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飒爽、气宇轩昂,让不少女眷看得痴了。 叶娇身边的公主们窃窃私语道:“楚王一直都是这么好看吗?以前怎么觉得他病恹恹的?” “看来是养好了。” “谁养的啊?五哥吗?” 叶娇没有搭腔,但她觉得是自己养的,她送了那么多人参呢。 于是叶娇愉快地看着李策,仿佛在看着自己喂大的骏马、浇水后开花的树,满脸得意。 李策既然开口,朝臣们便你一言我一语,都说今日不适合打打杀杀。但是说来说去,还都要等皇帝决定。 皇帝正放松地同皇后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格桑梅朵的请求。过了一会儿,他在内侍的提醒下看向叶娇,问道:“要切磋武艺吗?朕许久未见女儿家比剑,叶卿可愿一试?” 叶娇隐隐觉得,她若拒绝,便是示弱了。 皇帝是不允许他的子民示弱的,对方挑衅,退避三舍,那便徒长吐蕃志气,灭了大唐威风。 李策必然也能想到这些,但他为她开口了,顶着圣上不喜的压力。 其实…… 叶娇想了想,品尝美味佳肴,没有国事朝事重要。 她只是有些担忧自己剑法不行,输掉比试,给大唐丢脸。 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剑到比试恨练得少。 叶娇面容僵硬,对皇帝施礼道:“传言吐蕃公主武艺超群,微臣只是从小跟着家中老仆学了几招,自知剑术不如。但愿一试,给圣上,给诸位大人助兴。”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格桑梅朵武艺如何,但是先这么说一句,免得自己输得太难看。 说完后叶娇便有些后悔,她应该说格桑梅朵是吐蕃第一武士的。 唉,失策了。 叶娇起身离席,站在殿内中间空旷处。 为示郑重,她今日穿着最华丽的衣裙,想到这裙子说不定会被刀剑划伤,叶娇便觉得烦闷。 再看那些朝臣,一个个瞪大眼睛,唯恐看漏某个细节。 她也注意到晋王李璋,正端正跪坐,严肃地看着自己。 李策呢,仍旧站着,神情有些担忧。 李璟就很快乐了,正偷偷跟六皇子打赌叶娇能不能赢,一面赌叶娇输,一面握着拳头,给她加油助威。 真是个不太正常的皇子。 而一位五六岁的皇子,忍不住站起身离席鼓掌,恨不得跑过来比划两招。 格桑梅朵和叶娇入宫都没有佩戴兵刃,很快有内侍为她们送来一把刀,一柄剑。 叶娇用剑,格桑梅朵拿刀。 她掂量一下手中刀的重量,很满意地对叶娇拱手道:“承让。” 叶娇笑了。 “公主殿下,这句话在我们大唐,是赢了后才能说的。” 格桑梅朵充满傲气地笑笑道:“本宫只是早说一刻而已。” 她说完双手举刀,叶娇左臂背后,右臂挥剑而上。 叶娇知道这一局是不能输的,输了,就是输掉了大唐的颜面。 可是“啪”地一声,刀剑第一次相击,叶娇手中的剑便断作两截。 那节光芒四射的剑身,窜入空中又掉落在地,惊得人人起身细看。 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沉。 …… 第105章 大唐吐蕃两国,已经和议。 说是和议,其实条约利于大唐。 毕竟胜者为王,战场上那些将士的鲜血不能白流。 皇帝明白格桑梅朵的意思,他夸大唐女子英勇,吐蕃不甘示弱,也要让皇帝明白,胜负只是一时,他们不是柔弱可欺。 一个国家屈居人后可以,但不能差距太大,不然就不是和议,而是吞食了。 皇帝自然希望叶娇赢,他知道叶娇箭术好。剑法嘛,似乎在城门前同宗全武打过几个回合。 这吐蕃公主再厉害,叶娇应该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可是只第一招,叶娇的剑便断了。 她握紧剑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皇帝看出叶娇的慌张。 武艺比试,犹如对弈,宁失一子,不失一先。如今先着已失,锐气顿散,想赢对方,就难了。 “来人,”在一片难堪的寂静中,皇帝扬声道,“剑既已断,便取朕的长寂剑来。” 长寂。休战之年,长夜永寂。这是开疆拓土之剑,也是守护百姓的剑。 叶娇立在殿内,心中有些慌乱,被砍断剑矢后发麻的手腕和虎口,微微颤抖。 她不怕输,她怕给朝廷丢脸,给大唐丢脸。 多少将士浴血奋战,才换来吐蕃不再滋扰边境的求和。她输掉的,会是他们用死亡代价,撑起的尊严。 叶娇感觉此时的每一刻,都难熬得像站在闹市里,等一艘无法到达的货船。 抬头看,对面格桑梅朵的眼中,蓄积着浓浓的倨傲。 叶娇攥紧那截剑柄,余光看到有人绕过几案,穿过人群,在一片肃静中,向自己走来。 李策。 麟德殿穹顶之上的全部光芒,都像是投射在李策身上。 他的脚步轻盈和缓,腰间配饰相撞的声音,听起来比编钟还要悦耳。他白皙的脸颊像镀了一层阳光,眼含热意唇角微扬,是殿内大唐皇族朝臣中,唯一轻松自如、面含笑意的。 李策走到叶娇对面,轻轻抬起手,取走了叶娇紧握的断柄。 叶娇任由他拿走剑柄,略有些愧疚地看向他。 李策却又伸手,温和道:“武侯长忘记了吗?你跟人打架的时候,是要解下披帛的。” 那条天青色的披帛就绕在叶娇手臂上,一半在她身上,一半在地上拖曳。平时看起来飘逸美艳,但与人比武的时候,的确容易牵绊影响。 不知为何,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说完,大殿内原本为叶娇紧张的人,都略有些宽慰地动了动。 像凝固不变的密林被风刮过,枝叶拂动间,人人得以喘了一口气。 叶娇迅速解下披帛,递到李策手中。 李策却并不着急离开。他慢慢地折叠披帛,一面折叠,一面对叶娇说了一个字:“水。” 水? 叶娇茫然看过去,李策耐心解释道:“叶武侯长读过兵法吗?‘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殿内人人都能听到,格桑梅朵自然也能听到。 她听到李策说水,说兵法,之后李策说的每句话格桑梅朵都能听懂,因为听懂了,所以她眼中的倨傲渐渐褪去,提防和担忧像一张兜头而下的网,向她罩来。 格桑梅朵一刀砍断叶娇的剑,是以力取胜,以勇取胜,若她是高原之上冰冻万丈的岩石,李策便要叶娇做以柔克刚的水。 水滴石穿,正是他们汉人的谚语。 这是阳谋,不是藏着掖着的阴谋诡计,是三言两语间天地变幻的阳谋。 李策不像一个拥裘围炉、病弱白皙的皇子,他像是站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 佩剑已经送来,叶娇双手接剑对皇帝施礼,再起身时,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更从容、更自如,脸上的惧意褪去,迷离的桃花眼中凝聚自信。她拔出宝剑,剑刃向下,以守势站立,对格桑梅朵道:“来吧。” 来吧,在这里好吃好喝锦衣玉食太久,也叫你见见大唐的风雨。 来就来。 格桑梅朵扬刀。 倒要看看,是你能以水之力撼动高山,还是我山石掩水,让你一溃千里。 殿内起了风。 不,四处的殿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哪里有风? 风从殿内两位女子的衣袖中来,刀舞中来,剑扬中来。 蓝色的衣裙翻飞,是西北的狂风,硬底短靴踢破空气,是山顶的飓风,金色的项圈跃起落下,五色的宝石灼伤人眼,再凝神细看时,格桑梅朵已不再是风,她是日光下、金顶下,一块重逾千斤的飞来石,直直向叶娇撞去。 这一刀的力度,已经不是切磋武艺。 是要刺破肌肤、砍断魂魄、碾碎血肉。 而叶娇不是风也不是石,她是水。 水流避开高处,在岩底淌过;水流慢慢汇聚,终成湖海;水流可以是和风细雨,也可以是——惊涛拍岸、汹涌澎拜。 她赤色的裙裳擦着刀边险险避过,她柔软的腰肢弯下去,再起身时,突然像是山河地动,引得水流纵跃半空,继而避实击虚,轰然而下。 叶娇双手握剑,“锵”地一声锐响,击在格桑梅朵刀刃上。 那把刀脱手而飞,叶娇稳稳落在地上,剑尖向上,抵住了格桑梅朵的咽喉。 水落石出,石已千疮百孔。 “公主殿下!” 席中吐蕃使节齐齐惊呼,叶娇清澈迷离的桃花眼眯起来,笑道:“这个时候,才可以说‘承让’。” 只有赢者可以说承让,这是大唐的礼节。 说完这句话,叶娇转头向李策看去,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而李策看着叶娇,眼中浓浓激赏,脸上浓浓笑意,抚掌道:“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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