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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这样的幺蛾子!” 司雀舫道:“的确是犯贱。” “你们男人就喜欢这种犯贱的女人!”司玉藻迁怒的机枪扫射,把无辜的弟弟们都牵扯了进来。 “那是傻瓜吧?”才十六岁的司宁安一本正经道,“别有用心都无法分辨,是傻的彻底了。” 司开阊沉默。 司玉藻余光瞥向了他。 司开阊知道家姐今晚一肚子气,怕是自己也逃不过,故而不敢不接话:“恺哥哥的错更大。” “对!”他这句话说中了司玉藻的心思,司玉藻恨恨道,“恺哥哥这叫不负责任!真想打他一顿!” “……可以叫人蒙面,堵住他的汽车。专门打脸,不伤及筋骨,还能打得他鼻青脸肿没面目见人。”司开阊替姐姐出主意。 司玉藻:“……” 司宁安也道:“或者放枪,打胳膊或者小腿,叫他疼上几个月,以后走路或者拿枪都受影响。” 司雀舫跟表哥感情最好:“你们也太狠了吧?打脸、打枪都不适合,还不如去撺掇舅舅,打他一顿,把表姐表妹都叫上围观。既让他难堪又疼,还不伤根本。我可以去说,舅舅最听我的。” 张辛眉看完了女儿,下楼听到司家姐弟这么一番话,无语良久。 司行霈和顾轻舟去了香港,家里就是张辛眉做主。 他对三个小舅子道:“舅舅家的事,是他自家家务事,你们谁也不准去说三道四。这么晚了,都少吃点,回房去睡觉!” 三个小舅子都放下了筷子,依次说了句“姐夫晚安”,就各自去睡了。 张辛眉打横抱起了司玉藻:“你也去睡觉。一天到晚操闲心,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看看我和宣娇。” 司玉藻凌空,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洗漱之后躺下,张辛眉还叮嘱司玉藻:“你表哥的事,以后不要再说了,知道吗?再好的关系,也要有分寸。” “分寸”能让关系更长久。 哪怕是父母和他们成年的孩子之间,也要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需要分寸感,更别说亲戚了。 “好。”司玉藻答应了,“那就等将来,我再教训恺哥哥一顿。还有,那个苏曼洛,我明天要去找她。骚狐狸精!” “你舍本逐末了。”张辛眉道,“她之所以狐狸精,是颜恺愿意去找她,问题还在颜恺身上。你们都说这是包办婚姻,颜恺也有他的不甘心。你又不是他,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睡觉!” 司玉藻并没有这么好打发。 第二天,她又开始絮絮叨叨讲她如何讨厌苏曼洛。 她的三个弟弟,早已摸透了姐姐的脾气,纷纷在旁边附和着,顺着姐姐的话,也是骂苏曼洛,生怕说错一句把姐姐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三个马屁精! 就连那寡言稳重的司开阊,拍他姐姐马屁时也是张口就来,可见这是从小被司玉藻荼毒的。 张辛眉看着这一幕,心想:“唉,以后宣娇不能养成玉藻这样,我没这么多儿子捧她啊!” 第1754章 泼辣的陈素商 五月十八日,是陈素商新婚的第二天。 她早早起床梳洗。 如今的世道,女孩子已经不靠发型来区分少女和妇人,陈素商也一直没有刘海,故而她只是将短头发用发卡固定住,露出她的额头。 她正在梳妆的时候,颜恺起来了。 陈素商不看他,只顾穿戴整齐。 时间到了七点,这是颜家早膳的时辰,徐歧贞特意告诉过陈素商的。 “走吧。”陈素商对等了半晌的颜恺说。 两个人到了餐厅,颜家的三个妹妹,全部把目光投在她们大哥脸上。 徐歧贞轻咳。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 徐歧贞这些年一直保留着替家人做早餐的习惯。她还有餐厅,正餐偶然才会做一顿,但早饭是必不可少的。 “我自己做的汤包。”徐歧贞夹了一个给陈素商,“素商,你尝尝喜欢什么,都告诉妈妈。这些都是妈妈做的。” 陈素商就道谢。 颜棋等人还在看颜恺,徐歧贞在桌子底下踢了颜棋一脚。 颜棋回神,也跟陈素商寒暄:“大嫂,你昨晚睡得还好吗?准备你们被褥的时候,妈说棉的好,我觉得绸子的好。你喜欢哪种的?” “我都行。”陈素商好脾气的说。 颜老和颜子清也跟陈素商说几句话。 旧时的规矩都不用了,所以陈素商早起也不必给父母敬茶,更加不必给小姑子们送礼,只需要坐下来,像一家人一样,跟他们吃饭即可。 早餐结束,颜子清把颜恺叫走了,陈素商也说要回房。 待他们走后,客厅只剩下徐歧贞和三个女孩子。 十五岁的颜桐先问母亲:“妈咪,咱们就假装看不见大哥脸上的巴掌印吗?” 颜恺的左颊,有个很明显的印子,略微有点肿。 颜棋则笑道:“新嫂子的手掌挺重嘛。” 颜棹年纪小,很担心问:“妈咪,嫂子这么凶,她以后会不会打我们?” “你们又没把她丢在婚礼的饭店,她打你们做什么?”徐歧贞笑道。 颜棋又问:“妈咪,你不担心他们俩过几天闹离婚吗?” 徐歧贞一直觉得,“颜恺和陈素商结婚”这件事还好,两个当事人都满口同意。就好像长辈们安排了相亲,他们彼此看中了一样。 直到昨晚。 颜恺后来不知怎么的,到底是回来了。徐歧贞有点心灰意冷,觉得颜恺还是为了迁就她,才答应结婚的。 徐歧贞也没办法。 自己不操持的话,颜恺拖到了二十四岁了,比他小的玉藻孩子都有了;自己一张罗,颜恺则是言听计从,什么都答应,哪怕他不喜欢。 徐歧贞又没逼迫他,却愣像是塞了个妻子给他似的。 “担心也没办法。”徐歧贞叹气,“棋棋,你们姊妹仨以后不能这样对妈咪。家长肯定要替你们安排的,但如果不愿意就直接说,千万别在婚礼当天闹幺蛾子。” 三个女儿连连点头。 颜棋想到了出嫁的玉藻,立马对徐歧贞道:“妈咪,我不太想结婚。我还想在家里做闺女呢。” “你别给我添堵。”徐歧贞道,“也不许说傻话。你看你玉藻姐,她不是也结婚了吗?” 颜棋道:“如果有姐夫那么英俊的男人,我当然也有愿意!” 颜桐就问颜棋:“姐姐,昨天那位卢医生,他就很帅气。你如果不要,我要了!” 颜棋道:“帅气是很帅气的,但是他不开窍,这样不好。要找个知情识趣的,否则你一个人使劲,很没意思的。” 徐歧贞:“……” 颜棋这话,一下子刺痛了徐歧贞,让她回想起当初自己的初恋。那时候,她跟顾绍,不就是那样的吗? 只是,颜棋又没谈过恋爱,她怎么知道? “你……听谁说的?”徐歧贞问她。 颜棋道:“电影里啊,电影里天天演这些呢。那个写话本的人,大哥还带我去见过,他说了很多创作思路给我听。” 徐歧贞无力扶额。 她们母女四人正在闲聊时,佣人送进来报纸。 徐歧贞不想看。 昨晚颜恺的事,肯定见报了。 她还是得瞧瞧,看看报界是怎么评价这件事的。颜家丢了这么大的脸,陈家面子上也难看。 不成想,报纸丝毫未提颜恺迟到两个小时的事,只说颜先生和陈小姐的婚礼,在八点二十准时举行,宾主尽欢。 “……我昨天听到祖父吩咐秦叔叔,说去安排一下。”颜棋也凑过来看了,告诉徐歧贞道。 秦叔叔是颜家的管事。 颜老让人把这件事简化了。 已经很丢脸了,颜老不想更丢脸。 徐歧贞拿着报纸,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陈家那边,陈太太回家之后就躺着,任由自己半死不活。她身体静卧,心里却不安静。 她还在想素商,不知现在她在做什么。 女儿结婚了之后,要第三天才可以回娘家,陈太太叮嘱女儿不许任性。 可她很担心。 她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怎么睡,意识是浅淡的,只是睁不开眼睛。 直到电话响起。 陈素商和颜恺传出结婚的消息,是两个月前。 陈定一改之前的嘴脸,极尽所能巴结陈素商和陈太太。陈太太这个小院子,配备了新式的沙发软床,建好了浴室,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热水,还装了电话。 除此之外,陈定派了三个女佣过来。 电话响起时,女佣接了,然后咋咋呼呼进来喊陈太太:“太太,是三小姐的电话。” 陈素商是陈太太的第三个孩子,陈太太让佣人叫她三小姐,至于陈胧和陈皓月,陈太太对他们的态度很简单明了——野种。 迷迷糊糊的,陈太太坐起来接电话。 她脑子里一阵阵发昏。 “妈,您睡醒了吗?”素商在电话里,声音清脆愉悦,“早上我婆婆做了很好吃的汤包,厨房说还有,我叫人送一点给你,好不好?” 陈太太说话很艰难。 “妈,您是不是还没睡醒?我不在家了,你睡懒觉了吗?”陈素商又问。 陈太太很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昨天闹得太晚了,我没缓过来。已经好了很多,你别担心,也不用叫人送吃的过来。” “妈,要不我下午回去看您?”陈素商问。 陈太太急忙阻止:“不行的,要等三朝回门。你今天不要回来,否则旁人说我们家没规矩,说妈妈没教好你。” 陈素商哦了声,答应了。 她笑着和陈太太说了半晌的话。声音里带笑,脸上却一点笑模样也没有,眼睛里甚至流出了眼泪。 一通毫无破绽的电话结束,陈素商疲倦挂了电话。 第1755章 玉人小姨子 一转眼,就到了陈素商的三朝回门。 她的三朝回门办得很热闹。 陈定努力去忘记女婿差点逃婚的事,张罗着在家里大摆宴席。 颜恺来了之后,先给陈定和陈太太跪下赔罪,又找了借口:“正好突发生意上的事,我亲自去处理了,所以才回来晚了。对不起岳父岳母,对不起素商。” 陈定急忙要去搀扶他起来。 陈太太却开了口:“阿恺,以后你也就是我们的半个儿子了,丑话岳母要说在前头。素商虽然是养女,我却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的。那件事是最后的底线了,你可明白?” 陈定很恼火看了眼陈太太,生怕陈太太惹恼了佳婿。 陈太太却好像看不懂他的脸色,只顾说自己的。 颜恺虚心听教。 直到陈素商笑着开口,打断了陈太太的话:“妈,以后您慢慢教导。让他先起来吧,腿都快要跪断了。” 九太太平乐在旁边笑道:“姑奶奶疼姑爷,太太也疼疼姑奶奶。” 陈太太就让颜恺起身。 她说完了那席话之后,接下来她没有再给颜恺冷脸。 巴掌是要打的,甜枣也是要给的。 陈太太若是不那么虚弱,持家应该更厉害。 前几天陈素商和颜恺的婚礼,陈家的四太太、陈胧、陈皓月和九太太,都不是陈太太承认的家人,就全部不准出席。 陈定还想带儿子去见见世面,但陈太太极力阻挠,陈定也不好和她闹翻。 陈素商嫁入颜家,这才是大事。 所以,陈家众人只听说颜恺差点逃婚,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现在,见陈太太大摆丈母娘的谱,而颜恺恭恭敬敬不敢露出半分不满,他们不知是颜恺心虚,只当颜家重视陈素商。 正在热闹的时候,外面的佣人急急忙忙跑进来,说有位先生来赴宴了。 “是长青道长。”佣人道。 陈素商站起身,对颜恺说了句:“是我师父。” 然后,她就迎了出去。 片刻之后,陈素商和一位西装男人走进来。 这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很是英俊挺拔,一双眼睛的颜色略微浅淡,然而这点浅色并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打扮得很时髦,西装长裤,皮鞋锃亮,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手里拎着一个大皮箱。 他声音洪亮:“陈军长,我又来打搅了!” 这道士是很有能耐的,陈定不敢得罪他,上前很恭敬道:“道长哪怕入世了,也入得仙风道骨。” “哪里哪里!”长青道长言语谦虚,表情却是热络活泼。 他转头看到了颜恺。 他很突兀的哎哟了声,表情和言语都有点奇怪,而后才恢复正常。 陈素商心中不解,紧张看了眼她师父:“师父……” 长青道长像朵交际花,并不理会自己的徒弟,上前和颜恺握手:“你就是颜少爷吧?” “道长,您好。”颜恺不知这人深浅,很客气称呼了他,心中觉得他太过于活泼,有点像司玉藻。 对于像司玉藻的人,颜恺都采取同一个办法:宁可低声下气,也千万别得罪,得罪了收拾不了。 “怎么叫道长?”长青道长握住颜恺的手,眼睛在他面上打转,想要把他的面相看个清楚,“你娶了我的阿梨,就要叫师父了。” 陈素商上前,把颜恺的手从她师父的手里摘出来。 她挤到了颜恺和师父中间,低声道:“师父,您别吓到了人家。” 长青道长不乐意了:“我既不面目狰狞,又不身藏恶臭,怎么会吓到人?” 陈素商:“……” 颜恺还是觉得这位师父的性格,很像司玉藻,很不好惹。 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颜恺姿态谦卑,尽可能顺着长青道长的话。 长青道长——货真价实的麻衣道士,却入世极深,最爱臭美——看到颜恺如此恭敬,心中很舒坦,像盛夏喝了杯冰水。 “阿梨旁的本事没有,算命看卦是很准的。你娶了她,好福气!”长青道长对颜恺道。 颜恺:“……” 后来,长青道长说有话跟陈定说,两个人去了书房,暂时放过了颜恺。 颜恺得以喘息,问陈素商:“你以前说不喜欢旁人叫你阿梨,你师父叫着很好听,现在我们结婚了,我能叫这个小名吗?” “不是小名。”陈素商道,“我被亲生父母抛弃之前,他们叫我这个名字。” 颜恺知道她是被领养的,却不知她原来还记得亲生父母。 “他们是出了什么事吗?”颜恺问。 陈素商摇摇头:“不知道。女孩子被抛弃的原因太多了,我也懒得多想,我妈对我很好。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妈了。 师父养了我四年,我妈养了我十年,他们想怎么叫我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叫我阿梨,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颜恺哦了声。 他对陈素商并不轻视,因为这姑娘挺厉害的。 新婚当晚,她进房之后对颜恺说:“多谢你能够回来,虽然你迟到了两个小时。这样吧,我打你一巴掌,咱们就算两清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过不下去再说离婚的话。” 颜恺还以为她在说笑。 她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转身自己去浴室梳洗了。 颜恺捂着半边发僵的脸,在原地愣了片刻。 新婚之夜,他们俩睡在一张床上,却是彼此无接触。 颜家准备的床极大,两个人各占一边,能相互不影响。 到了第二天夜里,颜恺问陈素商:“我们……” “睡觉吧,我累了。”陈素商这样说。 颜恺也没心情,又想到新婚那天的事,心里很不舒服,自己躺下了。 到了今天,颜恺仍是有点怒意,不太愿意和陈素商亲近。 三朝回门的宴席,颜恺是听从了他母亲的话,给陈太太赔礼道歉。 毕竟这门婚事是他答应的,没人逼迫他。 后来,他喝了点酒,心情不是很好,就去后面散散步。 他在后花园的小路上,迎面碰到了一个女孩子。 这女孩子跟陈素商差不多的年纪,却比陈素商漂亮。 她生得雪白,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气质清冷,像个玉人似的。 “姑爷。”她叫了声颜恺。 颜恺就想,这是陈定的外室吗? 他疑惑看着这个玉人一样的姑娘,对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面上起了层薄红:“我叫皓月,是……是……陈皓月。” 颜恺就明白了,她是陈定外室生的女儿,如今接到了一起生活。 “陈小姐好。”他淡淡道。 陈皓月含羞带怯,和他错身而过。她身上有种淡淡香气,很好闻。 颜恺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想知道是什么香水,回头给他四个妹妹一人买一瓶。 然而他又想到,玉藻现在是张太太了,张辛眉未必高兴他这个舅哥给玉藻送香水;而除了妹妹,他还多了个少奶奶,买香水不能少了颜少奶奶。 他想到这里,觉得生活改变好大,让人无所适从,目光就怔怔的。 陈皓月突然回头,正看到颜恺在痴痴迷迷看着她,心顿时跳漏了一拍。 第1756章 天下无知己 三朝回门的宴席结束,颜恺和陈素商住到了陈家。 是陈素商打算住一晚。 “我师父来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妈很担心我们俩。过了三天,已经没什么忌讳了,住下好不好?”陈素商问他。 她哪怕是询问,也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跟着陈素商,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而颜恺,对于这点小事并不计较,顺着陈素商,弥补大婚当天的过错。 “好,我让司机回去收拾几套换洗衣服。”颜恺道。 陈太太则很担心:“阿恺,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颜恺的事业在菲律宾的马尼拉,他在新加坡就是颜家大少爷,无所事事。 “妈,陪少奶奶就是我此前最大的事。”颜恺笑道。 他这句话,哄得陈太太很高兴。 陈定让人收拾出客房,但陈素商执意要和颜恺住到后花园去。 后花园只有三间小房子,很是狭窄。 “别不懂事。”陈定低声说女儿,“你们住在那里,吵了太太休息。” “没关系,也让女婿照顾下我妈。”陈素商道。 他们父女俩轻声说话,不想让颜恺听到他们的剑拔弩张,颜恺还是听到了。 他听到了这里,就想:“陈素商蛮有主见。就好像结婚,她拿定主意要结,哪怕我不回来她也要等。” 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这点倒是很不错。 颜恺装作没听到,任由陈素商去调停。 陈素商只是陈素商的时候,陈定都做不了她的主;如今她是颜家的少奶奶,陈定更加要顾忌,只得任由她带着颜恺,住到了小院子里。 晚饭,只有陈家众人一起吃饭。 陈定把自己的儿子陈胧也叫了过来。 上午热闹的宴席,宾客太多,陈定还没单独介绍过陈胧。 此刻,他就一口一个“你大哥”,把陈胧介绍给颜恺。 陈素商很不客气,假装和颜恺耳语,其实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到的轻声对颜恺道:“我大哥五岁的时候就夭折了;我二哥是政府追封的烈士。除了那两位,我没有其他哥哥。” 陈胧脸色尴尬。 陈定差点气得吐血。 他和陈素商往日不亲近,可陈家到底养活了她。而且,她出嫁陈太太给了一笔很丰厚的陪嫁。 依照旧俗,女人的陪嫁可以自己拿着,并不必拿出来贴补婆家,将来可以给女儿做陪嫁。 陈定一直有钱,并不觊觎太太的陪嫁。可如果没有陈素商,陈太太一死,那笔钱就是他的。 陈素商拿走的丰厚陪嫁,等于是拿走了陈定的钱。 不管是按照新加坡的律法还是南京的,陈素商都没有资格继承陈定的东西。 她占了大便宜,还如此不知好歹。 陈定要发火,那边长青道长却开口了,对陈定道:“陈军长,我看您的面相,您最近有一笔巨财要发。假如是有赚钱的机会,你可以放开手脚去投资。” 他一向很准。 陈定最近是打算投资一家电影公司的,他还在犹豫。 长青道长的话,点中了他的心思,他转移注意力,和长青道长闲聊起来。 颜恺看了眼陈素商,心里还在想:“素商挺厉害的,有点像我姑姑。她既然是个如此好胜的性格,我去菲律宾的时候,可以带上她。” 不过他又想,“岳母还在世,身体又不好,素商应该是不会离开新加坡的。” 他胡思乱想,突然发现对面有视线躲躲闪闪落在他身上。 他一抬头,再次看到陈皓月。 夜晚的灯火笼罩在她身上,她那种如玉白净更突显出来。 和陈素商不同,陈皓月是长头发、大眼睛,瓜子脸,很精致漂亮,她又特别白,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眼神也很冷静,更显得像玉。 总之,美得没什么活气。 玉人好像瞥了颜恺几次。 颜恺反思了下:“她是在看我,还是我多心了?” 他就看了回去。 他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故而盯了陈皓月片刻,约莫有四五十秒了。 旁边的陈素商突然踢了他一脚。 颜恺扭头。 陈素商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有说话。颜恺什么也没看明白,反而被陈素商误会,心里更烦了。 他不再开口。 晚膳之后,他和陈定等人在客厅闲聊,陈定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儿子,而陈皓月居然也坐了下来,并不起身离开。 陈素商却不在。 她和师父去了外面,好像是有什么事要聊。 “……师父,你发现没有?”陈素商问他,“颜恺的面相很奇怪,我看不出来。你的道行比我高,他这是什么情况?你以前跟我说,还有一种情况,是什么情况?” 术士看不出一个人的面相,通常有两种情况,第一个很好解释,就是天选之人,将来要成大事的;第二个更好解释。 长青道长原本打算告诉陈素商的。 可他转念一想,就改变了主意:“我也忘记了,大概是他命格很贵。” “……这是第一种情况。师父,你骗傻丫头呢?” 长青道长笑了笑:“素商,你突然决定结婚,师父挺意外的。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为了我妈。”陈素商坦坦荡荡。 颜家知道,颜恺也知道,她自己更是知道。这门婚事,陈素商是为了陈太太放心,颜恺是为了徐歧贞放心。 “陈太太想让你嫁人?”长青道长问,“为什么,怕等她死后,陈定剥夺你的继承权,把你赶出去,然后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陈太太想要留一笔合法财产给陈素商,只能作为陪嫁。 如果她去世了,哪怕她留下遗嘱,想要把钱留给陈素商,新加坡的律法也不认。 新加坡的律法不承认什么“过继”的女儿,没有血脉亲缘,就没有继承权。 陈太太担心自己一觉睡死,陈素商会一无所有。到时候,她也许会被赶出去,也许会被陈定的外室和孩子们欺负。 “这是主要的。”陈素商道,“她更担心我将来一个人,会重新跟你去漂泊流浪。” 长青道长:“……” 道长很委屈,自由自在浪迹江湖到底哪里不好? 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不会闷得慌吗? 如果让道长闲下来,和一群人成年累月一起过无聊的生活,他一定会发疯的。 他捂住胸口,很心痛的说:“哎,天下无知己啊!” 陈素商:“……” 第1757章 暗恋也是甜的 陈太太完成了自己最大的心愿。 素商的婚姻有了着落,她也拿到了一笔丰厚陪嫁,将来有人保护她,哪怕她和颜恺离婚,也有钱用。 心中最大的担忧去掉了,陈太太整夜的做梦。 她一会儿梦到自己年幼时,站在自家二楼的阳台上,高声喊:“徐培!” 徐培是个温柔又腼腆的男孩子,最懂女孩子家的心思。他站在树下,斑驳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的头发和睫毛都被阳光镀上了金芒,呈现淡淡的金黄色。 他微笑起来,整个人都在闪光。 那是她一生魂牵梦萦的人。 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女孩子,也知道他的痛苦,可她就是爱上了他,一头扎了进去,死不肯回头。 后来她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嫁给了陈定。 梦里的陈定,像只黑影浓重的怪物,还带着血腥气,将她扑倒。 她那样绝望痛苦。 她怀了长子,以为都结束了,可凌迟从未消失过。 陈定在结婚之初的那几年,真是爱极了和她亲热。她拒绝,他还以为她是害羞,只会更坚决。 等到次子陈故月满了周岁,陈定再次到了她房间时,她用剪刀刺伤了他。 从那之后,陈定一看到她就憎恨,羞辱她,甚至打她。 她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挨了很多的打,有次陈定狠狠踢她,肋骨断了之后,刺伤了她的肺叶。 次子陈故月慢慢长大,既会讨好陈定,又懂得维护母亲,她的日子才恢复了平静。陈定不再对她拳脚相加了,也不怎么看她。 后来她的兄长升官了。 那年,陈故月八岁,陈太太有了底气,跟陈定闹了几次,再次捅了陈定一刀。陈定却不敢捅回来,陈太太知道他是个欺软怕硬的。 从那之后,她和陈定的关系更加糟糕,陈定却畏惧她了,也学会了对她忍让和尊敬,甚至不敢反驳她的决定。 因为她哥哥是陈定的顶头上司。 抗战时,她哥哥做了日本人的俘虏。在被俘的半个月后,他被残忍杀害了。陈故月也是为了给舅舅报仇,才拼死攻击日军,最后被大炮击中。 虽然没了儿子和兄长,可她十来年和陈定相互制衡起了作用,陈定不太敢轻易作践她了,畏惧她成了种习惯。 她这一生很苦。 所幸后来有了素商。 素商是个小棉袄,自从到了她身边,就好像渴久的人看见了水。对于陈太太的疼爱,素商接受又感激,也让陈太太觉得自己的感情没有白白浪费。 特别是故月去世之后,素商成了她的唯一。 她的一生太苦了,熬到了如今,多次经历战乱逃亡,她的身体机能熬到了极致,已经熬不下去了。 安顿好了素商,她别无所求,精神一日日恍惚。 刚到六月,陈太太就不太认识人了。 这段时间,陈素商和颜恺一直住在陈家。有次颜恺回来,身上带着很浓重的香味,那是陈皓月惯用的。 陈素商闻到了,很麻木不仁。 徐歧贞也来看过陈太太数次。陈太太清醒着,不知徐歧贞是谁,也不知素商是谁,只是拉着陈素商的手,一遍遍问“歧贞,徐培什么时候放学?” 到了六月十五,陈太太突然回光返照,人也清醒过来。 那是傍晚,夕阳满天。 她对陈素商道:“外面挺暖和的,是不是?” “不止是暖和,热得很。”陈素商道。 “你扶我去院子里坐坐。” 陈素商喊了颜恺,让他拿一块垫子,她亲自搀扶着陈太太,将她扶到了院子里。 陈太太坐在树下,看着天际如烈火般的晚霞,深吸了一口气:“我好像闻到了花香。” 颜恺忙道:“妈,那是香灰莉。” “真好闻,南京没有这样的花。”陈太太道。 她已经没力气去交代什么,或者叮嘱什么。她也没看陈素商和颜恺,也没让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她只是望着天边,痴痴迷迷了很久,突然对陈素商道:“我昨晚又梦到徐培了,还有你大哥和二哥。他们很多人在那边,假如我去了,他们会照顾我。” 陈素商嗯了声:“肯定会的。” “……徐培是我遇到过最细心的人,他总是关心别人。你想什么、怕什么、盼什么,他全知道。他天生比旁人敏锐,所以心里藏了很多的苦,是旁人都体会不到的。”陈太太又道。 颜恺知道徐培就是他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二舅舅,心中唏嘘。 阮燕峰半生独善其身,因为谁也取代不了徐培。没有了徐培,其他人再也走不进自己的心了。 陈太太也是如此。 她更惨,因为徐培不曾爱过她,不曾拥抱过她,也不曾亲吻过她。她的爱情,是一腔苦涩的单相思。 “素商,你不要难过。”陈太太回眸看了眼女儿,“你瞧,晚霞多美。妈什么都见过,无憾了。” “是。”陈素商道,“我不难过的,妈。你活得很苦,我知道。走了是好事,解脱了,也能和大哥、二哥团聚。我还有颜恺,还有师父呢,您别担心我。” 颜恺看了眼她。 他被她这句话说得心中一酸,莫名不是滋味起来。 她有点可怜。 陈太太则是欣慰点点头:“好。” 这天夜里,陈素商一直睁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颜恺和她同床而卧,感觉到了,就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 早上天刚刚亮,陈素商爬起来去了陈太太的房间。 陈太太双目紧阖,唇角带着淡笑,已经走了。 陈素商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好像憋了一口气,好半晌这口气才透出来,她嚎啕大哭。 那哭声凄厉。 颜恺被她哭得眼眶发热,怎么也扶不起她,只得将她抱起来。 陈太太去世到出殡,三天完成。 陈家将她埋在了新加坡郊外的一处公墓里。 陈素商当时哭得厉害,事后很快就恢复了她的镇定。 她默默收拾好了东西,把陈太太几样重要的都搬走了。 她跟着颜恺回到了颜家。 晚夕,她对颜恺道,“多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妈,让她走得那么安详。” “应该的,她是我岳母。”颜恺说。 他还想要继续安慰她几句,却听到陈素商道:“颜恺,我也要走了。” 第1758章 闪婚闪离 “走”这个字,大概是很有歧义,因为颜恺听到之后,吓了一大跳。 他和陈素商结婚已经一个月了。 新婚当天,他差点跟苏曼洛私奔,导致后来陈素商成了个笑话。洞房花烛夜,她扇了他一巴掌。 三朝回门之后,他们就去了陈家。 从那天开始,他们俩就住到了陈家。 隔壁是陈太太,颜恺不敢轻举妄动,怕丈母娘听到了。 故而,他至今都没有和陈素商行夫妻大礼。 陈素商突然说要走,颜恺懵了下。他还以为她也重病,不久人世。 然后,他听到陈素商继续道:“我可能要跟我师父去其他地方,以后祭拜我妈的时候,才会回新加坡。很抱歉,颜恺,我利用了你。” 利用了他,利用这门婚事,让她母亲走得毫无遗憾,也毫无牵挂。 颜恺应该生气的。 他并不生气,因为对他而言,和陈素商结婚也是一时兴起,是稀里糊涂答应的,是想堵住家长唠叨的嘴。到了今天,他仍是对这门婚姻很迷茫。 再加上他没有和陈素商睡过,真要离婚,他也没什么压力。 “……依照新加坡的律法,你有离婚的自由。”颜恺道,“说到底,我没有做好丈夫的责任。你放心吧,赡养费我会给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淡淡松了口气。 在陈素商之前,颜恺对结婚一直没什么概念;结婚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不想要这样的婚姻。 婚姻原本就是两个人的磨合,会有很多的问题和困难,没有感情的基础,两个人只会彼此仇恨,越来越糟糕。 陈素商主动提了,颜恺真是放下了重担,否则他只能将她扔在新加坡,自己去马尼拉了。 颜恺当天晚上睡在沙发里。 第二天,他们俩去见了祖父和父母。 颜恺开口,讲出了他们俩的决定。 颜子清的手背青筋暴突,恨不能一枪毙了这个混账儿子。结婚这才几天,他就要离婚,连他丈母娘的头七都没过。 “……是我的主意。”陈素商站在颜家众人面前,抬眸静静看着他们,“我跟颜恺结婚,是为了讨我妈欢心。我从小跟着师父,既然没了我妈,我也要跟师父走了。” 颜老、颜子清和徐歧贞面面相觑。 小妹妹颜棹对嫂子有好感,虽然她都没见过陈素商几次。她跑过来抱住了陈素商的腰:“大嫂,你不要走!我们一起玩,我的饼干分给你一半!” 陈素商沉默着,伸手摸了摸颜棹的脑袋。 徐歧贞忍无可忍,站起身走了,把众人丢在了餐厅。 颜子清急忙追了出去。 他临走时,看了眼颜恺:“当初你们自己同意的,亲戚朋友都来参加了婚礼。如今说离婚就离婚,把你父母的面子往哪里搁?你妈白替你们操心了。” 他既是说给颜恺听,也是说给陈素商听。 颜老则给颜棋使了个眼色。 颜棋反应迟钝,没看懂,倒是十五岁的颜桐聪明机灵,站起身把懵懂的姐姐和眼泪涟涟的小妹一起拉走了。 餐厅只剩下颜老、颜恺和陈素商,颜老就对他们俩道:“都坐下吃饭,先吃饱了再说。” 陈素商莫名有点怕这位祖父。 祖父看上去很慈祥,不管是言语还是表情,都是很温柔的。可陈素商就是有点怕他,觉得他心思通透,什么都能明白。 陈素商夹了个汤包,味同嚼蜡吃了起来。 她勉强喝了半碗粥,看到祖父放下了筷子,她和颜恺似有心灵感应似的,一起放下了筷子。 他们都看向了颜老。 颜老就问他们俩:“当初说要结婚,谁逼迫你们俩了吗?” 小两口不言语。 “若我没有记错,你们俩是自己答应了的。婚姻都是这样,以媒妁之言为开端,自己答应了,就不算是包办婚姻。”颜老道。 颜恺点头:“是,祖父。” 陈素商心里沉甸甸的,没有接话。 “既然是你们自己承诺的婚姻,还没有相处过就要结束它,这样做正确吗?”颜老问。 两个人都不答话。 颜老任由他们沉默了两分钟,主动问颜恺:“恺恺先说。” 颜恺清了清嗓子:“祖父,我很小的时候,非要让爹哋给我买一艘小船,将来想要去做水手。那时候非常想要,感情是真的;后来开了不到十分钟就晕船了,差点撞礁,不敢再上船了,恐惧也是真的。 我大了,比我小一岁的玉藻结婚了,加上父母又催促,我对婚姻没什么概念。决定和素商结婚,并非赌气或者被迫,那时候是真想试试的。可试过了之后,才知道不适合。 最负责的做法,就是不耽误素商。她今年不过十八岁,女孩子的好年华刚开始,只要离开了新加坡,没人知道她结过婚,将来她会有个很爱她的人,那才是她的幸福。祖父,我犯了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说是不是?” 颜老耐心听完了,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又看向了陈素商。 陈素商也老老实实:“祖父,我决定和颜恺结婚,是知道我妈命不久矣,想要让她无憾。我至今……没有和颜恺圆房。不管是他还是我,对这门婚姻都没什么兴趣。” 颜老听到了这里,叹了口气。 “好,你们俩思路清晰,不是什么赌气,是从一开始就犯了个错。”颜老道,“年轻时都会犯错,这没什么。” 颜恺和陈素商紧张看着他,等待下文,生怕他来个转折。 但颜老没有转折。 他道:“既然要离婚,那就离婚。只不过,我们颜家在南洋并非无名小卒,婚姻是大事,不可如此儿戏。你们俩离婚的手续,两年之后再办,这样减少流言蜚语。我以长辈的名义,替你们写个离婚书。素商,你可信得过我?” “当然信得过!”陈素商立马道。 颜老虽然一生做黑买卖,却有一手漂亮的字。 他给陈素商和颜恺写了离婚书,又盖上了他自己的印章,说这个英国总督府都认的,又写明时间,让他们俩两年之后回来换真正的离婚书。 两口子感情不合,两年之后离婚,这可以理解。 但若是刚新婚才一个月就离婚,那就是谈资了。 陈素商一无所有,颜家不贪图她什么,她更加不怕脱不了身。国内还在打仗,实在不行她仍逃回南京去,国内的法律不会承认她在新加坡的婚姻。 颜老的处理办法,她很满意。 第1759章 当面不相识 徐歧贞好几天都不愿意说话。 颜老给两个孩子断了案,颜恺拿到了离婚书,浑身轻松,却不敢去见他妈,当天就飞往马尼拉了。 陈素商则还留在颜家。 她要等过了她母亲的头七,再跟着师父去香港。 徐歧贞不肯见她。 颜老宽慰徐歧贞:“孩子们这个年纪,你越是束缚他们,他们越是叛逆。以前子清都快三十了,我都不催他结婚。你别多心,咱们颜家的人,靠天命吃饭,没必要想着什么后继有人。” 徐歧贞叹了口气:“爸,我是自责。恺恺从小听我的话,只要我提出了,他肯定会照办。婚姻是大事,我又是做母亲的,我不替他操持怎么行?仔细想一想,还是我做错了。” “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颜恺那混账小子的错。”颜子清握住了她的手。 颜老同意儿子的话:“的确是他的错,跟你不相干的。婚礼当天,他是打算逃走的,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迟早得离婚。” 颜子清点头:“还是老爷子有办法。离婚就离婚,别再闹出丑闻即可。他这些年,大概是不会再回新加坡了,到时候就说素商跟着他去了马尼拉。” 徐歧贞又道:“我感觉对不起金姝。” “这个就更加不必。”颜老道,“素商比恺恺的主意更正,她更想离婚。和恺恺相比,那女孩子冷静又世故,你若是为了她内疚,完全没必要。” 徐歧贞叹了口气。 过完了陈太太的头七,陈素商跟着长青道长往香港去了。 她走的那天,一直在香港陪伴康晗的顾轻舟和司行霈回了新加坡。 刚到新加坡,顾轻舟就带着重礼登门了。 “……我哥哥是不会结婚的,所以恺恺是我唯一的侄儿。侄儿结婚,我这个姑姑居然缺席。”顾轻舟叹气。 徐歧贞安慰她:“齐太太那边是生死攸关,咱们两家这样的交情,难道我不能体谅吗?再说,你没来也好,这婚姻……唉……” 顾轻舟看她脸色不佳,是心情郁结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吗?”顾轻舟问。 颜家和司家是至交,颜家有什么事,徐歧贞也不瞒顾轻舟。 哪怕她不肯说,颜老也会告诉顾轻舟的,他跟顾轻舟很亲近。 于是,徐歧贞就把颜恺和陈素商结婚的事,一一告诉了顾轻舟。 从颜恺准备逃婚开始,这婚就不可能太长久。 “这也太儿戏了!”顾轻舟道,“不过,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插不上手。我还见过比这更短暂的婚姻。” 徐歧贞又叹了口气。 顾轻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恺恺还年轻,你别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也许他的缘分还没到呢。” 徐歧贞点点头。 顾轻舟又有点遗憾:“我都没见过侄儿媳妇。” 徐歧贞道:“真是不凑巧,她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家里,今天才走。对了,我还有他们结婚那天拍下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 徐歧贞翻出照片,给顾轻舟瞧。 那天的陈素商画了浓妆,特别是眼睛和嘴巴,都仔细修饰了。 她的单眼皮是特色,嘴巴又有点小。这两样过度妆饰,照片上瞧着就完全不太像陈素商了。 “很漂亮!”顾轻舟赞道。 陈素商的五官比例很好,只眼睛稍微减分。浓妆之下,那双眼睛和五官更协调,的确是漂亮了数倍。 “其实没这么漂亮。”徐歧贞道,“这照片不太像她。不过本人更耐看,是越看越精致的那种脸。” 顾轻舟又夸了几句。 徐歧贞和她说了半晌的话,心情好了不少,顾轻舟又约她出去吃饭。 不仅仅去吃饭,她们俩还去喝酒了。 徐歧贞陪着顾轻舟痛痛快快说了话,又吃了不少的美味,喝了很多的酒,回家之后大睡了一场,第二天下午才醒。 宿醉的滋味虽然不好受,可心情没那么坏了。 她也彻底从这件事里走了出来,决心以后不再管孩子们的婚事,让他们自己去做主好了。 顾轻舟安慰了徐歧贞,翌日在家里接待了叶妩和叶姗姊妹俩。 叶姗参加了颜恺的婚礼。 顾轻舟因为送康晗去香港,错过了那场婚礼。 她们的话题,从颜家的婚礼上,转到了康晗身上。 太原府哪怕是康家的人,跟二宝都不算特别熟,因为二宝在太原府的日子不多。顾轻舟在的时候,他有一半的时间被司行霈弄到了军队里。 后来他和康晗结婚,没过多久,二宝又带着康晗走了。 “我现在都想不起二宝的样子,就连晗晗年轻时的模样,我都想不起来了。”叶姗道。 叶妩则道:“别说你,我是康家的人,我也没什么印象。晗晗还好,二宝真不太记得了。” 记忆会褪色的。 不是天天盯着人家看,又不是最亲近的人,怎么会十几年不见面还记得人家的五官?别说叶妩只是嫂子,不好总盯着姑爷瞧,哪怕是康昱,也没记住二宝的模样。 只笼统记得那个人。 十几年了,不记得才是正常的。 顾轻舟却记得。 可记得有什么用?二宝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当初他和康晗离开太原,带走了所有,包括他们俩的结婚照。后来,孩子丢了,二宝死了,康晗能留着一条命已然不容易,身外之物一点也没剩下。 “老师,您还在找阿璃吗?”叶妩问。 顾轻舟点点头:“我还抱着一份希望。” “可这个希望很渺茫。你既不知道她的模样,又没任何信物。”叶妩道。 顾轻舟也知道。 只是,她总不死心。 康晗还活着,她那么痛苦,也保留着一份希望。 “晗晗跟我说,她一定要等我找到阿璃。她如果没见到阿璃,将来下去了,她没面目去见二宝。”顾轻舟道。 叶妩和叶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海茫茫,找一个毫无踪迹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顾轻舟不想再伤感了,故而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其他趣闻,不再提二宝和康晗的孩子了。 晚夕司行霈回来,顾轻舟把颜恺和陈素商偷偷离婚的消息,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道:“我知道了,子清跟我说了。他气得不轻。将来我儿子要是这么混账,老子就要一枪毙了他!” 顾轻舟:“……” 第1760章 香港新生活 时间转瞬到了八月。 颜恺接到了第一笔买卖,打算去趟香港。他先回了趟新加坡,让他姑父帮他拿到飞往香港的民用航线。 香港是英属殖民地,司行霈如今跟英国关系匪浅,飞机去香港的航线,只需要他一句话。 司行霈一边去安排,一边感叹:“当初整个亚洲都没什么飞机,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今大家都有了,反而退步了,去哪里都要有正规航道。” 颜恺说:“姑父,这不叫退步。有了规矩和规范,这是进步。” 司行霈不以为意。 顾轻舟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了个玉佩,给颜恺:“你既然去香港,就去见一趟霍爷,把这个玉佩给他。” “这是古董?” “你跟霍爷说,是以前平野夫人留给我的,他知道是什么。”顾轻舟道,“你见到他就拿给他。” 颜恺点点头。 他准备好了之后,又去问了众人都需要什么礼物,一一记下之后,他准备第二天去香港。 晚饭之后,他和父母坐在客厅闲聊。 颜子清对他这一趟很担心,不停叮嘱他。香港那边去了不少的政客,都是国内打仗时候转过去的,势力不容小觑,要处处当心。 徐歧贞则沉默。 颜恺问她:“妈,您想要什么?我也给您带。” 徐歧贞回神:“你平安回来,妈就很高兴了。” 顿了下,她又道,“素商好像是去了香港。” 颜恺立马不接话。 他和陈素商离婚之后,他逃到了马尼拉,而后就不接新加坡这边的电话。 长途电话信号不稳,他又刻意避开,果然是一个多月没跟家里联系了。至于陈素商,他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回来之后,才听说她已经带着自己的陪嫁走了。 颜家给她的赡养费,她一分也没要。 “……若是你见到了她,问问她好不好。”徐歧贞道,“她要是过得不好,你让她再回新加坡来。我答应了金姝,是会照顾她的。” 颜恺应了声。 他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香港那么大,他怎么可能轻易遇到陈素商? 如此想着,翌日他乘坐飞机,准备飞往香港。 他刚坐下,让随从倒一杯酒给他。 随从的目光却很闪烁。 “怎么了?”颜恺举着空酒杯,疑惑看着这名随从。 随从艰难看了眼后面。 颜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飞机下面的储物舱的小门被掀上来,两个小脑袋跃跃欲试往外探。 他很糟心的沉默着。 然后,那两个小脑袋以为他没了动静,把整个脑袋伸出来。 是十五岁的颜桐,和十岁的颜棹。 颜恺走过去,一人头上打一下,把她们俩都打落到储物舱里。他自己也跳下去,然后就瞧见了颜棋和司宁安。 四双眼睛盯着他。 颜恺一脸黑线,冲上面喊:“谁他妈让他们上飞机的?” 随从们不敢言语。 若是颜家三位小姐,那阻拦也就罢了,可还跟了司少爷呢。 “返程!”颜恺怒喝。 随从趴在上面:“少爷,这次是单程线,返程没有报备,会被新加坡的巡防机击落。” 颜恺此次去香港,并不确定回航日期,想着等事情办妥了之后,再打电话给他姑父,让他姑父要一条航线。 没想到,被自家这几个小鬼钻了空子。 “恺哥哥,你别生气。我们是跟灵儿约好了,你到了香港之后,把我们放在霍家。霍伯伯会照顾我们的。”司宁安道。 灵儿是霍钺长女的小名,她今年十四岁了。逢年过节,霍钺和司行霈总会见面,且是拖家带口,故而两家的孩子都很熟悉。 霍家的孩子比较小,和玉藻、开阊他们年纪差距太大,只有司宁安跟他们亲近。灵儿没有兄长,又看司宁安特别斯文漂亮,格外喜欢他。 她常跟着父母来新加坡,又和颜桐是同龄,两个人很快混熟了。 跟司家、颜家的孩子不同,霍家的孩子个个温柔知礼,全有大户人家孩子的内秀。司宁安就没见过那么文静的妹妹,也很喜欢灵儿。 颜恺:“……” 他把四个小鬼全部拎了上来,然后专门骂颜棋一个人,因为颜棋是姐姐,不靠谱,跟着弟弟妹妹们胡闹。 颜棋被他骂得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们兄妹平日里很亲近,可颜恺真发火起来,颜棋是挺怕他的。 …… 陈素商在七月初就到了香港。 她师父长青道长在香港的富人区——港岛半山租了一栋房子。 他到处游历,认识不少达官贵人。那些人在国内战乱的时候,逃到了香港,又相互介绍,长青道长颇有人脉了。 人脉资源可以变现。 陈素商和师父十年不见,她师父从落魄小道士变成了大术士。其他不说,租得起半山豪宅,资产颇丰。 “师父,你有多少钱?”陈素商直接问他,“咱们不会坐吃山空吧?” 他师父就拿了张三十万英镑的银行汇票给她瞧。 “这只是一部分,你先拿着花。我也不是天天在香港。”师父道。 光这三十万英镑,只要不抽鸦片、不赌博,他们师徒是能吃很多年的。陈素商也有十九万美元,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陪嫁。 这些资产加在一起,吃喝玩乐十几年是够了的。 以后又不是不赚钱。 陈素商心中安定,踏踏实实在半山豪宅里住下了。 她师父入世很深,已经不穿道袍了,每天都是西装皮鞋,又摩登又英俊,还常有应酬,陈素商总是不太适应。 师父出去玩,时常三五天不回来。 家里有司机,也有佣人和保镖,但陈素商几乎闭门不出。 偶然师父回来,拉着她出去吃法国菜,又带着她去跳舞。 他们在舞场上,认识了一位很体面的人。 此人自称姓叶,名叫叶惟,看上去四十来岁。 他一开口,就有点湘地口音。 “你是湖南人吗?”长青道长立马问他。 陈素商也看过去。 她小时候好像在湘西的十万大山里呆过,后来被人带着走了很久的路,才被关到了地牢里,然后又被她师父救了。 师父的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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