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 第230章

第230章

” 车子到了司府,顾轻舟急忙去集合副官,而顾绍不好碍手碍脚,就进去找玉藻了。 顾轻舟安排好了人,然后让他们去调查徐培。 重点查徐培到新加坡之后这短短时间内,有没有哪位少女堕入情关? 不过半天,就查到了两位。 其中一位姓朱,一位姓黄,都是生于新加坡的南洋少女,对内地来的温润公子爱慕得不行。 “朱小姐今年十六岁,还没有毕业;黄小姐二十二岁,之前一直和一位姓梁的少爷关系匪浅,好像快要订婚了。”副官道。 “梁?”顾轻舟问,“跟上次骚扰琼枝小姐的那位梁千然有关系吗?” 梁氏早些年到新加坡,如今掌控了一大部分的船舶和橡胶生意,算是扎根比较稳的。 他们如今也做些金融生意,跟英国人的关系不错。 “黄小姐的追求者叫梁枢,是梁千然的兄长。”副官道。 这梁家的大人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子的? 顾轻舟无语了很久,并且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总感觉照司行霈的教养方式,将来她的儿子跟梁家的纨绔也差不了多少了。 “重点查这位姓梁的少爷。”顾轻舟道,“去找牛局座,让他带着你们去查,速度要快。” 副官道是。 一个小时后,牛怀古打电话给顾轻舟,因为顾轻舟的副官才找到他。 “司长官,怎么好好的查绑架案,却查到了梁家头上?据我所知,梁家跟徐家可没有任何来往啊。梁家来新加坡的时间长,而且在国内的时候也是南北不通,根本没有过任何关联的。”牛怀古道。 顾轻舟听了这么一耳朵,就全明白了。 梁家这些年没少孝敬护卫司署的人,包括牛怀古。 拿人手短,所以当没什么确切证据的时候,护卫司署的人会替梁家说好话。 顾轻舟这时候的压力应该很大了。一旦她的估计错了,她就要受到梁家的谴责,也会在护卫司署失去威信。 牛怀古这席话,哪怕是白远业听了,也应该斟酌再三。 这样,她一犹豫,牛怀古就可以去趟梁家,让梁家有点准备,免得措手不及。至于其他的证据,可以慢慢找。 这是人情。 不成想,顾轻舟却丝毫不犹豫,也不退缩:“牛局座,如果你不好去梁家请人,我亲自去吧。把梁枢请回警察局问话,当做嫌疑人。如果梁家有什么异议,就把梁枢关二十四个小时。” 牛怀古:“……” 他想到顾轻舟之前的眼神,心中是不太敢质疑她的。 况且,顾轻舟刚借了他一笔钱,还帮他儿子讨到了介绍信,是他的恩人,他也不好阳奉阴违。 既然顾轻舟确定是梁家,牛怀古就只好去了。 他很快就把梁枢请到了警察局。 梁枢和梁千然是亲兄弟,都是有名的纨绔子,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说护卫司署的人办事不合规矩。 “什么,我绑架了徐歧贞?那黄毛丫头一样的土包子,我绑架她做什么?我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乡下女人啊。”梁枢一进门就大言不惭。 他简直要气炸了。 在他的眼里,内地的人都是乡下人,就连留洋过的徐歧贞,在他眼里跟村姑也没什么不同。 然后,梁枢又冷冷骂牛怀古:“牛局长,你给人做门下走狗,还蛮用心的。” 牛怀古看着梁家老爷的面子,没有跟这厮一般见识。 他板起脸,认真审问徐歧贞出事那天,梁枢的去向。 第1438章 家长的态度 警察局忙得人仰马翻,就连白远业和顾轻舟,也要时常在护卫司署坐镇,轻易不能离开。 牛怀古在查梁枢,白远业则去了趟梁家,又去了趟黄家,看看黄小姐是否知道徐培和梁枢的恩怨。 剩下的,还有件事,就是查徐家长辈们的私人恩怨。 万一顾轻舟猜错了,此事跟徐培的感情无关,是另外的仇人,冲徐家其他人而去呢? “司长官,我去了一次,徐家的老爷和太太,以及大小姐,都说他们没有和谁结仇。以前在南京有过生意上的竞争者,但没到反目成仇的地步。”牛怀古道。 这就是不肯说了。 顾轻舟只好亲自登门。 徐家的老爷叫徐少安,今年五十出头,平日里很会保养,身上没有半分赘肉,精明又干练。 上次他们到新加坡落脚,还是顾轻舟亲自接待的。 几个月之后再见,徐少安老了很多,大概是这几天愁的。 “……警察局长和我、白长官都认定,绑匪的目标是徐家其他人,而不是钱财,也不是冲徐歧贞,这是私人的恩怨。”顾轻舟开门见山,对徐少安和徐太太道。 徐家的老两口满面愁容。 徐少安还好点,徐太太眼里的泪光就没有断过。 徐琼贞和她丈夫李博已经出去找了,徐老三徐恪两口子也去帮忙了,家里就两位家长。 徐少安比起妻子要镇定很多。 他道:“我听到消息,说护卫司署抓了梁家的人,能查到什么吗?” 他如此小心翼翼的问,而不是打上护卫司署的门,因为他也觉得,可能不是梁家的孩子做的。 他们有自己的猜测。 “没有抓,而是请梁枢配合调查,没有逮捕或者扣留他的资格,除非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警察们已经去查了,他们都在拼命赶时间,怕徐歧贞有个万一。”顾轻舟道。 徐太太用力咬住了唇。 徐少安看了眼顾轻舟。 “徐先生,你们确定家里没有私人恩怨,对吗?”顾轻舟道,“如果有的话,早点说出来,我们也早点调查。” 徐少安想了想,道:“司太太,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不得罪人的。但是我肯定,在新加坡我们没有仇家。” 他好像怕顾轻舟不相信,继续道:“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拿出来了。司太太,那可是我们的孩子。” 顾轻舟端详着他的神色,突然问:“你们有自己的猜测,对吗?” 徐少安神色微紧。 “那您觉得是谁?可以告诉我,我去查。”顾轻舟道。 徐少安沉痛阖眼,良久才慢慢睁开:“没有,司太太,我们没有乱猜。” 顾轻舟听话听音,差不多就明白了徐家的顾虑。 他们有五成觉得徐歧贞出事了,有五成怀疑徐歧贞在自己搞鬼。 所以,当警察局请梁枢配合调查的时候,他们只是很紧张的观望,并没有去吵闹。 “……徐先生,您还是怀疑令嫒?”顾轻舟问。 徐少安难以启齿。 徐太太在旁边哭道:“司太太,您也说了,这件事是冲着阿培去的。知道往事的、想要毁了阿培名声,让他以后无法娶妻生子过正常人日子的,岐贞做得出来,她跟阿培的感情最好了。” 顾轻舟恍然大悟。 她看了眼徐少安,又看了眼徐太太。 徐少安无力点点头:“如果绑匪是冲着徐家的人,大概就是冲我们夫妻吧。岐贞她……” 顾轻舟完全明白了徐家的难处。 他们一方面怀疑徐歧贞,另一方面又担心,万一自己猜错了,害死了徐歧贞怎么办? 所以,他们对着绑匪妥协。 顾轻舟把心里的情绪压了很久,才让声音尽可能的平静,问徐少安:“徐先生,您和太太为何会这么想?” “之前阿培失踪,我们收到了绑匪的信时,牛局座就跟我们说过了,那封信是岐贞伪造的。 阿培没有失踪,他只是躲起来了。如果岐贞真的出事了,他怎么会不出来?我们明知道阿培没事,却不见他的人。 司太太,总不会那么凑巧吧?他们俩一直很要好,岐贞又学了些新派的思想,总是跟我们作对。”徐少安痛苦道。 他们两口子怀疑,这是徐培和徐歧贞兄妹俩自己设局的。 拔了指甲盖这种事,看似血淋淋的,其实只是吃点苦头,绑匪怎么会那么客气? 徐少安想一想,如果他是绑匪,想要震慑徐家,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拔指甲盖,替徐歧贞考虑将来是否残疾,而是直接剁一根手指。 从这些事上看,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家孩子稚嫩的手笔。 这些话,他们不能去告诉警察局,因为“万一”。 万一不是呢?万一他们估算错了呢?万一徐歧贞真的是被绑架了呢? 所以,他们希望警察帮他们找到徐歧贞和徐培。 “司太太,这天下没人不知您的聪明睿智。”徐少安道,“在你面前,我们是实话实说了。 你哥哥阿绍的事,算他辜负了歧贞。因为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徐家是体面人家,我们不会像泼妇一样去和你闹。 可说到底,你和你哥哥顾绍都欠歧贞的吧?再加上,是我们家帮阿绍回到阮家的。 不管是哪一种,总算有个人情。我今天实话跟您说了,也拜托您看着这些,无论如何帮我们找到歧贞和阿培。”徐少安道。 顾轻舟道:“你们的猜测,我知道就可以了,我不会告诉警察局的人。既然你们说了,那么徐家的私人恩怨就没必要继续排查,我先回去了。” “司太太……” “你们放心,徐歧贞的案子是你们报到警察局的,没有找到她,就不算结案。不结案,护卫司署跟民众、报社甚至总督府都没办法交代,所以一定会找到徐歧贞的。”顾轻舟道。 徐少安点点头。 顾轻舟离开了徐家。 她在车厢里坐了片刻,想起徐家的种种,只感觉这次徐歧贞是真的办砸了一件事。 天已经黑了,夜幕降临。 副官问顾轻舟:“是回家吗,太太?” “不,去护卫司署。”顾轻舟道。 她回到了护卫司署时,还有警察在外面忙碌。 牛怀古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抽烟,很是疲倦,看着灯火通明的护卫司署大楼出神。 瞧见顾轻舟的车子,他有点吃惊,急忙走上来,问顾轻舟:“司长官,这么晚您怎么还过来了?” “我不放心。”顾轻舟道,“梁枢审得如何了?” 第1439章 暗中下手 牛怀古有点担忧看了顾轻舟,因为顾轻舟这次可能真的估算错了。 他审问了很久,仍是没审出什么蛛丝马迹。 第一,梁枢不认识徐歧贞,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她;第二,徐歧贞失踪那天,梁枢跟几个朋友在一起游泳,他的朋友、以及那家泳池的老板,都可以为他作证。 第三,梁枢早就不爱黄小姐了,黄小姐迷恋谁,他压根儿不在乎。 “司长官,这件事会不会是徐家人自己弄的?那位徐小姐,我不是很放心她。”牛怀古道。 顾轻舟知道牛怀古没有尽力。 这不能怪他,因为没什么证据怀疑梁枢,只是顾轻舟的臆测。 就如此不靠谱的情况下,牛怀古还是把人抓过来审了,可见他对顾轻舟的情谊不假。 要知道,梁家没少打点警察局和护卫司署的其他人,牛怀古这样做,不仅是破坏了人情,也要承担其他同僚的压力——万一把财神爷吓跑了怎么办? “暂时不好说。”顾轻舟笑了笑,“我去给梁少道个歉吧。” 走到了审讯室,顾轻舟发现梁枢的桌子上有咖啡和牛排,他正在慢悠悠的吃喝。 牛怀古尴尬瞪了眼旁边的小警察。 小警察紧张低垂了头,想要上前辩解。 顾轻舟却好似没看见,径直对梁枢道:“梁少爷,是我怀疑徐歧贞的绑架跟情仇有关,而且是徐培的情仇,才请您配合调查。 如今查清楚了,此事是我多疑,给您赔个不是,您可以回家了。令尊那边,我改日单独道歉。” 梁枢站起来。 他脸上浮动了几分得意,眉梢一扬,轻蔑瞥向了顾轻舟:“这位小姐,你随意就把我拘来,一句道歉就算完了吗?” 牛怀古在旁边咳嗽。 顾轻舟虽然只是二十来岁,比司琼枝大不了两岁,仍是很年轻稚嫩的模样,可她的威望已经盖过了很多人。 至少,牛怀古和白远业等人,从不敢把她当成年轻的太太。 而梁枢,应该也听说过顾轻舟,可他态度轻慢,连句“司太太”也不肯叫,称呼她为“小姐”,带上浓浓的调戏意味。 梁枢对牛怀古的暗示恍若不闻,继续对顾轻舟道:“怎么也要请我喝酒,替我压惊吧?” 牛怀古再次咳嗽,并且出声:“梁少,这位是司长官……” “什么长官可以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胡乱出主意?”梁枢厉声打断了他。 顾轻舟始终不动怒,只是微笑着看向了梁枢:“我是护卫司署的副护卫司。在这里,我就是长官。你的言行构成了‘羞辱长官’的法令,我可以关你二十四个小时。” “放屁!” “……你可以问问警察们,前不久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被关了起来。”顾轻舟笑容恬柔,“梁少爷,你是自己离开呢,还是在牢里过夜?” 梁枢的表情有点扭曲。 他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气得七窍生烟。 虽然他父亲有钱,可护卫司署这群人也不太好随便欺压。生出了事,他父亲肯定会把他推出去的。 先离开这个地方,回家之后有了依靠,再找他们算账不迟。 现在他一个人落在这里,顾轻舟真想要关他,他都没有还手之力。 想明白了这层厉害关系,梁枢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再说。 梁枢狠狠瞪了眼顾轻舟:“副护卫司?好大的口气!” 说罢,他转身走了。 他离开之后,牛怀古暗暗松了口气。 牛怀古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我先回去了。”顾轻舟微微笑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家,睡个好觉。” 牛怀古哪里睡得着? 徐歧贞生死未卜,今天的晚报登了,明天还不知道会收到什么样子的“勒索信”,他压根儿就无法入眠。 他很没有眼色,挡在顾轻舟面前:“长官,您说徐家的案子,会不会是徐歧贞自己搭台唱戏?” 他也怀疑,这一切都是徐歧贞自己做的。 顾轻舟道:“不是。” “您确定吗?”牛怀古又道,“白长官说,他看到徐家的意思,好像有点怯,也许真的是徐歧贞自己闹出来的。” 徐家那点心虚,逃不过精明人的眼睛。 牛怀古也许看不出来,可白远业一清二楚。 顾轻舟道:“别太担心,会找到徐歧贞的。” 牛怀古无奈,只得让了路。 顾轻舟上了汽车,副官就对她道:“太太,都安排妥当了。” “嗯,依计行事。”顾轻舟道。 副官道是。 顾轻舟回到了家里,没顾上洗澡和吃饭,先去看了玉藻,又回房看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检查了玉藻的背诵功课,给她讲了个睡前小故事,才把玉藻哄睡下;然后,她问了自己儿子们的乳娘,两个孩子今天的吃喝拉撒睡可有什么问题。 “都很好。”乳娘们如此告诉她。 顾轻舟这算是提前把一个母亲的睡前任务完成了,然后就去了外院。 几名副官准备好了汽车。 “怎样?”顾轻舟问。 “抓到了,太太。”副官道。 顾轻舟点点头,起身上了汽车,准备重新出门。 正好这个时候,司琼枝回来了。 她这么晚回来,其实算是早的,有时候她还需要半夜才归。 瞧见了汽车,她不免好奇:“大嫂,你这么晚要去哪里?” “我派人绑架了梁枢,要去看看审问。”顾轻舟道,“我怀疑徐歧贞在梁枢手里。” 司琼枝震惊看了眼顾轻舟。 “这合法吗?”她问。 “不。”顾轻舟道。 司琼枝看着自家大嫂那平静得眉梢都不曾动一下的脸,心里感慨:跟大哥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我能去看看吗?”司琼枝震惊之余,连忙问道。 她对此事也很关心。 今天的晚报她也看到了,非常的愤怒,还想跟顾轻舟讨论下此事。 “可以。”顾轻舟道。 司琼枝上了车,却又忙不迭下来,回到了自己的汽车里,从座位上抓起一个面包。 她一边啃,一边上了顾轻舟的汽车。 顾轻舟:“……” 没吃晚饭也拦不住司小姐八卦的心,司家的血脉果然都是天赋异禀。 司琼枝咬下一大口面包,一边咀嚼一边从齿缝间问顾轻舟:“大嫂,警察局的人没审问出什么吗?” 第1440章 找到徐歧贞 司琼枝的话,让顾轻舟神色微敛。 如果顾轻舟不是长官,她真的能理解警察局那些人。 平日里,他们的薪水稀薄,英国总督府给他们分下的利益少得可怜,而华民们缴纳的税,需得先给总督府。 他们过得清寒。 而梁家有钱,时常打点护卫司署,跟他们关系不错。 顾轻舟没有拿出任何实证,只靠黄小姐和梁枢、徐培三个人的关系,请梁枢回来配合调查,警察局的人岂敢为难梁枢? 哪怕是真的有了铁证,他们看着往日的份上,也要包庇三分。 况且,他们还指望往后从梁家拿到更多的孝顺。 谁跟钱过不去? 只是,这些好处是滋养腐败的开端,身为护卫司署的副长官,顾轻舟应该极力杜绝。 可她到底没把自己当护卫司署的人,又有英国的总督府压着。 这也算是一种政治,一不小心就会适得其反。顾轻舟只得先忍耐,摸准他们的习惯,再慢慢从细微处,小心翼翼的处理。 “没有审出什么。”顾轻舟道,“这个只是例行问话,对方还要狡辩,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司琼枝用力把面包咽下,又咬了一口。 她的面包里有红豆馅,一说话就带着满口的红豆香:“大嫂,你怎么确定是他?” “我不确定。”顾轻舟道。 司琼枝差点被面包噎死。 你到底靠谱不靠谱? “……绑架徐歧贞的人,带着一股子稚嫩感,始终不够心狠手辣。”顾轻舟道,“所以徐家的人怀疑是徐歧贞自己做的。” “所以你觉得像梁枢的做派?一个风流吃醋的公子哥,锦衣玉食惯了,少了点杀人放火的魄力?”司琼枝接话。 顾轻舟点头。 司琼枝想了想,的确是这样的。 从小生活优渥的纨绔,真干不了杀人越货的买卖。 对方拔指甲盖却不是砍手指,可以看得出他稚拙的恶毒。 不是不坏,而是坏得稍微有底线,因为他的世界还有点底线,应该是个没经历过世事的孩子的手笔。 “……绑架了梁枢,梁家不会问过吗?”司琼枝又问。 顾轻舟道:“梁枢从护卫司署出来,就去了霞蔚公馆,打算接风洗尘再回家。他家里人今晚是注定不会找他的,所以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霞蔚公馆的名字虽然高大文雅,可实质并非如此。 那是个高档的风月场。 梁枢是常客。 他有自己固定的相好,顾轻舟的人是等他进了房间才绑架了他和那名“交际花”,神不知鬼不觉。 别说梁家的老爷子不好趁着儿子嫖的时候去抓人,就算是霞蔚公馆的老板,也不敢如此冒犯客人。 梁枢进入的那个房间,今晚注定是不会有任何人去推门的。 司琼枝听了,沉默了好久。如果她是男人,估计要气炸了。把人从风月场里绑出来,会给梁枢留下心理阴影的,那倒霉孩子以后大概不敢涉足了。 “大嫂,你越来越像我大哥了。”司琼枝感叹道。 顾轻舟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下:“你这是骂谁?” 司琼枝:“……” 惨遭太太和妹妹嫌弃的司行霈,这会儿估计要被喷嚏淹没。 车子停靠在一处废弃的码头。 顾轻舟和司琼枝下了车,从废弃仓库的后门进入。 入了夜,暑热散尽,海风也有了丝丝缕缕的凉意,混合了微淡的腥甜。可能是要做的事太过于隐秘,司琼枝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拉紧了顾轻舟的手。 仓库一共分了两层,里面一层,外面一层。 里面有灯火,外面漆黑。 有一扇玻璃窗,被临时擦干净了,不透风但透明。 顾轻舟和司琼枝就站在玻璃窗下面。 “我们不露面吗?”司琼枝问。 顾轻舟道:“你想鲁莽?” 司琼枝就觉得自己是猪脑子。她还以为,她大嫂会迫不及待的出现,对着梁枢显摆她的霸气。 不成想,她大嫂直接玩阴的。 司琼枝冲着顾轻舟竖了两根大拇指:“大嫂,够阴、够狠。” 顾轻舟又敲了敲她的额头。 她们说话的时候,梁枢往这边看了眼,不停的挣扎,虽然他的眼睛被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到底是谁?是个男人就别藏头露尾,给老子出来!”梁枢大声吼道。 没人理他。 片刻之后,顾轻舟的副官进去了。 梁枢眼前一片漆黑,更加恐慌。 副官对他进行了一些逼供的手段,这些都是司行霈发明的。 手段才用了两个,时间没超过十分钟,这位怕死又怕疼的纨绔在鬼哭狼嚎中,自己承认了:“是,是我绑架了她,我派人做的。” 他说了个地址。 顾轻舟的副官急忙退出去。 这些话,顾轻舟和司琼枝都同时听到了,脸色很凝重。 顾轻舟给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立马吩咐下去,让他们去梁枢说的地方找徐歧贞。 梁枢说的地方很远,在新加坡一处荒废的角落里,靠近海湾,如果要杀人灭口很方便。 两个小时后,去找人的副官过来了,告诉顾轻舟和司琼枝:“找到了人。” 顾轻舟对副官道:“这边善后。等天亮的时候,直接送到护卫司署,别让他跑了。你们也别露面,小心行事。” 副官道是。 顾轻舟的心情是微提的。 她和司琼枝乘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到了徐歧贞被绑架的地方。 十几名扛枪的副官,已经把此地围了起来,一共抓住了四名绑匪,全是当地的小流氓。 徐歧贞的脸色苍白,唇色干燥起皮,浑身血污。 看到顾轻舟和司琼枝时,她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微微吃惊。 “别动,我看看。”司琼枝立马上前,给徐歧贞检查。 除了大拇指的指甲盖,徐歧贞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 司琼枝松了口气,转头对顾轻舟道:“大嫂,人没事。” 顾轻舟点头。 她上前几步,问徐歧贞:“你还好吗?” 徐歧贞下意识打了个哭膈:“不好。” 她吓坏了。 她已经被绑架了四天。 这四天里,她简直是快要疯了,又饿又渴,浑身乏力,又担心她二哥的踪迹,更担心自己会死。 顾轻舟和司琼枝一左一右搀扶了她:“没事了,先回家吧。” 第1441章 争风吃醋 顾轻舟和司琼枝在凌晨三点多,把徐歧贞送回了家。 徐家的人全部醒了。 司琼枝叮嘱他们:“不如现在把徐小姐送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或者请医生过来?最迟明天也要去的。” 徐家的人再三道谢。 等顾轻舟和司琼枝姑嫂俩离开之后,徐家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先全部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都以为,徐歧贞是自己躲起来了;他们全部以为,绑架是徐歧贞自己的闹剧。 不成想,她居然真的…… 徐家众人一深想,全后怕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冒汗。 “岐贞!”徐太太抱住了女儿,大哭起来。 徐歧贞身心俱疲,没察觉到她母亲哭声里的颤栗,只是抱紧了母亲:“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我吓死了。” 一向镇定的徐大小姐,双腿簌簌发抖,她的脸色也是惨白。 徐歧贞看到了,体贴对她道:“大姐,我没事了,你别怕。” 怎么能不怕? 徐大小姐想起自己在警察局抖机灵,想起他们对这件事的漫不经心,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她也抱住了妹妹和母亲,毫无缘由大哭一场。 一场宣泄,这才把后怕的劲儿缓解了,徐歧贞也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天色开始透亮,晨曦降临。 徐家其他人都毫无睡意。 徐太太还在不停的抹眼泪。 “真可怕。”徐太太对长女和丈夫道,“我们都错了。要不是司太太坚持,咱们差点就要失去岐贞了。” 徐少安也很有感触。 他按住了自己的左边太阳穴,不停的揉搓:“是啊,她救了岐贞一命。” 他虽然没继续说什么,可徐家众人心里,都将徐歧贞和顾绍的那点恩怨,算在这次的事件里。 顾轻舟救了徐歧贞,那么往事就一笔勾销了。 到底是谁绑架了徐歧贞,顾轻舟是怎么找到徐歧贞的,顾轻舟没说,而是让徐家天亮之后去护卫司署问。 翌日,徐家的太太亲自陪着徐歧贞去了医院,给她检查身体。 她的指甲盖伤口,也要处理。 除了指甲盖,徐歧贞有点轻微的外伤,其他还好,就是虚弱。 “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徐歧贞紧张对徐太太道。 她是吓坏了。 徐太太点头,把女儿带了回去。 同时,徐少安则带着他的长女和第三子夫妻俩,去了护卫司署。 护卫司署的人重新审问了梁枢,并且审问了几个绑匪。 绑匪们都承认,是梁枢给了他们钱。 而梁枢,被昨晚顾轻舟的副官吓破了胆子,此刻变成了受惊之鸟。 这纨绔实在废物得厉害,一点杀人放火的心理素质都没有,一吓就惊慌失措,在警察面前什么都交代了。 “我一直盯着姓徐的,他抢走了我的未婚妻。”梁枢道。 他和黄小姐是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离订婚只有一步之遥时,黄小姐突然要跟他分手。他问了半晌,才知道是为了徐培,当时梁枢气坏了。 “我想要给他点教训,还没有动手,就听说他失踪了。既然他自己失踪了,我就想着浑水摸鱼。”梁枢又道。 梁枢还说:“我是打算去找他的,不成想偶然看到他妹妹经常去那家旅馆找他,虽然老板说他不在。 后来,我就想了个主意——姓黄的女人不是喜欢他吗,我就要打坏他的谦谦君子,毁了他的形象。” 梁枢准备从旧事开始,一点点损害徐培的名声。 他听说了张小玉的事。 那件事后来不了了之,当然是因为张家找到了真凶,而真凶并非徐培。 真凶的家人肯定是打点了,所以后续没有澄清。 梁枢就打算从此着手。 “我就是想转移注意力,让人以为是张家寻仇,或者其他。”梁枢痛苦道,“为什么你们要怀疑我?” 警察去找他的时候,他其实吓坏了,后来看到警察们的态度,这才镇定下来。 他没想到有人会联想到他身上去。 他的后招尚未施展,就被警察局抓了。等他从警察局出来,又被绑架了,到了现在,他已经溃不成军。 “绑架徐歧贞”,从头到尾,都是这位梁少爷的争风吃醋。 年轻的少爷虽然纨绔,虽然恶毒,但到底不够狠辣,他没敢剁了徐歧贞的手指。 如果不是这样,顾轻舟也不敢这么肯定的瞄准他。 徐家的人听到了审问,也拿到了口供记录,徐少安的手不停的发抖。 他是气炸了。 “此事,请诸位慎重处理,否则我就要告到英国政府去!”徐少安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在警察局,他快要亲自毙了梁枢。 他们全家,因为怀疑徐歧贞的绑架是自己的表演,所以对徐歧贞都怀了浓重的歉意,这些歉意快要压垮了他们。 那个“万一”,真的实现了。 与此同时,梁家的人也来了。 梁家财大气粗,一边打理护卫司署,一边低声下气给徐家赔罪。 梁家的老爷亲自去见了徐少安:“犬子莽撞,该打,该死!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导好他。 可徐兄啊,这个当头,不如让我们也出点力气吧?您的次子徐培,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徐少安怒道:“你儿子能绑架我女儿,就不会绑架我儿子吗?” 梁老爷忙道:“我家那位是朽木脑袋,他如果手里有了徐培,压根儿就不会再去找您的女儿啊。” 徐少安也明白了这一点。 他把怒意忍了。 “如果你们帮我们找到了徐培,剩下的事以后再说。”徐少安道。 为了徐培,他决定暂时不追究。 梁枢的事,交给护卫司署秉公办理,徐家不再死缠烂打。 况且,徐歧贞还是顾轻舟找回来的,徐家也想要给护卫司署一个面子。 徐少安送走了梁老爷,派人继续去找徐培。 这次,他比上次用心多了,也不敢再置气。 如果徐培真的是自己躲了起来,徐歧贞出事这么久,他早该回家了。他一直不露面,很可能也…… 徐少安不敢往深处想,就回了内院去看女儿。 他们请了家庭医生,给徐歧贞打营养针。 他到的时候,护卫司署的牛怀古和顾轻舟已经到了,正在跟徐歧贞说话。 “徐小姐,我们就是想问问徐培的事。”顾轻舟道,“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第1442章 人情世故 徐歧贞再次看到顾轻舟时,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经很恨顾轻舟的。 虽说甩了她的人是顾绍,从理智上说此事跟顾轻舟无关。可心中的憎恨是感情,感情总是跟理智背道而驰。 徐歧贞觉得自己没理由去恨顾轻舟,毕竟她也没做什么,可就是很讨厌她,故而徐歧贞做到了她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基本涵养,就是离顾轻舟远远的。 离得远远的,尽可能当她不存在。 造化却又如此的戏弄人。 徐歧贞的母亲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十几岁就嫁给了她父亲,被她父亲保护得很好,哪怕是晚年也带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天真。 她把事情,都不知不觉告诉了徐歧贞。 徐歧贞就明白,家里人对此事不够用心,甚至怀疑她;而护卫司署的人偏袒梁家。 如果没有顾轻舟,徐歧贞真可能死在梁枢手里。 是顾轻舟救了她一命。 顾轻舟再次来看她,她不能躲避,也不敢憎恨她,故而心里很沉重。 “我不知道。”她回答顾轻舟,“我真的不知道二哥的下落。假如我知道,是不会惊动警察的。” 牛怀古看了眼顾轻舟。 顾轻舟则笑容柔婉:“徐小姐,我相信你。” 她站起身,对进来的徐少安道:“徐先生,我们今天就先告辞。既然徐小姐安然无恙,那我们就要结案了。” 徐少安正想要说什么,徐歧贞却开口了。 她的声音细微:“司太太,我能和您聊聊我二哥吗?” 徐少安一开始没多想,后来突然打断了徐歧贞:“岐贞,你先休息。” 徐歧贞的眼眶一红:“爸爸,已经好几天了,二哥都没有消息。我听妈和大姐说,我失踪的消息见报了,二哥不可能不回来。” 徐少安的心狠狠一抽。 然而这一抽,也始终没有让他心平气和。 他依旧严肃:“这是两件事。护卫司署办事有章程,等我有空了,再去报案,等他们立案了再调查你哥哥的事。” 徐歧贞很虚弱,情绪也容易失控,她突兀冲徐少安喊:“你们宁愿他死,也不肯让步吗?” 牛怀古一头雾水。 徐少安脸色紫涨。 顾轻舟就很识时务,道:“徐小姐,你先休息吧。我们辛苦把你救出来,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说罢,她转身出去了。 徐少安一直把他们送下楼,才慢慢说:“岐贞是被我们惯坏了,不太懂事。司长官、牛局座,你们莫要多心。” 顾轻舟点点头。 从徐家离开,牛怀古亲自开车,顾轻舟坐在后排。 牛怀古就对顾轻舟道:“我一开始就发现了,徐家的人提到徐培,态度都很奇怪。司长官,您说这是为什么?” 他现在很想做个顾轻舟的金身小像,放在家里时常拜拜,求她保佑自己能多破案立功。 顾轻舟的敏锐简直可怕。 她从一点蛛丝马迹里,就锁定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梁枢。 梁枢和绑匪都是被神秘人送到护卫司署的,受了点伤,却不伤筋动骨,但是来了之后什么都招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顾轻舟暗中使了手段。 只是,梁枢一直被蒙着眼睛,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绑架了他,此事就说不清了。哪怕他指证顾轻舟,他也没实证。 经过了此事,牛怀古就心服口服了,只想跪下给顾轻舟做看门走狗,想对她唯命是从。 “我哪里知道呢?”顾轻舟笑道。 牛怀古一愣。 他听出了顾轻舟不想多谈的意思,就很识趣,也没有深究不放。 他还找补了一句:“徐家一直很奇怪,就连徐歧贞的案子,他们也是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不知道有什么好遮掩的。” 说到这里,他自己笑了笑:“难不成徐培是个杀人犯,他们要把他藏起来吗?” 他自己听罢,也觉得此话糊涂,故而哈哈笑起来。 顾轻舟看了眼他。 牛怀古这才稍微正色。 当初徐家的报案,只有“徐歧贞遭到绑架”,如今徐歧贞的确是遭到了绑架,也被解救出来,这个案子就很顺利的结案了。 总督府那边,也口头嘉奖了牛怀古办事顺捷。 至于绑匪和主谋,护卫司署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如果是一般人,他们直接丢给总督府了,让总督府给他判刑。 可对方是梁枢。 梁家常年的打点,就在这个时候起了效果。 大家都想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律法里,绑架罪也是可以轻、可以重的。 “把梁少爷送过来的人没有露面,可以当梁少爷自己投案的吧?”有人低声道。 投案自首,可以罪轻一等。 “徐小姐也毫发无损,徐家更没有不依不饶。” 此前唯一的难题,就是顾轻舟了。 “……这件事是司长官促成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商量了半晌之后,他们决定派牛怀古去说服徐家,让徐家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是他们帮徐家找回了女儿。 只要徐家不闹,他们就去求顾轻舟网开一面。 徐家是同意的,大概也不想真的和梁家结仇,愿意卖个人情;而顾轻舟,更是没意见。 “这是警察局的事,你们自己做主。”顾轻舟道,“我知道,现在的护卫司署制度还不够完善,存在很多的问题。 既然是起步阶段,一些问题是可以通融的,只要护卫司署能存活下去,只要能取得更多人的信任,让护卫司署树立威信。” 牛怀古大喜。 顾轻舟这席半带敲打的话,牛怀古完全没听弦外之音,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离开之后,顾轻舟去了司督军那边。 她和司督军聊了聊自己的困扰。 “上次司行霈说,希望我来做行政长官。我后来考虑下,若要为官,就需得兼顾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甚至要站队,要代表某个群体。 这就需要权衡和妥协,更需要在妥协的基础上,统治另一队的人。对于我来说,权衡可以做到,妥协也能做到,唯独强权去统治和压榨,有点难。”顾轻舟道。 司督军道:“政客难做,你已经把几点难处都点到了。你考虑考虑,如果实在无法处理,就不要再往这方面伸手了。” 顾轻舟点点头。 她和司督军聊过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给她打电话的是徐歧贞。 “司太太,我想单独和您聊聊,我二哥还是没消息,我很担心。”徐歧贞声音微弱。 她已经休养了好几天,能下床和出门了。 第1443章 徐培的踪迹 徐歧贞想要私下里见顾轻舟。 顾轻舟同意了。 “我能去您家吗?”等顾轻舟同意之后,徐歧贞才道。 她问完,又连忙解释:“我想和您说几句私密话。” 这就是担心隔墙有耳。 顾轻舟沉吟了下,道:“徐小姐,你是想要说你二哥的事吗?你们家没有报案,也没证据表明他是失踪,我一个局外人,不好掺和此事。” 徐歧贞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她道:“我想报案。” 顾轻舟:“……” “是真的,司长官,您救人一命吧。”徐歧贞哀求道,“您听我说,等我说完了,您再考虑,行不行?” 顾轻舟想到了徐培。 琼枝也说了,徐培是她的挚友。 她当时想着管此事,是担心裴诫的案子一样,牵扯到了司家。 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想太多了。 “我可以当你倾诉的对象,不过你不能对我抱太大的希望。”顾轻舟道,有种把丑话说在前头的意思。 徐歧贞说好。 她乘坐黄包车,到了司府。 顾轻舟把她请进了客厅,又让佣人们全部退下去。 徐歧贞除了大拇指上的伤,就是绑架时候弄的一些伤和淤青,早已无大碍。前几天,她主要是承受了精神上的惊吓,以及饿了好几天造成的消瘦。 现在看着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司太太,我二哥他的确是自己走的。”徐歧贞犹豫了下,开门见山道。 顾轻舟蹙眉看着她。 徐歧贞也感觉这话说得奇怪。 “他买好了船票,想要偷偷去英国,我答应去送他的,不让其他人知道。可我那天等了很久,直到邮轮快要开了,我才下船,他并没有去。”徐歧贞又道。 徐家一直遮遮掩掩,徐歧贞又是吞吞吐吐,顾轻舟能明白。 她话不多,含笑听着。 “第二天,我把他几个常去的旅馆和餐厅,都走了一遍,没人看到过他。我想,他不会骗我的,他知道我站在他这边。”徐歧贞又道。 “所以你报警了,却又不能说明原委?”顾轻舟问。 徐歧贞点点头:“我要是说了,警察更当我是失心疯。司太太,我二哥他真的出事了。” 顾轻舟也觉得,徐培没事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他还在新加坡,甚至香港等地方,肯定会留意家里的动向,徐歧贞的绑架案那么血腥的报道,他会出来的。 他一直不出来,要么是早已走远了,要么是出事了。 “不能排除他买了另外的船票。”顾轻舟道,“假如他真的出发了,现在应该在邮轮上。” “可我去查了邮轮公司,没有他买票的记录。”徐歧贞道。 顾轻舟看了眼她。 一张船票是很容易买的,不一定需要真名,这点徐歧贞也知道。 她是病急乱投医。 “徐小姐,你知道你家里急急忙忙销了你二哥的案子。报案是有程序的,需得是家长。你父母不出面,我也没办法。”顾轻舟道。 徐歧贞的脸色又是一黯。 她说不出话了。 “……这样吧,我去趟徐家,说服你父母出面,如何?”顾轻舟道,“我只能尝试一下,未必就能说动他们。” 徐歧贞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种亮光,顾轻舟在阮燕峰身上见过。 她想,徐培如果出事了,有些人会心碎的。 “我不能保证可以成功。”顾轻舟道。 “不不,会成功的。”徐歧贞道,“你刚救了我嘛,他们会感谢你的。” 顾轻舟看着徐歧贞,又想到了很多事。 她想,走一趟也是举手之劳。 故而她跟着徐歧贞,去了徐家。 她去跟徐少安和徐太太说了此事。 徐太太被说动了:“报案吧,阿培这么久了……” 徐少安却打断了她:“没关系的。” 然后,他对顾轻舟道,“司太太,这件事我们不打算报警,浪费警力。我知道警察局人手不足,我们没资格这样奢侈。” “徐先生,令郎……” “我知道,我们会自己请人去查、去找。这件事,我们不打算让警察介入,请您理解。”徐少安很强势道。 同时,徐少安也道:“是岐贞去求你了吧?对不起司太太,我们家的孩子不懂礼貌,让您辛苦跑一趟。” 顾轻舟见他什么都懂,就实话实说:“徐先生,岐贞小姐很担心二少爷。此事,你们再问问她,还是重视一点。” “我知道,我会重视的。”徐少安道。 顾轻舟看得出,徐家的这位老爷,是宁死也不肯叫人知道他家的秘密。 他家那位少爷的事,估计没少让他操心。 顾轻舟设身处境,觉得家长要平衡所有事,也是挺艰难的。 他们坚持不肯报警,顾轻舟也不好插手,只得回家了。 回家之后,司琼枝也问她,有没有徐培的消息。 “还没有呢。”顾轻舟道,她又把今天徐歧贞找她,以及徐家讳莫如深的事,告诉了司琼枝。 司琼枝叹气:“徐家真狠心,宁可他死,也要藏起来。” “什么死不死的。”顾轻舟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她自己有点不好的预感。 司琼枝却好像自我安慰似的,对顾轻舟道:“徐培应该是乘坐另一艘邮轮,离开了新加坡,对吧?” 顾轻舟没点头。 司琼枝道:“我想去问问徐歧贞,关于她哥哥离开那天的邮轮,然后也让副官去查。” 顾轻舟知道,司琼枝不关心这些,是她的另一个朋友关心。 故而她尽可能帮忙打听。 “你去吧。”顾轻舟道。 司琼枝就去问了徐歧贞。 徐歧贞如实告诉了她。 司琼枝让副官顺着那天的码头,拿着徐培的照片,到处去打听,却意外有了收获。 故而,司琼枝急急忙忙跑到了顾轻舟这边,对她道:“大嫂,我的副官拿着徐培的照片,在码头附近一家饭店找到了蛛丝马迹。” 饭店老板说他见过徐培。 那天,徐培好像是在等人,故而在饭店坐了两个多小时,手里拿着行李箱。 后来,电话响了,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说要找那个座位上的男士。 “那个电话很长,打电话的人知道他坐在哪个位置,应该也在附近。打完电话,徐培的脸色就不太好。”司琼枝道,“然后,他拿起行李箱,在门口叫了黄包车回城了。” “确定是回城吗?”顾轻舟道。 “确定。”司琼枝道。 就在此时,司家的电话响了。 副官接了之后,立马过来禀告:“太太,护卫司署找您的。” 顾轻舟就让司琼枝等一等,她去接下电话。 等她接完电话时,她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她放下电话,走过来对司琼枝道:“琼枝,有个……有个很不好的消息……” 第1444章 微弱 顾轻舟结巴了一瞬,很多的话都在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司琼枝从未见她如此难以启齿,心里突突直跳,猛然站起身。 顾轻舟就顺势按了下她的肩膀,后面的话终于能流畅了:“他们找到了徐培……” 这句话,好像没说完,又好像说完了。 司琼枝脑子里嗡了下。 顾轻舟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司琼枝。 “是护卫司署的人先找到了徐培。”顾轻舟道。 司琼枝不说话。 她的手始终死死攥着,不肯松开。 她们到了一处码头,那边都是仓库,新加坡炎热的天气,鱼的腥臭味道能把人轰个跟头。 警察局接到了某个仓库老板的报案。 “……他说要租仓库,租半个月的。今天快要到期了,我过来收屋,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他。”老板还在喋喋不休。 司琼枝的双手不停发抖。 码头很乱,围观的人、警察把此地弄得满坑满谷,哪里都有声音。 “大嫂,我……”司琼枝的声音很远,她自己听在耳朵里,感觉是隔了一层,听起来很飘渺。 “没事。”顾轻舟握住了她的手,“你跟着我。” “我不想看,我害怕。”司琼枝用尽了力气,突然喊了句。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激烈的刹车声。 有辆汽车,从城里飞奔而来,风驰电掣的,在靠近仓库的时候刹住,那刹车声令人牙酸。 阮燕峰从车子里窜出来。 随后,有另一辆汽车也急忙停稳,是紧跟着他的阮佳寒和顾绍。 阮家兄弟一下车就大喊:“七叔,七叔!” 阮燕峰已经冲进了警察的包围圈。 警察试图拦他,却被他推了个踉跄,他趁着警察愣神的时候,已经跑进了仓库。 发呆的人一下子被他惊醒,司琼枝失声道:“不好。” 她也要往前挤。 顾轻舟被她带着,只得跟着她跑,差点扭了脚。 医警已经简单收拾了徐培,他躺在地上,身上盖了白布单。 阮燕峰走近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双腿脱力般跪了下去。他的心是往前冲的,身子倒下之后,他就顺势往前爬。 当他掀开盖住徐培的白布时,顾轻舟和司琼枝也进了仓库。 她们和他一起,看到了徐培的脸。 顾轻舟以前见过徐培的,却没什么印象,此刻仿佛是头一回相见。 她撇开了脸,不忍心看。 司琼枝倒吸凉气,眼泪崩溃般夺眶而出,若不是顾轻舟扶住她,她已经倒下了。 “七叔,七叔!”被警察拦在外面的阮佳寒焦虑,大声呼叫。 不少人往里面看。 他们指指点点。 顾轻舟照顾着司琼枝,看到阮燕峰的肩膀垮了下去,他发出了哭声。 那哭声很软很轻,像幼兽的悲鸣,完全不像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好像灵魂碎裂成了渣,每个渣都在呐喊。 顾轻舟的心,被那哭声连着了一样,忍不住拧成一团。 后来,阮佳寒冲了进来,把阮燕峰拖起。 再后来,徐家的人来了。 仓库里乱糟糟的,家属的哭声要把仓库掀翻似的。 警察上前对顾轻舟道:“长官,这里太乱了,您先出去吧,免得误伤了您。” 司琼枝已经毫无力气。 顾轻舟搀扶着她,从仓库里出来,司琼枝发出一声微弱的哭泣,似乎肝胆都震颤了。 她把司琼枝扶到了汽车里。 司琼枝捧住脸,像是坐不住了,往后座一靠,软软瘫了下去,泪水从指缝间往外流淌。 同时,顾轻舟也看到了顾绍他们。 阮佳寒把阮燕峰扛上了自家的汽车,正在按住他说些什么。 “舟舟。”顾绍走了过来打招呼,声音也嘶哑,然后他看了眼汽车里瘫倒的司琼枝,“她没事吧?”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难说她没事。”顾轻舟道,然后她看了眼那边。 顾绍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阮佳寒和阮燕峰。 “我七叔他……”顾绍似乎不知如何启齿,“你明白的吧?” “嗯,我懂。”顾轻舟道。 顾绍点点头,很是疲倦,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站了片刻,不远处仓库里的哭声还在往外飘,那边阮佳寒大声喊他:“阿绍,来开车。” 顾绍就道:“舟舟,我先过去了。” “好,路上慢点开。”顾轻舟叮嘱。 顾轻舟自己也上了汽车。 因为后座被司琼枝躺下了,顾轻舟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让副官开车赶紧回去。 一路上,大家都不敢说话。 司琼枝下车时也没坐起来,顾轻舟就让副官去抱她,把她抱回房间。 正好司督军刚刚从外面回来。 他问:“怎么了?” “她太伤心了,没有其他事。”顾轻舟道。 司督军有点担忧:“出了什么事?” “他朋友去世了。”顾轻舟道。 司督军就对副官道:“我来吧。” 老父亲虽然上了年纪,到底还是身强力壮,抱起缩成一团的闺女,一点也不费力。 司琼枝后知后觉闻到了父亲身上雪茄的气息,那是小时候的味道,她突然抱紧了司督军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 司督军的心也跟着颤了下,难得柔声细语:“乖,阿爸在这里,不哭了。” 他给顾轻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里有他照顾,让顾轻舟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顾轻舟看着他们走远,没有跟上去,而是去了护卫司署。 牛怀古还没有回来。 顾轻舟约莫等了半个小时,牛怀古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护卫司署。 “唉!”他先是沉沉叹了口气。 顾轻舟就问他:“怎么,家属闹事了吗?” “倒也没有,我就是心酸,被他们哭得难受。”牛怀古道。 顾轻舟也跟着叹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等这口气顺过来,顾轻舟才问牛怀古:“是什么情况?” “是自杀。”牛怀古道,“徐培租下那仓库,大概就是防止他死后臭味扩散得太快,不想家里人找到他。 他走的时候,换了干净的西装,旁边有他的东西,还有一打厚厚的遗言纸。他在小仓库可能

相关推荐: 邻家少妇   掌中之物   炼爱(np 骨科)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   有只按摩师   生化之我是丧尸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蛇行天下(H)   永乐町69号(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