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 第44章

第44章

去,同时推开半扇窗户,等冷空气涌入,她才不急不忙的出去,关好了房门。 顾轻舟和司慕立马坐起来。 两个人快速穿好衣裳。 顾轻舟从后窗翻了出去。 后窗有点高,司慕托起了她的身子。她身子柔软纤瘦,司慕的手臂倏然无力。 “快回去躺好。”顾轻舟道。 司慕颔首。 前头院子里的宴席已经开始了,热菜上了两道,却不见了今天的两个小主角儿——顾轻舟和司慕。 “这两孩子哪里去了?”老太太着急,让佣人去找。 司琼枝道:“方才我去找手套,顾姐姐要陪我去的,后来二哥来了,要说几句话,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说忘记了。” “在哪里说话?”老太太问。 司琼枝道:“在您院子里的西屋。” 老太太就指了女佣阿娴,让阿娴快去找:“肯定还在西屋!” 然后又道,“他们年轻人,说起话就没完没了的,都忘了时辰了,也不饿吗!” 司督军笑道:“饿了会来找吃的,又不是两个小傻子。” 众人都笑了。 既然知道去向,他们也就放心,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戏台上的热闹喧嚣。 片刻之后,阿娴慌慌张张进来了,脸通红,几乎要哭出来:“老太太……” 司老太吓一跳,还以为她的宝贝轻舟和孙子出事了,筷子不知不觉掉在桌子上,一口气憋住:“怎么了!” 这话问得声色俱厉。 “……就是……就是……”阿娴实在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 司夫人一拍桌子:“快说啊,慕儿怎么了?” 她这下有点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包括隔壁那桌的顾家姨太太和孩子们。 顾圭璋也蹙眉,怕顾轻舟惹事。 阿娴难堪又尴尬,在司夫人的厉喝之下,她噗通跪在老太太脚边,大声说:“老太太,二少和顾小姐,他们……他们在并头睡觉……没穿衣裳……” 她很紧张,像是被司夫人吓得,其实不然。 不过她这点紧张恰到好处,声音很大,保证整个花厅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阿娴的意思,大家都懂了。 顾圭璋先反应过来,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张脸气得惨白,嘴唇哆嗦骂道:“这个小贱人,她居然这么不要脸!” 顾轻舟还没有过门,就和司慕睡了,如此下贱! 顾圭璋担心司家不要她了,他到手的富贵荣华飞了。 哪怕她跟司慕感情再好,就不能选个其他日子吗? 顾圭璋的心,从高处跌落,摔得粉碎!他不能任由顾轻舟这么毁了他! 他豁然站起身,要去找顾轻舟,活活打死她! “站住!”司督军厉喝。 顾圭璋就停下了脚步,真不敢走了。 “走,我们去看看!”司夫人迫不及待站起身,好似很生气,急匆匆出了花厅。一出来,她唇角就有淡淡的笑意。 还不错,这件事办得挺顺利的。 司夫人脚步快捷走了,老太太这时候才回神,怕司夫人撕打顾轻舟,顾轻舟吃亏,当即对司督军道:“你是死人啊,快去拦住你媳妇!” 说罢,老太太也要去。 司家的二太太搀扶住她。 其他人或震惊或幸灾乐祸或担心,纷纷跟着司老太,出了花厅。 司督军拉着司夫人。 司夫人气急了,稍微等了老太太几步,最终先冲到了屋子里。 她就是要让众人看看,顾轻舟和司慕睡在一起,故而一把掀开了帐子,想把屋子里的春景,全部展现出来。 帐子一掀开,司夫人自己傻眼了。 跟着司夫人进来的司督军、老太太和顾圭璋,站在床前,也有点傻眼。 大家都没有动,好似被定住了。 床上的光景,跟他们想象中完全不同。 后面的人也挤了上来,却不太敢往里挤。 “我一定要看到顾轻舟的狼狈!”只有顾缃,使劲扒开众人,甚至把司夫人挤了个踉跄,挤到了床边。 顾圭璋瞪了她一眼,她视若无睹。 顾轻舟毁了,她敢做这种出格的事,以后司家不会要她,全岳城的男人也不会要她。 顾缃简直是神清气爽,她一定要看到这么痛快的一幕。 千辛万苦挤进来,看清楚了床上的情景,顾缃和众人一样愣住,她一时间没控制住,失措惊呼:“怎么会这样?” 少帅司行霈的无赖底线有多低? 第223章 抬高赎金 老太太西屋的床上,躺着司慕。 只有司慕。 司慕衣衫整整齐齐,鞋子都没脱,像是累极了,阖眼熟睡。 床上的被褥整齐,没有半分凌乱,完全没有欢愉之后的痕迹。 司慕只是拉开了被褥的一角,盖住肚子。 说好的并头睡觉呢? 说好的没穿衣裳呢? 香艳的一幕、丢人现眼的一幕,都哪里去了? 顾缃看到这样的光景,和自己预想中的相差十万八千里,顾缃太失望了,忍不住惊呼:“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司慕一下子就惊醒了,茫然坐了起来。 醒过来之后,瞧见床边围满了人,司慕又吓一跳。 他浓眉紧蹙,看清楚了众人,很奇怪的问道:“怎么了?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全部沉默。 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一路上想了很多,此刻全部堵在心里。 “祖母,这是怎么回事?”司慕更清醒了几分,见没人回答,他又问老太太。 老太太回神,慈祥笑道:“好孩子,没事的。” 然后她转身,对众人道:“好了,找到慕儿了,他原来躲在这里睡觉!大家都出去了,饭还没有吃完呢。” 后面的几个人,也纷纷看清楚,床上只有司慕——衣着整齐的司慕。 不仅司慕是整齐的,就连床也是整齐的。 “佣人干嘛撒谎?” 众人离开,只有司督军、顾圭璋、老太太、司夫人和女佣阿娴在场。 顾家的四姨太大着肚子,走路比较慢,二姨太搀扶住她,三姨太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三个人落单了,四姨太一肚子疑惑:“那个女佣不是说,亲眼看到轻舟和少帅并头睡觉吗?还说没穿衣裳,说得那么真切,怎么只有少帅一个人?” 二姨太笑容浅淡,声音低低的,轻不可闻道:“轻舟是谁?这等算计,能让她入套,那也太小瞧轻舟了。” “这是谁的套?”三姨太在背后好笑,有点想不通。 让众人看到顾轻舟和司慕睡,对别人有什么好处? 老太太和司督军喜欢顾轻舟,哪怕是真的睡了,老太太和司督军就正好生米煮成熟饭,早日给顾轻舟和少帅完婚。 他们是订了亲的,睡了属于小过失,不算大过错。 这个套的目的是什么,三姨太疑惑了。 总不会是顾轻舟自己设的?若是顾轻舟设的,她应该在屋子里才对。 顾家的姨太太们不清楚内幕,全都懵了,有点看不清情况。 她们看不清,顾圭璋自然也不知道。 顾圭璋满头雾水:“轻舟哪里去了?”这个瞬间,顾圭璋倒是宁愿顾轻舟跟司慕睡了,以后哪怕是做姨太太,司家也丢不开顾轻舟。 可惜! 甚至老太太也没弄明白这到底闹什么! 只有司督军和司夫人一清二楚。 “我进来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女佣阿娴跪在地上,身子如筛糠般发抖,使劲给老太太和众人磕头。 没人说话。 “老太太,我真的看到了!”阿娴哭着,朝老太太求助。 老太太回味过来,差不多也明白了,阿娴是被人收买,而她看到的,和现在屋子里的情景,肯定是不一样的。 顾轻舟和司慕这两个孩子黄雀在后。 老太太明白了之后,心就凉了半截——她对阿娴不薄,没想到阿娴却受人收买,做出这等事。 司督军瞥了眼司夫人,司慕也看了眼他母亲。 司夫人心里跟明镜一样,知晓糊弄不了丈夫和儿子,很紧张攥紧了手。 “轻舟呢?”司夫人试图转移视线,先把顾轻舟找过来,再见机行事。 “我进来的时候,这屋子里点了迷乱人神志的香,轻舟说这种香对身体不好,她去厨房煮些绿豆汤,解毒。”司慕一字一顿,缓慢说道。 司夫人眸子乱转,心里有点慌。 这点慌乱,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怕什么? 阿娴还在哭,磕头求饶。 司督军道:“你先下去吧!” 阿娴求助般看着老太太,想走又不敢走,可怜兮兮的望着。 老太太对她没了半分怜悯,道:“你先下去!” 阿娴出去的时候,顾轻舟端着热腾腾的绿豆汤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笑盈盈道:“戏演完啦?” 司夫人眸光凛冽,落在她身上,恨不能在她身上钉出个窟窿来。 顾轻舟视若不见,她直言不讳。 老太太的气不顺了,愤然问司督军:“怎么回事,不打算跟我这老太婆解释解释吗?” 然后又道,“你们眼里还有我?” 司夫人的身子晃了下,气势丢了一大半。 顾轻舟将绿豆汤放在茶几上,坐到了老太太身边,轻轻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回握顾轻舟的,轻轻叹了口气。 “祖母,我来说吧。”司慕清了清嗓子,也坐到了老太太身边,握住老太太的手道,“您先别生气。” 老太太点头,让他快说。 司慕就从头说起:“我从前的女朋友嘉嘉,她离婚要回来了,估计这几天就要到岳城。” 老太太微讶:“嘉嘉啊?” 她对那个嘉嘉挺有印象的。 当年跟司慕出去玩,死掉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嘉嘉的妹妹,此事老太太还记得。 想忘掉都难,毕竟是一条人命。 “是啊。”司慕情绪顿时一落千丈。 他整了整心绪,继续交代。 司慕知道老太太喜欢顾轻舟,所以隐去他想跟顾轻舟退亲这件事,只说他的前女友要回来了。 “……我姆妈担心我和嘉嘉旧情复燃,她又不喜欢嘉嘉。她知道阿爸和您喜欢轻舟,索性让我和轻舟好事成真,这样我不管是出于自己的良心,还是您和阿爸的压力,都不敢提退亲的话。 我喝的酒里,放了很烈性的药,让我控制不住自己。顾轻舟喝的茶里,也特意下了药。这屋子点了个香炉,香炉让人一时昏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轻舟察觉到了,她擅长针灸,给我放了点毒血,将香炉移花接木换掉了。女佣以为事情成了,还没有看清楚就去报信,轻舟都不知道。”司慕道。 司慕把自己和顾轻舟都摘清。 老太太不傻。 前因后果,这会儿全懂了。 司慕的话,也只能相信八成。 司夫人能出这样的计策对付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司慕有了退亲的念头,司夫人劝不住他。 怎么才能劝住他? 就是让老太太和司督军都看看,他已经占了轻舟的身子! 再敢提退亲,别说司慕自己内心过不去,就是司督军和老太太,也要打断他的腿。 司慕是不损失什么。 万一真的不成,司慕还是退亲了,他仍不损失什么。 所有的事,都在顾轻舟身上。 “一派胡言!”司夫人冷哼道,“慕儿,我辛苦怀胎九个月将你生下来,就是让你如此污蔑我吗?” 司慕低头。 司督军面沉如水。 这个时候,司督军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家里,司慕不喜欢顾轻舟,司夫人对顾轻舟没有半点善意。 简直头疼! 人家也是娶儿媳妇,就没见这么闹过! 幸好顾轻舟聪明,今天这事没成,要不然司督军怎么对得起顾轻舟的外祖父? 司夫人完全不顾念她和孙绮罗的旧情,对孙绮罗的女儿下这般狠手,司督军很难过。 司督军开口:“姆妈,我想把今天家里服侍的佣人,全部抓到军政府的监牢,都审一审,把事情弄清楚!” 司夫人脸色变了。 她知道司督军疼她,还指望这件事家丑不外扬。 现在,司督军却想捅到军政府去,这是生气了,而且气狠了! 司夫人气息不稳。 “好,查一查吧!”一向主张家和万事兴的老太太,立马同意了。 这就是告诉司夫人和司慕:老太太就要顾轻舟这个孙儿媳妇,他们若是还有半点孝心,就不许再打顾轻舟的主意。 一直沉默着的顾轻舟,这时候终于开口了。 顾轻舟知道,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清楚。 他们的每句话,都在表达他们的立场。 顾轻舟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对方的立场是什么。 “老太太,何必闹得不开心呢?”顾轻舟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唇齿相依,还有打架的时候,何况一家人?再怎么说,一家人都会磕磕碰碰,这不就是过日子吗?” 司督军抬眸看了眼顾轻舟,心想:这个儿媳妇真是大度。 老太太也感觉:轻舟这丫头自信,而且有魄力!这么好的儿媳妇不珍惜,真是昏了头。 司夫人则松了口气,知道不会真的去闹大,顾轻舟还是很识时务。 司慕则心口一紧:“再想退亲的话,顾轻舟肯定要抬高筹码。” 他这么想着,顾轻舟就冲他眨眨眼,证实了他的猜测。 司慕一阵好气:要是今天这事成了,你也有损失好不好?凭什么我得再给你钱! 真想重振夫纲,教教这个贪婪的小妮子! 这个念头吓他一跳。 他并不是顾轻舟的丈夫,也永远不会是的。 他沉默着,撇开了头,不再看顾轻舟了。 司慕不是傻子,他并非没有感触。他和顾轻舟接触不多,顾轻舟贪财不假,但是她医术高超、人聪明机敏,是个很难得的女孩子。 若没有嘉嘉,司慕倒也可以试着接受这个未婚妻。 第224章 督军府的客人 宴会匆匆结束了。 顾轻舟随着众人,回到了顾公馆。 顾圭璋单独把顾轻舟叫到了外书房,问她:“今天司公馆的事,我到现在还是糊涂着,你知道是闹什么吗?” 不清楚头尾的人,的确不知道到底闹什么。 顾轻舟需要给顾圭璋一些甜头,这样他就会信任她,凡事听她的。 “我知道一些。”顾轻舟道,“前些日子,少帅跟我说,想要退亲。” “什么?”顾圭璋大惊,脸色顿时就变了。 少帅要退亲? 早知道这样,今天的事成了该多好!哪怕退亲,司家也能给顾轻舟一个名分,做个姨太太都行,顾圭璋依旧是司督军的岳丈。 他才不管顾轻舟的处境,也不会管她是否幸运,死活与他无关了。 顾圭璋要的是权势。 在顾圭璋心中,儿子是用来传宗接代,女儿则是用来为娘家争光的。 顾轻舟这点都做不到吗? “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你答应了?”顾圭璋额头冒青筋,怎么这一个个的,全不省心? “没。”顾轻舟用手指轻轻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显得很孩子气。 她这样孩子气,顾圭璋就会无形中把她当傻子。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顾圭璋大大松了口气,跌坐回了椅子上,喃喃道,“少帅居然要退亲?” 顾圭璋抬头看了眼顾轻舟,算是很标准温顺的少女,选妻子就要这样的,少帅有什么不满意?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对妻子要求那么高干嘛? 再说,顾轻舟也不是没有姿色的。 “是这个意思吧。”顾轻舟道,“不过,司家应该不同意,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和他往一处凑。” 顾圭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闹了这么大半天,就是将顾轻舟和少帅绑牢? 简直是如有神助! 顾圭璋这时候就彻底弄明白,到底搞什么鬼了,他忍不住展露笑颜:“轻舟,你是挺招长辈心疼的。” 司家的长辈喜欢顾轻舟! 司夫人为了绑牢顾轻舟和少帅的婚姻,不惜做出这等手段! 顾圭璋几乎要笑出声来。 看来,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变故了,顾轻舟死也是司家的人。 顾圭璋这颗七上八下的心,彻底安稳归位,从来没这么踏实过。 他一得意就忘形,将腿往桌子上一放,毫无仪态。 “轻舟,你能有这样的造化,阿爸高兴,也算对得起你母亲和你外公了。”顾圭璋笑道。 顾轻舟纤柔的手指,忍不住攥起来,粉润的指端发白。 什么厚颜无耻的人,还敢提她的外公和母亲? 他们是怎么死的,顾圭璋不知道吗?孙家的家产落到哪里去了,顾圭璋也不清楚吗? 顾圭璋是用什么卑鄙无耻的心态,敢提起孙家? 顾轻舟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她母亲当年会看中顾圭璋? 因为顾圭璋英俊吗? 肯定是! 顾圭璋过年半百,姿态还是不错的,太仓倪家的七小姐能相中他,并不单纯是因为他有钱,他还有几分魅力的。 爱情会冲昏头脑。 顾轻舟忍住怒意,情绪慢慢收敛。 趁着顾圭璋心情不错,甚至对她寄予厚望,她的话都会听的时候,顾轻舟问顾圭璋:“阿爸,阿哥去留学的话,需要几年?” “四年。”顾圭璋提到这件事,心情更好了。 儿子有出息,对顾圭璋来说是种荣耀。 “那大概需要多少学费和生活费?”顾轻舟问。 “这就贵了。”顾圭璋道,“一年下来,怎么也得一根小黄鱼吧!” 那就是八百到一千块。 的确很贵。 普通人一个月才几块钱的工钱,若非大富大贵的人家,谁有钱去留学? “阿爸,您是每年寄钱给阿哥,还是一次性给他?”顾轻舟问。 “每年寄。”顾圭璋道。 “干嘛不一次性给了呢?”顾轻舟轻柔道,“万一家里有什么事,真拿不出钱,也不会耽误阿哥念书。” “你放心,你阿哥念书的钱,阿爸还是存住了的。”顾圭璋笑道。 顾轻舟关心兄长念书,而且句句都是为了顾绍好,顾圭璋心情挺不错的,好似顾轻舟很懂得家族荣誉。 顾轻舟微笑:“阿爸,您有您的考虑,我不敢说什么。要是我的话,阿爸要娶太太了,四姨太又要生弟弟了,我远在异国他乡,就会担心家里的变故,心里总不踏实,没办法好好念书了。当然,阿哥是男孩子,他不会胡思乱想。” 顾圭璋微愣。 这些,倒也是实情。 顾绍是很可靠的,从来不乱花钱,他对自己的前途很看重,顾圭璋相信他。 把钱一次性给他,更能防止以后时局改变,钱汇不过去,倒也不是不行。 顾绍一个人在法国,没有钱傍身,也没有依靠。 顾圭璋觉得此事要重新考虑。 顾轻舟的话有点自私,甚至乱揣度人心,却都是实情。 “阿爸,我先上楼了。”顾轻舟道。 顾圭璋摆摆手。 上楼之后,顾绍刚刚洗好澡,坐在床边擦他短短的头发。 看到顾轻舟进来,他局促拉过被子。 “阿哥,我跟你说件事。”顾轻舟道,“如果阿爸找你谈,你就要全部的学费,至少要五根小黄鱼!” 顾绍吃惊:“要这么多钱干嘛?家里每年都会汇钱。” “你不能侥幸,阿哥!别说国际大的局势,就是岳城的时局,甚至顾公馆的时局,都会发生改变。你把剩下三年学费留在家里,万一有什么变故,你叫天天不应。 阿哥,你听我的,阿爸找你谈的时候,你就往大处谈,他很信任你!这笔钱,一定要拿到手。将来有了学问,就不愁前途了。”顾轻舟道。 顾轻舟想要夺得家产,想要顾圭璋服罪,到时候顾圭璋死了,顾家散了,顾轻舟自己逃了,谁给顾绍寄学费? 顾绍离开之后,这件事肯定会发生的。 顾家的钱,都是顾轻舟外公的,不是顾圭璋的。她愿意培养顾绍,顾绍就拿得心安理得。 “阿爸……只怕不愿意吧?”顾绍低声道。 顾绍最清楚顾圭璋了,他爱财如命,岂能一口子把巨款交给不满二十岁的儿子? “他会愿意的。”顾轻舟道,“我说的话,他都会考虑。” 顾绍颔首。 提到去留学,顾绍心情低落,没有半分雀跃之感。 他舍不得岳城,舍不得家,舍不得……舍不得轻舟。 “舟舟,我去留学了,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吧?”顾绍头压得更低,像个无助的孩子。 顾轻舟想拥抱他。 她忍住了,只是站在旁边,说:“你是我哥哥啊,将来就是我的娘家人,我怎么会忘记你?” “可我跟你没有血缘……” “有血缘的人,一定有亲情吗?顾缃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她不是照样帮太太将老太太杀死?”顾轻舟说,“阿哥,你烦恼这种事,就太傻了,也辜负我待你的心!” 顾绍连忙抬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舟舟……” “我懂。”顾轻舟道,“阿哥,你要努力成才啊。” 顾绍慎重点点头。 翌日,顾圭璋果然找顾绍谈了这件事。 顾绍说:“若是汇款,金条是过不去的,那么现金就要有汇率,这中间的折损至少有上百块。” 这点顾圭璋也知道。 他从前没考虑过,主要是不太放心顾绍身负巨款。 如今见顾绍是考虑清楚的,也知道厉害,顾圭璋有点心疼中间的折损,道:“我再考虑考虑。” 顾绍把这话转述给了顾轻舟。 顾轻舟想着:会成功了,阿爸松动了。 顾绍的学费要过来,这样他念书就没有后顾之忧。四年之后,他就应该是个成年人,会对自己的生活负责。 顾轻舟希望自己和顾圭璋的仇恨,不要牵扯其他人。 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个顾公馆,顾轻舟去年来的时候,始终置身事外,对这里面的人没有好感。 自从秦筝筝死后,姨太太们没了顾虑,开始随着本性,对顾轻舟也有善意的时候,顾轻舟就不恨她们了。 除了顾圭璋和顾缃,就连顾缨,顾轻舟都希望半年后她能有个托付之处。 顾轻舟这边家务事处理完毕,洛水打电话给她:“我从南京回来了,给你们带了礼物,快来。” “你们”,是指顾轻舟和霍拢静。 洛水定亲之后,第二天就跟着谢舜民去了趟南京,见过谢家其他的亲戚朋友,听说摆了三天的酒宴,很是热闹。 快要开学了,谢舜民亲自送洛水回来,洛水兴致很高。 顾轻舟就去了。 刚到颜家门口,就见颜太太带着几位儿媳妇在送客。 来客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太太,带着一位和顾轻舟同龄的小姐、一位十四五岁的少爷。 “这是哪里的亲戚?”顾轻舟问。 她没见过颜家这位亲戚。 “不是我家的亲戚,是督军府的。”颜太太笑道,“这是西南军政府程督军的太太和少帅小姐。” “西南?”顾轻舟问,“他们军政府在哪?” “昆明。”颜太太道。 顾轻舟顿时想起司行霈说过的那席话。 汽车早已离去,顾轻舟望着尾尘落下的放下,微微愣了下。 第225章 顾轻舟盯梢 督军府的客人,来自昆明。 顾轻舟想起前几天的事…… 司行霈说过昆明,也说过飞机场,顾轻舟下意识觉得此事跟司行霈有关。 而且那夫人还带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姐,顾轻舟很敏感,心里突突的跳了下。 “轻舟,我给你们带了珠宝和点心。”颜洛水高兴迎接了出来。 洛水从南京带了桂花鸭回来,这是顾轻舟念念不忘的。 中午在颜家吃饭,洛水的二嫂子曼惠还没有回去,坐在旁边说起了之前离开的程夫人和程家小姐少帅。 “姆妈,您说程夫人带着孩子们到岳城玩,不单单是玩吧?”曼惠问。 颜太太心里非常清楚程家的目的。 顾轻舟坐在旁边,颜太太不想提这个话,笑着打岔:“就是来玩的,程督军要去南京述职,他们路过来玩一趟,过几日还要跟着去南京呢。” “我看着不像,程夫人在打听大少帅呢,您没发现吗?”曼惠笑道。 她话一说话,突然觉得大家都沉默了,所有人都低头吃饭,特别是颜洛水和霍拢静,顾轻舟则愣了下。 颜太太给儿媳妇使了个眼色。 曼惠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不得要领。 女人都喜欢八卦啊,怎么现成的八卦,她们全避而不谈? 顾轻舟夹了块鸭肉,慢慢撕开来吃,味同嚼蜡。 “昆明即将要建飞机场。”司行霈曾经用一种贪婪的目光,告诉顾轻舟。 他在打昆明飞机场的主意,顾轻舟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他势在必得,可能会用尽手段。 司行霈又说过:“过了年有两个重要客人到访,和你义父商量接待。” 客人么,会不会就是昆明程家? 司行霈早就知道他们来要,还是他出面请他们来的? 顾轻舟又想起司行霈说,他将来要娶个出身世家望族的太太,强强联姻,辅助他打过长江,一统华夏。 程家显赫,而且有美国人撑腰…… 顾轻舟想到这里,心中逐渐明朗。她的心好像覆了层厚厚的冰,透明清晰,什么都看得见;又冰凉寒冷,冻得没了生机。 上次误会他要和蔡可可结婚的时候,顾轻舟大怒,不惜拿枪要杀他。 现在却再也没这种愤怒了,心里很平静,甚至悲凉。 越是看得清楚,越是无能为力。 “南京好玩吗?”那边,霍拢静打破了沉默,问颜洛水。 “和岳城相比,就像古城啦,哪怕是有总统府在,仍是古色古香的。我们去吃了几家有名的馆子,像六春堂;又去夜游秦淮河,去了趟清凉寺。”颜洛水笑道,“他大姐把几天的行程都安排好,简直是马不停蹄的。白天吃喝玩乐,夜里不是舞会就是麻将搭子,我都没有一天十点之前睡觉过。” “才这几天,肯定要让你玩好。”二嫂曼惠接腔。 话题就提起来。 颜洛水说起南京的吃喝玩乐,新鲜有趣,颜太太和霍拢静又在旁边帮腔,顾轻舟也偶然插嘴一句,彻底就丢开了程家的事。 颜洛水兴致很高,可以看得出她非常欢喜。 西南程家的事情,顾轻舟也装作不知情。 她甚至想:“若是司行霈兢兢业业想占程家的便宜,甚至和程家结亲,那么我就更有机会逃走了。” 那时候,司行霈会放松对顾轻舟的警惕。 反正是要走的,这个大的前提不会改变,随便他娶谁了。 顾轻舟即将开学了,吃了饭之后,颜洛水和霍拢静约着她去买衣裳、置办文具,顺便去看场电影。 “南京什么都好,就是看电影不方便。”洛水道,然后又说,“这一点我倒是不介意。” 她们绝口不提昆明来的程家,就好像没这回事。 顾轻舟也不想扫兴。 逛街的时候,霍拢静说:“回头去吉昌菜社吃饭吧?我阿哥说,吉昌的草头圈子味道不错,我最近挺想吃的。” “好啊。”顾轻舟附和着。 她们到的时候,楼上的包厢用完了,霍拢静正在跟伙计交涉,顾轻舟看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是和某位男士一起下楼的。 瞧见她们,司行霈略感吃惊,走过来道:“你们来吃饭?” 他眼睛看着顾轻舟,见她的衣领被披肩弄得折进去了,司行霈伸手,想替她抚平衣角。 顾轻舟警觉,往后一躲,司行霈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是啊,少帅。”颜洛水回答。 跟他一起的男人,也走过来打招呼。 “行霈,你认识的?”这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成熟稳重,肌肤有点白,却像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他气色很差,颇有点虚弱,眼睛没什么神采,阴森森的。 “嗯。”司行霈笑道。 女孩子是淑媛,司行霈也不介绍,只是喊了老板,让他跟她们安排包厢。 “长头发的那位,生得好看。”他们上楼的时候,男人试探着对司行霈道。 司行霈动作的亲昵,落在旁人眼里,是很明显的,他跟顾轻舟关系匪浅。 几个女孩子里,只有顾轻舟是放下头发的,长长软软的披散在肩头,捂住了脖子,暖融融的。 司行霈转过头,眸光深邃,不露痕迹道:“是吗?你倒是很有眼光。” 他声音平和,眼神却锋利无比,让这人心头一震,下意识发怯。 这个人叫程艋,是西南督军程稚鸿的长子,司行霈跟他有过一点交往,帮过他一点小忙。 这次他们全家北上,路过岳城时,司行霈很主动接待他,程艋也感念司行霈的恩情。 说实在话,司行霈不喜欢这个程艋。 程艋此人,外貌十分阴柔,没什么男子气概,倒像是阴狠柔毒之辈,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 他们正说着,有辆汽车停在门口。 一个穿着粉红色风氅、脚穿鹿皮镶嵌白狐毛短靴的女孩子,轻盈盈落在他们面前。 “霈哥哥!”女孩子恨不能立马扑到司行霈身上。 她就是西南督军的独女程渝,性格活泼开朗,和顾轻舟同龄,却比顾轻舟天真很多。 她喜欢司行霈,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司行霈下意识往二楼瞥了眼。 二楼的包厢雅间,有个人光明正大趴在窗口往下看。 是顾轻舟。 顾轻舟立在窗口,光明正大盯梢,长长的头发迎风缱绻,摇曳着淡墨色的波浪。 司行霈心中莫名的踏实,温暖,甚至想爬上楼去,将她搂在怀里亲吻。 他就喜欢她这么大张旗鼓盯着,就好像他是她的,也只是她的,她盯得理直气壮! 司行霈不动声色,笑着将程渝推开:“买好了?” “是啊!”程渝继续贴上来,像八爪鱼一样,“霈哥哥,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我从来不看电影。”司行霈道,“要看,我只陪我老婆看。” 程渝的脸,刷得通红。 她误会了,羞赧中带着雀跃,道:“霈哥哥,你这个人顶坏,占我便宜!大哥,你帮我说句话呀!” 程艋实在受不了他妹妹的矫揉造作,想要离她远点。 程渝漂亮开朗,落落大方,怎么在司行霈面前,这些优点全没了?程艋真想装作不认识她。 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就跟白痴似的,各种做作。 那辆车里,还坐着程夫人和程家的三少爷程逵。 “阿渝。”车上,程夫人声音婉柔动听,喊了程渝。 程渝没办法,只得上车去了。 旋即,这辆车开走了;程艋坐司行霈的车,司行霈的车子紧随其后。 离开的时候,司行霈将手伸出车窗外,朝着楼上的女人勾了勾,然后再挥挥手告别。 唇角微翘,司行霈的心情好到了顶点。 顾轻舟看了半晌,一开始有点恼怒,后来听到他说“只跟我老婆去看电影”,心里莫名照进来些许的阳光。 他冲她比划的时候,顾轻舟看到了。 她不想笑的,甚至有点失落生气,但是她忍不住扬了唇角。 司行霈一定知道,一定知道他比划的动作她会开心。 “盯好了?”身后,颜洛水看到顾轻舟露出笑容,就打趣她,“怎样,小妖精有没有吃了你的男人?” “什么话!”顾轻舟嘟囔。 她和司行霈之间,是不能见光的。 颜洛水和霍拢静好似知晓这是忌讳,也从来不在她面前调侃,直到这一刻。 她们吃完饭离开时,顾轻舟刚要上车,就听到背后有喇叭声。 一回头,她瞧见司行霈的车停在不远处。 颜洛水好笑,推顾轻舟:“快过去吧。” “我又不认识他!”顾轻舟道,她钻上了颜家的汽车。 结果,司行霈的车子就跟了一路,不声不响到了颜公馆的门口。 顾轻舟下车时,就感觉有人影冲向了她,司行霈捏住了她的胳膊。 顾轻舟一惊。 “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抱你走?”司行霈低声问。 颜洛水很识趣的快步往家里跑,不等顾轻舟了。 顾轻舟道:“松手,我跟你走!” 上了汽车,顾轻舟坐在副驾驶座。 司行霈的车子开出去,顾轻舟突然说:“你这个人真缺德!” “我怎么缺德?”司行霈失笑,“我又做对不起你的事了吗?” 第226章 谁先动心 顾轻舟说司行霈缺德,司行霈不认。 “……你既想要人家老子的飞机,又想勾搭人家小姑娘,你不缺德谁缺德?”顾轻舟翻白眼。 司行霈哈哈大笑,伸手过来捏她的脸。 她肌肤微凉,捏起来软滑柔腻,似一段云锦跌入心田。 她知道司行霈是为了飞机,不是想要眠花宿柳,司行霈很高兴。 有什么比自己爱的女人了解和信任自己更美好? 司行霈车子开得很稳当,他很享受两个人坐在幽闭空间里,呼吸着相同的气息,她吐气如兰,他气息清冽。 “轻舟?”司行霈喊她,声音似暖阳般熨帖温柔。 顾轻舟转头。 “今天为什么趴在栏杆上看?”司行霈问,“怕我跟那个小丫头勾搭?” “我就是出来透个风,谁想要看你?”顾轻舟道,“再说了,我看着你就不勾搭人家啊?” “你看着,我哪里敢?”司行霈笑道,“轻舟,你凶起来很吓人,像只母老虎!” 顾轻舟白了他一眼,继而她沉默着不说话。 “轻舟?”司行霈又喊她。 顾轻舟再次转头看着他。 “我今天很高兴!”司行霈道,“你趴在那里看,生怕我跟别人走了,我心里非常开心。就好像有了个束缚,你束着我!” 顾轻舟愕然:“被人束缚心里还高兴?你是不是变态?” 司行霈又哈哈大笑。 “你在乎我,才会束缚我,我当然高兴。从小到大,没人替我做主,我一切随心所欲。以后,我交给你做主。”司行霈道。 “我不在乎你,也不想给你做主!”顾轻舟道,“我只是不想自己太狼狈!你一旦定亲,我就会更尴尬。” 司行霈舒了口气。 不管顾轻舟是否承认,她都是在意的,甚至是紧张的。 “我不会娶程家的二小姐。”司行霈道,“我的贵客是程家的大少帅和程夫人,不是那两个小鬼。” 司行霈最讨厌这种事情上闹误会,他要给顾轻舟解释得清清楚楚,不让顾轻舟胡思乱想。 压在顾轻舟心头的阴霾,好似被拨开,她的心也轻松了很多。 “还生气吗?”司行霈道。 “从来就没生气过。”顾轻舟嘟囔,将头看向了窗外。 司行霈笑,心想: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他忍不住又伸手去捏她的脸。 而后,他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一只手握住顾轻舟的手。 她总说她不会爱他,但是她在意他,这是个很好的开端。只要他不作死、不伤害她,她会爱他的。 这只是时间问题。 司行霈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自信。 现在事实告诉他,这绝不是盲目的自信。 如今不是快要实现了吗? 司行霈一生都是大开大合,做什么事都是用尽极致的手段,唯有在顾轻舟身上,他跟着她磨蹭、细致、缓慢。 命运让他爱上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教会了他耐心。 顾轻舟以为,司行霈开车是带着她去自己的别馆,又要做那些肮脏的事,她心里很抵触、恶心。 她正想跟他吵一架,才发现他们不是去别馆的路。 “去哪里?”顾轻舟问他。 “去跳舞吧。”司行霈道,“我看你也吃饱了,跳舞消化消化。” 顾轻舟想了想,摇摇头。 “不要去舞厅了。司行霈,我想去看电影。”顾轻舟道。 司行霈心中流过暖流。 他说,他只会跟他的老婆去看电影,那么她是明白的? “好,去看电影。”司行霈答应得毫无犹豫。 顾轻舟反而踌躇了下:“真去啊?” “真去!” 电影院里有点冷,只有他们两个人,司行霈买了全场的票。 他脱下风氅,盖在她的身上。 顾轻舟的身子很小,他宽大厚重的风氅,几乎将她淹没,风氅里很暖,有他的味道,宛如他的怀抱。 这次的电影是一部滑稽剧。 司行霈觉得有趣,笑个不停,笑声爽朗不带任何心机。 顾轻舟认识他一整年了,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这是种万事笃定,很有希望的笑声。 好像一个人从前活得行尸走肉,终于明白自己的希望是什么。 他一边笑着,一边握住顾轻舟的手。 披着风氅的顾轻舟,手仍是很凉,司行霈掌心的温暖,一点点送入她手里。 顾轻舟莫名有点困。 她倚靠着他的肩膀。 司行霈的肩膀很宽厚结实,顾轻舟靠上去,司行霈就没有动。 他还是会被电影逗乐,然后笑得前俯后仰,顾轻舟靠在他身上,他笑得的时候,笑就像会传染一样,顾轻舟忍不住也笑了。 这天晚上,顾轻舟留在司行霈的别馆,上床睡觉的时候,她主动搂住了他的腰。 “轻舟,我今天过得非常开心,比我从前所有的日子加起来都开心。”司行霈亲吻着她的头顶,而后又亲吻她的面颊。 顾轻舟往他怀里缩。 “你呢?”司行霈问,“你过得开心吗?” 顾轻舟含混支吾:“我不知道。但是你开心的话,我可以尝试着去开心。” 司行霈就吻住了她的唇,低声说:“一点也不肯吃亏的小东西!” 顾轻舟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绮丽的梦,梦到烟雨迷蒙的三月,司行霈带她去钓鱼。她坐在旁边,将脚浸在河水里,说:“司行霈,脚冷。” 司行霈就抱住她亲吻。 第二天,晨曦熹微时,顾轻舟就醒了,脚果然伸在外面,冻得冰凉。 她难得比司行霈醒得早。 顾轻舟穿好衣裳,站在阳台上吹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听到楼下厨房的声音,朱嫂已经来煮饭了。 屋子里的光线还是有点暗淡。 一个回眸,就能看到熟睡的司行霈,他的侧颜俊朗无俦,安睡中的他,毫无往日的杀伐,安静、英俊。 顾轻舟深吸一口气,清新且冷的空气涌入肺里,她人也清醒很多。 她下楼。 “顾小姐,这么早就醒啦?”朱嫂永远都是开心快乐的,慈眉善目。可能是她总是一副好心态,故而做出来的饭菜也格外好吃。 “朱嫂早,要我帮忙吗?”顾轻舟问。 朱嫂笑道:“少帅是舍不得的,他宁愿自己做,也不肯让顾小姐下厨。我这里该洗的都洗好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现在就等着起油锅,你帮不上的,快出去坐。” 顾轻舟坐到了沙发里。 而后,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行霈穿着睡衣,出现在楼梯口。看着顾轻舟安静坐在楼下,他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走了。”司行霈笑,一头凌乱的发,给他的俊颜添了邪魅,美得惊心动魄。 他睁开眼不见了顾轻舟,是吓了一跳的,立马想去找。 看到她仍坐在那里,司行霈心情好转,慢慢上楼梳洗。 他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时,就没了早起时的魅惑,颇有军人的威严。 “朱嫂煮的汤包好吃。”吃饭的时候,司行霈给顾轻舟夹了两个包子,“吃完,你身上都没二两肉!” “我实在吃不下。”顾轻舟道。 司行霈瞪她。 顾轻舟跟他讨价还价:“这样好不好?我先咬一口,就算我吃了,然后你把剩下的吃完?” 司行霈眯起眼睛:“轻舟?” 顾轻舟不寒而栗,立马把汤包端了过去,心想这个魔鬼! 她带着委屈,一口一口的硬塞,心情是不太好的。 副官进来,低声对司行霈道:“少帅,霍龙头来了。” 司行霈微讶。 顾轻舟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霍钺了,过年的时候他回了趟苏北老家祭祖。 他们苏北老家的祭祖规矩,女孩子不能上香,故而拢静没有去。 “这么早?”司行霈微讶,“请进来。” 霍钺穿着青灰色的夹棉长衫,同色长裤,一双墨色素面布鞋,鬓角整整齐齐的,乌黑浓密,带着金丝边的眼镜,像个学富五车的学究。 司行霈每次看到他这身打扮就牙疼。 明明是个屠夫,杀人不眨眼,偏偏要扮慈善人,好似温柔文雅。 “霍爷。”顾轻舟站起身。 她这个动作,刺激了司行霈。 怎么回事,看到霍钺就这么毕恭毕敬,看到我怎么就不知道尊敬? “坐下!”司行霈蹙眉对顾轻舟道,“他是什么爷啊?老流氓一个!” 顾轻舟觉得他太无理,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吃枪药了?” “没有,他吃醋了。”霍钺谦和笑道。 顾轻舟一愣,继而脸上微红。 霍钺又对司行霈道:“若论流氓,比不上你司少帅……” 再说下去,他非要把顾轻舟牵扯进来。司行霈刚跟顾轻舟改善了关系,不想被霍钺挑拨。 “坐坐坐!”司行霈使劲压手,“吃早饭了吗?” “还没。” 朱嫂就重新给霍钺添了碗筷。 顾轻舟也坐下来,继续艰难啃司行霈夹给她的那两个包子。 霍钺倒是不客气,也不说什么事,先把早饭吃完了。 汤包挺好吃的,剩下的都被霍钺吃完。 两个人的早饭,原本是有很多剩下的,霍钺来了之后,差不多就吃完了。 “找我有事?”饭后,司行霈问霍钺。 “不是找你,是找轻舟。”霍钺道,“我找轻舟有事。” 第227章 旧相识 霍钺是特意来找顾轻舟的。 专门跑到司行霈的别馆找…… 顾轻舟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她努力想要当做无所谓,心里的尴尬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收敛情绪:“霍爷,您找我何事?” 顾轻舟对霍钺始终心存敬重,大概是觉得霍钺像个长辈。 他总是斯文端正,偏偏又是杀人不眨眼,顾轻舟从心底很怵这样的人,总感觉他发起火来,威慑力更大,下意识很尊重他,不敢惹恼他。 “我有个朋友生病了,跟我一样的病,也是请医用药无数,越拖越重,正好我听说了。”霍钺道,“既然你能治我的,也许能治她,所以请你去看看。” 司行霈不乐意了,将瓷勺丢在碗里,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他说:“我的女人是医生吗,你随便就来请?” “我记人情。”霍钺笑道,“你知道我的人情不能白给,而且说话算数。” 司行霈略微有点松动。 霍钺跟司行霈,是势均力敌的两个人,他的能耐不比司行霈小,有时候司行霈也需要帮助。 能帮到他的,大概只有霍钺。 而霍钺向来是不肯吃亏的,求他帮忙比登天都难,除非许下重利。 能得他一个人情,自然不错。 司行霈就看了眼顾轻舟。 顾轻舟抿唇笑。 对于看病,顾轻舟是不矫情的,谁请都去。她知道生病的痛苦,也听师父说过,要救世人,这是医者的本分。 “那你要给两个人情,一个是我的,一个是轻舟的。”司行霈道。 霍钺点燃一根雪茄,橘黄色的火光亮起,他的笑容和煦温暖:“凭什么要给你一个?怎么,轻舟卖给你了?” 顾轻舟脸色一落。 “你还挑拨离间?”司行霈欲怒。 霍钺笑道:“你不胡搅蛮缠,我倒也可以考虑卖给你一个人情,不过你将来要求不能太过分。” “什么算过分?”顾轻舟在旁边插嘴,“是指违背正义,还是其他的?” 霍钺轻轻将雪茄的烟灰顿在青色官窑烟灰缸里,笑了笑:“青帮的人,不靠正义吃饭。在我这里,不凌辱妇人、不杀虐幼童、不欺师灭祖,其他都不算过分。” 他的话,中了顾轻舟的心思,顾轻舟忍不住笑了:“霍爷,您还挺有江湖道义!” 言语之中,不乏有点敬重和欣赏之意。 司行霈看在眼里,从桌子底下捏她的腿,眼神酸溜溜的。 顾轻舟吃痛,轻呼一声。 “不许当着我的面,夸其他男人,知道吗?”司行霈道。 霍钺含笑,眉宇间略带挑衅,司行霈气个半死。 “轻舟,这个人如此霸道,你何必忍他?”霍钺继续道。 顾轻舟低下头笑。 事情说清楚了,司行霈也同意,顾轻舟就去准备。 顾轻舟上楼更衣,下来时司行霈也准备妥当。 “我送你过去。”司行霈道。 霍钺笑:“你这么不自信?” 司行霈薄唇微抿。 顾轻舟也道:“司行霈,我去给人看病,这是救死扶伤的大事,你不要跟着了。你今天没事吗?” 当然有事了。 司行霈将她捞过来,想要吻她。 顾轻舟大窘,霍钺还在旁边看着呢,顾轻舟没有堕落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她从他身子底下猫了出去。 从别馆出来,顾轻舟乘坐霍钺的汽车,霍钺突然道:“轻舟,他是很喜欢你的。” 顾轻舟沉默。 “阿静在家里干嘛?”她寻了个话题。 “快要开学了,她在温习国文。除了国文,其他的功课她也看不懂。”霍钺道,“她念书是最不上心的。” 顾轻舟失笑。 霍拢静是非常不喜欢读书的。 见霍钺不再提司行霈,顾轻舟的心就平稳了些,她问霍钺:“病家是谁?” “是法国参赞兰波特大使的夫人。”霍钺道。 “法国人啊?”顾轻舟吃惊。 “她是中国人,十五岁才跟她父母移居法国,会说中国话,和我是同乡。”霍钺道。 顾轻舟哦了声。 “她也是发热吗?”顾轻舟又问。 “她是发冷,特别怕冷。哪怕是盛夏,她也不出半滴汗,一直用暖被裹紧。她住在南京,这次是路过岳城去法国,想去法国求医。我去看她,向她引荐了你。”霍钺道。 顾轻舟略有所思。 霍钺又问:“轻舟,这种病你见过吗?” “同病不同源,哪怕是一样的状况,也有可能是不同的病因。我还没有见过她,没有给她把脉,不敢说是否见过她的病例。”顾轻舟道。 霍钺颔首。 法国参赞不住在岳城,却在岳城有两处产业,家里的佣人常年打扫。 这次路过岳城,准备船票去法国,正巧参赞有点事,他夫人就见见老朋友。 霍钺是她的老友之一。 兰波特大使的房子在法租界,车子进去之后,远远就瞧见了黛瓦红墙,坐落在梧桐树的后面。 梧桐树披了层薄薄新妆,脆嫩的青芽在枝头瑟瑟。 “霍爷。”兰波特家的佣人认识霍爷,恭恭敬敬把霍爷往里请。 “夫人呢?”霍爷问。 佣人道:“夫人在玻璃房里。” 家里新添了玻璃顶的房子,四周不通风,阳光照进来,暖融融的。 兰波特夫人坐在其中,身上裹着毛毯。 佣人说霍爷来了,兰波特夫人急忙站起来,转过头来。 她化了妆,脸上涂了厚厚的香粉,两颊是桃粉色的胭脂,唇上是红色的唇膏,让她看上去很美丽。 顾轻舟从她脸上看不出她的气色,只知道她的眼神很虚,没什么力气。 “嫣姐。”霍钺叫她的名字,像朋友那样,而不是叫她兰波特夫人。 兰波特夫人十五岁之前,都叫聂嫣,她和霍钺不仅是同乡,早年就认识了,两家交情还不错。 聂嫣比霍钺大五岁,小时候只觉得是个小弟弟,机灵调皮。没想到十几年后再见,他竟有如此卓越的成就,且生得英俊不凡。 “你来了?”聂嫣说话没什么力气,软软道。 霍钺半蹲在她身边,问:“今天感觉如何?” “不还是那样?”聂嫣笑道,“冷,周身都冷,我这可能是中了诅咒。” 她说话的工夫,已经看到了顾轻舟。 女人天生有种敏锐,喜欢谁、不喜欢谁,都靠第一眼的感觉。 聂嫣看到了顾轻舟,顿时就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女孩子。 她是谁,她为何会跟着霍钺? 聂嫣上下打量顾轻舟。 霍钺介绍道:“嫣姐,这位是顾小姐,她就是我说的神医。上次我的病,也是顾小姐治好的。” 聂嫣吃惊。 她看着霍钺:“你开什么玩笑?” 一个女孩子,一个少女,说她是神医? “没有说笑,她就是神医。”霍钺坚定道,“嫣姐,你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聂嫣温柔道。 霍钺笑了笑,冲顾轻舟使了个眼色。 顾轻舟一直沉默,含笑听他们寒暄,直到霍钺递眼色给她,她才上前道:“夫人,我略通点医术,给您请脉,可以么?” 聂嫣眼眸透出寒光。 不信任、憎恶,一览无遗。

相关推荐: 先婚后爱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攻略对象全是疯批   邻家少妇   谁说总监是性冷感?(百合ABO)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医武兵王混乡村   罪大恶极_御书屋   妇产科男朋友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