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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做得如此明显。” 这点五先生知道,可不把庒老七关起来,没办法平息纷争。 顾轻舟又说:“我还没办法确定是否有毒,容许我再查看。” 于是,她检查了那些原土。 原土成分很复杂,顾轻舟非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她认识砒石和硝石的味道,这原土里都有,不过很微少。 这些土中,的确有一种很芬芳的气息,经过高温烤也不会消散,遇水则越发幽香。 砒石和硝石虽然有毒,可任何东西都有谈及用量。 低于某个量的,就是良药,至少这茶壶里的砒石和硝石是不致命的。 “还有没有人用这种茶壶喝过茶?”顾轻舟问。 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颤颤巍巍举了手,他是庒老七的小儿子。 庒老七的妻子大叫着抱紧了孩子,哭得不成样子:“你不要命了?” “神医能治,不许闹。”五先生发话了。 庒老七的妻子一听,果然停止了哭腔。 顾轻舟检查了庒老七的儿子,发现他胸口也有了点细微的变化,隐约是要起心瘕了。 顾轻舟道:“他暂时还没有脓血,要等发出来。你们两个月之后,带着他到太原府找我,就到督军府找顾小姐。” 如此,就肯定了心瘕跟这些原土有关。 幸好茶壶是私人物品,族中根本没客人,平时都是男主人自己单独泡茶享用,不会分给妻儿。 故而心瘕的爆发集中在这些常年饮用茶水的人身上。 知道了原因,五先生彻底放心了,顾轻舟亦然。 “我得带这个原土下山,请人研究下成分。若还有其他相似的东西有这样的毒性,我会及早通知你们。”顾轻舟道。 她给剩下的三个人也割了心瘕。 之前的几个人,顾轻舟也一一复查。 她还打算留十天半个月,如今看来是用不上了。 又过了两天,确定发现都无碍,顾轻舟这才和司行霈离开。 临行前,五先生对顾轻舟道:“顾小姐,若不是你,这样的茶杯迟早要人手一份,我们都活不成了。 你救了我们全族,大恩不言谢。山中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您。” 说罢,他拿了一个袋子给顾轻舟。 顾轻舟打开,竟是一袋子宝石,个个剔透,价格不菲。 “五先生,我既是顾小姐,也是司太太。我丈夫乃是一方军阀,钱财这种东西我真的不缺。这些宝石可以换钱,你们时常也有青黄不接的时候,拿下山去换口粮吃,这个我不能拿。”顾轻舟道。 五先生再三坚持。 顾轻舟认真说:“我不接受财物,并非我高廉。我师父还在这里,希望五先生善待他。” 五先生见状,叹了口气,只得把宝石收起来。 既然人家不要钱财,那么就只能用人情来回报了。 而人情的回报,价值极高。 五先生道:“顾小姐,我们总是要感谢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在报纸上刊登一条寻人启事,就说找寻五先生,容貌特征是矮个子,瘸腿。 一旦我们看到了报纸,我们会派人去帮衬您。这世上的事,没有我们做不到的,顾小姐您保重。” 第982章 神枪手 五先生说,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顾轻舟当时抿唇微笑。 可能是她这个笑容,泄露了她的情绪,五先生问她:“顾小姐不相信?” 顾轻舟解释:“我在教会学校念过几年书,知晓人力有限。五先生的话,很是豪气……” 五先生也笑了下。 “我绝无亵渎之意。”顾轻舟补充道。 五先生神态慈祥,问顾轻舟:“您最近有什么为难事吗?” 顾轻舟想了想,问:“你们帮我,是帮一次,还是……” 五先生道:“顾小姐救了我们十几条人命。若其他人再发心疾,还是要依靠顾小姐。那些药,也只有您有。 您就是我们的保命符,我们绝不会容许您出事。故而您这辈子,一旦有了为难之事,就登报找我们。” “那我去了其他地方呢?” “自然会有人接下您的寻人启事。”五先生道,“顾小姐现在可能告知一件事?” 顾轻舟最想要的,此刻大概就是二宝的痊愈。 二宝的眼睛,她翻遍了医案也没寻到答案。 她问五先生:“您能否治好二宝?” “可以,让他上山两年。”五先生道。 顾轻舟摇摇头:“二宝要跟我在一起,我师父无心教导他。” 二宝到了人生最关键的年纪——从男孩子变成男人。 于是,他需要正确的引导。 顾轻舟做不到,司行霈却可以。 和司行霈相比,齐师父实在没办法教导养子,他自己都朝不保夕,否则他何必入深山老林? “那你考虑考虑。”五先生道,“顾小姐,你做好了决定,就登报找我们。” 说罢,五先生转身回去了。 顾轻舟和司行霈下山。 她的两个行医箱,药材都用完了,剩下没用的她也留给了五先生,告诉他药效和用量。 她没有带回行医箱,这原本就是她临时买的,并非祖业。行医箱里的手枪,顾轻舟送给了五先生一支,因为五先生眼神微微放亮。 五先生派人送原土下山,跟顾轻舟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他们走小路,比较难行,需得熟悉山路,顾轻舟和司行霈走不了,还会拖累他们。 于是,顾轻舟和司行霈单独下山。 齐师父来送行。 他对顾轻舟道:“我心中孽障未了,还不能下山去生活,二宝依旧托付给你。” 顾轻舟点点头。 来的时候很疲倦,回去时就带着一点干粮,和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他们的大衣和皮草。 在山谷里用不着穿大衣,可出去还是酷寒的正月。 无言亲自将他们送出山谷,走到小路。 这一路上,顾轻舟和司行霈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插不上嘴。 无言开始放嘴炮了,噼里啪啦,让这一路格外热闹。 顾轻舟稍微一分神,无言自己的话题就从山中树木的年轮,转移到了谁家大姑娘出嫁时花轿里有一只死老鼠,不吉利等。 司行霈握紧了顾轻舟的手,悄悄在她耳边道:“五先生说,这个无言虽然聒噪,枪法却是绝伦,刀法更精妙。他能双手使用十把刀,刀刀精准无比,比子弹都快。 如果五先生不是吹牛,这个无言是个人才,你说把他嘴巴堵上,能不能为我所用?” 顾轻舟笑起来。 连无言这么吵的人,司行霈都能忍受着,想要收为己用,他真的很有广纳贤才的意愿。 “把他的嘴巴堵上很难。”顾轻舟笑道,“他这样的人去了军营,非要把整个军营吵翻天不可。” 他们两口子说话,无言听到了,回头问他们:“你们笑什么呢?” 视线一转,就到了司行霈身上的包裹上,问:“你那件军装很好看,是哪里做的?” 司行霈想要回答,依旧没机会,无言自己又说了起来。 他终于把顾轻舟和司行霈送到了路口,依依不舍往回走。 顾轻舟瞧见他捡了一块石头,给石头取了个名字,然后欢天喜地和石头一路说话,越走越远了。 无言不是智力有问题,也生得一表人才,只是如此吵闹,完全让人忽略了他其中种种优点。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也要将他分出去单独住。”司行霈道。 顾轻舟抿唇笑。 他把自己身上包裹给顾轻舟,然后半蹲下身子,要背她。 “不用你背,我能走。”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下山的路好走,我背了你跟没有负重一样轻松。一年到头,和你如今贴近的时候不多。” “这样吧,你背半个小时,我们走一个小时,这样就可以慢慢下山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说好。 山路并非一直往下,也有山脉之间绵延的平坦。 司行霈走了几步,就停下来。 他将旁边树上一种浅蓝色的花摘了一大把,递给顾轻舟。 顾轻舟就把它们编成个小手环。 她在司行霈背上,他反手托住了她的腰和腿,她略感颠簸却格外踏实,很快小手环就编好了。 “给你。”顾轻舟道。 编得有点大。 司行霈道:“你戴上,我喜欢看你漂漂亮亮的。” 顾轻舟就一直撸到了胳膊上。 山中气温,不过三里路就已变化。 离开了五先生的族群,顾轻舟越来越冷,将背包里的皮草和大衣拿出来。 两人穿了大衣。 顾轻舟道:“我要走一走,走一走暖和。” 司行霈道好,然后让顾轻舟把手插在他的口袋里。 他也在大衣口袋里,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不像是走在山路上,而像是徜徉在富丽堂皇的花园。 司行霈说:“这次又重新认识了隐居的人。” 每到一处,他都有感悟。 见识越多,感悟就越深,这点顾轻舟无法匹敌。 顾轻舟道:“我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无言了,我现在耳边还有他说话的声音。” 司行霈哈哈大笑,然后故意捏她的脸:“你就记住了小白脸子?” 顾轻舟道:“可算了吧。” 无言那种小白脸,一般人都消受不起,除非是个聋子。 司行霈搂了她的腰。 山路上没人,这样的寒冬腊月,草木枯死了,有一条很明显的小径直接往下繁闹城镇。 山里没有野物,故而路上没瞧见打猎的猎户,也没瞧见采蘑菇的小孩子。 “轻舟!”司行霈突然一猫身子,将顾轻舟往旁边土坡上一推,两个人就滚到了土坡的边沿。 同时,司行霈发动了手枪。 第983章 馋嘴的两口子 司行霈一连开了三枪。 顾轻舟惊魂未定。 等她再次看清楚时,发现他们面前,有一只野猪。 野猪很庞大,哪怕是苦寒的天气,它也吃了满身的膘,被司行霈一枪射穿了脑门,一枪射穿了左眼,也只是勉强后退几步。 它还在抽搐。 顾轻舟拍了下胸口,若是正面被它攻击,还不知多少枪能杀死它。它是隐藏在对面的山坡上,等着攻击敌人的。 司行霈还打出了一枪,被它那厚厚的鬃毛挡住了,不知去向。 “吓死我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笑道:“这畜生非常难缠,尤其是这种四五百斤的,能杀死熊。我们这次有幸了,能遇到如此庞然大物。” “这还叫有幸?”顾轻舟瞪他。 司行霈哈哈笑起来。 他跟顾轻舟说:“既然这山头有如此凶猛的野猪,肯定没了其他猛兽,我们能放心休息一会儿。砍个猪蹄烤了吃?” “没有带佐料,我吃不下去。”顾轻舟道。 司行霈的口袋里,还有一小瓶盐。 顾轻舟啼笑皆非:“你带盐作甚?” “上山就要预知各种危险,万一真出事了,落在那里受困,盐化在水里,喝了就有力气。没盐的话,两天就手脚酸软。”司行霈道。 他野外的生存经验,顾轻舟望尘莫及。 “那我要吃后腿肉,不要吃猪蹄。”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身上也有刀子。 刀子锋利,很快就割开了野猪的皮肉,然后切下干净的后腿肉。 他们往前又走了一个半小时,就有个小水潭,水是半温的,常年不结冰,而且很深,底下颇有点凶险之意。 司行霈打了水,清洗猪肉,然后又用自己带的水壶冲洗了一遍,这才抹上盐开始烤。 顾轻舟盘腿坐在旁边,等着吃。 “司行霈,你做饭的时候可认真了。”顾轻舟赞许他。 司行霈瞥了她一眼:“说我是吃货?你有本事不吃。” 顾轻舟谄媚微笑,上前就搂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压着他,低声道:“我这不是夫唱妇随吗?我从前没这么馋的。” 司行霈捏她的脸。 他的手上全是灰,一捏顾轻舟就满脸黑印子。 她自己不知道,司行霈则哈哈大笑起来,开心极了。 顾轻舟用手帕去擦,果然擦下来一手的灰,气得要打他。 司行霈搂紧了她,舔了下她的脸。 顾轻舟嫌弃得不行。 猪肉的香味,慢慢散开。 司行霈慢慢切掉外面烤焦的,把里面最鲜嫩的递给顾轻舟,然后让她也撒一把盐。 顾轻舟道:“比牛排好吃。” 司行霈也尝了一口,道:“的确,太太有口福。” 两个人吃了一整条的后腿肉,顾轻舟是撑得不行了。 吃撑了,走路就快,顾轻舟和司行霈剩下三个多小时的山路,不足两个半小时就走完了。 车子在山脚等着他们。 回到家中,顾轻舟第一件事就是去泡澡,她好几天没有洗澡,而且浑身都是汗,特别难受。 等她洗了澡出来,佣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顾轻舟还是有点饿了,坐下来等司行霈。 司行霈也很快洗了澡更衣下楼。 二宝也来了。 他问顾轻舟:“师姐,你给我带好吃了吗?” 顾轻舟说明没有,这次去的地方很穷,没什么好吃的,回头派人去街上买。 二宝就非常开心。 顾轻舟问他:“二宝,你想去师父那边吗?” 二宝愣了下:“哪边?” “山里。”顾轻舟道。 二宝犹豫了下,问:“师姐,你去吗?” 顾轻舟道不去。 二宝又问:“晗晗去吗?” 顾轻舟也说不去。 二宝斟酌道:“师姐,你能不能把我爹接过来?” 司行霈见二宝言语利落,虽然没什么花花肠子,思维却是清晰的。他又力大无穷,将来可以一用。 故而司行霈道:“山里不适合二宝。轻舟,我回头给香港的名医去信,看看旁人对二宝的眼睛可有新的诊断。你别担心。” 都一年了,顾轻舟怎么可能不担心? 依照顾轻舟和西医的诊断,二宝的眼睛是痊愈的,没有任何损害。 为什么看不见? 西医跟顾轻舟说,眼睛是最精密的器官,它很复杂,西医对它的研究也不够深入,也许随着新的手术出现,他们可以切开二宝的眼睛瞧个端倪。 只是,暂时他们做不到。 而顾轻舟,她该尝试的办法,都尝试过了。 “好。”顾轻舟暂时只能放下心。 司行霈又道:“齐师父也说了,他心魔未了,自己都照顾不好,更没办法照顾二宝。” 顾轻舟点点头。 她暂时将此事搁下了。 她回来了,叶妩和叶姗也急忙过来看她,嘘寒问暖的。 “老师,我好不容易放假,还想找你玩。”叶妩道,“等开学了又没空了。” “你也快毕业了。等你毕业了,就有大把的时间。”顾轻舟说。 叶姗就在旁边打趣。 说起了毕业,叶姗就说叶妩毕业之后,肯定更忙,因为要结婚,要准备怀孕,怀孕后还要打理家业。 真正的大忙人,是叶姗和叶妩。 司行霈进来了,瞧见两位叶小姐,跟她们问好,又道:“叶督军刚刚打电话过来,请我们去吃晚饭,正好一起走?” 顾轻舟说好。 他们正要出门时,有佣人来送请柬。 请柬是康家的。 顾轻舟没看明白辈分,就问叶妩,叶妩解释道:“是康暖的二堂兄,她大伯家的二堂兄,生了孩子,小孩子满周岁。” “所以要大肆宴请?”顾轻舟问。 “对,老太爷很喜欢。康家每添一个孩子,都要热闹一番。”叶妩道。 顾轻舟接下了请柬。 请柬是请顾轻舟和司行霈贤伉俪,顾轻舟就写了回帖,先送了礼金,表示自己三天后一定会登门恭贺。 “真是大喜事。”叶姗在旁边笑道。 叶妩脸微红,莫名其妙的。 叶姗又道:“轻舟,回头吃饭的时候,你跟我父亲说几句好话吧?阿妩和康七的事,何不趁着这次公开?” “二姐!”叶妩脸更红了。 第984章 黑账本 叶姗请顾轻舟帮忙,公开叶妩和康昱的感情,顾轻舟道:“既是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公开?我回去跟叶督军谈谈。” 司行霈道:“等会儿一起吃饭,你们不好提,我来说吧。” 叶妩更是红了脸。 叶姗道:“司师座,你人很仗义。” “你们姊妹天天到我家蹭饭,我若不仗义,能这么惯着你们吗?”司行霈道。 叶姗和叶妩一阵无语,好不容易对他生出感激之情,这会儿全没了。 顾轻舟推了他出去,道:“去忙吧,捣什么乱?” 司行霈离开之后,顾轻舟跟叶妩、叶姗说起了她在山中见闻。 提到那个无言,叶姗和叶妩都有点向往:“能那么不间断说话,也是个能人。” “是的,我尝试了下,我做不到。”顾轻舟道。 几个人笑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司行霈又进来,说要去督军府了。 四个人开了两辆汽车,出发去叶督军府。 这算是开年以来,他们第一次聚餐。 叶督军还在吃顾轻舟给的药,也常在自家姨太太那边住,可惜那三位都没什么动静。 顾轻舟也给她们三个检查了,都是非常健康年轻的女人,不存在生育问题,假如怀不上,就是叶督军的责任。 叶督军只得按捺性子,好好吃药。 每次说到这个,司行霈都很不自在。 然后,司行霈很强硬转移了话题,直接说起叶妩的婚姻:“你别光想着生儿子,闺女不嫁了吗?这次康家宴请,亲戚朋友都到了,何不公开说明白?” 叶督军表情一敛。 他看了眼叶妩。 叶妩心中莫名忐忑。父亲这一眼,并不是赞同的意思。 “……婚姻需得两家都同意,再公开说开,这才叫锦上添花。若我不跟康家通气,就贸然去说,只会让康家难堪。”叶督军对司行霈道。 他这话,看似是对司行霈说的,实则是告诉叶妩。 叶督军没提此事,在他心中,对康昱并非十分满意。 他自己挑选的苏鹏和古南橡,他可以给七分;对康昱,他只能给五分。 叶妩喜欢,这是她的爱情。 年轻人的爱情,有的轰轰烈烈,收场却悄无声息。 现在说开了,和康家闹腾了一番,最后叶妩和康昱感情没那么牢固,自己得一个不称心的女婿,岂不是都遭殃? 所以叶督军不提。 他习惯性掌控主动。 叶妩和康昱的爱情,康家迟早会知晓蛛丝马迹,若是两个月之后,康家还没有人来主动求娶叶妩,叶督军就当康家装聋作哑,不认同这门婚姻。 婚姻里的门道很深,叶督军是个老谋深算的军阀,他看得比叶妩通透。 他是既维持家族间的和平,又维护女儿的爱情。 这需要时间,时间可以让这些事慢慢发酵,最后取得最好的结果。 司行霈的催促,颇有点看戏不怕台高的意思。 “父亲,大后天是康家长房孙儿的周岁,这是长房的大喜事,不宜说其他话。”叶妩道。 叶妩懂事又聪明,她从蛛丝马迹中嗅出了不同寻常。 叶督军点点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轻舟也没开口的必要了,顾轻舟就什么也没说。 晚饭之后,顾轻舟和司行霈离开了督军府,顾轻舟说:“你不该那么轻率说出来。” “不管慎重还是轻率,结果都一样。轻舟,叶督军看似对孩子们宽容,实则他有自己的主意。 他有做父亲的天赋,就是给孩子们画个圈,然后再给她们选择。如此一来,叶妩姊妹只看到了选择的自由,却不知道她们全在叶督军的圈子里。 这就是叶督军的能耐,他既让你听话,又不让你反感,你觉得叶妩和叶姗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能斗得过他? 在叶督军这种强权人物面前,耍心机是没用的,直接告诉他你需要什么。该有的,他会松口;不该有的,也得不到。”司行霈道。 顾轻舟就发现,自己总是在跟老狐狸打交道。 她无奈。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她恐怕也是只狡猾的狐狸。 司行霈又道:“叶督军既然同意他们来往,现在就是在考验康昱。康昱能否通过,这是他的本事,叶妩或者你,都帮不上忙。” 顾轻舟点点头。 她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下午,顾轻舟正在家中整理医案,她进山的诊断和用药,都要记录下来。而那些原土,顾轻舟已经送给了太原大学的地质学教授,他们承诺帮顾轻舟分析。 正在忙碌中,佣人敲响了书房的门:“太太,有人送了东西。” 顾轻舟没有动,依旧伏案疾书,道:“放在客厅。” “那人说交到太太手里。”佣人道。 说完了,里屋良久没有回应,佣人又低声喊了句:“太太?” “嗯?”顾轻舟无暇旁顾的声音,从门背后传了出来。 佣人不敢打搅了,说:“您忙吧,东西放在客厅。” “好。”顾轻舟道。 佣人转身下楼了。 黄昏的时候,顾轻舟伸了个懒腰,下楼吩咐佣人准备晚膳,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个纸包。 “哪来的?”顾轻舟问,问完才想起,佣人之前喊过她的。 不等佣人解释,她又问,“是什么人送的?” 佣人回想了下,然后茫然摇摇头:“就是一个普通人,他说太太订的,请亲手交给太太,就走了。” 最普通的人,过目即忘。 佣人光惦记着东西,不能弄丢了,却忘了送东西的人。现在让她回想,她也说不出一个大概。 顾轻舟笑道:“我知道是谁,您去忙吧。” 肯定是五先生的族人。 那群人最擅长大隐隐于世,哪怕他们从你身边路过,都不会引起你余光里半分的涟漪。 他们悄无声息,神出鬼没却丝毫不会引起惊慌。 就像佣人,也觉得送东西来的是个普通的没有威胁性的人。 顾轻舟打开了纸包。 纸包拿在手里有点沉。 顾轻舟打开了,发现是一些书籍。认真说起来,并非书籍,而是三本账本。 账本很详细。 这个账本,没有写任何名目,都是用奇怪的符号代称。 “这是谁家的?”顾轻舟迟疑。 顾轻舟是学过账目的,不过学得简单,就是普通家庭账务,乳娘教给她的。 然而,这本账目,她却是看不懂了,瞧了半晌也没瞧出所以然。 正在愁苦之际,司行霈回来了。 “你看看?”顾轻舟递给他,递完了又后悔,自己都看不懂,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军阀能看懂么? 正想要拿回来,司行霈却翻开了。 他蹙了蹙眉头,显然一开始也没看懂,后来似乎看明白了,他眉头舒展。 看了两页,司行霈就随手翻了翻后面,对顾轻舟道:“这是空账本。有这样的账本存在,就说明有一笔钱去向不明,有人在账目上做假账。这个黑账本是铁证。” 做假账也需要精细,一个人的记忆力不可能那么好,于是哪里是假的,都需要另外记录下来。 这本账簿,就是背后的证据。 顾轻舟震惊看着他。 让司行霈去做账,他肯定做不了,但是翻看和了解,他还是精通的,要不然属下凭什么服他? 这叫震慑下属的本事。 “哪来的?”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可能是五先生派人送过来的。五先生说,他能解决我的所有问题,能有账目问题的,会不会跟康家有关?” “康家?” “对啊,康家的姑爷朴航,他的舅兄——假称曲三爷的,不是绑架了周烟的丈夫,利用周烟做事,还想嫁祸给康家吗?”顾轻舟道。 此事,她一直放在心上。 “这是康家的黑账?”司行霈又看了几眼,“可康家账目繁多,到底是哪一道上的黑账?” 顾轻舟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这应该是朴航的亲笔记录,若是能看到他的笔迹就好了,对照一下,先确定是他。”顾轻舟道。 司行霈说:“这个很简单,朴航又不是没写过字,很多地方能找到,我派人去寻就是了。” 顾轻舟点点头。 找到最好了,先确定黑账的主人,才好进行下一步。 一个小时后,司行霈的人拿到了朴航给他同学的诗集写的序。序是直接印上去的,这诗集也到处都能买到。 对照以后,确定就是朴航的笔迹。 司行霈又认真看了几眼,对顾轻舟道:“这可是一笔很庞大的数目,一旦查起来,康家牵连甚大。 康家一直没留心,说明这笔钱并非至关重要的。轻舟,家丑不外扬,你确定要把康家的家丑捅出来?” 顾轻舟也沉默了下。 “……康老太爷可是很信任康芝和朴航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能否承受这样的背叛?”司行霈又问。 顾轻舟咬了下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司行霈还说:“我听到一个传闻,说康家老太爷的三个儿子,可能都不是他亲生的,要不然他干嘛不把家当传给他们呢?” 顾轻舟骇然:“这不是胡扯吗?” “谁知道呢?”司行霈道,“康家那三位大老爷,的确不太像老太爷。” 顾轻舟没特地留意过他们的容貌,他们就是普通的中年人。 “别胡说了。”顾轻舟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才在太原府多久,就打听到了如此多的八卦?” 第985章 锦上添花 顾轻舟对司行霈的八卦能力赞不绝口。 康家的事,顾轻舟没听到什么风声。 “不是我会打听,是你结交的朋友太少了。”司行霈道,“除了叶妩,你还跟谁亲近?” 顾轻舟跟所有人都不够亲近。 她总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生怕有一天一切都被打回原型。 况且,她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对人少了份信任。 “……你不与人来往,如何知晓八卦?叶妩跟康家的孩子走得近,谁到她跟前去嚼舌根?她不知道,你就不知道罢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莞尔:“你八卦就算了,还敢数落我?” 说罢,她就扑到了司行霈怀里,想要掐住他的脖子,结果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一番体力的较量,顾轻舟浑身薄汗,气息都无法喘匀,心中默默想:跟司行霈打架,都是这个下场,我是不是脑抽了,怎么就不知汲取教训? 司行霈将头埋在她的青丝里,笑出声来。 顾轻舟在他后背打了下,又感觉打重了,替他揉了揉。 转眼就到了康家宴请的日子。 顾轻舟已经送过了礼物,她就跟着司行霈,轻车简从去了康家。 在大门口时,正好遇到了叶妩和叶姗姊妹。 康家是老式的堂会,请了戏班,远远就听到了锣鼓声。 在那锣鼓声中,武生哇哇叫着,又是热闹非凡的武戏。 顾轻舟和司行霈、叶妩叶姗往里走,迎面碰到了康芝。 康芝穿着一件白狐皮坎肩,衬托得肌肤胜雪。虽然不及年轻人那么红润娇嫩,也是风采傲人。 她不是顶漂亮,身上却有种练达和自信。 “司太太?”康芝喊顾轻舟。 顾轻舟听到如此称呼,心中很舒服。 她是司行霈的妻子,这是她很早之前就盼望的,如今终于实现了。 她很高兴有人如此称呼她。 太原府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挺微妙,故而他们多半叫她顾小姐,以督军府家的家庭教师称呼她。 只有康芝,如此知情识趣。 “……我还准备去迎接您,您不肯来。”康芝笑道,然后就挽住了顾轻舟的胳膊,“司太太,您跟我来,我有几句私密话要告诉您。” 瞥了眼司行霈,康芝问:“司少帅不介意吧?” “不介意,朴太太请便。”司行霈道。 康芝就把顾轻舟拉着往旁边的小径走去。 绕过假山,后面就是雕梁画栋的小阁楼,这是宾客们休息用的。 顾轻舟还以为康芝会带着她进去,不成想康芝一边和她唠家常,一边带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往内院去了。 到了康芝自己的院子,她让佣人拿了个东西给顾轻舟瞧。 是一个盒子。 打开大盒子,里面平躺着两根人参,根须齐全,颇有年月。 “从采参人手里买的,都是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最滋补了,比参茸行的还要好,我叫人送到你家里去。”康芝笑道。 顾轻舟忙道:“朴太太,您太大方了,我可受不起!您家里有老太爷,这样的好东西,我一个年轻人怎么敢要?” “老太爷那边还有,这就是他吩咐的。我们都听说,你过年的时候染了风寒。你初到太原府,怕是不能适应北方的寒冷。 等开了春,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更有得你受的。这人参你拿好了,切细了用,能吃上半个月。半个月的调理,等开春时就没那么难受了。”康芝道。 顾轻舟心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缓缓激荡。 可能是她从小的世界就单薄,单薄到她没办法承受太多的善意。 谁对她好,她就恨不能肝脑涂地报答。 康芝这番话,也许是巴结叶督军,也许是看着她这个神医,顾轻舟却只记得她的好处,心中暖融融的。 她眼睛有点涩。 康芝见她动容,笑道:“一点小东西,你别放在心上。” “我一直放在心上的。”顾轻舟道。 顾轻舟决定,要旁敲侧击问清楚,康家的姑爷和姑奶奶到底如何。 她想跟康芝多接触。 顾轻舟很明白一个道理:帮人需得在别人需要的地方伸手,否则就是适得其反,反而增加别人的负担。 她想要了解康芝的婚姻。 平野夫人曾经让她多接触康家,那时候顾轻舟还以为,康家跟保皇党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就不是顾轻舟的目标,顾轻舟也没真的跟他们多来往。 “我很感动。”顾轻舟道,“我也没什么能给您的……我得帮您做点什么。” 康芝笑起来:“司太太,不必如此。” 顾轻舟就收敛了情绪,只是笑着道:“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谢谢。” 康芝拉起了她的手,说:“再客气就见外了。走吧,咱们去坐席。” 顾轻舟和康芝往外走,顺便就聊起了婚姻。 她说起司行霈,又问到朴航。 康芝笑道:“我家姑爷这个人吧,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就是个普通人,可比不了司少帅。” 言语中颇为亲昵。 顾轻舟的话,就彻底打住了。 宴席的时候,顾轻舟一直跟着康芝,观察她的言行举止,也观察她和朴航的感情。 他们就像普通夫妻那样,只是朴航对康芝的感情里,明显带着几分忌惮。 有了忌惮,自然就会有不满。 而康芝对朴航很自然,就是一个妻子该有的模样,会撒娇也会发火。 回去的时候,顾轻舟把康芝送她人参的事,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问:“你需要滋补吗?” “不需要,我的身体很好,人参太温了,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顾轻舟道,然后怪司行霈打断她的思路,“我不是要说这个。” “你就是想说,提醒康芝。”司行霈道,“怎么提醒?假如有人告诉你,我在背后想要害死你,你相信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了,我还不了解你吗?”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对啊,康芝未必不会如此想。她难道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吗?轻舟,不要轻易开口。” 说得好了,就是替康家除去祸害;说得不当,就是挑拨离间。 人与人的交往,极其复杂。 “我明白的,我没有开口。”顾轻舟笑道。 夫妻俩回了家,顾轻舟又把那账本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她心中,隐约有了个主意。 既然外人不适合开口,那么何不让朴航自乱阵脚,让康芝自己去发现? 想到这里,顾轻舟眸光微动,已然有了计划。 第986章 嫁祸 顾轻舟最近往康家走得勤快,她不是去找康芝,而是去看望康晗的继母康三太太。 三太太很无聊,又在孕中,很喜欢顾轻舟这样神医又有神通的人登门。 她问顾轻舟:“能否看得出,我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 “您一定会心想事成。”顾轻舟笑道。 这话,实在没什么可参考性,三太太仍是欢喜得眉开眼笑。 她们聊了很久三太太肚子里的孩子。 直到三太太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这才转移话题,问顾轻舟最近如何。 顾轻舟立马大吐苦水。 “我师弟二宝,眼睛是没问题了,可还是看不见,大概是心理障碍了。”顾轻舟道。 “还没好吗?”康三太太问,然后就想到了自己的继女康晗。 康三太太很清楚,康晗喜欢二宝。 这让她特为难。 康晗很有主见,真把她和二宝拆开,她会闹得阖家不宁,到时候就是康三太太这个继母的失责。 若真把康晗许给二宝,那居心叵测的人该怎么说?说继母恶毒,把康晗嫁给一个瞎子。 左右为难,里外都难做,这让康三太太心中烦躁。 她烦躁的时候,就想找个人倾诉。而她发现,眼前的顾轻舟,算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了,因为顾轻舟的立场跟她一样。 康三太太不等顾轻舟回答,自顾道:“顾小姐,我真盼着你能早日治好二宝。晗晗对二宝的情谊,你们也看见了。虽然她年纪小,可她懂事啊,她并非懵懂无知。” “我想请晗晗去家里坐坐,早上来接她,晚上送回来。他们还小,出格之事断乎没有,况且我那师弟傻乎乎的,不知三太太可放心?”顾轻舟说出了她的目的。 康三太太道:“只要晗晗愿意去。” 她满口答应,又说起了二宝的眼睛,再三叮嘱顾轻舟,一定要治好他。 她甚至说:“你说,这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顾轻舟就诧异看了眼康三太太。 康三太太心中明亮,道:“我不是那死板守旧的人。晗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把她当闺女,希望她嫁得好。” “我也是怕唐突您,才一直没敢提。”顾轻舟道。 康三太太说:“顾小姐,你最是体谅人了。我老实跟您说吧,若是老太爷开口了,此事我一万个同意。” 顾轻舟很清楚她的言外之意:别让她这个继母沾腥,她什么都可以答应,她绝不是康晗和二宝婚姻的拦路石。 但是,她没办法做主,她想让顾轻舟帮她祸水东引,将难题丢给老太爷,也就是晗晗的亲祖父。 “别说我,就是三老爷,我也能劝服他。”康三太太道。 顾轻舟倏然柳暗花明。 “好,我会跟老太爷提。三太太,多谢您。”顾轻舟道。 康三太太差点就想说,应该是我感谢你,这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你帮忙的话,我真扔不出去。 继母要贤名,康晗要爱情,顾轻舟想要讨弟媳妇,大家各取所需。 当天,顾轻舟就把康晗接到了司行霈那边。 “带上书包,哪怕不是去做功课,也要做做样子。”顾轻舟对康晗道。 康晗很听话,带上了书包。 到了司行霈的院子时,顾轻舟就取下了康晗的书包,让她自己去玩。 然后,她把书包交给了女佣四丫。四丫擅长各种针线,可以做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四丫点点头,接过了书包,回自己小屋子去了。 四丫和她哥哥狗子都在顾轻舟这边帮工,都才短短一个月,两个孩子都转了脸色,不再蜡黄消瘦,四丫吃饱喝足后,透出几分白皙。 兄妹二人忠心耿耿。 顾轻舟还发现,四丫绣活精湛,她从前常绣了东西去卖。 于是,顾轻舟就特意重用她这个优点。 四丫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书包重新拿给顾轻舟,告诉顾轻舟:“最上面有个活结,打开的时候要小心。” 顾轻舟点点头。 她拿到了康晗的书包,把账本的几页纸撕下来,誊抄的那一份留着,原件放到了康晗的书包里。 到了下午三点半,顾轻舟送康晗回家。 康晗正趴在沙发上睡午觉,迷迷糊糊跟着顾轻舟走了。 临走前,康晗对二宝道:“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顾轻舟亲自送康晗,到了康家大门口,正好是下午四点半。 这个时间点,康家的老太爷都会去钱庄。 他每隔半个月去一次,时间也是固定的,这是顾轻舟派人打听过的。 显然,知道老太爷这个习惯的,还有其他人,故而康家门口停了不少马车,都等着见老太爷。 老太爷也同他们寒暄了几句,只说:“先进去坐,等我回来。” 康晗下车,扑倒了老太爷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祖父,您又去钱庄吗?”康晗高高兴兴道。 老太爷摸了摸孙女的头,笑道:“多大人了,还撒娇!你也想去钱庄?” 顾轻舟这个时候就下车了。 她笑着和老太爷打招呼,然后把书包递给了康晗:“晗晗高兴得书包都忘了拿。” 康晗羞涩一笑,伸手去接。 她刚拿到手里,一甩书包准备背好,不成想书包底下突然脱了线,书本和纸张哗啦啦乱飞。 佣人忙帮着捡。 顾轻舟也弯腰。 她弯腰捡起书的同时,瞧见老太爷也弯腰拿出了一张纸。 看到纸张的字,老太爷略微沉吟,就捏在手里了。 一番忙乱,顾轻舟就要告辞了:“不打扰您出门。” 老太爷笑道:“今天太晚了,不虚留顾小姐,下次来玩。” 顾轻舟说好。 顾轻舟离开后,老太爷却认真检查了康晗的书包,从很多纸张里,抽出三张,问:“这是哪里来的?” 康晗伸头看了眼,很茫然摇摇头:“这不是我写的。” 这当然不是康晗写的,这是姑爷朴航的笔迹,而且这上面的言语隐晦,账目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黑账。 不是康晗的,就是顾轻舟放进去的。 老太爷拿了纸,上了汽车。 他仔细看这三张纸,似乎想找出它的来历,甚至想知道顾轻舟的目的。 他拿给了自己亲信的管事看。 管事道:“是姑爷的笔迹。可这不是咱们家的公账,这应该是姑爷自己的私账。” 有自己的私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老太爷自己也有。 既然是私账,有些账目就不太想别人知道,故而用了符号代替,也能理解。 “老太爷,要回去问问姑爷吗?”管事问。 康老太爷继续沉默。 这些纸,是顾轻舟故意放在康晗书包里,又故意给他看的。 若单单是私账,自然没什么可疑的。可顾轻舟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至于是闲得发慌。 “回家。”老太爷突然踢了下汽车的后座,对司机道。 司机当即调转了车头。 回到家中,老太爷让亲信的管事去拿这几本指定的账目。 开钱庄的,自然有后路,老太爷每年都会放入一笔储备,足以应付大的变故,那些钱他从前亲自打理,后来交给了康芝两口子。 亲信的管事急忙去拿了。 顾轻舟回到家,天色渐晚,屋檐下的玻璃窗紧闭,窗帘却拉开,故而水晶灯的光把庭院枯树照得璀璨,宛如碧玉雕成。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是司行霈和蔡长亭。 她走进来,蔡长亭站起身,笑着和她打招呼:“轻舟,我又来叨扰了。” 顾轻舟微笑,温和从容,在佣人的帮衬下脱下了大衣:“你也是替夫人跑腿的,我能懂。吃了晚饭再走吧?” “那就却之不恭了。”蔡长亭道。 顾轻舟看了眼司行霈,司行霈表情倒也淡然。 从前和顾轻舟谈恋爱的时候,他特霸道,哪怕司慕或者顾绍多看顾轻舟一眼,他都想要杀人。 如今心绪平和多了。 司行霈和顾轻舟,心中都有种笃定,笃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忠贞不渝的,故而蔡长亭送过玫瑰,司行霈也并未将他视为情敌。 蔡长亭还没有资格做他司行霈的情敌。 若论起势均力敌,且让顾轻舟崇拜的,大概就是霍钺了,蔡长亭不在此例。 “我们晚上吃火腿鲜笋汤,你吃得惯么?”司行霈问。 蔡长亭道:“吃得惯,我不挑食。” 司行霈没说什么。 蔡长亭过来,肯定是有话跟顾轻舟说,故而他先上楼了,把蔡长亭当成顾轻舟母亲身边普通的管事。 管事来回话,男主人还非得在场么?那太给蔡长亭脸了。 顾轻舟坐到了沙发里,问蔡长亭:“可有事?” “夫人还是希望你回去。”蔡长亭道。 顾轻舟瞥了眼蔡长亭,他谲滟的眉目在灯火下更加妖娆漂亮,他的唇色很红,却又不突兀。 这般绝艳的蔡长亭,表情是舒缓的,带着几分真诚。 顾轻舟明白了其中之意,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蔡长亭道:“轻舟,你和夫人之间,都在等对方先拿出诚意,否则你们永远不会信任彼此。既然这样,我建议你可以尝试让夫人先退步。” 顾轻舟眯了下眼睛。 “……我也会建议夫人,先对你让步。”蔡长亭继续道,“轻舟,想要什么?” 第987章 蔡长亭的估量 顾轻舟有一双酷似平野夫人的眼睛,很明亮,也很妩媚,稍微眼风横掠,就有艳波流淌。 这种眼神,很勾人,也有威慑力。 比如此刻的顾轻舟,她似笑非笑看着蔡长亭,问道:“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毁了我们。”蔡长亭道。 顾轻舟微笑:“真聪明。” 他直言不讳了,她就坦诚承认了。 其实,蔡长亭能有几分把握?在他心中,对这个猜测只有五成的把握。 蔡长亭知晓司行霈的野心,也知晓司行霈霸道自私,权欲膨胀。 顾轻舟来太原府,有两个目的:消灭保皇党,从此她身上的血脉再也不是其他人纠缠她的理由,她可以过清净日子;第二,得到保皇党,帮助司行霈一统天下,让司行霈成为皇帝,她自己做皇后。 这两个目的,蔡长亭更加偏向于后者。 他不了解司行霈。 一般的人,哪怕是司督军,都认为司行霈不可能有什么大理想。 司行霈的行事风格,就跟家国天下完全不沾边。 消灭保皇党,对顾轻舟来说,好处远远不及得到保皇党。 蔡长亭猜测了,顾轻舟笑得很开心承认了,说明她希望蔡长亭如此认为。 真真假假的,让后者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蔡长亭心中,在顾轻舟的估量往后者身上偏了一成:四成可能是消灭保皇党,六成可能是得到保皇党。 这个结论,让蔡长亭心中有一团火,压抑着的情绪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脸上没有表露半分,心中却是激荡澎湃。 有野心的顾轻舟,才是他心中理想的那个顾轻舟。 “轻舟,毁灭一样东西,对你来说没有好处。猛兽可怕,可以击杀,也可以驯服。”蔡长亭循循善诱。 顾轻舟的脸色略微收敛。 提到了她真正的目的时,她的表情就慎重了几分。 蔡长亭试探到了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进一步,故而他笑道:“我会跟夫人谈,夫人一旦让步了,你能否接受她的善意?” “看她如何让步了。”顾轻舟笑道。 蔡长亭端起茶,喝了一口。 话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正好女佣也说开饭了。 蔡长亭跟顾轻舟、司行霈和二宝一起吃饭,尽可能不去惹恼任何人,故而他是一名既漂亮又有礼貌的客人。 一顿饭很圆满吃完了。 饭后,蔡长亭离开,司行霈问他们聊了什么。 顾轻舟就把蔡长亭的话,告诉了司行霈。 “他觉得我想夺权。”顾轻舟道,“对于我想要毁灭他们,他不是很相信,平野夫人肯定也不是很相信。” 在他们看来,顾轻舟拥有极好的机会,她得到了保皇党,再有司行霈的支持,可以稳坐江山。 “司行霈,哪怕是再精明的人,都觉得你只是个贪权夺利的军阀。”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我原本就是。” 顾轻舟捶了下他的肩膀。 司行霈继续道:“实力是什么?没有过硬的装备,没有庞大的军队,谈什么实力?没有实力,又谈什么理想?” 顾轻舟笑起来。 她对司行霈道:“你是个务实的人。” “你不是?”司行霈觉得顾轻舟五十步笑百步。 她暗骂他市侩,然而市侩这方面,他们两口子旗鼓相当,可以说是狼狈为奸了。 “我从前不是,后来跟了你,纯洁的心灵就被你玷污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捏她的脸。 她最近爱排揎他,挤兑他,这是怎么养成的坏毛病? 司行霈又回想了下,才发现顾轻舟从第一天遇到他,就总是在嫌弃他。 这么多年了! 他竟然觉得很美好。 洗澡后睡下,司行霈问她,下午去干什么了。 “你好像还把康晗给接来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点点头:“是的。” 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司行霈。 那些撕下来的账目,她是誊抄了的,原件给了康老太爷。 假如康老太爷真的信任朴航,就不会查此事,甚至会把东西交给朴航。 “……等明天,我就知道康家的态度。如果是老太爷来找我,我就把账本交给康家,顺便说出朴航和曲三爷的关系;如果是朴航来,此事我再也不管了。”顾轻舟道。 老太爷瞧见这样的账本,如果还信任朴航的话,顾轻舟这个外人说什么都是挑拨离间。 司行霈道:“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吻了下顾轻舟的头发,说她:“你怎么什么难题都能解决?事情到了你手里,不过半天功夫就能寻到突破口。” 顾轻舟道:“你又恭维我。” “我这是真心赞美。”司行霈道。 两人折腾了一番,疲倦却没什么困意,顾轻舟和司行霈说起了康三太太的话。 “康三太太跟我保证,只要我能说动老太爷,她和三老爷都会答应。假如明天来找我的是老太爷的人,那么我就算卖了个人情给康家。 康家欠了我人情,只怕也心中不安,怕我将来索取更高的回报,不如就说康晗和二宝的事。二宝看不见,却跟正常人无疑,行走丝毫不受影响。”顾轻舟道。 司行霈想了想,说:“二宝和康晗还小,过几年再说吧。” “你觉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就是康晗太小了,人家有理由拒绝你。”司行霈道。 顾轻舟沉默了下。 她心中想着这件事,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天色迷蒙间,康家的人就来了。 这次,居然是康老太爷亲自登门。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正月这样寒冷的天气,大早上的不辞辛苦过来,什么都不言而喻了。 顾轻舟那时候还没有起床,佣人不敢马虎,上去敲门。 司行霈动作麻利,先穿衣梳洗,然后就下楼了。 “老太爷这样早?早膳用过了吗?”司行霈问。 康老太爷叫了声司少帅,然后道:“哪里顾得上吃早饭?” “再急也不能饿肚子。”司行霈道,然后吩咐佣人,赶紧去准备早膳,需得一些柔软容易克化的。 老太爷心事重重,问:“您太太起了吗?” “起了,马上就来。”司行霈道。 果然,顾轻舟穿了家常的碎樱棉袄,披散的头发梳得整齐,面上脂粉不施。 康老太爷站起身:“司太太,昨天你送到寒舍的账目,可有原本?” “有,好几本呢。”顾轻舟道。 老太爷来了,顾轻舟就可以告知实情了。 听完了她的话,老太爷身子略微晃了下,似乎难以置信。 “好、好几本?”老太爷问。 顾轻舟就从客厅的案几抽屉里,拿出账本,递给了康老太爷。 康老太爷翻了起来。 他似乎是奔着某个目的来的,故而前面翻得飞快,在查找什么账目。 找到了,他表情说不出是轻松还是疲倦,松了口气。 看来,并未酿成大祸。 顾轻舟和司行霈都不说话,看着老太爷自己翻阅。 良久之后,老太爷终于开口了。 他斟酌再三,问顾轻舟:“司太太,您是如何拿到这些的?” 顾轻舟就如实相告。 她先说了周烟。 周烟被金家利用,这件事康家也知道,那天阿蘅死了,还蛮轰动的,康老太爷也记得。 “……周烟的丈夫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派人去打听,就查到了曲三爷。”顾轻舟道。 “曲三?”康老太爷吃惊,显然他也知晓这个曲三爷。 “对,查到了他,才知道他原本姓胡,跟您府上的姑爷朴航是姑舅表兄弟。”顾轻舟道。 然后,她不顾老太爷脸色白中发青,继续道:“那个曲三的人,口口声声称他是康家的。 我和康家有点来往,姑奶奶康芝对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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