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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便见程河一脸慎重地回道。 “因为受害者自杀了。” 江韵薇从医院出来,脑子里还是受害者苍白的脸庞。 她才十三岁,胳膊上却划了十几道入骨的疤痕,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 江韵薇抬头看向太阳。 明明是再暖和不过的春阳,却觉得无端发寒。 心也越来越沉,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家长痛苦的哭泣声。 他们声嘶力竭道:“为什么偏偏是我们的女儿受这个罪?为什么?” 江韵薇猛地闭上眼。 手攥得越来越紧,直到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 忽地,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江韵薇猛然惊醒,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沈浩州的电话。 她皱了皱眉,想也不想便挂了。 刚往前走几步,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江韵薇无奈,只好接起。 接起便是沈浩州质问的一句:“你挂我电话?” “你从前也没少挂我电话,怎么,我挂一次你就受不了了?” 江韵薇冷淡的话将沈浩州堵得哑口无言。 见他许久没说话,她索性问道:“有事吗?” 沈浩州好似恼羞成怒,却仍压着嗓子说道:“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我想和你聊聊。” 江韵薇脸色又淡了几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你签完字把离婚协议寄过来就好。” 对面霎时一静。 “你是真想和我离婚?” 沈浩州的语气里仍有着几分不可思议。 江韵薇有些忍无可忍,直咧咧地骂道:“这都是你第二次问了,我要离婚这事就有这么不可能吗?是非要我跟在你身后死皮赖脸你才觉得正常吗?” “江思萱她流产了。” 沈浩州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江韵薇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堵住了,她怔愣了一下。 便听沈浩州缓了缓,又说道:“她没能保住那个孩子,她流产了。若是你还因为她生气,那根本没必要……” 江韵薇嘲讽一笑。 “沈浩州,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和你离婚,从始至终都和江思萱没关系。” “是我不爱你了。” 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决绝,不带一点迟疑。 便听电话里沈浩州的呼吸猛地急促了一下。 江韵薇闭了闭眼,终是说道:“下周日我回上海,我们一起去把婚给离了吧。” 沈浩州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江韵薇,你不要后悔。” 江韵薇望向眼前车流不息的马路,语气轻缓却坚定。 “我不后悔。” …… 处理好北京的事后,江韵薇便真的抽空回了趟上海。 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许久,才看见沈浩州出现,皱了皱眉:“你迟到了。” 沈浩州却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顿了下,才开口试探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 “别磨蹭了。” 江韵薇懒得听他讲话,率先往民政局走去。 沈浩州顿时一僵。 民政局里。 江韵薇麻利地拿过申请表,一一填写,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结束后,她侧头一看,沈浩州的笔尖悬而未落,不知还在犹豫什么。 江韵薇嘴角一弯,此刻看上去竟显得有几分讥讽:“沈浩州,你做出这幅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 江韵薇就这么冷淡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留恋。 不知为何,沈浩州呼吸猛地一滞。 他定定地看了许久,没再犹豫,终于签下了名字。 见状,江韵薇一涩,也有些释然。 出了民政局,江韵薇难得觉得上海冬天的阳光暖呼呼的。 心里再无负担,一片轻松。 她径直就想离开,却被沈浩州喊住:“你以后还回上海吗?” 江韵薇一愣。 回头看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看见沈浩州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 她莫名笑了笑,也还了个好语气:“还回的。” 便见沈浩州眼睛猛地一亮,她才毫不犹豫地刺出一刀:“毕竟离婚冷静期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再见一次。” 沈浩州眼睛的光,霎时灭了。 江韵薇却没觉得太难过,她只是挥了挥手,最后再嘱咐道:“三十天后再见,希望那天你不要再迟到了。” 沈浩州就这么看着江韵薇头也不回地离开,像是有什么珍视的东西一点点地从指缝溜走。 他越想抓紧,它流逝得就越快。 而三十天后的再见,江韵薇也几乎没多给他一个眼神,就这么平静地出现,又平静地签字。 工作人员没一会便递了两个绿本本出来。 “你们的婚姻关系,至此正式解除。” 如此迅速的环节,沈浩州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直到晚上回到家,他一个人坐在凄清的家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真的永远地失去江韵薇了。 而江韵薇也没再犹豫,当天就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她遥遥地看了眼底下钢筋水泥般的城市,真诚地道了别。 上海,再见。 …… 半年后。 北京市法院。 江韵薇穿着律师制服,平静地往前走去。 新助理在身边忙不迭补充道:“嫌疑人那边忽地换了律师,听说是业内顶尖律师。” 江韵薇毫不担心,甚至还有些嗤笑。 “他就算换了律师又如何,证据链充足,一切无懈可击,今天我一定把他送进监狱。” 她说的咬牙切齿,甚至带上一丝执拗。 这半年,江韵薇跑遍了十几个受害人的家,面对家长的再三嘲讽与冷漠,她终于再次劝动了其中几位受害人的家长,表示愿意出庭作证。 而她也终于找到了替死鬼和嫌疑人之间有大额现金往来,这无疑是他买通替死鬼的最大证据。 江韵薇实在想不出,在这种铁证下,嫌疑人的律师到底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自信地想着,眼前也正巧走到了审判庭的入口处。 手搭上门把手的那瞬,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整整两百多天,只要当她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阳光学校性侵案”的受害人躺在床上的满脸苍白模样,叫她夜不能寐。 这一次,无论对方律师是谁,她都要拿下胜利! 江韵薇冷静了一瞬,再度睁开眼,眼底便已是极致的镇定。 她推开门,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下一瞬,脚步却猛地一顿。 只见沈浩州赫然出现在嫌疑人的律师席上! 江韵薇这个瞬间,一股凉气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她想过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在法庭上遇见沈浩州,毕竟他们是同一个行业里的人,避免不了交流。 但她从未想过如此之快就会与他争锋相对,尤其是他还选择了为这样一个嫌疑犯辩护。 江韵薇的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眼神锋利。 而她的目光实在太过于锐利,对面的沈浩州似有所感,竟也同时抬起头来看她。 彼此一震,相顾无言。 江韵薇率先移开了视线,将淡淡的鄙夷藏进眼底。 可沈浩州又如何看不出? 他挑了挑眉,身后的门忽地开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沈浩州便冲他一笑,就从席上下来了。 江韵薇眉一皱,忽地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到底辩护律师是谁? 而此时,法院的工作人员终于陆陆续续地到齐了,江韵薇也收敛起神情,认真看向台上。 因为这次的刑事案件涉及到大量未成年人,所以不对任何人开放。 沈浩州站着看了一会,便主动转身走了。 江韵薇这才敢确定,他应该只是救场的,负责的律师另有其人。 也对,沈浩州擅长的是金融案件,又怎么会出现在刑事案件的场上? 是她有点大惊小怪,把沈浩州的出现视为最大威胁。 毕竟他是她求学路上学习最多的典范,她几乎百分之八十的技巧都是跟着沈浩州学的,要她和沈浩州打案子,她还真没把握。 江韵薇皱起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台上法官猛地一锤。 “开庭!” 江韵薇顿时为之一凝,打起万分精神来。 无论如何,拿下这个案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嫌疑人名叫陈天,是陈家的唯一继承人,多亏了这层身份在,不然他一个流氓痞子如何能够开得起一家学校? 这事爆出来后,陈天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发表过道歉信,他早就打算好了,事发就找替死鬼,所以谨慎地没能在任何地方留下过他的DNA。 这也是事发将近两年来,他始终没能被拘留的原因。 江韵薇望着被告席上的陈天,一张四十来岁儒雅男人的脸,任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居然能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来。 江韵薇此次出庭,便是收集到了新的证人口供,只要这位家长愿意作证,她的女儿也受到了陈天的侵害,便能将这个案子重启调查。 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江韵薇面朝法官,语气平缓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以上,便是我此次庭审递交上来的所有证据。” “这不是和上次庭审差不多嘛,我还以为江律能有新的花样,原来还是老样子么?能不能别浪费我的时间啊?我也很忙的。” 陈天似笑非笑,坐在被告人的位置上,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语气更加嚣张跋扈。 “别着急。” 江韵薇下巴一抬,遥遥地看了眼他:“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此话一出,陈天脸色骤变。 江韵薇这才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继而看向法官。 “我申请证人出庭。” “什么?” 陈天当即大惊失色:“什么证人?” 江韵薇这才冷冷扭头看他:“送你进监狱的证人。” 陈天脸色顿时一僵,扭头便看向自己的律师。 “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 他压低了声线问的,可江韵薇却看懂了他的唇形,当下心里一稳,连笑容都更加真实了一点。 这刻,法官终于点头示意:“请证人上庭。” 话落瞬间,侧门的大门应声而开。 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穿着短袖,过瘦的胳膊缩在衣服下,更显得空荡。 江韵薇一直目送着她走到证人席上,妄图用这种方式来给她一些心理安慰。 毕竟当时找上她的时候,她的家庭已经因为这件事而濒临散架了。 她的丈夫埋怨她将唯一的女儿送进戒网瘾学校,觉得这一切事情都是她惹出来的,搞得女儿已经抑郁,而他在外面也丢面子。 一个好好的家庭,如此轻易地就要走向分崩离析的结局。 江韵薇永远记得当她说出希望孩子能够出来作证的时候,受害者母亲那双不可置信却又绝望的眼。 “还要让我女儿将伤口撕开给谁看?她遭受的这一切还不够吗?” “不够!做错了事情的人一定要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如果陈天不进监狱,这十二个孩子永远不能开始新的人生。你要让你的女儿下半辈子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吗?” 江韵薇说完之后,胸膛还不断地起伏着。 她的眼眶早已红透,却始终盯着对方。 “救你女儿的唯一方法就你面前,你自己想想,要不要救她。” 这句话最终打动了受害者母亲,她独坐在沙发上许久,才哑声嗓子问道:“只要送陈天进监狱,我的家庭就还能挽救吗?” 江韵薇紧攥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是的。” 还能救,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是罪恶的人毁了这一切,他就理应遭受惩罚。 而此刻,受害人母亲攥着孩子的手,一步一步地从台侧走到台前。 所有人都能看见,孩子在瞥见陈天时,情不自禁颤抖着的身躯,和不断发红的眼眶。 所有人都知道恶魔就是陈天,只是……大家都缺少证据。 江韵薇深呼吸,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与孩子对话。 “接下来姐姐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诚实回答,好吗?” 孩子咬了咬下唇,怯懦地点了点头。 江韵薇见她还能思考,便放下心来,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孩子看了眼母亲,见她点头,才小声说道:“我叫宋甜,十五岁了。” 才十五岁! 事发时,宋甜甚至才十三岁! 江韵薇忍不住怒视了一眼陈天,却见他一脸平静,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霎时怒意四起。 却因为此刻在法庭之上,不得不收敛住了怒火,继续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她的指尖遥遥地点向了陈天。 宋甜视线只飘过去一秒,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又收了回来。 “认识……” 她的嗓子几乎都在颤抖。 江韵薇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为了案子的真相大白,不得不继续问道:“在学校有人触碰过你的身体吗?” 宋甜脸色骤然苍白一片,张了张嘴,只有眼泪在流。 “有。” 这话一出,在场人神情都为之一震。 江韵薇也不例外,她攥紧了手里的笔,盯着宋甜,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他吗?” 宋甜却在此刻抬头望向了她,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江韵薇一怔,心里涌出不安的征兆。 下一瞬,便听宋甜回道:“不是。” 现场一片哗然! 江韵薇当场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声音都往上大了几分。 “不可能!你再仔细看看!” 宋甜却不肯再望向陈天那个方向,她只是绝望地看了眼母亲,然后像是朵被霜打了的花一样,逐渐地走向了灭亡。 “不是他,侵犯我的人是体育老师,你们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来作证?为什么还要伤害我,一次次的……”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犹如夏季的暴雨,来的迅猛。 可她的眼底,分明藏着一场龙卷风,正在将她的世界一步步地摧毁。 江韵薇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陈天在对面叹了口气,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江律师,我理解你们律师都想打一个完美的案子,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拥有更多的名声,但是……” 他眼底藏了分讥讽。 “你们也不能因此冤枉好人啊,整整两年了,明明犯罪嫌疑人都被抓到了,是体育老师,不是我。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我?” “我学校也停办了,我甚至给每一个受害者家属都送去了十万的赔偿,这难道还不够吗?你们不能拿我的人生当做往上爬的台阶啊。” 啪嗒。 江韵薇眼底一片血红,她的手硬生生将手里攥着的笔折断,塑料管身扎进她的掌心,又疼又麻,却比不上此刻心头的凉。 她冷冷地望向听审台上的宋母,却见她白着一张脸,竟是连一眼都不敢看她。 当下便明白,宋母被陈天收买了。 这场庭审,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她输了。 江韵薇终于松开手,脸色灰败。 随着一声清脆的法槌落定声,在场的人一一散去,江韵薇却坐在原地,像是一具出了窍的死尸。 “韵薇。”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男声从前方响起。 江韵薇僵硬地抬起头,却对上一脸犹疑的沈浩州,他试图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安慰道:“我知道,你已经努力过了。” 但是很显然,她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江韵薇收敛住神情,冷冷地站起身来。 “我不会放弃的。” 她说罢,便转身离开。 沈浩州一愣,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刚才的庭审他听完了全程,他自然看得出这里面的猫腻,只可惜,就算是他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力挽狂澜。 现代法律,没有DNA,没有证人,没有视频文件。 几乎无法定罪任何一个人。 哪怕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凶手,但没有证据,便只能放人。 江韵薇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憋了满心的怒火,离了法院,便开车去了宋甜家。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在楼下蹲了许久,才蹲到了宋甜和宋母回家。 江韵薇冷冷地走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为什么要做假证?” 她们顿时一僵,宋甜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宋母脸色更是一白,当即推搡了一把宋甜:“你先上去。” 宋甜没有犹豫,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地离开了。 江韵薇也没管宋甜,她知道,这事如果不是宋母指使的,以宋甜的胆子绝不可能做到。 所以,她今天来找的人本就只有宋母一人。 可宋母此刻却直勾勾地望着江韵薇,笑了下,皲裂的嘴唇又裂开,甚至渗出点血珠来。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语气有些奚落。 “你问我为什么做假证?”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底越发血红:“那你告诉我,我女儿承认她被陈天侵犯了,她到底能获得什么好处?是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吗?还是能逆转时空回到三年前?” 江韵薇一下子哽住。 她嗓子里似乎堵住了无数的酸楚与无奈,最后却只能哑声说道:“至少,能还你女儿一个清白。” “清白?” 宋母却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一下子打得魂魄都散了。 她甚至自嘲地笑了笑,眼底一片死寂:“我女儿的清白在我把她送进阳光学校的那一刻,就已经亲手被我毁掉了。” 江韵薇呼吸一阵窒息,她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往前迈了一步,认真地看着她。 “可把陈天送进去,你女儿就能重新开始。你难道刚才在法庭上没看见你女儿的表情吗?她最敬爱的妈妈让她亲口说出不是陈天侵犯的她。” “那一刻,她又死了一次。” “而且是你亲手掐死的她。” “够了!” 宋母声音一下拔高,她满眼血红,眼里盈出一汪泪。 “少说这些话,我能害她吗?在这世界上,除我之外,到底还有谁在真的为她着想?你吗?你到底是为了打赢这场官司而努力劝我们商场,还是真的想帮我们?” 江韵薇一愣。 忙不迭道:“我当然是……” “不重要了。” 宋母一下打断了她,闭上了眼,一切情绪就都因此收敛了起来。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刚才的种种都已经烟消云散。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大可以和你坦白,之前我确实是想为你作证的,但是陈天的律师听到消息,所以来找了我。” “他许诺,只要我在法庭上为他作证,他就能帮我们一家在隔壁省重新找份工作,还能找关系帮我女儿进重点高中。” 宋母笑了下,眼眶微红:“江律,这才是真的帮我们。” 她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仿佛这一切对她而言只是一场交易。 可她的眼底分明又藏着无尽的痛苦,这让她甚至割裂成了两个人。 江韵薇沉默住了,她定定地望着宋母,再说不出一句话。 心里的沉闷在这一刻几乎要将她击溃。 是啊,她这样做究竟有意义吗? 案子哪怕胜诉,结束之后受害人究竟又该怎么生活下去? 江韵薇紧攥住了手,就这么看着宋母颤颤巍巍地上了楼,她的背影再凄凉不过,揪心得令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可有位受害者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她的未来又靠谁来偿还呢?” 江韵薇轻轻地说道。 宋母背影一僵,停顿了片刻后,才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里。 江韵薇闭上了眼,心底一片苍凉。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开。 天上却在此刻下起雨来,雨滴滴在她的脸上,身上,打湿了她的衣服,鞋子。 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今年北京的夏雨,可真冷啊。 她捂住自己,如此想道。 江韵薇走着走着,心中积攒的情绪却越来越深,越来越厚重。 几乎要将她压垮,将她的灵魂冲破。 她的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分不清什么是悲伤,什么是遗憾。 她只是不断地想起半年前在医院和受害者的那一面。 孩子躺在病床上,自杀的手腕被纱布一层又一次地包裹起来,嘴唇苍白,无知无觉,就像个破碎的玩偶,躺在那一动不动。 江韵薇当时就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还她们一个清白。 可这清白,可真难熬啊。 江韵薇喉咙里涌出无尽的酸楚,她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任由雨水将她冲刷,好似这样就能将她心中的悲伤一起冲走。 可是,她的世界忽地被人撑起了一把伞。 雨滴打在雨伞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再从伞边往下滑,砸在她的脚边。 江韵薇苍白着一张脸仰起头来,逆着光,便看见一位高大的男人站在伞外,他的脸被伞遮住,看不真切。 她只能听见他说。 “江律,我是来帮你的。” …… 华灯初上,律所里还灯火通明。 江韵薇从宋母家回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律所,在律所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备用的衣服,这才觉得又重新活了过来。 此刻,她正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此时正坐在她的对面,垂着眼看书,神情专注而认真,睫毛长而柔软,搭在眼睑上扑闪扑闪的,被灯光染成了温柔的金棕色。 江韵薇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江韵薇。” 她知道男人是隔壁办公室的律师,但她只知道他被人叫做温律,和她一样也是当刑事律师的。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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