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他站在辅导员办公桌前,掐着手指,低声下气地一遍遍解释,求辅导员通融一下帮帮自己,班上论起来他的家境条件是公认最差的,这笔钱对他真的很重要。 磨了半个小时,辅导员已经没耐心了,只说名额已经上报了,改不了了,让他明年再申请吧,然后就假装一副在电脑前忙碌的样子,不再理会叶见安。 也就在这时,叶见安接到了邻居大姨的电话。 “见安啊,你奶奶摔了一跤看着好像快不行了!赶紧回来一趟吧!” 叶见安赶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躺在床上意识昏沉连眼睛都睁不开,也完全无法咀嚼,只能喂点牛奶,在叶见安的伺候下熬了一周后,在某天晚上终是闭了气。 邻居大姨安慰他,说老人家还算去得快,没遭罪,比起那些晚年病痛缠身、长时间吊着一口气跟个活死人一样的折磨儿孙又折磨自己的已经算不错了。 叶见安轻柔地整理着奶奶的仪容,给她换上黑色寿衣,梳理好灰白的头发,拿毛巾擦净奶奶的脸,最后淌着泪,不舍地把老太太的额头和脸颊亲了又亲,把她抱进堂屋中间的棺材里安放好。 旁观的邻里们无不动容。 “哎,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难为婶子把他养那么大。” “可不是嘛,从小成绩就好,又懂事,都上大学了,可惜张婶来不及享福。” “我记得张婶有子女吧?怎么没回来?是没通知?” “害,那几个别提了,听老太太摔了,一个个都装聋作哑怕摊自己身上,指望不了...” 叶见安把打工攒下来原来预备明年的学费全拿出来,加上奶奶的最后一点积蓄,凑了六千多块钱,办了这场丧事。 丧事办得简单,没有大办流水席,主要请帮忙的邻里们吃了几顿饭。按照村里的习俗,停灵三天,然后让奶奶入土为安。 ...... 回到学校后,叶见安数着兜里仅剩下的几十块钱犯了难。 贫困助学金显然已经没了指望,这学期的奖学金还得再过两个月才发放,又因为回家待了半个月,之前勤工俭学的食堂岗位也换了人,如今班里又张罗着要交三百块的班费。 “没事,见安,班费我先给你垫着,等你宽裕了还我就是。” 戴眼镜的瘦高个男生拍着叶见安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肩膀上的手,以若有似无的力道轻扫过叶见安脖子处裸露的皮肤,带起了一片不自在的鸡皮疙瘩,叶见安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诚心道谢:“谢谢你,班长,我很快会还你的。” 杨洪神色有些沉醉地看着叶见安小巧微红的耳朵,视线滑过领口处线条骨感且流畅的锁骨,又回到对方过于纤长的低垂眼睫毛上,叹息道:“跟我客气什么,送你的鞋怎么没穿?不喜欢?” 说起鞋叶见安就憋了口气。 那双被举报导致他丢失助学金名额的名牌鞋,就是班长杨洪之前送的。 叶见安和学校同学关系并不亲近,唯一关系算好一点的就是班长杨洪。 他因为家境不好,平时课后时间就是忙着打工攒钱,攒生活费、学费,还定期给奶奶汇钱回去,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参加班里和学校的集体活动,尤其是只要涉及花钱的项目他一概不会参加。 久而久之,和同学的关系越来越远,在班里他就像个透明人,很少有人会主动找他说话,也就杨洪身为班长因为一些客观事务才和他交流多些。 前段时间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叶见安穿了四年的运动鞋终于报废,在跑道上鞋底直接脱落飞出去,他顶着同学的大笑把鞋底捡了回来,买了瓶502胶水把鞋子粘回去。 在寝室里沾鞋子的时候,杨洪给他送来了一双半旧的名牌鞋,说自己鞋子多,这双也闲置挺久的了,本来今年也打算淘汰,让叶见安别嫌弃。 叶见安哪里会嫌弃,这双旧的名牌鞋虽然成色不是太好,但是并无损坏,尺码虽大了一点,倒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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