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听说李璟从宣政殿跑掉了,差点站起来。 他身上的银针抖了抖,他的心也抖了抖,勉强压制怒火,道:“朕让宰相以尚书事问李璟,是太为难他了吗?” 前来回禀的内侍把朝堂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皇帝。 皇帝神色变幻,时而皱眉时而疑惑时而思索,待听到李璟要让突厥使臣填补大唐兵部亏空时,突然笑了。 他笑了一声,又觉得不妥,再次板起脸,道:“这是胡闹!两国要和议,就要有和议的诚意!长公主亲自来过,同意舒文嫁过去。朕这个做舅舅的,倒觉得是委屈了舒文,想给长公主府一些补偿。李璟三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那样,心里只有亲情,没有国事呢?” “圣上,”高福劝道,“殿下这是仁厚。” “朕知道他仁厚,”皇帝道,“朕希望他能少些仁厚,多些谋略。不过他今日如此,也算是震慑了突厥吧。” 凡事要往好处想,大唐的宗室女,岂是突厥想娶,便能娶到的吗? 长公主府内,李璟说了同样的话。 “我妹妹,岂是他想娶,便能娶到的吗?” 他怒不可遏,身上甚至还穿着上朝的礼服。先是寻找长公主李娴雅,听说长公主不在家,说话的声音更大了。 舒文呆呆地坐在前厅,等这位哥哥咆哮了一遍,才柔声问:“五哥,你吃了没?” 李璟更加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我吃了没?——不过,你这儿有吃的吗?上回那个肉包子,挺好吃的。上了个早朝,我饿得要死。那些老东西,问问问,问个不停。” 舒文吩咐贴身丫头去厨房安排,又遣走嬷嬷护卫,前厅只剩下他们两个,舒文才敢眼含泪水,说出真心话。 “母亲让我嫁,她说我是李家的血脉,便要为国出力。” 李璟反驳:“你不姓李。” “那我也是我母亲生的啊,”舒文已经在家中闹过一通,此时有些疲惫,哽咽道,“五哥你刚刚监国理政,母亲说了,要让你一切顺顺利利的,不能让你难办。” 李璟张了张嘴,有些意外。 竟然是为了让他监国顺利吗?没想到姑母会为他考虑至此。 李璟心中温暖,神情有些不自然,走到舒文身边,缓缓坐下:“姑母不用这样。就是太子去赈灾,我帮会儿忙。其实都是父皇作主。我今日刚上了一次朝,就恨不得把朝堂解散,大家各回各家算了。” 舒文破涕为笑:“小心舅舅打断你的腿。” “我当然知道不能,”李璟双手托住下巴,闷声道,“我是真不明白,父皇为何不用小九,偏要历练我。他如今越发偏心了,不肯小九吃苦受罪,就舍得让我受苦挨骂。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不不不,还是让小九和叶娇想办法吧,他们两个心眼儿多……” 李璟啰啰嗦嗦,看来还要抱怨许久。 舒文听着他说话,心思却已经跑到九霄云外。 她真的要嫁给突厥可汗吗?严从铮知道吗?在意吗? 听说他已是鸿胪寺卿。鸿胪寺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那么自己远嫁,是他送嫁吗? 舒文心中有些后悔。 或许当初就该听从皇帝的话,拿着赐婚圣旨,把他强抢入府。 但是人生哪有什么或许当初?人生的道路,一步一个脚印踩下去,很少能有回头路。 她的双手也托着下巴,同李璟并排坐在一起。 舒文穿着素衣,李璟穿得鲜艳,他们一动不动地坐着,各自愁各自的事。送包子的婢女进门时,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两颗大蘑菇。 李璟正式上朝的这日,太子离开京都,去剑南道平息瘟疫。 许多人出城送行,六皇子李璨自然也去了。 这让林镜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一直在查充容娘娘的事。 李璨七岁丧母,充容娘娘跑到皇帝面前,说她疼爱李璨,愿意养在身边。 充容娘娘没有子嗣,皇帝便答应下来。 她带着李璨回去,一年后,突然猝死在丽影殿。 宫中记录,说她梦中猝死。 但是林镜怀疑,她的死同李璨有关。 只要证明充容娘娘是李璨杀的,便能把李璨除去,便能让太子失去智囊,无力伤害叶娇。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镜找到伺候过充容娘娘的小内侍。 那内侍也死了。 从他家里,林镜偷出几张药方。 说是药方,其实是一种丸药制作过程。 写了需要的药材,以及加工淬炼过程。 林镜反复尝试,总算做出一颗。 他不敢乱打听这药的功效,逮了一只野狗喂了半颗,那野狗一蹦三尺高,窜过高墙不见了。 林镜只好自己试药。 趁李璨不在家,他小心吞下药,慢慢咀嚼咽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不疼不痒不难受。 罢了,说不定是小内侍治疗什么隐疾的药。 林镜起身,准备去衙门做事。可他刚走了两步,突然停脚。 他的身体正在变热,与此同时,胯下一片刺痛,接着身体有了奇怪的反应。 林镜下意识低头,看到垂顺的衣袍已经不再平整。 …… 第351章 即便从未经历过人事,林镜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曾在城门口做武候,搜检出的药材里,有催情的香料。他也曾经厮混在赌场妓院,那里的老鸨喜欢用某种东西控制娼妓或者恩客。 但是他吃下去的,与催情香料完全不同。 他未动情,没有与人欢好的欲望。 他的手脚身体炙热却虚弱,胃部止不住地痉挛,喉咙肿胀紧绷说不出话,有些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扶着柱子歪倒在地。 恶心、疼痛、头昏脑胀、软弱无力。 不,不是浑身无力,身体的某处醒着,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林镜蜷缩在地,额头冒汗忍不住地呻吟,难受得想要即刻去死。 死了,这种折磨就解脱了。 林镜不是没有受过刑。那次他在大理寺,受遍酷刑死不招供。可这一次,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丸,他便已支撑不住。 但他动不了,他甚至没有力气爬起来,没有力气握刀,没有力气给自己一个痛快。 服侍充容娘娘的内侍青子,为什么需要这种药? 内侍已是无根之人,这种药能催出什么动静吗? 林镜只想到此处,便已无法思考。他感觉脸颊处一片湿润,在地上蹭了蹭,发现是自己吐出了白沫。 迷迷糊糊中,林镜挥拳向自己胯下砸去,可拳头甚至握不住。 再昏迷了一阵,突然有一道光照进屋子,照进他的眼睛,门开了,有什么人立在门口。 等林镜清醒,他已在水中。 不知是谁,把他扛起来走了许多步,又松手丢下去。 身体悬空的恐惧让林镜下意识抓住对方,把对方也拖入水中。 冰冷的水没过林镜的头顶,惊醒他的神智。他猛然起身,却被人按着肩头,再次拉入水中。林镜拼命挣扎,钻出水面透了一口气,睁眼的瞬间,认出周遭的环境,也认出对面的人。 他在水缸里,这是府邸用来灭火的太平缸。水冷且脏,甚至还飘着一层秋叶。 六皇子李璨同样浸没在水中,紧贴缸壁脸色铁青,一只手还按在林镜肩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不准出来。” 林镜打了个哆嗦,身体的炙热已然消减,可那种疼痛恶心的感觉,却没有消散。 他瘫软在缸里,双手扒着缸沿,想要爬出去。 这个动作激怒了李璨,他欺身向前,手臂抵住林镜的脖子,把他死死按在缸壁上。 林镜挣扎着,缸里水流激荡,可他的力气小得无法抵抗。 李璨声音狠厉道:“这是让你解毒!解完毒,你就从这里滚出去!若敢再查胡嫣儿的事,我杀了你!” 胡嫣儿,充容娘娘的闺名。 林镜没有答应。 他身体僵硬一动不动,虽然被对方掌控,却紧咬牙关,道:“那你现在便杀了我吧!” 他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反射李璨的神情。 狠厉、疯狂,又有一丝犹豫和柔软。渐渐地,那抹犹豫占了上风,让他缓缓松开手。 “你好自为之。” 李璨起身,冰冷的水被他带起,又洒落在缸里。 水滴兜头落下,林镜没有躲闪。他看着李璨的背影,心中知道自己查对了方向。 充容娘娘的死果然同李璨有关。 林镜又在水缸里待了很久,果然,他的身体渐渐恢复。 起身时,林镜抬腿要迈出去,却忽然停下。他微偏着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李璨怎么知道他中了毒?怎么知道解毒的办法? 他立在水中,刹那间如五雷轰顶汗毛倒竖。 一个荒唐的想法劈进他心中,让他紧扶缸壁几乎站立不稳。 不,不可能吧? 难道用药的不是小内侍青子,是李璨? 他……他那时才七八岁啊。 七八岁的孩子,许多都懵懵懂懂,但李北辰已经知道死是什么。 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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