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人间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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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边爬一面求救，明明平常几步路的距离，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星辰一样遥不可及。好在外头很快又传来赵春风的声音，“许曦！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火势越来越大，可怕的温度炙烤着她......浓烟也越来越多，不断的涌过来，空气越来越稀薄。许曦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眼前的门变成了两扇...... 许曦想说，赵春风你别来，火太大了。结果“砰”地一声，门被踹开，赵春风逆着火光冲了进来。赵春风扶起她，“许曦！醒醒！别睡！”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一点也不像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赵春风用了一块湿布蒙住她的鼻子，许曦的神智都恢复了两分。可她感觉眼前的幻觉还在，不然她怎么会看到赵春风哭呢？ “许太阳别怕哈，我带你出去。” 许曦晃晃脑袋看清了，是赵春风，他脸上好几道黑渍，颧骨的黑渍被泪水浸湿，顺着脸庞带出一道黑痕。 “赵小胖…你…快走…”许曦看到后面的火已经追了过来，那温度烫的她发疼。赵春风像是没听到许曦的话，“放心，我带你出去！你别睡知道吗。” 许曦觉得好累啊，眼皮一个劲地往下坠。她感受到赵春风把她背在后背，她的脑袋就搁在他肩窝处。她能又看到他眼尾的美人痣了，在火光的照耀下越发艳丽漂亮。他的肩膀很宽，很稳，很踏实，很好靠的样子，可惜...... “赵小胖。”许曦的声音越发虚弱了。火光却更甚，整个房子被火烧得“咔擦”作响。 “别怕，我们很快就出去了，别怕。”赵春风还在安慰她。她看到房梁倒了，把门堵住了——他们出不去了。许曦很想骂老天，怎么就让她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还是要她命的火坑，还带上了赵小胖。许曦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轮胎的气，不停滴往外漏......就快要漏完了。 “小胖，如果，有来世......你，记得，早一点，来找我。” 许曦撑着气把最后一句想说的话说完，就彻底失去意识。耳边最后的声音是赵小胖一声声的呼唤。许曦再次有意识，鼻尖全是酒精的味道。她睁看眼，就看到阳光在天花板照出一条光道。堂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曦曦！你可算是醒了，呜呜......你真是要吓死我。” “我......”许曦开口，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堂姐立即端来一杯水，“喝点润润喉，小心点喝。” 许曦喝了一大口水才解除喉咙的干涸，“姐，赵小胖呢？” 最后的记忆是赵春风背着她往外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许曦迫切想要知道赵春风的情况，眼巴巴地看着堂姐。 “他腿受了伤，在隔壁病房躺着。” 许曦松了一口气，却又看到堂姐欲言又止。心又提了起来，“怎么了？是他伤得很严重嘛？” 堂姐嘴开合数次才道，“这次受伤的还有陈俊飞。” 许曦疑惑，“他怎么在火灾里？” 堂姐就把昏迷后的事都说了一遍。等她发现大火赶过去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可控，照的整个天都是亮的，没有人敢进去。 “陈俊飞不知道怎么也来了，他得知你们还在里面，披了一床被子就往里面冲。最后他和赵春风一起把你带出来的。为此他的脸被火燎到......医生说，恢复不了了。” 许曦沉默，她不懂陈俊飞为什么会在这里。见许曦完全清醒，堂姐喊来了医生给她检查。医生问了许曦几句话后说，“没什么大碍，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刚走，赵春风的脑袋就探了进来。许曦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笑着喊，“赵小胖。” 赵春风脸上也挂起了笑，“许太阳。” 两人没说话，只是互相看着。还是堂姐识趣的找借口离开。赵春风才拄拐杖蹦跶到许曦身边。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个人同时出声，又被逗笑。 22 许曦问，“你的腿怎么样？” 赵春风翘起缠了纱布的左腿，语气低落，“废了。” 许曦一惊，怎么跟堂姐说的不一样，担忧地望向他的腿，“那…”想问又怕触及他的伤心点。赵春风抬起头，嬉皮笑脸，“许太阳同学，医生说我这样的娶不到媳妇儿了，你得给我负责。” 许曦一瞬间就明白了赵春风是在逗她，抬手拍了他一下。 “赵小胖，你严肃点！” 赵春风脸上依旧挂着笑，“闹着玩，我腿没事。过段时间纱布就能拆了。” 见许曦脸上没笑反而板着个脸，赵春风的笑也慢慢弱了，收起笑一副老实模样。 “赵春风同志！” 被点到名的赵春风一瞬间挺直了腰板，“到！” “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往后余生由我负责！” 赵春风愣住，“啥？”他呆呆地看着许曦。许曦却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怎么你不想？” 赵春风的脑袋点得比鸡琢米还要快，“想想想！做梦都想！这不会是梦吧？” 许曦被逗笑，赵春风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许曦目不转睛盯着赵春风，好似怎么都看不够。在梦里许曦最后看清了带她离开精神病院的人。来人的眼角也有一颗美人痣，他笑着说，“许太阳，我接你回家。” 是那么温柔，让许曦都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梦里的他们长大后没有过多交集，那么现在他们可以有交集了。如果是赵小胖，许曦觉得自己愿意再试一次。而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许曦以为是医生喊了请进。推门进来的却是陈母。她比之前憔悴多了，头发也白了大半。她坐在床边寒暄了几句后才表明来意， “曦曦，我知道不该再来打搅你。可俊飞他怎么都不接受治疗…你能不能去看看俊飞。”说到后面声音都在是含糊的。许曦看了赵春风一眼。陈母刚刚在门口就听到她们的对话，这会儿也知道许曦和赵春风的关系。看向赵春风的眼神里也带着祈求。赵春风也没为难，“去看看吧。” “好，你等我。” ...... 许曦在陈母的搀扶下来到陈俊飞的病房。陈俊飞额头都蒙着纱布，无神地望着窗外，不见往日的神采。地上全是散落的盘子镊子...... 陈母道，“俊飞啊，你看看谁来了？” 陈俊飞的眼神还是没有动，陈母的背又佝偻了一寸，捂着脸发出细细的哽咽声。许曦终归是不忍，拍着陈母的后背开口，“陈俊飞，我来看看你。” 陈俊飞侧过头来，里面爆发一瞬的惊喜像流星一样闪过后又消失。陈俊飞怔怔望了她一会儿才转过头，“你来做什么。” 许曦扶着陈母过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我来谢谢你救了我。” 陈俊飞嗓音沙哑，“那都是我欠你的。” 陈母哽咽，“俊飞......” 陈俊飞没有转头继续道，“许曦，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救过一个男孩？” 许曦记得，那是一个放学的雨天，她看到有个男孩掉进河里面。她一直记得爸妈的教导助人为乐，所以她跳下去把人救上来。 “是你？” 陈俊飞闭上了眼，“是我。我当时不记得你了......后来才想起你脖子后面有个梅花胎记。” 可是太晚了。许曦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后面的胎记，她总算明白之前夏梅花说的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