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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都显得那么可靠和真实。 她特别擅长蛊惑人心,让人觉得她所言句句属实。 “……真的吗?”王太太听了她的话之后,眼睛里的神色已经下不去了,她的确被司玉藻打动了。 司玉藻又知道她的情况,刻意强调缓和婆媳矛盾和夫妻矛盾等等,正中了王太太的下怀。 说了两个多小时,司玉藻告辞离开。 她的汽车没有走远,停在街尾。 没过十分钟,司玉藻就看到王家的汽车开出去了。 王太太只是换了身衣裳,梳了个头,就迫不及待去了医院。 司玉藻的话,让她深信不疑。 她觉得老太太有救了,也觉得困扰她很多年的家庭矛盾终于能解开了。 司玉藻看着她的汽车走远,沉默良久。 她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见副官宋游已经发动了汽车,她无意识问了句:“咱们是回家还是去医院?” 宋游看着一脸智障的司玉藻:“回家和去医院,是同一条路。” 司玉藻:“……” 她对自己的无脑也很头疼,摆摆手说:“先回家吧,我脑子用完了,我要回去吃点好的补补脑子。” 宋游:“……” 他对自家大小姐打算临时把脑子往胃里灌这种想法,见怪不怪。 司大小姐每天正常的份额就那么一点,一旦用完她就要歇菜了,不是无节制的自恋就是犯蠢。 回到家里睡了一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七点多。 司玉藻吃了晚饭,亲自去医院找卢闻礼,见他在急诊值班,她就坐在旁边问:“怎样,王院长怎么说?” “杜家送了一种新药过来,是最近研发的,王院长说试试这个新药。”卢闻礼道,“我估计没用,会有你出手的机会的。 哪怕有用,王太太也想让你出手。如此一来,医生就是她找来的,她对老太太有功,王院长再偏袒她母亲,就说不过去了。我的办法很好,你放心。”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眼司玉藻,“我说学妹,你都找我聊了半天,你就不能去挂个号吗?好歹让我觉得聊天有价值。” 司玉藻:“难道跟我纯聊天就没价值吗?” 卢闻礼:“有什么价值?我这值班呢,工作时间啊同学。” 司玉藻:“……” 这个世上有两个瞎子,对她的美貌视若不见,一个是张辛眉,一个是卢闻礼。 第1668章 师兄威武 司玉藻接下来的两天,都没办法安静上课,甚至睡眠都浅,她心里总记挂着王家老太太的病。 她其实没自己独立看过重病。 她读过她母亲所有的药方和医案,把它们全部背熟了。 她母亲在姑姑的医院里开设了中医科,除了看病也授课,司玉藻就是学生之一,那时候她才十二岁。 而后的六年,每次有什么病症,母亲在征求病人和家属同意之后,也会让她的学生,包括司玉藻去把脉、问诊。 司玉藻自己也接待过。 但每次危急的病情,都是她母亲最后把关。别说母亲不让,就是母亲同意了,司玉藻也不敢真的对病人生命负责。 她像个没断奶的娃娃。 如今她一个人在上海,身边没了父母也没有同门,如果她想要看病,一切都需要她负责。 上次她同学的血管瘤,是难治的病,可一时三刻要不了命。 老太太的痢疾却不同了。 一则痢疾来势汹汹,病人真有可能就在自己手里没了;二来是老人家,她的体质没有年轻人那么好,药对她也未必就管用。 如果不是王秋生处处和她作对,而她又很想处理好学校那些糟心事,她是绝不会碰到这件事上去的。 她只是个学生,又不是医生,治疗王家老太太不是她的责任,她可以害怕,也有后退的权力。 只是……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司玉藻生出了怯懦,她甚至期待杜家的新药能有成效,治好了老太太,她哪怕失去了这次机会也好。 然而,命运会把每个人推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谁也逃避不了。 当司玉藻暗中为此事焦虑的时候,医院里传来了消息。 王秋生的母亲病情添重,新药让老太太干呕黄水,却止不了下泄。 王太太亲自找到了司玉藻。 “同学,你说过你母亲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对不对?”王太太道,“我相信神医的学生。” 主治医生建议王秋生找中医看看,反正每种办法都试试,而且这位医生也害怕老太太死在他的病床上。 王秋生已经动摇了。 他在打听中医。 不成想,他太太却把司玉藻领了过来。昨天他太太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多小时,就是想请司玉藻看病。 王太太这个人,念叨起来非常有耐心,不达目的不罢休,偏偏王秋生耳根子软,十回有九回听了她的话,这就让王太太觉得絮叨管用,从此越发不可收拾。 “秋生,你想一想母亲,再折腾一遍,她老人家还有多少力气?”王太太道,“你再请个不知根底的中医,再折腾一回……” 她的话说到了这里,留了个尾音。 王秋生就不寒而栗。 王太太又说,司玉藻师出名门,她母亲也是个女人,而且比司玉藻成名更早,说明她家的医术了得,也可能是她家的医术更适合女孩子学。 总之,在王太太口中,司玉藻就是个神医。 “老杜不喜欢她。”王秋生有点犹豫。 王太太就道:“杜老板只是朋友,母亲是你的亲娘,孰轻孰重?” 王秋生就彻底被说动了。 他把自己的母亲从医院接回了家,又派人去请司玉藻。 他母亲出院,医院的人很高兴。 法国院长比其他人更担心病人死在这里,因为王秋生是政府的人,他不愿意和政府的人起罅隙。 而医院里不少的医生,都兼任学堂的教授,他们彼此说妥:“一旦老太太有事,记得通知大家。” 就是说,万一老太太去世了,他们要早早去吊唁。 卢闻礼去了司玉藻的班级,把她叫了出来。 他们俩在不远处的树下说话。 班上的男同学凑在一起,开始嘀咕:“司玉藻怎么跟卢师兄走得那么近?” “他们俩关系好像很不错,卢师兄不会想追求司玉藻吧?” “司玉藻看不上他!” “对啊,卢师兄那个呆子,既没有家世,也没有品貌。” 他们议论卢师兄的时候,徐景然和马璇听到了,就很不乐意。 毕竟卢师兄是司玉藻的好友。 “卢师兄呆是呆了一点,但大高个子一表人才,人也不丑,就是……”马璇有点说不下去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替司玉藻找补。 卢师兄丑是真的不丑,他的五官可谓英俊,但他这个人实在不修边幅。衣裳皱巴巴,头发乱糟糟,好在是学医的,他注意卫生,身上无异味,否则真跟流浪汉似的。 马璇和徐景然逛街时,偶遇卢师兄买一件新的上衣,估计是当天晚上充作睡衣了,第二天早上的实习课上,他穿着皱成一团的新衣就来了,一点也看不出他那件衣裳是昨天买的。 所以,卢师兄总是穿得很邋遢,没一件像样的衣裳,马璇猜测可能不是因为他穷。 马璇甚至猜测,卢师兄许是从小被人服侍惯了,生活压根儿没办法自理,他有时候又太过于专注,这才显得又穷又呆。 又穷又呆的卢师兄,不知道其他人会这样议论他。 他此刻正在低声跟司玉藻说:“估计马上就会来请你了,老太太已经回家了。这些日子,她真受罪,一天要拉上百次,后来就不能下床了,护士给她垫了尿布,一天也换了几十块。” 司玉藻的左手,不停摩挲着右手的大拇指。 她看向了卢闻礼:“我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么严重的病……” 她非常紧张。 卢闻礼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温热,带着厚重和力道:“怕什么,你妈不是神医吗?别说学习,光遗传也够了吧?” 司玉藻还要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起哄的声音。 她转头,看到教室窗口挤满了脑袋,都在围观。 还有人吹口哨,说卢师兄威武。 卢闻礼松了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态了,他笑笑:“抱歉抱歉。” 他说着就往后退了两步。 司玉藻还想要说点什么,有个学生气喘吁吁跑过来:“司学妹,院长找你,你去趟学校门口吧。” 求诊的人来了。 司玉藻深吸一口气。 卢闻礼道:“去吧,别紧张!” “好。”司玉藻也笑了下,算是给自己打气,转身走了。 其他学生们还在起哄。 他们有的吹口哨,有的说卢师兄真厉害。 卢闻礼摆摆手:“小崽子们,你们的实验课今年还是我带,刚刚谁起哄的,分数不想要了吧?” 大家噤若寒蝉的散了。 卢闻礼掸了下袖子上不存在的灰,转身也走了:“还治不了你们!” 第1669章 惺惺相惜 司玉藻到了王家。 王秋生站起身看到了她,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表情也格外复杂。 他太太善解人意,主动把事情跟司玉藻说了一遍,又当着王秋生的面,问司玉藻:“司同学,你可有把握?” “我先诊脉,这样的痢疾我母亲的师父看过二百零四例,都是在乡下行医,那时候药材还匮乏。 我母亲自己,将近三十年了,也看过一百三十一例,其中特别严重的痢疾有五十九例,上了八十岁老年人十七例。 其中只有三例失败的,最终病人去世了。我母亲手里两例,我太师父手里一例。我跟着我母亲在医院实习了六年,看过很多这样的病例,也开过药,虽然最后都是我母亲把关,但基本上没有错误。”司玉藻道。 王太太听了,看向了王秋生。 王秋生仍是不说话。 失败病例在他脑海中过了又过,他很想问,但问完了之后怎么办,他还不知道。 当自己都觉得问题愚蠢时,那就宁愿让它存在,也不能多嘴。 王院长沉默听着。 王太太道:“司同学,你很诚实,任何事都有风险。” “谢谢师母。”司玉藻笑道。 王院长依旧不说话。 王太太拉过她:“那请你给老太太把把脉吧?” 说罢,她看向了王秋生。 王秋生没有言语,径直往客厅走去,这就是默许了。 王太太悄悄松了口气。 她握住了司玉藻的手,把司玉藻的手捏得生疼:“司同学,你一定要好好给老太太瞧瞧,我可就拜托你了。” 说罢,她把司玉藻领到了内室。 老太太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满屋恶臭。家里仍是给她垫了尿布,女佣每隔二十分钟就要换一次。 味道太过于难闻,女佣一脸蜡黄,有气无力的。 司玉藻上前把脉。 果然如同她所料,老太太的脉弦紧急、不为指绕,果然是毒火郁结在肠内所致。再这么下去,老太太的肠胃都要腐朽了。 这个病不是特例,而是她母亲分析过好几次的,司玉藻心中有数,顿时就格外的踏实。 她诊脉之后,对王太太道:“要先清除毒火。” 她写了个方子。 大黄四两、黄连二两、甘草二两。 她把方子给王太太:“分量特别大,你们别害怕。药抓回来也别用小炉子煮,就用大砂锅。” “大砂锅?” “对,不停的添水,等药汁变浓之后就盛出来喝,至少要喝二十碗。”司玉藻道。 王太太有点担忧。 她小时候,还没有西医院,大家看病都是看中医,谁还没有小病小灾过?于是大家都吃药。 王太太就没见过谁家用砂锅熬药,也没见过谁家一天需要服二十碗。 “这……”王太太沉吟着。 司玉藻道:“老太太这个情况,普通的药已经不管用了,需要用峻药。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以前也觉得害怕。但我母亲说过,这样是不妨事的。” 王太太勉强笑了笑:“那好的,司同学你稍等,我亲自去抓药。” 她留了个心眼,没把药方给王秋生看。 王秋生如果怀疑的话,会让这次治疗再起波澜。 不管是好还是坏,王太太都希望这次能有个结果,别总是拖着。 老人家痛苦,他们做小辈的也痛苦。 她去了药堂。 估计是个学了几个月药理的学徒,看到药方觉得好奇:“您这是治什么病?” 王太太道:“痢疾。” 小伙计吓了一跳:“可是,大黄是下泄的,不是止泻的。” 王太太也被她吓到了。 小伙计道:“您稍等,我请我们的坐堂先生来跟您说。” 他立马进去了。 很快,先生就出来了。 看到药方,先生眯了眯眼睛,一脸失望看向了小学徒:“谁让你乱说话?” 先生安抚惊慌失措的王太太:“太太,这副药方是治痢疾的,暑湿导致的严重痢疾。大黄和黄连清火毒。 小伙计才来,上次教过他,大黄虽然能致泄,也能止泻。当重用大黄,煎熬成浓汁时,它就能止泻。 所以这位大夫开了四两大黄,黄连和甘草才二两。这是峻药,药方无碍,但也要当心。” 王太太一后背的冷汗,这才慢慢收去。 她感叹道:“原来治病也有这么多讲究?” “生死大事,当然讲究。”老大夫笑道,“咱们上海是大地方,名医不少,这是哪位高人开得药方?” 王太太不想多添事故,支吾了一句,拿着药和药方就走了。 回家之后,女佣已经支好了大砂锅。 药材全部放下了,王家的洋房附近全是药味,一整天都没歇火。 药汁熬好了,一碗碗往老太太房里送。 司玉藻没有留在王家,只是叮嘱他们遵从医嘱,她明天再来。 老太太也是被折磨了一整天。 正常人喝那么多的药汁都要崩溃了,何况她只是个病人。 但是老太太求生意志坚定,愣是咬牙全喝了。 腹泻并没有好转。 到了第二天,司玉藻来了。 王秋生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这么猛的药,腹泻还是止不住。” “您别着急。”司玉藻道,“我把脉看看。” 令她惊喜的是,老太太的脉象柔和了很多。 她也如实对王秋生和王太太说了:“脉象的确是柔和了,猛药也可以微缓,今天重新开方子,喝一碗就可以了。 师母,您还是去昨天那家药铺,他家的药很好用,那位坐堂先生医术也了得。今天这碗药,怕是会暴汗,你们也别害怕。” 说罢,她开了生地黄四两、麦门冬四两、甘草、赤芍药、牡丹皮和天花粉各一两,仍用水煎熬,熬出一碗汁。 抓药的那位老大夫,看了之后仍是点点头:“病势稍缓了些吧?这服药下肚,应该会止住痢疾,需得备好热水,怕是要出汗的。” 和司玉藻说的一模一样。 王太太道:“我家请的神医说,您老好医术。” 老大夫笑道:“过奖过奖,我倒是很想见见您家的大夫。” 王太太说:“那我得先问问她。” “那托您问问。咱们中医界这样的高人,我反而想不起是谁了,他是新到上海来的吧?”老大夫问。 王太太点头,拿着药回去了。 第1670章 别湿鞋 潘落英最近也在医院实习。 她更想去其他地方——西药研究所或者西药制造厂。 医院对她来说,实在有点累。 如今,她却听到了一个消息:王院长请了司玉藻去看病。 而杜家好像不知情。 潘落英不知是否应该告诉杜溪上。她有点踌躇:“司玉藻有个那么厉害的妈,她的医术应该不会差的吧?上次她就敢在医院里胡说八道。” 司玉藻救活张辛眉那件事,早在医院和学堂传开了,那位吴教授至今都很感谢她。 有了这个先例,潘落英不敢掉以轻心。 她犹豫了下,还是给杜溪上打了个电话。 她简单把事情说明了下。 杜溪上在电话里很淡然:“没关系,让她治吧。等老太太死了,我们会去参加葬礼的。” 潘落英忍不住腹诽:蠢货,你完全误解了我打这个电话的用意。 她一边暗中骂杜溪上愚蠢,一边还要用深情款款的语气:“万一她治好了呢?” “她?哈哈……”杜溪上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动听,也很温柔,但蠢劲还是从电话筒里传了过来。 潘落英再次想起了一个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杜溪上这个人,若是不跟他深入接触,会觉得他深沉,英俊。但了解了他,就明白他的深沉仅仅是恶毒,而他的英俊,实在无法遮掩他是个傻逼的事实。 潘落英耳朵都要出茧子了,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她刚挂了电话,一个转身就看到有人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还不知站了多久。 她大吃一惊。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对方是卢闻礼。 她是瞧不起卢闻礼的,甚至讨厌他。卢闻礼实在乱得过分,为人还不知变通,将来不会有什么大发展。 “会长,你看到我就蹙眉,这么讨厌我吗?”卢闻礼道,“还是,你讨厌这个世上绝对多数的人?” “我不讨厌谁。”潘落英冷冷道,“你如果想因此跟我搭讪,就实在太痴心妄想了。” 卢闻礼笑了下。 他笑罢,静静看了眼潘落英:“你又把司玉藻的事,告诉了杜家?” “你也可以去告诉司玉藻。”潘落英道。 卢闻礼靠近了一点。 他真的很乱,头发乱衣裳也乱,就连白大褂都比别人的皱。但他身上并无潘落英想象中的馊味或者恶臭,只有消毒酒精的味道。 “同学,别做太多的恶事,你已经得到很多了。”卢闻礼道,“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我的鞋子又高又防水,淹不到我。倒是同学你,少管闲事,别总以为你每次都那么好运。”潘落英说。 司玉藻从王家回来,确定了王家老太太能治愈,心情很不错。 她让渔歌煮了宵夜。 宵夜居然有一道酱肘子,渔歌说是白天买的,没人爱吃,所以留给了司玉藻。 司玉藻觉得自己这个大小姐在他们心中,跟饭桶一样。 “你吃了吧,这么好的酱肘子,我花了不少钱呢。白放着可惜,明天就要坏了。”渔歌叮嘱道,“我们吃了烤鸭,实在吃不下肘子了。” “怎么不给我留点烤鸭?”司玉藻问。 渔歌道:“给你留了肘子啊!” 司玉藻:“……” 我他妈也不爱吃肘子! 她翻了翻,发现的确是一块很肥的肘子,味道估计不差,她是吃不下了,但她知道有个吃货肯定很喜欢。 司玉藻吃了饭,正好散步去医院,权当消消食。 宋游跟着她。 进了医院,宋游非要跟进去。 司玉藻说:“你在门口等着吧。” “孤男寡女的,又是夜里,被人看到对大小姐的名声有损,我得陪着你。”宋游说。 司玉藻道:“这是医院,是公共场所。” “那我也得陪着。” “你老实讲,是张叔叔让你看着我的吗?”司玉藻问。 宋游说不是。 两个人拉锯了片刻,最终司大小姐败下阵来。 她其实对身边的人都挺好的,因为有人见过她那么自恋,还不唾弃她,还愿意忠心耿耿,司玉藻觉得很难得。 偏偏她又没办法控制自己对自己美貌的欣赏,毕竟她这么好看。 她和宋游在走廊上,看到了卢闻礼差点贴到了潘落英身上。 司玉藻啧啧:“有伤风化。” 宋游看了眼她。 将她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宋游就放心了:“大小姐你先过去吧,我去趟洗手间。” 司玉藻说好,心想这人真够奇怪的,一会儿要来看着,一会儿又要避开。 不过,她自己就是个奇怪的人,对宋游的怪异就见怪不怪了。 等潘落英的高跟鞋踏踏着走远,司玉藻这才轻咳了声。 卢闻礼回头看到了她。 “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在想你呢。”卢闻礼道。 司玉藻眼眸发亮:“你看到潘落英就在想我,是不是觉得我才是最美的?有了比较,才有了公允?” 卢闻礼如此道:“不是。你为什么要和她比,你跟她又不是一类人。” 感情在卢师兄的心里,司玉藻不是女人。 司玉藻泄气:“那你想我作甚?” “我偷听到一些话要告诉你。”卢闻礼道。 他和司玉藻去了医生们的专用休息室,此刻已经没人了,他用手抓了酱肘子,吃得满嘴流油,然后齿缝间抽空,把潘落英的话告诉了司玉藻。 “这并不意外。”司玉藻道,“她知道就知道了,杜家还敢去王家下毒不成?师兄,老太太好转了。” “大概什么时候能彻底好?”卢闻礼问。 司玉藻说:“腹泻应该明早就能止住,但是亏损的身体,就需要慢慢调养了。” 他们说“腹泻”,丝毫不影响卢师兄的食欲,他现在看到心脏都能想起辣椒炒猪心,更别说小小腹泻了。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酱肘子啃完了。 “谢谢你的宵夜,以后带点米粥一起。”卢师兄提出意见,“光吃酱肘子有点咸。” “等我成功了,我还要请你吃大餐。”司玉藻道。 卢师兄的双目就开始发光。 那是一种璀璨灼人的光,透出了浓浓的期待和眷恋。 司玉藻心想:卢师兄一定爱死了大餐。 除了吃的,其他好像都不是卢师兄的心头好。 回去的时候,宋游还问司玉藻:“如何,那位同学是谈女朋友了?” “和谁?”司玉藻失笑,“和酱肘子?那有可能。和潘落英?想太多了。” 第1671章 新会长 潘落英告诉杜溪上的话,杜溪上都没有告诉他父亲。 他觉得没必要。 等王家的老太太死了,王家自然会来报信的。 杜溪上前些时候申请了一所英国的大学,结果失败了,加上他母亲夏天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了,他需要守孝。 他父亲有很多的姨太太,他自己也是佣人带大的,他对母亲没什么感情。 这也是他父亲教导的,因为他父亲对他母亲也没什么感情,他从小就爱模仿自己的父亲。 过了九月,他还是留在了上海,他父亲很忙碌,也懒得管他。 他无所事事,他父亲就让他去小厂里做管事的,他又不愿意,最终就闲在了家里。 人一无聊的时候,就爱想各种歪主意。 他还是记得司玉藻。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见过很多名媛,也见过明星和歌伎,没人有司玉藻漂亮,大概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吧。 他对司玉藻存在着幻想,至今都是。 只可惜,司玉藻身边有副官,那两个看上去都不太好惹。 杜溪上难得没有作死,也没有继续纠缠什么。 又过了两天,潘落英亲自跑到了杜家。 她非常惊诧的告诉杜溪上的父亲:“老太太的痢疾已经好了,已经能喝得下米粥,医院不少人去探望,我也去了,屋子里连异味都没有,王院长没有撒谎。” 杜溪上的父亲一头雾水:“哪个老太太?” 潘落英只是愣了一秒,就明白过来,杜溪上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她想要替杜溪上遮掩一下,杜父已经明白了。 他问杜溪上:“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一点小事而已。”杜溪上故意轻描淡写。 杜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当着潘落英的面,杜父是气坏了,把杜溪上打得踉跄了数步。 杜溪上捂住了脸,牙齿松了。 杜父的怒意丝毫不减:“我为了让王秋生来做这个院长,花了多少钱?你倒是好,拱手把他让给了我们的敌人!” 杜溪上一口血水吐了。 他半边面颊都麻了,一只耳朵听不见,他父亲的话就忽远忽近。 他好歹也是听明白了,辩解道:“他哪怕偏袒司玉藻,也是咱们的人,他不会跟咱们家断交的。” 王秋生的转变,只可能是他不再对付司玉藻了。 可杜家想要的,又不是司玉藻,而是更多更长远的利益。 只要王秋生还在这个位置上,他就会记得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院长的。 “你还敢狡辩?”杜父扬起手,又想要打人。 司玉藻是恨杜家的,因为杜溪上差点害死了她。 王秋生是个耳根子软的,杜家能控制他,司玉藻也能。 如今,老太太的病好转,王家的太太和老太太就都是司玉藻的朋友。如果司玉藻想要王秋生放弃杜家,只需要在太太和老太太跟前说几句话,那些女人自然会替她劝服王秋生的。 再说了,杜家对王秋生的支持,司玉藻也能做到,她父亲以前有不少的部下,如今都在南京任官。 这些,都是后患。 司玉藻不重要,王秋生很重要。 “你一点用也顶不上!”杜父愤怒道。 杜溪上知道,他父亲养在另一个洋房的姨太太最近生了女儿,他天天守在那边看孩子,自己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如果真的很重要,他自己不能时时派人盯着吗? 说明他也没把王秋生放在眼里。 现在出事了,就来怪儿子了。 杜溪上捂住脸,非常的愤怒。 潘落英看着这一幕,默默往旁边站了站,尽可能不让杜溪上留意到她。 下午,杜父就带着杜溪上和潘落英,去王家看望老太太。 王秋生态度挺好的,心情也不错。 “……老太太身体健朗,这才得以控制。杜兄,你上次叫人送过来的新药,也起了很大的功劳,我还想感谢你们呢。”王秋生道。 杜父和杜溪上对视了一眼。 杜溪上代替他父亲问:“王叔叔,听说您请了司玉藻,是她治好了老太太吗?” 王秋生道:“倒也不是吧,她自己都说了,她只是凑巧,正好是老太太的病快要自己好了,她赶上了而已。” 杜父和杜溪上离开的时候,表情都舒缓了不少。 潘落英也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王秋生并没有感激司玉藻,甚至不太愿意提起她。 想到司玉藻忙活了一场,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潘落英就有点想笑。 然而第二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学校的公告栏上,贴了一张大大的通报:学生围棋会成立了,会长司玉藻。 这则通报,明明白白告诉了潘落英,王秋生不仅感激司玉藻,还暗中帮司玉藻遮掩,让杜家的人放松警惕。 这就不是简单的感谢了。 潘落英无力。 她再也不想去杜家,去看杜家父子相互指责了。 故而她只给杜溪上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面对他父亲的怒火。 不成想,杜溪上已经知道了。 为了防止需要他传话,他躲开了,不接潘落英的电话。 他不想再管这件事。 他看不起他父亲。他父亲自己无能,只会把责任推给他。 潘落英只得亲自去了趟杜家。 木已成舟了。 杜家把王秋生调过来的钱,等于是白花了。 司玉藻是不会让王秋生继续替杜家做事的,而她也不会容许学生联合会的存在。 潘落英一个人住原本十几人的宿舍,还每天有学妹帮她打扫卫生和洗衣,这样把学妹们当免费女佣的好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她也不能接受。 故而她自己去找了杜父。 “现在,咱们只是知道王秋生很感激司玉藻,还不知道司玉藻会不会挑拨王秋生倒戈。既然这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司家的势力没办法捞她。”潘落英道,“哪怕杀不死她,把她赶出上海,让她滚回新加坡去,也算成功了。” 杜父听了,点点头。 “我没把这个小丫头放在心上,但她成立自己的协会,的确是想要重整学校的秩序。上海容不下她了,让她去死或者滚回新加坡。你来安排。”杜父道。 第1672章 暗杀 学生围棋会成立之后,很快就收纳了两百多份申请表。 司玉藻担任会长,从自己班上挑选了几名同学当成委员。 卢闻礼担任主任。 接下来,就是梳理这些申请表,制定围棋会的规章制度。 卢闻礼问她:“今晚请客吗?你说了要请我吃大餐的。” 司玉藻道:“今晚不行,我需要请我的叔叔。” “能带上我吗?” “你是务实的,我们是高雅的。一块小牛排一杯红酒,你觉得够吃吗?”司玉藻笑问。 卢闻礼想到那些半生不熟的生饭菜,酸涩难当的葡萄酒,立马摇头:“我不吃西餐。那我们明天晚上?” “行,如果没有意外,就明天晚上。”司玉藻笑道。 卢闻礼这才满意。 晚上,张辛眉果然来赴约了。 司玉藻发现,他的领口突然有个口红的印子,而且身上沾了淡淡的香水。 “这是勾搭上谁了?”司玉藻好奇,“看这个唇形,还挺好看的。” 张辛眉拉了领子。 “一个小歌星。”他道,“咱们八点半能吃完吗?吃完了我还要去捧场,芳裀今晚第一次在上海登台。” 司玉藻道:“吃完咱们一起去。” 张辛眉不同意:“你阿爸要是知道我带着你去嫖,非要剁了我。” “去听听歌,怎么算嫖?”司玉藻蹙眉。 张辛眉失笑,把一根烟抽出来衔在嘴里:“小侄女啊,你怎么这样天真?” 司玉藻:“……” 张九爷再混账,也没有司大小姐能磨人,最终他还是带着司玉藻去了歌舞厅。 这家歌舞厅不是张辛眉名下的,是他朋友的,但是他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去了化妆间。 司玉藻就见到了传说中的歌女芳裀。 芳裀身上风尘气很重,举手投足都是媚态,可见是受过多年的训练。她年纪也不小了,姿态娇媚:“九爷来了。” 司玉藻突然就想:“怪不得张叔叔不觉得我漂亮,敢情他真是瞎子。” “这位小妹妹是谁?”芳裀娇滴滴问张辛眉。 张辛眉搂了她的腰,凑在她耳边说:“我侄女。” 芳裀娇笑,打了下张辛眉:“九爷太坏了,又骗我。” 说罢,她就把唇凑在张辛眉的耳边。 她不知是在说话还是在舔张辛眉,两个人黏糊了很久,非常伤风化。 司玉藻则兴致勃勃,她很好奇人家两个人是怎么亲热的。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看看张辛眉和芳裀是怎么亲吻的。 张辛眉和芳裀腻歪完了,见司玉藻看得眼睛一眨不眨,他瞪了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看你们亲热。”司玉藻道。 张辛眉把她的脑袋给推了过去。 然后,他搂紧了芳裀,又在她耳边亲吻了下,这才告辞。 司玉藻觉得很新鲜。 她和张辛眉到了楼下,两个人在最前排的位置坐下,她还问张辛眉:“你怎么勾搭上芳裀的?” “她来勾搭我的。她从北京到上海混,没有我九爷的场子,她混得起来吗?”张辛眉道。 司玉藻则说:“那你是来者不拒吗?” “我没结婚,又没儿没女的,为什么要拒?”张辛眉道。 司玉藻笑道:“张叔叔,你还蛮洒脱的,我忒欣赏你这样的。” 张辛眉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心想顾轻舟和司行霈好好的两口子,怎么就养了个傻闺女?他们这闺女,脑子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半个小时后,芳裀上台了。 她是第一次来上海压场子,故而今晚是她一个人的主场,这是张九爷给她的面子。 她一共唱了五首歌,每次都换衣裳和妆容,速度很快,不过五分钟就能重新光彩照人。 最后一首唱完了,她走下来,邀请张辛眉跳舞。 司玉藻看着他们俩滑入舞池,两人不时亲对方的耳朵。 司大小姐没经验,心想怎么不亲唇呢?怪不得上次张辛眉推开他,敢情真正的两个人调情,都靠亲吻彼此的耳朵吗? 司玉藻长了很大的一番见识。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把歌舞厅给围住了。 宾客们有点慌乱。 舞池的人被强行停止,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音乐声也停了。 “怎么了?”司玉藻对这个变故不太理解,她站起身。 张辛眉和芳裀已经回来了。 “张叔叔,这是怎么了?”司玉藻问。 张辛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低声笑道:“没事,别担心。” 说罢,他跟那个人说了句什么。 对方犹豫了下,还是给他让路了。 他走到了老板和另外两个人身边,似乎说了句什么,对方还冲他鞠躬,似乎是拜托他先稍等。 他这才走回来,对司玉藻和芳裀说:“有个日本军官在雅间被杀了,一刀刺穿了喉咙,悄无声息的。日本人怀疑凶手还在这里,要严查。” 司玉藻吃惊。 芳裀已经吓住了似的,扑到了张辛眉怀里:“九爷,我害怕。” 司玉藻翻了个白眼。 她学着芳裀的样子和语气:“张叔叔,我也害怕。” 张辛眉搂住了芳裀,却在司玉藻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给我好好说话!” 司大小姐受到了完全不公平的待遇,委屈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她阿爸,就说张辛眉带着她来嫖,还当着她的面和歌女调情,让张辛眉知道得罪司大小姐的后果。 这场排查,一直闹到了凌晨两点多。 就连张辛眉这里,也被搜查了好几次。因为看着九爷的面子,日本人让芳裀和司玉藻相互搜身。 司玉藻搜芳裀的时候,见她胸前鼓鼓的,有点羡慕,就伸手摸了下。 她那是下意识的,因为她也常摸渔歌的胸。 然而,她就感觉到了芳裀的胸前有什么硬东西。 芳裀那媚态的眼神,一瞬间有点伶俐,她的拳头好像紧绷了。 司玉藻想起日本人说,还没有找到凶器…… 她看了眼芳裀,又看了眼张辛眉。 一时间,司玉藻觉得掌心发烫,收回了手。 她什么也没说。 芳裀则轻轻松了口气。 彼此搜查结束,芳裀立马扑到了张辛眉的怀里,而张辛眉的手,很不规矩往她胸前探去,两个人几乎要腻歪到床上去了。 那个日本人不好意思撇开了目光,只感觉这位张九爷果然是传说中的草包。 司玉藻也不敢看他们,余光却瞥见张辛眉掌心有东西。 然后,他换到了司玉藻身边。 他突然靠近她,唇落在她的耳边,低声对她说:“拿着,放在你的口袋里。” 他的唇,是贴着她的耳朵,热气往她耳朵里灌。 司玉藻的心,倏然就跳漏了一拍。 第1673章 再吻一下 司玉藻是吻过张辛眉的。 当时她趁着张辛眉不备,扑了上去,想要尝一尝亲吻的味道。 她可能是太过于紧张,只记得自己掌心冒汗、心跳如鼓,后来就被张辛眉按住死死揍了一顿。 如今,他的呼吸、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直直往她的耳朵里钻,就好像充满了魅惑的魔藤,一下子霸占了司玉藻的脑袋。 她的身体酥麻了半边。 直到张辛眉拍了下她的肩膀,又用力搂住了她,她才回神。 握在她掌心的,是皮质制品,里面包裹着一把小刀。 她不着痕迹把它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张辛眉坐在她身边,低声和她说话:“别害怕……” 司玉藻的眼神飘忽。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日本军官走过来,对张辛眉道:“张先生,只有您的两位女伴没有搜身。如果您执意不同意,我们就当您有嫌疑了。” 张辛眉看了他们一眼。 他的表情有点愤怒,也有点无奈。他沉吟了很长的时间,对面的人却不动,等他做决定。 漫长的沉默之后,张辛眉扶住了司玉藻的肩膀:“这位,是新加坡华侨司小姐,她母亲是颜家的义女,至于她父亲……” 对面那位军官脸色变了下。 张辛眉继续道:“司小姐的身,我可以来搜,你们看着,看看我可有舞弊。至于芳裀小姐……” 芳裀的脸色特别难看。 她咬了咬唇:“如果九爷为难,我没什么的,我全脱了都行!” 说罢,她像赌气似的,果然把自己的外裙脱了下来。 她真的很妖冶,没了外裙的遮掩,司玉藻看到了她的胸和腰。身材饱满,以至于让人忽略她有如此纤腰。 日本人全部看呆了,表情都变了。他们自己也意识到了,急忙回神收敛神色,可眼睛始终不离芳裀。 芳裀委屈极了,梨花带雨,眼泪汪汪的看向了张辛眉。 张辛眉的怒火就到了顶点。 日本人看得出,如果再让他的另一个女伴被搜身,他一定会发火的。 而他另一位女伴,已经讲明了身份,是新加坡司家的人。日本人去查,就知道真假,若真是司家的,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打扰了,张先生。”日本军官道。 张辛眉冷冷剐了他一眼,拿起芳裀的衣裳给她披上,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满眸愧疚和愤怒。 男人最受不了在自己女人面前丢脸了。 凌晨三点,张辛眉终于带着司玉藻和芳裀,离开了歌舞厅。 上了自己的汽车,芳裀俏皮眨了下眼睛。 “一群没用的东西,看到我眼睛都直了。”芳裀得意道。 张辛眉说:“你都快脱得见底了,谁的眼睛能不直?” “那你直了吗?” “没有。”张辛眉道,“爷见过的女人比你漂亮的多得是。” 芳裀啐了他一口。 他们俩说了半晌的话。 主要是说今晚的刺杀。 张辛眉夸奖芳裀办事得力,芳裀则吹嘘自己多次行刺,从未失手。 “我到上海的任务是两年,这两年咱们就合作愉快吧!要不趁着这次的机会,你把我娶回家做姨太太吧。”芳裀道。 张辛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这些年对外声称,我是为了清净特意买下一整栋楼。我也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妻子也没有小妾和女朋友。 如今你是初来乍到,我就娶了你做姨太太,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会起疑。况且你的任务不能跟我的重合,否则一个人落网,全体遭殃。” 芳裀撇撇嘴:“话都是好话,怎么这样不中听呢?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是后面那个小妹妹吗?” 说到这里,她和张辛眉好像这才想起司玉藻小姐还在后座。 玉藻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插嘴。 “别胡说,她是我朋友的女儿,长辈对晚辈下手,会被人唾弃死。”张辛眉正色,言语很强硬。 芳裀就知道,他真的不喜欢这个玩笑。 “小妹妹,你今晚吓到了吗?”芳裀就转过头,趴在座椅背上和司玉藻说话。 司玉藻的沉默,不是来源于芳裀和那场刺杀,而是张辛眉。 他的气息,搅乱了司玉藻的心湖,她的血液里有什么在澎湃,让她安静不下来。 “小意思,日本人对新加坡熟悉,他们知道如果冒犯我,我阿爸会剁了他们。”司玉藻道,“我才不怕他们。” 说罢,她把口袋里的小刀,递给了芳裀。 芳裀接过来,扯开领口重新塞了回去。 张辛眉很嫌弃:“你能不能讲究一点?你又不是真的歌女。” “你这话就错了。这两年内,我就是歌女。别说脱衣裳,献身我都可以的,你等着看吧。”芳裀道。 司玉藻不说话。 张辛眉送完了芳裀,就把车子往旁边的公园开去。 在公园门口时,他停车了。 他问司玉藻:“你一晚上不开口,怎么了?” 司玉藻道:“我犯困。” 她的声音很清晰,而且汽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她睡觉,这只是个借口。 张辛眉不太了解现在的女孩子,犹豫了良久才问:“是我让你失望了吧?” 芳裀是他的女伴,在大上海,他的女伴需要被人脱衣检查,对于他而言的确算羞辱了。 可张辛眉的性格,对外一直都是粗莽却又被他家里惯坏的,这也就是说,他遇到很强势的人时,会适当退缩。 他牢记自己的形象和性格,不给其他人破绽。 “张叔叔,你在装傻。”司玉藻道。 张辛眉的眉头微拧。 “你方才亲了我的耳朵,你好像不当一回事。”司玉藻继续道。 张辛眉微愣。 “这……算是一回事吗?”他问。 司玉藻很气愤:“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这样的亲热,当然算一回事了。” 张辛眉有点无力:“你想怎样?” “你吻下我的唇。”司玉藻道。 张辛眉的呼吸一滞,他屏住了两秒钟的气,这才慢慢透出来:“你上次不是吻过了?你还说寡淡无味。” “那次太仓促了,我没什么感觉。”司玉藻道,“我想要个缠绵的亲吻。” “别胡闹。”张辛眉说。 第1674章 仙女庄重点 张辛眉送完司玉藻,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拉紧了窗帘,打算今天睡一整天,保持精力充沛。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如果休息不好,他的大脑就像一团浆糊,怎么也转动不了。 然而这一觉,他却睡得格外痛苦。 他的心态有点沧桑,一个人能过一辈子,可他的身体只有二十来岁,是个年富力强的男人。 当他清心寡欲了一段时间,突然被点燃了之后,他就做了很多的梦。 梦里他把女人推在床上,最激烈的时候,却听到她喘息着叫“叔叔”,一下子就把他吓醒了。 张辛眉醒过来,才早上七点多,他钻进了洗澡间。 自己打发完了这糟糕的梦的后遗症,他一个人对着镜子沉思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么禽兽的梦。 如果说是昨晚的刺激,那么入梦的应该是芳裀。 “我快要被司家这个小魔王折腾死了。”他疲倦洗了一把脸,觉得这遭瘟的梦肯定跟昨晚司玉藻那句话有关。 她让张辛眉亲吻她。语言的挑逗,居然比身体更有冲击力? 真是活见鬼! 张辛眉决定今年之前都不再见司玉藻。和她过一天,至少减八年阳寿,张九爷快要成短命鬼了。 可他不见鬼,鬼却是会自己找上门的。 司玉藻一大清早过来敲门。 张辛眉烦躁拉开了门:“你不用上课的吗?” 司玉藻挑眉:“叔叔,您老糊涂了吧,今天是休息日。” 张辛眉眼角直跳,挡住门不让司玉藻往里进:“休息日你好好去玩,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这位叔叔很小气,也很谨慎。 “我不找事,我保证!”司玉藻道。 张辛眉犹豫了半晌,才把她放进来。 司玉藻一进门,回手就袭向了张辛眉,张辛眉下意识一躲,却见她只是虚晃了下。他这么一躲,正好撞上了她。 司玉藻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死死箍住了他的腰。 张辛眉试图掰开她的手,却不得法,被她抱得无法动弹。 “你这耍流氓的德行,要我告诉你父母吗?”张辛眉只得用手敲她的头顶,“司小姐,你们仙女也请庄重一点,别丢神仙的脸。” 司玉藻喃喃道:“叔叔,你吻我一下……” 张辛眉整个人一激,再次想要用力推开司玉藻。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张辛眉早上的火还没有完全下去。 身体不受理智的控制,他只得让自己的身子侧过去。 不成想,司玉藻却死死贴上来。 当她感受到时,她抬眸,揶揄看向了张辛眉。 张辛眉黑着一张脸,自己半生尊严,至此全部扫了地。 他看到了司玉藻略微弯起的眼角,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 “张叔叔,我是学医的,人体我比您还要熟悉。”司玉藻开口,“你思考一下再想说辞。” “不是因为你,是早上正常的身体反应,我刚睡醒而已。”张辛眉脸色缓和了一点,“这个你学过没有?” “学过。”司玉藻道。 “那松手!” 此情此景,司玉藻实在不好再抱着他,只得放开了他。 张辛眉进了浴室。 司玉藻看着时间,发现他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小时。 她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去敲门:“张叔叔,你是不是有病?正常情况下,十分钟还没有搞定就不对劲了。” 张辛眉简直要抓狂。 他隔着浴室的门咆哮:“滚!” 他把自己泡在冷水的浴缸里,生无可恋。 司玉藻小姐不知哪里来的脸,就她这样臭不要脸、反应迟钝的,居然好意思问别人是不是有病。 张辛眉不能任由自己栽在个黄毛丫头手里,于是站起身擦干了水,走了出去。 他后来捏着鼻子,咬牙把司玉藻小姐送回了家,不肯再和她说话了。 司玉藻则是很不满意。 她昨晚也没怎么睡,一晚上翻来覆去的,脑海中全是张辛眉凑在她耳边的呼吸,那么炙热。 在她的脑子里有一根弦,拉得紧紧的,好像觉得他的唇和他炙热的气息,应该落在她的唇上,才能缓解她自己给自己的焦躁。 但是没有。 不管她如何纠缠,张辛眉都不同意亲她,并且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不会猥亵自己的晚辈,而且他喜欢胸大的女人! 玉藻深吸一口气,决定要自己消化这点焦虑,不能再去打扰张辛眉了。 过了一周之后,她心中翻滚的渴望,这才慢慢褪去。 张辛眉留在她耳边的炙热,也终于变得平淡了。 再加上学校和围棋协会一大堆事,司玉藻很快就分身乏术,更是把心中的那点萌动丢到了脑后。 学生围棋会成立了之后,招收了五十名成员。 卢闻礼对司玉藻道:“每个协会成立,都可以用一天的校报,专门报道自己会中大事小事。” 司玉藻这才想起来,学报的确每个月都会专门报道某一群人。 她没仔细想过,因为她不怎么看校报,她看的是有时政的日报和晚报。 “那我们也要用吗?”她问。 卢闻礼说是的。 “这个要找校报的编辑部谈吗?”司玉藻又问。 卢闻礼道:“是的。我认识编辑部的主编,可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司玉藻道。 下课之后,在卢闻礼的指点之下,她顺利找到了校报的编辑部,把学生围棋会的印章和证书给他们看。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今年学校缩减了校报的开支。协会自己编报纸和版面,而且也要自己去印刷。”主编道。 “这个没关系。”司玉藻道,“那我们确定了吗?” “既然你没有异议,自然可以确定。”主编道,然后他让司玉藻挑选一个日子,以后每个月这天,校报都是专门报道围棋会的事。 司玉藻选了16号。 “还有一周就是16号,你们是打算从这个月开始,还是下个月?”主编又问,“如果是从这个月,你们这几天得抓紧时间,14号要做好排版,14号晚上要送到印刷厂去。” 司玉藻说她来得及。 围棋会不乏能人,一个晚上就把校报的所有版面都搞定了。 司玉藻因这件事,拿了不少的校报回家研究。 这天放学,张辛眉又来找她了。 “张叔叔, 你怎么来了?”司玉藻很是意外。 第1675章 失物招领 张辛眉今天来,是因为顾轻舟发了电报给他。 顾轻舟说,她中秋节要带着孩子们去欧洲旅行,就不接玉藻回来了,请张辛眉陪她过节。 如果玉藻要去岳城,也请张辛眉陪同护航,因为现在的世道还不如十几年前太平。 张辛眉依旧说“滚蛋”。 但一周过去,顾轻舟没有再回信。 张辛眉被坑得死死的,只好来看看司小姐发病好了没有。 “……中秋节?”司玉藻倒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有几天吧?” “下周四就是了。”张辛眉道,“你是打算留在上海,还是去岳城?” “我去不了岳城。我们围棋会刚刚成立,我得组织一次中秋晚宴,拉拢人心。张叔叔,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不会一个人过节的。”司玉藻道。 张辛眉:“……” 张九爷纡尊降贵的来请了,司小姐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任务顺利完成,张九爷心情还不错。 “要请你吃饭吗?”张辛眉问。 司玉藻:“你不怕我了吗?” “你再发疯,我就一巴掌砍晕你。”张辛眉说。 司玉藻缩了缩脖子。 她已经看透了张辛眉的不解风情,对他不抱希望了,跟着他去了餐厅。 张辛眉看到了她手里抱着的一堆资料,其中还有报纸,就问:“这是弄什么?” 司玉藻就把校报的事告诉了他。 张辛眉等菜的时候,拿起一张看了起来。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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