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 第130章

第130章

正是如此想的。 她游过来是关心顾轻舟,那根本没必要再游回去。 一旦她游回去,事后别人想一想,就会猜测这是顾轻舟的安排。 那么,顾轻舟的冒险就不值得了。 霍拢静可以安全,那是她福大命大,但是她不能原路返回。 她就要在这条船上。 “我不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发展。”顾轻舟道,“阿静,你不值得为我遭受风险。” 霍拢静道:“是我自作聪明追过来的,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轻舟,咱们在同一条船上了。” 顾轻舟就沉沉叹了口气。 霍拢静太过于固执,顾轻舟又不能拿枪对准她。论起身手,顾轻舟和船上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敌霍拢静和她的教头。 顾轻舟根本没办法直接把霍拢静扔下海里。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五哥怎么办?”顾轻舟道。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司行霈怎么办?”霍拢静反问她。 这句话,把顾轻舟所有的劝说都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船一直往岳城的方向而去。 约莫走了两个多小时,顾轻舟一直拿着望远镜看,此刻她终于收起了望远镜。 她下了船舱。 船舱里只有两个人在掌舵,顾轻舟对他们道:“你们先潜入海里,往回游,船交给我们。” 又问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二宝,“你现在能驾驶船吗?” 二宝摇摇头。 他根本没学会。 船员道:“太太,开船很容易,只要不遇到了风浪即可。” 故而,接下来掌舵就交给了二宝。 二宝虽然不会,却知道不乱弄,船还是能前行半小时。 船员离开之后,顾轻舟再次对霍拢静和教头说话,希望他们可以离开。 霍拢静依旧拒绝她。 约莫过了五分钟,顾轻舟终于看到了一艘偌大的军舰。 这是岳城海军的军舰。 军舰的甲板上站满了海军,顾轻舟下了船舱,让二宝将船只停下。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董晋轩。 除了董晋轩,顾轻舟竟然很意外的看到了贺明轩,也就是岳城的新任市长,他的儿子贺晨景死在司行霈手里。 “原来,董晋轩已经跟政界勾结了。”顾轻舟微笑。 远远的,那边的望远镜对准了她。 董晋轩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顾轻舟。 顾轻舟站立着。 等大炮对准了这边时,她急忙逃到了船舱里。 董晋轩没有喊话。 他在码头有点生意,借助一家水果仓库走私,这件事顾轻舟知道,她从未借题发挥,因为码头的势力鱼龙混杂,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要动手。 她想递个信给董晋轩,故意装作买水果。 董晋轩的管事认出了顾轻舟。 于是,董晋轩一直派人跟着,张太太为顾轻舟定下的邮轮上,也有董晋轩的探子和杀手。 顾轻舟下了船,此事董晋轩只怕很快就会听闻,而霍拢静跟过来,更早暴露了顾轻舟。 董晋轩的军舰,就在海上等着顾轻舟。 他瞄准了顾轻舟。 没有二话,董晋轩直接开炮了,不给任何机会。 然而,让董晋轩也没想到的是,在大炮落定的那个瞬间,这条船轰然而炸。 他只是想击沉船。 不成想,这条船在瞬间爆炸了。船上好像装了烟火,故而漫天的烟花,一瞬间爆发起来。 整个海面似一场巨大的彩色烟雾,别说附近了,就是隔得那么远的军舰,一瞬间也看不清海面的景象。 “哪里来的烟火?”董晋轩还想派人下去搜顾轻舟的尸骨,哪怕她死了,也要将她剥皮拆骨。 可现在这烟火腾腾,会惊动所有人,包括远处的岸上,大家都会谈论这件事。 董晋轩想要悄无声息击沉这条船,杀了船上所有的人,估计是办不到了。 “这可闹大了!”贺明轩立马道,“董元帅,你看看这烟雾。” 满船的烟花炮竹,升腾得很高,可是动静又很大,好似里面还掺杂了炸药。 这个瞬间,除了烟雾之外,还有极大的海浪。 海浪翻滚着,整个海面都无法平静。 再过一个小时的海程,就是岳城了。这样大的动静,岳城的灯塔不可能不知道。 “上当了,董元帅,咱们上当了!”贺明轩脑子极快,他觉得董晋轩帮了顾轻舟一个大忙。 “什么上当,这么大的炸药,她难道还能活吗?”董晋轩面目狰狞,“只要她死,我只要她死!” 说罢,他让人赶紧放下小艇,去方才那边搜。 可是,爆炸太大,那条船原本的位置早已炸没了,现在都不知道顾轻舟他们落在哪里。 下属们面面相觑,很是为难。 “她既然提前做了安排,想要你帮她弄出动静,她未必就死了。”贺明轩忧心忡忡,眼底全是震惊和害怕,“董元帅,咱们可怎么办?” “住口,你少在这里唱丧歌!”董晋轩骂道。 那些烟火,因为太多了,足足炸了十分钟才停歇,海面上掀起了巨浪,整个天空都是烟花和炸药的黑雾。 附近的渔民,甚至远处的海岸灯塔,都知道这边出事了。 “元帅,那边还没有炸完,咱们贸然靠近的话……”下属不太敢去。 而远处的巡逻船,已经赶了过来。 董晋轩只得先离开:“别搜了。炸成这样,她肯定成了肉泥,什么也搜不到了!” 于是,军舰返程了。 董晋轩带着他的不甘心,回到了岳城。 第723章 内心深处的爱恋 霍拢静觉得很疼。 疼痛、窒息、黑暗,让她仿佛回到了最黑暗的那段日子。 那是她无法忍受的,她绝不回头。 她拼了命的挣扎。 她越是挣扎,肺里的空气越是少了,她浑身都要炸裂了般。她身体里的血液,好似都有了自己的主张,想要冲破她而逃亡。 有什么柔软贴上了她的唇。 这点柔软,就似微弱的缝隙,让她找到了一点解脱,她贪婪的汲取,拼命的搂紧。 然而,她还是没有得到解脱,四周的压力越发大了,几乎想要把她揉碎,而她身体里的血又想外出。 霍拢静在这种极致的痛苦里,慢慢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她躺在一处破旧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浓郁的汗味,和海水的腥味。 她头上裹了很重的白布。 稍微一动,头上剧烈疼痛,牵动着她的面颊也痛。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 她脑海中有些东西在翻腾,可她不明白那是什么。 她只感觉疼,除了疼就是饿。 破旧的帘布一掀,带动起一阵暖暖的晚霞进来,霍拢静用力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也不喜欢太亮的光线。 “喝药。”来人特别的高大,一张曲线坚毅的脸庞,额头有一条很长的伤疤,好像曾经被人将脑子割开了似的。 他将一个药碗递给了霍拢静。 “弄不到西药,你今天也不能动,先喝点中药,我们再想办法回去。”男人说。 霍拢静不接。 她看着这个男人。他长得那么高,甚至很凶,应该是凶神恶煞的,可她一点也不害怕他。 她从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熟悉极了。 好似他们很亲近。 “你是谁?”霍拢静问他。 男人一怔。 旋即,霍拢静自己也愣住。她好似很努力想要抓住什么,然后很多的东西在她眼前飞,她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徒劳无功,怔怔的反问自己:“我是谁?” 男人又一愣。 他看着她,她亦回望他。从她眼里,他看到了依赖,以及信任。 长久藏在她眼中的恐惧,终于不见了。 男人脸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愕,以及莫名其妙的喜悦。 他犹豫了下。 男人道:“我是你丈夫,你叫阿静,是我的妻子。” 他轻轻走过去,试探着搂她的肩膀。 霍拢静任由他抱着,似乎恍然:“我也觉得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记得你。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你……” 除此之外,她谁也不记得了。 “这是我们的家吗?”霍拢静又看了看四周,破房子里家徒四壁。 男人道:“不,这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是南洋生意人,这次是进货时遇到了劫匪,船翻了。我们要回南洋去的,你能走吗?” “当然。”霍拢静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记不住你的名字了。”霍拢静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是,以后慢慢养。”男人道,“你好的时候,也常记不住我的名字。我叫江临。” “江临?”霍拢静慢慢咀嚼这个名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坏了,我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不是。”男人道,“你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霍拢静点点头。 男人亲自端了药碗,喂她喝下去。 药汁很苦,霍拢静痛苦蹙眉。然而牵动了脸上的表情,头上传来阵阵的剧痛。 她喘息沉重。 江临抱住了她的头:“别多想了。你要记住,你是江太太就行。其他的,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霍拢静颔首。 她问江临,她到底是谁,娘家姓什么。 江临告诉她:“你娘家姓霍。你母亲曾经是舞女,跟你父亲在欢场结识了。后来,你父亲迷途知返,回到了家中,你母亲单独生下了你。 没过几年,你母亲去世了,所以你被卖到了北方的戏班。我也是和你一样的,后来我们逃离了,在你哥哥的帮助之下,去了新加坡做生意。去年才去的,这是第二次回来进货。” “我有哥哥?”霍拢静问。 江临点点头。 “我有孩子吗?” 江临摇摇头。 霍拢静问了很多。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并未惊慌失措,因为她丈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知道对方没有撒谎,因为她从内心深处,亦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安全感。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一定是很相爱的夫妻,长久的相处,才有这种默契。 既然丈夫在身边,霍拢静对自己不记得的事,也就不深究了。 她很多事是知道的,却又很模糊。她只是暂时的糊涂,总能想起来的。 “你的脸上,还有你的手上,全是伤。”霍拢静心疼道。 江临把手上的伤给她看:“这是为了救你而活生生被人刮去了肉,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霍拢静大惊失色,同时头疼欲裂:“怎么回事?” 江临握住了她的手:“以后再想,都过去了。” 他犹豫着,试探着,想要轻轻吻下她的唇。 然而,他似乎怕碰上了她。 霍拢静见自己丈夫这般小心翼翼的,于心不忍,捧住了他的脸,亲吻了他。 他则用力搂紧了她:“阿静!” “阿静,我们回家吧,就只有我们俩。”他道,声音低沉了下去。 “好。”霍拢静道。 翌日清晨,有一艘渔船出海,霍拢静跟着她丈夫,离开了渔村。 他们上了渔船,后来又去了另一处的码头,换了邮轮。 一路往新加坡去,霍拢静的脑袋伤口很长时间没有痊愈。 因为脑子受伤了,她像个婴儿似的,能知道的事很少,记住的更少。 只要江临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她成天养病,很少思考。 至于剩下的,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她想等自己好了之后,再慢慢想起来。 “我哥哥,他是什么样子的人?”霍拢静偶然也问。 江临道:“他是个很好的生意人。等我们下次安顿好了,再去见他。” “好。”霍拢静乖巧,把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很高大。 霍拢静对他非常的肯定,因为她内心深处,的确有他的痕迹。 每次想到他,她心中能沁出甜蜜来。她知道感情是不会欺骗她的,她的丈夫就是眼前的人。 他很强壮,也不苟言笑,可是对她极其温柔。 “我要回家了。”霍拢静想,“我心里总想着回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724章 巨浪 司慕的棺木,放入深邃潮湿的墓穴里时,司夫人失声痛哭。 她用力趴在棺木上,想要她的儿子再次睁开眼。 所有人都动容。 司督军见惯了生死,此刻亦是神色惨白,眼泪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毫无顾忌的滑落。 众人更是心下戚戚然。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大概是人世间最凄惨的事了吧? “拉开夫人。”司督军任由老泪纵横,嘶哑着声音对副官道。 副官道是。 “夫人,别错过了时辰,让少帅下辈子无法投胎到好人家。”副官道。 这句话,让司夫人松了手。 司慕这边阖上了坟窝,司芳菲的棺木才放下去。 一子一女,都不过二十来岁的花容岁月,全部都要埋葬于此,从此便是一堆白骨,世间再无他们的痕迹了。 “芳菲,下辈子别再做阿爸的女儿了。”司督军面对这边的坟墓时,更加悲切。 众人都跟着湿了眼眶。 有些是做戏,绝大多数人则是被这份悲切的气氛感染,情难自禁。 司行霈站在司督军旁边,看着老父亲泪流满面的样子,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也沁入了一些柔软。 他没有当众落泪,悲伤却是浓郁的,似那沉甸甸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随时要下一场大的暴雨。 葬礼结束,送葬的亲戚朋友们各自回家,司行霈也跟着司督军到了督军府里。 父子俩在书房独坐。 “把轻舟送走吧。”司督军对司行霈道,“暂时和她离婚,将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再过几年,就随便你们胡闹了。” 司行霈知道,司夫人已经到处攻讦顾轻舟了。 司督军的意思是,不想司行霈和顾轻舟反击司夫人。 若是不反击,顾轻舟以后在平城也是受人唾弃。 司夫人对抓到的凶手不满意,她不相信她儿子死得这么悄无声息,于是她把怨气都洒在顾轻舟和司行霈身上。 顾轻舟和司行霈谋杀司慕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经过一段时间的渲染,会就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这也是司夫人即将要做的事。 “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司行霈拒绝了,“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您放心,她怎么诬陷我们,我们都不会让她难堪,就是琼枝,我也会让她三分。” 他不反抗。 司夫人和司琼枝的攻击,世间的流言蜚语,他要和顾轻舟一起承担。 逃避不是他司行霈的作风。 以死亡做局,活着的人根本没办法去斗。 司慕已经死了,他和他母亲能获得无数的同情,这是活着的人得不到的。 “轻舟不是睚眦必报。”司行霈又道,“她懂得轻重。” “假如她懂得,那天她就不会打夫人了。”司督军道。 司夫人去厮打顾轻舟,顾轻舟还手了,丝毫没有退步。 对顾轻舟而言,她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司督军不想顾轻舟声名狼藉,更不想顾轻舟害死他夫人。 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剩下的总需要有人忍气吞声,可偏偏司夫人和顾轻舟都不是那能忍耐的人。 “既然您说了,我们以大局为重就是了。”司行霈道,“此事,不必再谈了。” 司督军亦不想谈。 他太过于疲倦了。 这几天,他经历过一次吐血,鬓角的白发更多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就连生气,也没什么力气了。 他提出让司行霈和顾轻舟离婚,何尝不是想保护顾轻舟? 司督军真的老了。 心态的苍老是瞬间的。 身为老者,家人就变得格外有意义。别说自己的血肉,就是顾轻舟,也让司督军牵挂着。 他希望顾轻舟能保存实力。 既然已经做了一回假,再做一回又有何妨? 只要保住了命。 “是我领轻舟进入这个家庭的,不应该让她半途而废。”司督军心想。 他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副官进来禀告,说有重要军务。 “海上发生了大爆炸,沿海就引发了巨浪,目前还不知情况。”副官道。 “大爆炸?” “是。”副官说,“灯塔的哨岗说,动静很大,绝非小船,可能是军舰炸了。” “什么?”司督军猛然站了起来。 一条军舰所费不赀,也是岳城海域的重要防卫。 谁有能耐炸了军舰? 同时,司行霈的副官也急匆匆进来,几乎是前后脚。 他们是从上海开汽车回来的。 这是跟随顾轻舟去了上海的副官。 司行霈看到这里,就知道自己预想的事,可能会发生。 “师座,太太不见了。”副官道,“太太将我们甩开,乘坐小船先离开了码头,不知去向。” 司行霈一直担心顾轻舟做傻事。 顾轻舟说过:“保皇党始终都会是南北统一的毒瘤。既然蔡长亭和阿蘅邀请我,我可以打入内部。” 她还说:“这是个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难说了。况且,保皇党已经在跟日本人勾结,需得早日瓦解他们。” 她想要孤身涉险。 而司行霈,也做了准备。 他不同意她的冒险,却没办法阻止她。 “爆炸……”司行霈立马想到了什么。 他疾步出了门,自己开车去了海边。 他要亲自查看。 四个小时之后,别说司行霈,就是整个南边,都知道董晋轩在海上炸死了司家的少夫人顾轻舟。 消息在膨胀,在变味。 “司家的二少夫人顾轻舟,居然勾搭了大少帅,真是臭不要脸!” “这种女人,真真该死!若是退回五十年,这般弄得人家兄弟阋墙的女人,就应该活活打死!” “你听说了吗,平城在爆发学生运动,他们要求顾轻舟杀人偿命,也谴责她弄虚作假!” “她杀了谁?” “司家的二少帅和二小姐啊。” “这是杀人灭口吧?” 这些消息,都是司夫人想要的,她叫人收买了报纸和说书的人,大肆宣扬。 平城那边,也听到了风声。 别说平城,就是南京、上海,一时间都在谈论这桩丑闻。 而平城的学生,的确想要组织学生运动,去司行霈的官邸抗议此事,希望顾轻舟能认罪伏诛! “尊重法律!”这是学生运动的口号。 当天,的确是有学生开始组织了。 然而,大规模的风暴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就传来了顾轻舟的死讯。 她逃跑的小船被董晋轩给炸了,爆炸轰动,甚至引发了巨浪。 第725章 风向变了 司夫人投入了毁灭顾轻舟的计划里。 若是不这么做,她会痛苦得想要自尽。 司慕死了,再也活不过来,司夫人的人生似乎没什么盼头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顾轻舟死磕。 “请人拍一部电影,请几个学生写话本,把她的事全部编进去。别说她了,就是她的儿孙,都要世世代代承受这样的耻辱。就像潘金莲那样,让她遗臭万年!”司夫人道。 她已然是疯了。 她自己编好了证据。 为了抹黑顾轻舟,她甚至捏造了顾轻舟中途偷偷堕胎却装作流产的病历,只为了证明顾轻舟和司行霈早已有了首尾。 这些事,也会让司慕彻彻底底成了受害者。 “还要编造其他的人。”司夫人道,“她跟颜家走得那么近,把颜新侬和颜家的儿子、女婿也给我写进去。” 总之,她极尽所能羞辱顾轻舟。 就在这个时候,司琼枝进来告诉司夫人:“姆妈,您快看看。” 她把报纸递到了司夫人跟前。 司夫人就看到,报纸上说董晋轩在海上已经炸死了顾轻舟。 死了的,不仅仅是顾轻舟,还有霍钺的妹妹霍拢静。 “不可能,这个贱人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死了!”司夫人用力摔了报纸,她才不相信这个鬼话。 她的报复还没有开始。 顾轻舟的罪孽,根本没有还清,她凭什么死了? 她不可能死。 “也许,她是逃了。”司夫人面目狰狞,“我不相信!” 司琼枝就哭了。 “姆妈,这是真的!司行霈抓住了董晋轩和贺明轩。他对他们动了重刑,贺明轩承受不住,他先交代了。”司琼枝哭道。 对司琼枝而言,这是最绝望的。 顾轻舟这个时候死了,哪怕她真的罪恶昭彰,外人对她的恨意也不会那么强烈,毕竟死者为尊。 顾轻舟也死了,假如司行霈倒打一耙,说司夫人是为了报复,双方舆论战,也许司夫人和司琼枝就会成为杀害顾轻舟的凶手,就像她们诬陷顾轻舟杀了司慕那样。 看客们图个热闹,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哪里会在乎? 司家剩下的人,都会没有好下场的。 “她没有死,她肯定是逃了!”司夫人尖声叫嚷起来,“她知道我们饶不了她,所以她跑了!” 这一跑,把司夫人报复的这条路给堵死了。 只要不爆发大规模的舆论风暴,顾轻舟的名声就毁不了。 路人最是健忘,只要顾轻舟没有真正犯众怒,等她将来再出现,做点利国利民的好处,人们依旧推崇她、尊敬她! “这个女人,她实在太阴险,太狡诈了!”司夫人道。 司琼枝也觉得。 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死遁,而且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也只有顾轻舟了。 死在顾轻舟手里,都没办法还击。 “阿哥不应该娶她的。”司琼枝哭道,“姆妈,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是恶魔!” 司夫人道:“我们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要她尝到苦果。” 放下了文件,司夫人亲自出门,去了趟岳城,想要看看牢里的董晋轩和贺明轩。 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岳城的百姓,都相信顾轻舟死了。 “董元帅都交代了。他家破人亡,想要找少夫人偿命,故而他一路跟踪她,确定是她无疑,才动手的。” “真的死了!那么大的爆炸,你瞧瞧那海啸,都快要酿成灾祸了。听说,那条船炸得木板都不剩,不可能还有生还者。” “顾轻舟当初跟司家离婚,司督军可是亲自发了报纸,还给了她赡养费,说明那时候是和平离婚的呀,她没犯错的。” “对啊,既然是和平离婚,而且她又高嫁了,为何要毁了自己的生活,杀了前夫和小姑子呢?” “这件事蹊跷得很,我要是顾轻舟,我是不会杀人的。看看,她现在连命都没了,也是可怜。” “旁的不说,她对我们岳城却是有过贡献的。可你再瞧瞧司家其他的女人,除了舞会和享乐,还做过什么呢?” 于是,岳城舆论的风向,随着顾轻舟去世的消息落定,迅速转了。 顾轻舟和司慕离婚时,司家给过赡养费,一看就是司慕抛弃了顾轻舟的,而不是顾轻舟犯错。 所以,再说顾轻舟十恶不赦,绝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 顾轻舟若是活着,别人嫉妒她,也许会说三道四,可是她已经死了。她跟司慕、司芳菲一样,都是死者为尊,屎盆子想要扣在她身上,就太难了些。 “贺市长没必要撒谎。他自己都交代了,说董元帅一直跟踪顾轻舟的,没有错,就是顾轻舟。” “若不是顾轻舟,谁有能耐值得董元帅和贺市长亲自动手呢?” “对,海上的爆炸,就是军舰炸的。” “那必然是顾轻舟无疑了。她真可怜,得罪了人。” “也不能说她可怜。” 谈资只关于顾轻舟和东家的矛盾,却再也不提司慕。 司慕的死,似乎没人相信跟顾轻舟有关了。 而顾轻舟的死,才是他们感兴趣的。 平城那边的风向,跟岳城这边差不多,只知道新任的师座太太去世了。杀她的人,也许就是杀了司家二少爷和二小姐的人吧。 “就算她杀了司家的少爷和小姐,现在她也罪有应得了,何必再说什么呢?”哪怕是再坚持顾轻舟杀了司慕的人,都会被人如此劝导。 顾轻舟杀了司慕,能怎么办?她都死了。 她更惨,尸骨无存。 平城的学生们,原本打算游行反对顾轻舟的,如今却纷纷去了海边,给顾轻舟献花。 舆论就是这样,很多人随大流,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风往哪里吹,他们就往哪里走,所谓正义和公平,很多时候都是可以被操控的。 正在平城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司行霈已经到了长江边上。 自从事发已经三天了,司行霈自以为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还是没有找到顾轻舟。 若不是他也没找到蔡长亭和阿蘅,他几乎都以为顾轻舟真的死了。 悄无声息的顾轻舟,如何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第726章 少帅你老婆真跑了 江边的风浪很大。 潮湿的风,直直往身上灌,掀起了司行霈的风氅。 他看着浪一下下拍打岸边的岩石。 亲信的副官和参谋走过来,对他道:“师座,要不要直接派人去太原守着,把太太接回来?” “她不会回来的。到了太原,派人去了也没用。”司行霈道。 一旦她去了太原,就跟保皇党的势力接上了,哪怕把她接回来,保皇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还会让人怀疑顾轻舟的动机。 一旦她去了太原,司行霈就要装作不知道,否则她得不到信任,就站不稳脚跟,宛如傀儡,她的日子更难过。 司行霈这几天若是无法阻拦她,剩下的日子就要装作不知道她的去向。 司行霈简直要抓狂。 “我们到底漏了哪条线?”司行霈问。 他派人在上海搜查,在岳城搜查,怕灯下黑,让顾轻舟躲在了最危险的地方;同时,最重要的几条线路,他也派了重兵把手。 可完全没了顾轻舟的踪迹。 不仅她的踪迹全无,就是蔡长亭和阿蘅,也没了去向。 司行霈想过,也许他们会往反方向走,故而他也派人往南边去查找。 还是没有。 顾轻舟就好似凭空消失了。 司行霈也想不到,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师座,是过长江还是回去?”参谋又问他。 司行霈深吸几口气。 三天了,这会儿顾轻舟只怕早已跑远了。 木已成舟,只能等太原府的消息,甚至只能等她完成她的计划。 司行霈能做的,就是派人暗中保护她,给她支持,而不是大张旗鼓去毁了她的伪装。 “回去吧。”司行霈道。 他裹挟了满身的寒意和湿意,心中已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坐在车子上,司行霈在想着心思。 他此刻最想的,不是赶紧把顾轻舟接回来,而是要最快确定她安全无虞。 他已经不求她回到他身边了,只求她没有在那场爆炸中出事。 再精明的人,都会有失手的时候。 司行霈不应该怀疑顾轻舟的。 顾轻舟既然做了这个计划,借助董晋轩的手,为她的死遁提供了有力证据,让人无法再质疑,她就应该做了万全的安排。 可是,司行霈仍是不放心。 “霍拢静到底去了哪里?”这是司行霈所担忧的。 这几天,霍钺也在找霍拢静。 颜新侬也派人在找,既找顾轻舟也找霍拢静的。 三方势力之下,既没有顾轻舟,也没有霍拢静,这件事就让司行霈嗅出了诡异。 霍拢静没必要躲藏,她为什么不出来?若是她不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出事了? 一旦霍拢静有事,难保顾轻舟就是安全的。 “师座,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学生们自己散了,还去海边祭拜了太太。”参谋告诉司行霈。 参谋觉得,顾轻舟面临的,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羞辱。 此事,不仅仅是顾轻舟的,还会给司行霈抹黑。 他们也担心,如何为顾轻舟辩白。 可现在,随着顾轻舟的死遁,那场极大的风暴在萌芽中就被扼杀了,司夫人再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退一万步说,真的是顾轻舟杀了司慕又能如何,她已经偿命了啊! 路人不会关心司夫人的哀痛,他们只想要客观的公平。 顾轻舟也死了,他们得到了公平的安慰,就会散去,都懒得围观了。 “咱们应该回去,给太太下葬。”参谋道。 说完这句话,参谋小心翼翼,生怕司行霈大怒。 司行霈应该是绝不想给顾轻舟办葬礼的。 不成想,司行霈却道:“你们安排吧,葬礼要隆重些,让大家都知道我太太去世了。” 参谋诧异看着他。 是不是伤心过头了? “师座……”司行霈答应得这么快,参谋反而惴惴不安,“师座,您是不是……” 太太还没有找到,万一太太真的死了,那师座这条命还要吗? 现在办葬礼,可以给舆论一个交代,可参谋也害怕诅咒了太太,他还以为要费尽口舌,才能说服司行霈以大局为重。 不成想,司行霈轻松就答应了。 “不是。”司行霈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并没有失心疯。 他对参谋道:“两条命案,蛛丝马迹都会迁到太太身上,她此前唯一能保住平城不受影响的,就是她的去世。 这场安排,太太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现在还不知流落何方。及早给她安排葬礼,安稳人心,这才是她最想要的。” 参谋叹了口气。 他也觉得,太太是巾帼英雄,魄力非常人能及。 “……我一直不想娶什么新加坡华侨。”司行霈突然又道。 参谋愕然。 不想娶?不是说当命一样吗? “我只想娶顾轻舟!”司行霈道,“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好,让她去找,她找到了,还是会回来嫁给我的!” 参谋觉得这人受了刺激,神神叨叨的。 同时,参谋也担心,希望太太真没事。万一有事,师座就要从神神叨叨,变成神经病了。 “也许,我过段日子就会去找她。”司行霈眯起眼睛,“正好有件事要办了。” “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参谋问。 司行霈颔首。 与此同时,司行霈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顾轻舟可以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他明明做了那么周密的安排,她却走了。 司行霈之前一直没想通,因为他太过于焦虑,也很着急,想要赶紧找到她。 通过参谋的一席话,司行霈就明白他身边的人是怎么想的,更加明白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当旁人的想法和他不同时,这件事就会完全不同。 司行霈微笑了下。 他此刻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肯定没有受伤。”司行霈自喃。 三天不曾阖眼的他,将帽子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对开车的副官道:“回趟岳城,我要去见一个人。”后来,他进入了梦乡,还梦到了顾轻舟对着他微笑。 到了岳城之后,司行霈让副官下车,他亲自开车,去了他想要去的地方。 第727章 帮凶 司行霈把车子开到了霍公馆门口。 他径直到了霍钺的书房。 “司少帅,老爷他今天不回来……”锡九在旁边恭敬道。 司行霈将沾满泥土的靴子,搭在霍钺的书桌上,抽出了他放在抽屉里的雪茄,慢悠悠点上。 一丛暖橘色的光之后,青烟袅袅,司行霈的眉眼隐匿在轻雾之后,有种异样的安静。 安静得不同寻常。 这不太像匪气野蛮的司少帅! “没事,我等着。”司行霈道。 他脚下是一本摊开的书。大概是孤本,每一页都夹了白绢。司行霈的脚落下去,泥土顿时落在绢布上。 锡九直直抽气。 司行霈也察觉到了,道:“你家老爷还这么喜欢附庸风雅?” 锡九尴尬而笑。 霍钺跟文学界的大师聊天,谈论起古籍都能如数家珍,这件事没少被司行霈笑话,说霍钺是假慈悲。 下人给霍钺打了电话,霍钺专程回来。 霍钺进门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倒像是客人,也默默抽起了烟。 他不看司行霈。 司行霈却盯着他。 霍钺吸了两口烟,才有心思应付司行霈,正想着如何搪塞他时,听到司行霈这样问:“她怎样?” 司行霈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想明白顾轻舟是怎么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是霍钺。 霍钺借口找霍拢静,单独开辟了一条线,司行霈没有防备他时,他把顾轻舟送走了。 没有他的帮忙,顾轻舟很难从司行霈的手下溜走。 “……那么大的爆炸,她可有受伤?”司行霈又问,语气前所未有的柔软,一点也不生气。 霍钺却听得毛骨悚然。 “没有。”霍钺不跟明白人打哈哈,他如实相告。 “轻舟没有受伤,倒是她的小师弟被炸药袭扰,眼睛看不见了,她正在为他治疗。”霍钺道。 司行霈沉默抽出了另一只雪茄。 他划火柴的动作很慢,慢腾腾将烟点燃。 用力吸了一口,好似能耗尽他所有的力气时,再慢慢推送出来。 他神色安静。 依旧是那么安静。 司行霈没有问霍钺为什么送走顾轻舟,也没有找霍钺拼命。 他一副认命的样子。 沉默约五六分钟,霍钺叹了口气,他先开口了:“你怀疑过轻舟,是不是?” 司行霈没有抬眸,眼皮都未动一下。 “你妹妹去世的时候,你可有怀疑过?”霍钺问他。 司行霈道:“有。” “轻舟对此很伤心。当然,哪怕很伤心,她也没有想过伤害你。你很清楚,司慕死了之后,轻舟会面临什么,她只能走。”霍钺道。 都说两个人一起面对是最好的,可当问题走到了困境,先转个弯,岂不是更好? 难道非要两个人一起困死当地吗? 顾轻舟不想平城动荡,不想司行霈的声名受损,不想和司夫人交恶更深,最后无法挽回。 她只能退一步。 退是懦弱的,屈辱的,顾轻舟也认了,她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不走,司夫人和司琼枝饶不了她,舆论也不会放过她。她跟我说,她可以承担,但是怕牵扯你。 轻舟说,你将来要做大事业。你可以犯错,但是大的立场不能有污点,否则如何服众?只有她走了,从根本上消除舆论,才能保住你的名声。 轻舟还说,她一点也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想为你消除隐患。她说,你明白她的,这个世上只有你懂她。”霍钺继续道。 说到这里,霍钺眼底的情绪很复杂。他明明应该说点什么的,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司行霈的唇角,则有了点笑意。 他的心情,似乎有明媚的光芒冲过层层叠叠的阴霾,投进他的心田。 轻舟永远是最懂得他的人。 “我会如她所愿,给司太太下葬。”司行霈道,“多谢你帮助她,让她走得更顺利些。” “不用谢,轻舟是我的恩人,你也知道我霍钺滴水之恩涌泉报。”霍钺道。 司行霈笑了笑。 虽然霍钺否认了,司行霈坚持以为,霍钺是把他当兄弟,才会帮顾轻舟的。 亦或者说,霍钺对他们夫妻都不错。 “你妹妹找到了吗?”司行霈问。 霍钺摇摇头:“还没有……” 提到这里,霍钺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已经三天了,再没有阿静的踪迹,她就是凶多吉少。 根据颜一源的说法,轻舟是安排他们先走的,是阿静察觉到了不对劲,追了过去。 这就意味着,顾轻舟事先没把阿静的安危考虑在内。 临时做的安排,到底会如何,霍钺也不知道。 “你妹子身手敏捷,身边还有保皇党的第一等教头,不管是情报还是武艺枪法,都是一绝。轻舟和那个小傻子都没事,你妹子肯定也没事。”司行霈道。 霍钺眉头紧蹙:“但愿没事吧。阿静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真正改变她的,是颜家的人,以及轻舟。我真怕她有个闪失……” “我会派人帮你一起找。”司行霈道,“既然轻舟已经离开了,我会把找轻舟的情报人员转移回来,替你找你妹子。” 霍钺道谢。 同时,霍钺又说:“颜家也在找。” 颜一源这几天急疯了。 从小就不知愁苦为何物的颜一源,这几天不吃不喝,跟着他父亲颜新侬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处找霍拢静。 霍钺还记得,颜一源那么柔软怕死,却在板凳掉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将霍拢静死死护住。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最适合霍拢静的,只有不谙世事的颜一源。 霍钺觉得颜一源一夜之间沉默了很多,那单纯的眼睛,全是哀伤和心事,好像瞬间长大了。 “找到了,我想尽快给他们完婚,别等了。”霍钺眉头蹙得更紧,“阿静应该过上好日子的。” 司行霈没什么可说的,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 从霍公馆离开,司行霈去祭拜了祖母,然后回平城去了。 从岳城回平城是很长的一段路,司行霈这次没有飞机,乘坐汽车到了他自己的官邸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进了房间。 新房的陈设都没有动,就连桌上的龙凤蜡烛,蜡油都还没有刮去。 他想起顾轻舟临行前那一晚,主动向他示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夫妻生活,前后不到两天,就天翻地覆了。 他轻轻抚摸着枕头。 枕侧有一根长长的青丝,枕间还有玫瑰淡淡的清香,司行霈将脸贴在枕头上,心中无限的寂寞:“轻舟。” 第728章 螳螂捕蝉 司行霈要给他的新婚妻子办葬礼。 朱嫂惊呆了。 她这辈子见识过荒唐,却从未见识过这等荒唐。 “太太是不会死的!”朱嫂声音哽咽,“少帅,你再找找她啊。” 司行霈道:“不用再找了,已经找不到了。” 他不顾朱嫂的阻拦,给新婚的司太太立了衣冠冢。 墓碑上写着:司颜氏。 埋在这里的,是顾轻舟曾经的一个假身份。 这是顾轻舟想要的。 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差点被炸弹炸碎,换来她想要的和平,司行霈会为她做到。 他的太太,从来不会拘泥于个人小节,她心中装着天下。 朱嫂还在哭:“那你还找不找顾小姐了?” 她非常舍不得。 司行霈道:“会找的。回头,我要再去找她。” 朱嫂大喜:“那你快去啊。” 司行霈道:“已经派人去了。” 他笑着对朱嫂道,“您别哭了。她结过一次婚又离婚了,就不许我结婚又丧妻吗?” 朱嫂气得跺脚,脸上的泪痕不断:“哎呀,你又说丧气话!万一找不到太太,可怎么办啊?” 司行霈笑了下。 朱嫂就发现,他的心情好似没有前几天那么糟糕。 这点笑容,稍纵即逝。 司行霈还是会想到司芳菲,想到司慕。 “轻舟,你等着我。等我查到了芳菲和阿慕的死因,我就去太原陪你。陪你一起处理掉和平的隐患,然后我们再回家。”司行霈抚摸着墓碑,自言自语道。 他也不需要天天住在平城。 平城这片江山,他用半年的时间稳定了。 司行霈现在要等的,是铁路。 等铁路一通,一切都上了正轨,他出去三五个月也不会妨碍他的大计。 若事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那么他到死也只是小小的地方军阀了。 司行霈能知人善用,他的下属里,能力出众的不在少数。 他现在不能离开,因为司夫人那边的舆论势头可能会死灰复燃,他还不知道到底谁杀了芳菲,铁路还没有修好,他的好兄弟程艋还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司行霈又想起一个人来。 程艋的妹妹程渝在平城住了不少的日子,司行霈也许可以见见她。 想着,司行霈叫人去请程渝。 程渝对司行霈丧妻的事也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喝酒吗?”司行霈坐在沙发里,表情冷峻。 程渝心底,倏然就明白了什么。 她道:“好,我陪你喝酒。” 她亲自起身,给司行霈拿了一瓶白兰地过来。 倒了酒,她轻轻跟司行霈碰杯。 司行霈酒量不错,酒品也很好。他不说话,只是闷头的喝。 程渝喝了一杯,司行霈已经把剩下一瓶喝完了。 “还要不要?”程渝问他,同时心惊,为什么这个人一点醉意也没有? 看他的眼睛,似乎非常清明。 “我还有一瓶珍藏的威士忌,我去拿来。”司行霈道。 他说话也清晰无比。 只是,他站起身的时候,差点跄踉,泄露了他的秘密。 他已经喝多了。 他去拿酒,尽可能的脚步稳健。看得出他很努力,结果还是滑了两步。 坐下之后,他只顾给自己倒,丝毫不理会程渝。 这瓶酒喝完,司行霈就彻底不行了。 他口中念叨着:“轻舟……” 程渝就明白,是顾轻舟,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去世了的那位。 程渝知晓司行霈的忌讳。 自从他认识了顾轻舟,司行霈就洁身自好。 故而,程渝坐到了他身边。 司行霈却没有推开她,让程渝很清楚的知道,他真的喝醉了。 程渝觉得机会难得,立马拿出一只怀表,对着司行霈的眼睛晃动。 “阿霈,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可惜我结婚了,你痛苦吗?”程渝的声音,宛如空谷的幽灵,飘逸而绵柔。 司行霈点点头。 “阿霈,现在我还在你身边,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程渝问他。 司行霈看着她。 她手里的怀表却继续移动,于是司行霈的眼睛又跟随着她的怀表而动。 “阿霈,你记得我的样子吗?”程渝再次问,然后拉住了他的手,让她抚摸自己的脸。 她道:“睁大你的眼睛。” 司行霈果然用力睁大了眼睛。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刚才还没有,此刻新出现的,让程渝心中大喜。 “看清楚我了吗?”程渝问他。 司行霈用力点点头。 他没有回答,但是他看清楚了。 “谁是你最爱的女人?”程渝最后问他。 司行霈伸手,指了指她。 程渝的唇角,就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她做了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却没想到最后成功得这般容易。 故而,她凑到了司行霈身边,想要亲吻他的唇。 司行霈却用力抚摸着她的后颈。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然而,她眼前的司行霈,却似乎越来越模糊了。 她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却什么也瞧不见了。 司行霈将这女人直接丢在了地上。 他打了个哈欠,拿起两个酒瓶上楼了,再无之前的踉跄。 程渝翌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客房自己的床上。 她猛然坐起来。 “来人。”她喊了佣人。 佣人进来服侍。 “我……我怎么睡在这里?”她问佣人。 佣人道:“是师座将您抱回来的,您昨晚好像喝多了。” 程渝记得自己没有喝醉。 可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真的没印象了。 仔细回想,她才想起昨晚做了件大事。 她欢喜跳起来。 她要去找司行霈。 到了司行霈那边,副官却告诉她:“师座去了营地。” “我要去营地找他。”程渝高兴道。 果然,她很顺利把正在忙着集训的司行霈给拉了出来,让他开车带着她去喝咖啡。 司行霈特别听话,对她也很好。 唯一不足的,就是程渝想要亲吻他时,被他推开了。 “被人看到不好,我太太刚刚去世。”司行霈道。 程渝心中微乱,生怕自己的催眠失败了,故而问道:“你太太是谁啊?” “一个军火商的女儿。” “那你最近能不能不去祭拜她?”程渝问。 “好啊。”司行霈干脆利落,“你不让我去,我不去就是了。” 第729章 美梦 司行霈的太太头七时,程渝一早就去找他,希望他带着她去骑马。 副官对程渝道:“程小姐,今天是太太的头七。” “你们去烧纸就是了。”程渝顿时不悦。 司行霈神色冷漠,对程渝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不够冷淡,只是对她的话很听从。 “我跟太太家庭是合作的,没什么感情。她都去世了,俗礼就没必要计较,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司行霈道。 司行霈的亲信中,只有少数人知道顾轻舟还活着。 绝大多数的亲信还以为,师座的半条命没了,师座怎么也要发狂。 不成想,师座这样心平气和,如今还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就连他那半条命的头七,他都不去了,令人难以置信。 “师座!” “师座,这是太太的头七啊,您怎么能……” “师座,纸马都准备妥当了,要不您先抽空去看看?” 司行霈的脸更加阴沉了。 “我说了,我今天没空,你们去吧。”司行霈道。 程渝在旁边说:“我们去看电影,可好?” “好。”司行霈道。 不知情的亲信立马就明白:师座的半条命丢了,师座失心疯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敢狠狠逼迫师座,只得远远的。 程渝稳定了司行霈之后,时常想要和司行霈亲热,而司行霈对此一律拒绝。 他表现得不近女色,好似很嫌弃程渝,让程渝没信心;同时,司行霈对他去世的那个太太,更加冷漠,这又让程渝添了信心。 如此就过了两个月。 司行霈一切如常,从来不提他去世的爱人,只跟程渝出双入对。 外头果然没了风声。 司慕的死因,再也没人会把此事跟顾轻舟联系在一起。司夫人说了很多的话,没起到攻讦的效果,反而落下了“疯癫”的名声。 司夫人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已经难成大器了。 司芳菲的死,司行霈至今也没有查出眉目,因为每次查到一个地方,就会卡住。 而那个地方,就是顾轻舟。 每次都只能查到凶手是顾轻舟。 不仅一个方向,而是每个方向。 在司芳菲刚刚去世的那二十四个小时里,司行霈怀疑过顾轻舟。 他那时候想,哪怕真的是她又能如何? 他不介意。 如果轻舟想要杀了他的亲人,自然有她的理由。哪怕她要杀了他,司行霈都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生命。 对于芳菲,他是个冷漠而变态自私的兄长,他疼爱芳菲,却对芳菲的性命不屑一顾。 唯有对顾轻舟,他才是个正常的人。 司芳菲和司慕的死因,暂时搁置。 五月份的时候,铁路修好了,平城最主要的几条交通干道都修缮完毕。 同时,司行霈见到了程艋。 程艋是端阳节到平城的。 当时,是程渝带着司行霈去城外接了他。 “阿霈,这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过他需得藏匿在你府上,他需要你的帮助。”程渝道。 司行霈点点头。 他把程艋和程渝接回了府上。 程艋问他妹妹:“阿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很听你的话?” “这是西洋的催眠术,你不懂。”程渝得意洋洋,“现在,你再也不用担心他搞鬼了,他什么都听我们的。” “妹妹,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得赶紧走,否则以后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程艋道。 程渝却非常舍不得司行霈。 “我得带着他去。”程渝道。 程艋说:“我们需要他的势力,却不需要他亲自护送。” “可是,我想要他啊。”程渝不甘心道,“他现在非常喜欢我,喜欢到连那个顾轻舟都忘记了。” 程艋诧异。 当初在云南的时候,程艋记得司行霈天天穿一件旧毛衣,哪怕是脱下来洗了,也要自己亲自洗,然后坐在树下一整天,等着衣裳晒干。 那样爱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司行霈怎么会忘记了她? “你的这个什么术,真的这样厉害?”程艋诧异道。 程渝道:“你以为呢?” 程艋还是不敢相信。 只不过,程艋现在需要兵力和财力,这样他才能救回自己的母亲,才能劝服他父亲的朋友帮忙,为他们夺回程家。 “我们可以带着阿霈一起去北平。”程渝道。 程艋摇摇头:“不,我们要去太原,现在能帮我们的人,在太原府,而不是在北平。” 程渝不是很理解这话。 只不过,政治和军事,她原本就不懂的。 “我带着他去,能称他是我的未婚夫吗?”程渝问。 程艋道:“这样最好了。有了他的兵力,我们才能站稳脚跟。” 于是,他们兄妹俩合计着,利用司行霈的飞机,去一趟太原府,为他们谋取新的合作关系。 程渝把此事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道:“平城走不开。” “你得陪我去!”程渝大声道,“你敢不去?你是否不爱我了?” 司行霈眉头微蹙。 “你真不爱我了?”程渝追问。

相关推荐: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长夜(H)   呐,老师(肉)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恶女嫁三夫   掌中之物   炼爱(np 骨科)   蛇行天下(H)   大风水地师   永乐町69号(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