不了一个家？需要你去抛头露面摆摊？” 他们又又又争吵了，最后不欢而散。再后来也就不需要考虑他了。堂姐听了许曦的想法当然是支持许曦的选择。于是许曦这边开始跟着堂姐摆摊。天不亮就要起来，瞪着三轮去进货。堂姐说，“进货要早点，去晚了好看的款式就没了！” 到了批发市场，许曦看着人山人海围在批发市场门口。大门一开就往里闯，堂姐拉着许曦也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