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应答如流,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孟葭在心里盘算,这个装模作样的招呼打的,应该还算体面吧? 但钟漱石蹙了一下眉,明摆着不顺耳,“叫我什么?” “钟先生。” 孟葭被他的生硬吓到,换了一个,但听起来似乎更拘束了。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钟漱石站在台阶上,偏过头问她,“去酒店?” 她点下头,“嗯,去休息一下。” 钟漱石慢条斯理的,挑眉问道,“您......敢坐我的车?” 孟葭心跳如鼓点,神色倒还正常,“怎么不敢。” 他单手插兜,抓起她一只手腕来看,“全是汗,你这么紧张?” 她都不必看他,就知道他脸上是什么样子,惯会取笑她。 孟葭挣脱他,仰起脸来反驳,“是因为天气太热,门边又没空调,我站在这里......” 她说到中途就停了。 身边挺拔站着的钟漱石,漆黑的眼眸里湖光涟涟,嘴角勾着一抹久违的笑。 孟葭猜到他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和记忆里的,甚至是她梦中出现的,都差不太大。 但那两年里,音书断绝的钟先生,总像隔了一道烟笼寒水的屏障,和转不过去的山南山北,远不如现在这样来得真实。 钟漱石笑了一下,“说完呐,你站在这里怎么了,立大功了?” 孟葭没理他,自己拉开车门,径自坐上去。 司机是个生面孔,听口音像是武汉当地人,他说,“孟翻译,那是钟总的位置。” 孟葭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贴他名字了?坐左边右边不是一样吗!名堂多。 钟漱石绕到另一边,他上了车,“没关系,让她坐。” 没多久,孟葭就领悟到了,他非坐这边的必要性。 因为他说,“既然坐了我的位置,麻烦你,把那份文件拿出来。” 孟葭从侧边拿出个档案袋,递过去问他,“这个吗?” 她说话时又轻又缓,还拖着一股子天真的腔调,像一年级的小朋友提问。 钟漱石侧身看她,也模仿她娇滴滴的声气,“对呀,就是这个啊。” 孟葭一气之下,直接扔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无聊! 司机开着车,在后视镜里偶然瞥见这一幕,吓得不轻。 这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就敢对着董事长甩脸子,好大的来头。 更怪的是,一向阴着张脸、喜怒不辨的钟董,接了那文件袋,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 孟葭在路上接了个电话,是陈少禹打来的,他今天上午没有来,问她是不是一起吃饭。 她看了眼钟漱石,见他架了腿,往后靠着,正聚精会神的看内容,应该没注意她。 孟葭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她刚挂了电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钟漱石低沉的嗓音里,有浓重的困惑,但他没有看她,手头上还镇定自若的,翻过一页纸张,仿佛闲谈。 吴骏给的情报也是模棱两可。 一张路灯下牵手的照片,撞见吃了一次饭,不代表就一定有暧昧。 钟漱石原本,对这一切持否定态度,但这些天看下来,两个人成天出双入对,有说有笑的。 他承认,在别的事情上,他天生自挟三分傲慢,再有钟家养出的七分疏狂,不曾把什么放在眼里。 一旦事关孟葭,他那套自洽的逻辑就不顶事,总是疑神疑鬼的忐忑。 孟葭把手机放进包里。她反问,“是又怎么样?” 她心想,你不也马上要当新郎官了吗?还操心别人的事。 钟漱石半眯了眼眸,脸上还是冷霜覆面,不见一分一毫的动摇。 好半天了,他才勾了下唇角,不阴不阳的道出一句,“两年不见,你长能耐了,小孟。” 孟葭被他看得心里发虚,紧紧攥着手袋,满手心都是湿滑的汗水。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一阵,“我大四了,交个把男朋友,合情理的吧?” 没等到钟漱石的回答,车已经在酒店门口停下,孟葭推开车门,一溜烟似的跑了下去。 在那个紧闭的车厢里,闻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杜松气味,多呆一秒钟都要窒息。 钟漱石点了支烟,手架在车窗上,深深吁了一口。 他望着那一道,消失在转角的娉婷影,笑了下,她跑的倒是快。 因为前期准备足够充分,到孟葭和陈少禹上场的那一天,他们配合默契,还算成功的完成了这场同声传译。 晚上出了会场,陈少禹建议说,“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孟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冒烟呢,回酒店躺平。” 陈少禹收拾起材料,“那也好,你多喝点热水。” “嗯。” 当天晚上,峰会宣布结束,钟漱石架不住各方的盛情,接连去了两场酒局。 等到他耳边碾过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且毫无意义的歌功颂德声,夜也已经深了。 郑廷搀着他,醉醺醺的从饭店门口出来,身边围了一圈送行的人。 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殷勤问候,“钟董不要紧吧?” 钟漱石阖了眼,嘴里还嚷着,大手一挥,“没事儿!” 郑廷对下边的人笑笑,“都回去吧,有我照顾董事长就行了。” 待到了车边,钟漱石才恢复直立状态。 他坐上车,先灌了半瓶水,扔在一边说,“不装醉,今儿得交代在里面。” 郑廷笑,“没法子的事儿,来的都是你京里头的长辈,回去还得见面。” “给他们什么面子!高兴了就喝两杯。” 钟漱石迷迷惘惘的说着,转过脑袋,车内浮光掠影,映出一张轻蔑而淡漠的脸。 郑廷摸了下鼻子,“孟葭业务能力可以,今天卢教授一直在夸她,相比之下,陈少禹要更欠缺一点。听说在伦敦的时候,她被推举去联合国,做过很多场同传,反响都不错。” 钟漱石忽的轻狂起来,“我的人,你开玩笑呢。” 郑廷也笑,“人家都直说有男朋友了,还你的人。” 钟漱石气极了,难得动了一句粗,“跟我比,陈少禹算个屁!” 路旁的风不遗余力的掀进来,吹在他微微敞开着的领口。也不见凉快,反而更躁了。 他扯下领带,又松了一颗扣子,吩咐说,“去瑞华。” 郑廷诧异道,“这大半夜的,真要过去?孟葭不会理你。” 他轻慢的扯动一下唇角,“我喝多了,躺在她房间门口,她还能不收留我?” 当晚下了一阵小雨,到凌晨才停,汉江边上雾蒙蒙的。 孟葭早早的,就洗完澡上了床,因为白天太累,精神也高度紧张,很快便睡过去。 被门铃声吵醒时,是十二点半,孟葭披衣起身。 她打开房门,一下子就醒了瞌睡,“钟先生?” 钟漱石单手撑着门框,醺然一笑,“你这、随便开门的毛病没改。” 孟葭立刻警觉起来,她牢牢扶着门,“有事?” 沾满一身夜露的钟漱石问,“有,都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这大半夜的,门口的人喝了不少酒,请进来坐会发生什么?孟葭不敢想。 她情急下,随口推搪,“不是很方便,我男朋友在里面,会看见的。” 又把这个天杀的陈少禹搬出来是吧! 钟漱石虚应一笑,漫不经心把人揽进怀里,“正好,他应该还没看过我们接吻。” 那一瞬间,孟葭的眼睛瞪到最大,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就这么吻过来,孟葭酝酿到嘴边的一句国骂,烟消云散在他滚烫的气息里。 钟漱石搂着她的腰,紧紧往自己身上贴,一只手逡巡在她后背上。 像报仇雪恨一般,他的舌尖长驱横扫,搅缠着她嫩滑的唇舌,品尝到的,是一瓮埋在树下,舍不得被敲开的陈年佳酿,入口时,醇香四溢。 这样的滋味,叫他更控制不住力道,吻得越来越凶。 隔着香云纱的薄质睡裙,他手心的热度,密密匝匝的,源源不断传进孟葭的身体。 她把这门的那只手,无声垂落下来,攀上了他的肩头。 钟漱石一边吻她,脚下一用力,踢上门,抱起她往里间走。 感谢在2023-09-23 22:59:39~2023-09-25 00: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茜姑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夢玥、nuxe、花花草草、阿拉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746398 299瓶;20994481 60瓶;59134589 20瓶;减肥的鱼 15瓶;nytj777 10瓶;芋泥波波、她没有烟火百无聊赖、Ming、VV、ssd 5瓶;浇水的阿波罗、111、Grace甜甜、珍、张微、25300626、13064725、CD翻滚吧、23542626、41170845、527275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 ? 58 ◎肯定是找我的◎ 58 两道纠缠的人影跌落在那张大床上。 钟漱石接连不断的吸气, 在烟霏雨散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沉重和浓厚。 孟葭被他抱着猛的摔倒下来,睡裙全乱了套, 铺成一树春日开得正盛的繁花。 他吻着她的脸颊, 她的鬓发, 流连着, 吻到她的耳后。 他深嗅着她额边的香气, 紧阖了眼,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 “哪儿来的男朋友!把我怄死了, 你能落什么好?” 钟漱石清润的声音, 掺进了烟酒气,不一样的低哑 PanPan 沉郁。 孟葭脸上发烫,烧了起来, 滚热的贴在他的颈侧。 她揪着身下的床单, “谁气你了,明明你找我麻烦。” “这样的麻烦?” 钟漱石扳过她的脸,再一次吻上去。 孟葭轻轻挣开他,乌黑的长发散开, 眼乱如丝,昏暗里也难掩眸中清亮。 她扶好肩带, “你根本没有事!就是来耍流氓的。” 钟漱石伸出手, 拨开她唇边缠住的几绺头发,红霞不退的一张脸上, 凄艳妖娆, 像深夜里被风雨打湿的海棠。 粉酽酽的, 落在长满了青苔的墙角, 有隐约的花香,雾气般从僻静的天井里,幽幽浮出来。 他看得入了迷,心上如有藓菌生出来,抓不到的痒。 钟漱石又跌跌撞撞的,要吻上去时,孟葭慌忙别开脸。 他伏下去,抵在她耳边轻笑,“晚上多喝了两杯,有点失态,对不住。” 孟葭哼的一声,“不是失态,是原形毕露,狗肚子里……” 她没敢再往下放肆,这两年虽然多经了一些事,有了几分历练,但也只够唬住外面那些,眼界只有三尺宽的男孩子。 往往碰到有死缠烂打的,孟葭板起脸,说上几句刻薄话,威吓两句,他们碰一鼻子灰也就走了。 但进了钟漱石这座大庙,她这个小鬼就蹦不起来了。 良久,耳边一声嗤笑,钟漱石的手指划过她的下颌,“嘴挺横现在。” 孟葭的心砰砰乱跳,忙坐起来,她开了大灯,进去浴室整理。 柔和的白炽灯下,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粉腻酥融的面孔,她拧开龙头,掬了一捧清水往脸上浇。 水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在颈间,又掉到内衣里,身子却还是火热的。 孟葭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她关了水,快步走出去,但躺在床上钟漱石已经接了。 他枕着手,酒后的声调更懒散了,“嗯,你二嫂她没空。” 孟葭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来,看了下屏幕上的备注,“钟灵,怎么了?” 大小姐经常半夜给她打电话。不是说一些酒局上的八卦,就是抱怨秦文又不在家,说无聊。 孟葭要是忙完了,也会跟她讲,那你来接我吧,我去陪你,咱们俩说说话。 她们俩的作息时间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卖命享受人生,一个是为人生卖命。 听见她二哥的声音以后,钟灵本来要说的话全忘干净了,她激动起来,“这孤男寡女的,你们做什么呢?” 孟葭瞥了眼床上,大爷一样躺着不肯动的钟漱石,气不打一处来。 她破罐破摔的,淡淡哦了一声,“没什么,一些苟合之事。” 果然,在听到苟合两个字的时候,钟漱石遽然睁眼,眸中隐隐流动克制的怒气。 尤其手机听筒里迸出一长串,肆无忌惮又无法无天的笑声。 孟葭感到不妙,她心里还是怕着钟先生,走到窗台上去接,“你说吧,什么事?” 这通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等她推上露台的玻璃窗,走进来,再一抬眼,钟漱石已经洗完了澡。 他的浴袍微敞着,露出一大片紧实胸口,挂着几滴下坠的水珠。 钟漱石背对着她,把毛巾随手扔在了椅子上,走到柜子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 大概和平时的不同,喝不惯,他皱了一下眉,举起瓶身来看,十分挑剔的放下了。 孟葭捏着手机,他是打算在这儿住下是吧?真当自己家了。 她故意咳了一下,想要引得钟漱石往她这儿看,但没成功。 他仍背对着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还学会了这一套。” 孟葭预备先礼后兵,她甚至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这是我的房间,钟先生,您酒醒了,就请回去吧。” 钟漱石漫天胡扯,“回去不了,司机早就下班了。” 她刚要辩,您的司机不是随时听差遣的吗!在这蒙谁。 孟葭也是被他气昏头,竟然说,“你自己开车啊,开回去不可以吗?” 钟漱石一脸痛心疾首的看她,“小孟翻译,我这个身份,酒后驾驶是要上社会新闻的。” 孟葭才不信这种鬼话。 谁敢报道他的事?现到百度上去搜索他的名字,也只有个人履历。 “那我打给......” 没等孟葭想出对策来。 那边已经扶了额,嘴里嚷着,“不行,头好晕,我躺会儿。” 随即,便自说自话的,睡倒在了床上。 孟葭等了十来分钟,料想着这位头晕的人,是没有起来的意思了。 看钟董事长方才,瘫在床上那副架势,别说下地,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她走到床边,抽出一张薄毯,另拿了个枕头铺到沙发上,临躺下前,恶狠狠的瞪了钟漱石一眼。 孟葭睡到一半被吵醒,本来就没够,昨晚上又担心翻不好,转很久才入睡。 关了灯,陷在柔软的布料里,她安静的阖上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很快又睡过去。 钟漱石在床上假寐了许久,直到他听见,窗边那道呼吸逐渐变匀称。 他掀开被子,小心的踩过地毯,走到沙发边。 今夜乌云蔽天,风淅雨纤,金锁银钩被遮去全貌,双层薄帘外,随风轻晃的抽青柳条,被轻烟笼罩。 钟漱石侧身坐在沙发边,伸出手,一点点的,描画她山长水阔的眉眼。 都多久了?他在心里问自己,多久没这么近的,好好瞧过她了? 很久了。记不分明了。 倒是常梦见她,可即便是在梦里,也隔了一重帘子。 起初,他总是急切的走过去,还不等靠近,帘后的人影就消失了。 后来他放慢脚步,小心挑开那一道鲛纱软帐,才能见到她一个笑。 钟漱石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 有一年去苏州,在一栋清雅茶楼里小座,熏着香的厢房内,他躺在摇椅上面睡着了。 又梦见孟葭,她容光焕发的,端坐在帘后。 这一回,他没有过去惊醒她,只是安宁的,隔着帘子和她对望。 她坐在后面翻书,不时就抬起头来,眼底潋滟风光,冲他温柔的笑。 画面太过旖旎,钟漱石渐渐分辨不清,究竟哪一个是梦。 一个把他的心揉乱揉碎的梦。 钟漱石把她抱起来,孟葭在梦里轻呓了一声,转了个身贴着他。 他俯低下去,侧脸一下下的,来回蹭着她的额头。 钟漱石把她放到床上,在旁边躺下,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牢牢的扣下去,才安心睡了。 隔天是周六,峰会昨天已正式闭幕,孟葭睡到十点多才起。 她一个人散漫习惯了,人还没全醒,闭着眼睛,伸了个舒展的懒腰。 也一拳捅在了钟漱石的胸口。 睡在她枕边的人,很是浮夸的嘶了一声,说这下受了重伤。 孟葭猛地睁眼,她坐起来,看了眼光着上身的钟漱石,再迅速低头检查自己。 还好,睡裙仍在她身上,床单很干燥,应该没发生什么。 她心浮气躁的,往后捋了一把头发,“你在我旁边干嘛?” 钟漱石歪靠在床头,“看你睡觉,踏实。” 孟葭看着沙发上,那张被人遗落的毯子,她想起来,“我不是睡在那里的吗?” 他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不知道,兴许你睡到半夜,自己爬上来的。我一个喝多的人,肯定是拦不住你。” “......这么说还委屈你了。” 钟漱石笑得从善如流,“没必要这么见外,孟小姐。” 一颗软钉子又被他塞回来,反把自己扎出一肚子的气。 孟葭自问不是他对手。 她捏着被子,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很用力的一掀,下床去了。 钟漱石也跟着起身,下午叔伯们回京,他还要去送一送,不能再耽误了。 他进了浴室洗漱,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件象牙白的衬衫,配一条黑西裤。 孟葭蹲在地上,琢磨他那个装衣服的纸袋,“谁拿来的?” 钟漱石手里拎一根领带,“廷叔。在你睡着的时候。” 她五雷轰顶,“所以,他知道你在这里住。” 来的时候,孟葭还对郑廷那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报以时过境迁的笑。 对他的几次欲言又止,孟葭就差说,我和钟漱石,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这一晚过去以后,郑廷又会怎么看她? 孟葭咬了下唇,算了,她明天就要去香港,以后,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哪怕是回了北京,也没那么容易碰得到,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转过头,天边流云缥缈,晨光从半阖的窗帘里漫洒进来,室内一派通明。 钟漱石侧立着,手上那根领带绕到脖后,站在日光画影里,一副面容清净的神仙样。 孟葭走过去,站在白黄相间的地毯上,轻轻垫起脚,去捞他的衣领子。 背后翻皱的那一块,被她灵巧的手指抚顺,孟葭又转到前面来。 她嗔了他一句,“你这都怎么系的?后面皱了呀。” 钟漱石怔怔定住。他眼中暮云秋影,紧锁在踮脚的小姑娘身上,专心致志为他打这条领带。 孟葭很熟练的,给他系了个中规中矩的温莎结,又伸出手,理了一遍他的衣领。 她双手轻拍下他的肩,“好了。” 后脚跟刚要落地,孟葭的腰就被人揽住,把她往前带了带。 钟漱石低下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眼眸里滚动着凶险,“谁教你的?” 明明她在去伦敦之前,还不会弄这些,连解开都是乱扯一气。 他匀重的呼吸,温热的拂在她面上,孟葭急得红了脸,她要怎么说。 说她临走前,塞了他一条领带在行李箱里,做贼一样。 在伦敦交换的时候,没事就缠在手上玩,顺便学会了各种系法。 丢人。和那本《浮生偈》落在他手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葭张了张嘴,近得就快要碰上他的唇,她小声,“我是......” 话音未落,钟漱石已经含吻住她,不想听,不敢听,怕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陈少禹是个幌子,在他看不见她的时候,她结了新欢。 他手把手教她怎么系领带,也许是站在镜子前,边吻着她。 钟漱石被这把妒火烧得浑身发躁。 他把人扔到沙发上,孟葭耳边嗡的一声响,钟漱石已经压上来。 他吻得又凶又狠,连她刚穿好的裙装扣子都扯开,失控得厉害。 孟葭推了几下,但力气悬殊,她眼中潮热朦胧,被吻到手脚发软,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直到她感觉到,那份不属于她身体的热度,生生的,就快以破竹之势硬挤进来。 孟葭慌了,她才扑腾着一双手,去捧他的脸。 好不容易掰开一些,她来不及匀口气,忙道,“我、我是自己学的。” 钟漱石撑着手,轻喘着,微微抬起肩膀,离她远了些,“真的?” 她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的,又带点求饶,伸出一截小拇指,“骗你我是这个。” 他失笑,又趁便问道,“男朋友呢?” “压根没有。” 钟漱石恶狠狠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差点叫你逼出人命来。” 孟葭斜了他一眼,“这就出人命了?心理素质好差哦。” “我心理素质是不太行,”钟漱石坦荡的承认,又牵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贴了下,“但身体素质还可以,要试吗?” 孟葭只碰了一下,就红着脸把手缩回来,横陈在沙发上,听见门铃声响了两遍。 钟漱石起身,整理一下衬衫领口,一副要去开门的架势。 她忙疾走几步,跑到他面前,张开手拦住他去路,“这是我房间,你去开我说不清楚!” 他动作轻缓,弯下腰拍一拍她的脸,温声跟她讲道理,“不用怕,肯定是找我的。” 孟葭愣了一下,在他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里,她很久没有听过。 好像在他的身边,她很容易就卸下满身的防备,反而比平时任性,也不讲理。 但钟先生是别人的呀,他早晚,都要和叶小姐结婚的。 孟葭忽然泄了气,随便门口那一位找谁,她只管去收拾行李。 哪怕是卢教授,她此时此刻也没什么所谓了,心情跌落在谷底。 来人是郑廷,他催钟漱石去机场送行,说会赶不赢。 钟漱石折回来,拿上外套,对蹲在地毯上的孟葭说,“我先走了。” 孟葭用一个单薄的背影冲他,摆摆手,“走吧。” 总是要走的,她也要走。 哪怕过了两年,留给他们之间的,依旧只有苦短的良宵,和大雾不散的夜晚。 短暂的交错过后,银灯剔尽,天光大亮,就要分道扬镳的。 甚至来不及聊一聊,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过的怎么样。 孟葭收拾完行李就离开了。 怕钟漱石忙完,又来酒店找她,索性出了门,随便找了家电影院,坐了一个下午。 她少有这么闲的时候,一时间空下来,就像住在山洞的原始人,看什么都新鲜。 晚上她又去逛商场,买了几套正式的衣服,到打烊了才肯回去。 那店员生了一张巧嘴,把孟葭夸得天上仅有,衣服一上身,她都不好意思不买了。 孟葭拿房卡开门,碰上陈少禹从泳池回来,他只穿了条泳裤,大方展露他优越的身材。 他擦了擦头发,说,“你一天都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她举了下手里的购物袋,“去买东西了,我们明天不是去香港吗?” 陈少禹说,“是,今天早点休息。” “晚安。” 孟葭推门进去,阖上前,听见他又说了一句,“下午的时候,钟二哥好像在找你。” 她哦了一声,“没事,不用管。” 陈少禹也没多问,“那就好。” 隔天中午,郑廷来送他们去机场,孟葭上车后,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她前后看了看,确定陈少禹上了另一辆车,但这又确实,是去机场的路。 孟葭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说,“郑主任,您有话单独和我说?” 郑廷开着车,“孟葭,昨天怎么不见人影啊?董事长说你在躲着他。” 她捏着裙摆上的褶皱,自圆其说,“我不该躲着他吗?瓜田李下之嫌,避一避总没错的。” “避谁的嫌?”郑廷不免觉得好笑,“漱石他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嫌好避?” “他哪样?” 孟葭在心里想,他还是一样会耍无赖、取笑人,有个未婚妻在北京等着他,半夜三更还要赶来占她的便宜,哪样了? 郑廷说,“你怎么都不问问,他为什么来武汉?” “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懂,”孟葭低着头,心里的醋劲上来就下不去,直往外冒酸水,“何况,我又不是钟先生什么人,他未婚妻清楚就可以了。” 很奇怪。这些当着钟漱石的面,死都讲不出的拈酸话,反而可以很顺畅的,吐露给郑主任知道。 也许是他年纪大,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更因为在他面前,不需要努力维持自尊。 郑廷拍了下方向盘,“未婚妻?他哪来的这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 孟葭诧异的抬头,“不是叶小姐吗?我听见的,她们说......” 郑廷扬声打断,“漱石要肯娶叶昕,还用得着吃这些苦头!这都谁在乱传话?” 感谢在2023-09-25 00:01:41~2023-09-25 23:4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珍、38111806、阿拉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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