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楚,但她没狗了。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小狗在察觉在生命不多的时候,为了不给主人添麻烦会找个地方等死。 所以,她猜想自己的小狗应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孤独地离开人世。 可她什么也做不到。 后来,等到寒假回家,奶奶过世了。 在那之前,她总是害怕死人,若是村里有谁过世,她恨不得把自己焊死在被窝里,直到她亲眼看到躺在冰棺里的奶奶,第一次觉得死人也会如此亲切。 因为青春期好面子,她不愿在那么多人面前落泪,便拼命忍住泪水,而其他人有说有笑,因为奶奶是八十多岁高寿去世,算白喜事。 接着,一向身体健朗的爷爷也因奶奶的去世一蹶不振,连一年时间也没撑到,于次年十一月去世。 那段时间,她好像一直在往火葬场跑,因为在前年,她就因亲戚的意外离世去过一次。 从那以后,她就格外在意死亡,也畏惧在意的人离去。 就算生活再破烂,也还是活着比较好。 所以,她绝对不想奚逢秋去死。 思考间,她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冰冷的凉意。 是奚逢秋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侧脸紧紧贴上她的肌肤,如雨后逢甘露般疯狂汲取她身体的暖意。 池镜花不禁打了个冷颤,牙齿轻咬,极力克制快要溢出的声音,干脆任由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他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与她肌肤相贴,感受她的存在,与她气息缠绕,没有做多余的事。 雨停后开始起风,猎猎寒风卷动二人交叠的衣袂。 在他偶尔一句话的指引,不多时,池镜花便看见一座立在森林深处的竹屋。 里面没人,还挺干净的。 池镜花探头四处张望,“确定这里没人住吗?” 奚逢秋微微点了点头,“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再来。” 在奚逢秋的记忆里,这里是男人在过去的其中一个住处,他既然逃了,那短期时间内不会应不会再回来。 池镜花稍作思考,也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们就借住一阵子。” 她利落地把木床上的被褥全部掀开,将受伤的奚逢秋轻轻扶上床。 少年无力靠在床头,微微侧着头,垂下的苍白指尖还在滴着血,在地板上形成一滩鲜红的血迹,脸色几近透明。 池镜花弯下腰,盯着他阖上的双眸,在他面前轻轻地晃了晃五指。 男人在奚逢秋眼瞳留下剑伤虽指使他失明,不过对于少女的气息倒一清二楚,包括她的一举一动。 对于少女缭乱而靠近的气息,他已猜到她在做什么,不由弯了弯没什么血色的唇,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你在试探我吗?” “才不是!” 池镜花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他那种爱试探人的恶趣味,只单纯地想要确认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屋檐滴落下晶莹雨珠砸向地面,发出的细微响动充斥着整间狭小的屋子。 池镜花心脏猛地颤了一下,脑海已自动浮现出他的蓝紫色眼睛。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 “没关系,会好的。” 身为妖物,只要不是眼球被挖,任何形式的伤害都有机会恢复。 奚逢不在意这些伤口,只是当眼前骤然黑了下来,正如十年前那般,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池镜花听懂他的意思,立即道:“那需我用白绫帮你覆上吗?” 奚逢秋乖巧地轻轻点头应了声,“也好。” 得到他的应允,池镜花跑去翻箱倒柜,找出一截白绫,还有一套干净的衣裳,以及一些包扎用的绷带。 她准备用白绫将他的暂时失明的双眼缠上,如此能够避免阳光直射,应该会好得快些。 “我上床了。” 她刻意出声提醒一句,说罢便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替他双眼覆上白绫,过程中,竟意外想起在金德镇袁府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当时奚逢秋以指腹缓慢描摹着管家的眼眶,轻声说了句“好黑”。 应该有点怕黑。 难道说,他怕黑是因为小时候被伤过眼睛吗? 那么问题又来了——十年前,他眼睛被伤后是如何生活的?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坐在她身前的少年似感知到什么,顿时,被雨打湿的躯体微微一颤,呼吸急促一瞬,几滴雨水顺势从他发间滚落,混进地面的鲜血中。 “好紧。” 声音缠绵又暧昧,如一阵温暖的风,轻缓地拂过池镜花的面颊。 不知想到什么,她耳尖飞上一抹惹眼的绯红,低眼一瞧,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白绫系得太紧。 真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池镜花心虚地不敢抬眼瞧他,“哦……哦,对不起,我帮你稍微松点。” 当她的指尖甫一触碰到他脑后的白绫,耳廓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顺着耳蜗,似在与她脉搏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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