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与光影（兄妹）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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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而我就暂住在永安王府，静等看戏。近日以来，李承煜频繁进宫，每每半夜才回来。这一次进宫，他特意叫着我一起进宫朝圣，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允许带着女眷入宫。我自然没有拒绝，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称我为女眷。大殿之上，人人面色凝重。从前被百官簇拥的李云乾，此刻身旁空无一人，倒是李承煜成了大红人。不等我去找他们，李云乾先一步朝我走来。阮玉绵拖着长腔，声音尖锐。 “一个弃妇，还敢入宫，我看李承煜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上天子，竟如此胆大妄为。” “他不过一时得宠罢了，嚣张不了几天了。” 我双手环臂，上下打量起李云乾来。 “听说近来太子府太医络绎不绝，是新郎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李云乾面色骤变，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下身。身旁大臣憋不住笑。 “有太医说，太子突然不举，估计日后子嗣可成了难题。” “新娶的太子妃不是早有身孕了嘛，可要是个女娃就完了，太子要绝后了。” 从前万人之上的李云乾，如何受得了此等侮辱。他抬手朝我的脸扇来，不等巴掌落地，我一巴掌结结实实回敬在他脸上。打得他唾沫横飞，脸都歪了。李云乾刚想发作，皇帝的声音带着盛怒传来。 “外地来犯，我军节节败退，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吵。” 李云乾咬着牙放下手，恨恨瞪了一眼。 “你等着。” 李承煜行了个礼后，主动请缨。 “我愿率军抵御外敌，保佑我大夏安宁。” 皇帝露出赏识的笑容。身旁阮玉绵立刻给李云乾使眼色。“不可让他抢了风头，如今你父皇对你怀疑颇深，若你能平定叛军，必能重新博得你父皇的信任。” 此话一出，李云乾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勇退三军的英勇场面，瞬间站了出来。 “父皇，皇兄久居山野，哪里还懂军中之事，该由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才是。” 皇帝终于露出些许欣慰神色。 “好，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朕封你为主帅，承煜为副帅，若你能平定叛乱，朕便可放心地将江山交付于你。” 李云乾眼中的光瞬间燃了起来，跪地谢恩。 “儿臣必不负父皇的期许。” 而我笑得意味深长，又有好戏看了。与我擦肩而过时，李云乾嚣张地向我示威。 “等我大胜归来便是皇帝了，第一个就砍了你和李承煜这对狗男女。” 我冷冷一笑。就让他带着自己的春秋大梦走向毁灭吧。大军出征前，李承煜一脸严肃地找到我。他说今日他若战死，庄皇后必会庇佑我此生无虞，他已以我的名义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宅子，仆人丫鬟一应俱全，尽管过我的自在日子去。我很疑惑，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李承煜双眸潮湿，眼底化不开的遗憾。 “遥想那年灯会，你站在桥头与人对诗，诗词歌赋，侃侃而谈，如皓月当空，那时我便倾心于你，然而几次想上门求亲，却阴差阳错耽误此事，等我再次登门时，你已有了婚约。”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出征的号角已经吹响。城门一开，无数将士策马奔向城外。面对黑压压的敌军，李云乾不知为何，如今披上这身铠甲却有了几分胆怯。从前他大吼一声都足够敌军吓得了胆。如今任由他喊破喉咙，敌军依旧策马横刀，直奔他项上人头。因此关键时刻，李云乾吓得屁滚尿流，当了逃兵。等待接应的李承煜瞬间孤立无援，敌国铁骑踏过将士的血肉，连捅李承煜好几刀。原本我不该插手人间是非，但就在李承煜即将成为刀下亡魂之时，我还是现身了。双手掐诀，土块化作士兵，树叶化为铠甲，生生杀了回去。昏迷的前一秒，李承煜望着我的身影，喃喃自语。 “原来你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美救英雄不是我本意，如今也算还了当初的愧疚。朝堂之上，李云乾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皇兄他临阵脱逃，勾结外敌，想致儿臣于死地，幸亏儿臣福大命大，杀出一条血路才活着回来见父皇。” 话毕还假惺惺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皇帝震怒，气得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看着奄奄一息的皇帝，李云乾兴奋之色难以掩盖。就在他幻想着自己坐上皇位呼风唤雨时，殿内百官突然轰一下炸开。顺着大臣们的目光看去，只见我随着李承煜缓步走来。李承煜满身是血，却脚步稳健，右手拎着敌方主帅的头颅，声音铿锵。 “儿臣不辱使命，敌军大败溃逃，不敢再犯我国边境。” 李云乾狠狠咬牙，却又变脸一般抱住李承煜，泪眼婆娑。 “皇兄，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孤甚是欣慰。” “敌军已退，乃是我俩的战功，是大夏之福啊。” 看到他那副恶心的嘴脸，我凭空变出一把刀来，一刀划烂他的嘴。李云乾瞪大了眼睛，伸手摸去却是一滩血。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又是一刀扎在他心口，够他痛苦至极却又不致死。无数禁卫军上前，将我团团围住。皇上怒拍龙椅。“大胆刁民，太子你也敢伤。” 我却丝毫不惧，将刀扔在哀嚎的李云乾身上。 “为何不敢，太子身为主帅，却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差点害得大夏国破家亡。” 此时李云乾也顾不得其他，张着被划烂的嘴巴，对着我嘶吼：“胡说八道，阮桑稚，你不过就是怨恨我当初休了你，竟敢用如此下贱的方式污蔑我。” “污蔑太子可是死罪，你有什么证据？” 我目光扫过那些跟李云乾回来的死士。李云乾原本信心十足，可就一瞬的功夫，那些死士纷纷跪倒在地。 “我们可以作证，太子确实临阵脱逃，抛下二皇子独自逃命。” 李云乾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亲手培养的死士，为何突然间倒戈。皇帝被气得差点原地升天，半天说不出话来。大臣们也纷纷弹劾李云乾。 “太子主动请缨要当主帅，结果却自己一个人逃命，难道之前他击退那么多敌军的传言是假的？” “我看都是运气罢了，就他那怂样，能杀得了谁？” “要不是二皇子，恐怕我们早就成为刀下亡魂了，真正能担得起太子之名的，我看只有二皇子了。” 这一幕正好被成贵妃撞见。她原本是来享受儿子凯旋的荣光，却不想见到的却是众大臣集体弹劾李云乾的场面。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到大殿上。来之前她让宫女给她穿上最华贵的衣服，满头珠翠，脸上的胭脂涂了一层又一层。她矫揉造作地扑进皇帝怀里哀嚎。 “皇上，我是您最宠爱的贵妃，乾儿是您最疼爱的儿子，你要相信他啊。” 她甚至幻想着皇帝不忍地抚摸她娇媚的脸蛋，说着什么都依她的情话。然而撞进皇帝视线的，却是一个头发花白，脸皮都快掉下来的丑妇。吓得皇帝一口浓血喷在成贵妃脸上，指着李云乾的鼻子。 “把他关起来，我要废，废……” 话未说完，皇帝便昏了过去。这段时间，李云乾可谓是万蚁噬心，坐立不安。谁都能猜到，皇帝未说出口的那半句话，便是废掉李云乾太子之位。最折磨人的，无异于一块肥肉就挂在眼前，踮脚却怎么都够不着，还摔了个狗吃屎。我随手一挥，李云乾在狱中的画面便凭空出现。看得李承煜目瞪口呆。监狱里，李云乾蓬头垢面，几乎快到疯掉的边缘。人一旦到达高处，便不会再甘心做回普通人。偏偏他现在就吊在中间，脚够不着地，脖子上还悬着索命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