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上元良夜,宫中照例宴请群臣,而裴言早早离了席。今日是元宵节,他提着点东西去看看薄辞雪,合乎情理也合乎礼数,应该说不上冒犯。 本来其实打算和那人一起到宫外走走的,去最高的酒楼赏灯,看花。想起薄辞雪不爱跟他玩,也经不起劳累,只得作罢。还是单纯过去坐一坐比较好,至少显得不那么别有用心,不那么面目可憎。 离席之前其实还有个小插曲。临走的时候,有个喝醉的文臣突然扯着他衣摆大哭,问薄辞雪是不是非死不可,说那人活着已经非常痛苦,跪求裴言不要继续折磨他了。裴言皱眉一看,发现这人叫李冀,正是他先前派去劝降的那位大臣。 裴言对此人印象很深。那日薄辞雪被他捅了一刀后裴言真想弄死他,但对方从那天起就有些疯疯癫癫的,一连告了数月病假,至今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处置。不等他发话,李冀就被其他人一把拉了下去,他的同僚大着舌头呵呵笑着给他打掩护,说他喝大了,让裴言不要在意。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绕开了那人的名字,生怕哪个字戳中裴言的禁忌。裴言一字不发,沉默到整个大殿从欢乐的宴厅变得如坟墓般死寂,才若无其事地挥挥手,大步离去,去洗浴。 但不知道是不是内心作祟,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能闻见难闻的酒气。神经质地抬着手臂闻来闻去,几乎把皂角搓碎才勉强罢手。离开浴池走了两步,又转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很久。 他很久没有仔细审视过自己的脸,一看才发现和记忆里的模样有了鲜明的差别。眉宇间少了少年时的精致,眼底下多了两抹暗淡的青色,像一对死去很久的乌鳢。 开印以来的日子他一直在连轴转,上朝,批折子,祭神,每天睡两个时辰。社稷初定,土地制度要改,税收政策要改,薪给办法要改。遭受战火的百姓要抚恤,军备系统要完善,朝堂体制要大动。西部的宗族似有不臣之心,南面的星兽又有不宁之兆,宵衣旰食,无一宁日。 天难忱斯,不易维王。泱泱大国,千头万绪,理起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知道那人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想必一定非常孤独,非常寂寞。 裴言用力搓了搓眼底的乌青,搓红了,青色很快又浮上来,令他烦躁不已。宫人看他发癫似的折腾自己的眼圈,以为他疯了,哆嗦着端上来一盘剥了壳的熟鸡蛋。他接过来,狠狠往那两圈青痕上搓了好一会儿,滚烂了好几个蛋,见有所淡化后才勉强满意地出了门。 弭蝉居里的灯是暗的,薄辞雪应该已经歇息了。心情难以言喻,说不上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他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宫人不必进去通传,自己进去了。 没有直接从正门走。门的开关声音很大,会把人从浅眠里惊醒。裴言找了扇没封死的窗户,轻手轻脚地往外一掀,翻了进去。 不想一落地,脖子就被死死掐住了。 裴言大骇,以为进了刺客,正要拔剑时却见一双紫眼睛死死盯着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勃然大怒,逼音成线,低吼:“巫奚你发什么疯?!” 巫奚一语不发,脸色极烂。裴言从没在他那张死水一样的脸上看见如此鲜明的怒气,心下略为讶异。但很快,他的脸色比巫奚更烂了。 室内正发出低低的人语声。但由于屋内过于安静,所有人都能听得分明。 “……要不跟我一起回草原吧?我给你在新王庭盖一座世界上最漂亮的宫殿,等一开春就动工。那时候雪就化干净了,草也长起来了,咱们可以到山口南边骑马,打猎……冬眠的熊也都醒了,遍地都是狍子,獐子,野兔,还有犄角很大的鹿。你吃过黑鹿的肉吗?可嫩了,剥皮撒盐,架在火上烤一会,很快就熟透了……” 空气里传来轻笑,像是在笑说话之人的异想天开,但又带着微妙的纵容。很快那笑声就不见了,被唇齿相依的声音取代,偶尔交杂着一点淫靡的水声。 裴言和巫奚站在一扇屏风后,优越的夜视能力让他们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屏外的景象。散着长发的乌发美人被高大的草原人抱在怀里,淡色的嘴唇被吻得微张,吐出纷乱的喘息。 修长的十指搭在异族人的肩膀上,微微收紧,但和巫奚卡在裴言咽喉上那只手根本不是一个等级。裴言本该暴起,把巫奚和叶赫真两个人一起狂揍一顿,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闭上眼,心跳因为情绪波动跳得很快,又在他的默数下渐渐慢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也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冲出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薄辞雪那样开心地笑过了。 五衰一旦开始就覆水难收,打断了这一次,那人也许再也不会这样开心了。 巫奚气得发抖,恨不得把裴言的气管掐成两段。可惜掐死裴言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他正要对叶赫真出手,却被裴言拦了下来。意识到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巫奚眼里的怒火暴涨了数倍,苍白如纸的面容都涨成了夸张的粉色: “……为了讨他欢心,你居然连自己的‘好兄弟’都能献上去,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抠进掌心,青筋爬满手臂,声音因极度的怒气而变得有些古怪:“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不是恨他吗?灭族的血债你忘了吗?” 裴言的唇角浮起一个嘲弄的冷笑,一声不吭。两人像两具僵冷的尸体一样直挺挺地伫在角落,被迫继续偷听心上人和其他男人的缠绵私语。 三更啦,明天见!后面的更新频率应该和之前差不多 神娼/被谁亲都不会反抗,如此淫乱,如此圣洁。 薄辞雪到底没能看完那场烟花。他身体太差,站久了撑不住,还是叶赫真及时发现不对,一路把人抱回来的。冰灯也没空出手挂,就搁置在化不完的雪地里,里面的蜡油兀自烧着,照亮一小片寒冷的黑夜。 他很不经冻,裹得再厚也没用,鼻头和眼角冻得粉乎乎的,刚哭过似的。叶赫真帮他脱掉靴子,换下衣物,又用热水打湿了缎布,轻轻擦拭薄辞雪冻得发僵的小腿和双足。他很乐意做这些事,上手也快,没做几次就很熟练了。 薄辞雪的脚踝很细,皮肤又白,有种冰凉的美感。两条青蓝的血管在皮肉上一撇一捺,像是穿山而来的佛阿娜河与雅尔檀河。叶赫真抵住两河交汇的地界,将经脉一点点揉开,脑内有片刻走神。 ……裴兄大概不会为他做这些事吧。 这种攀比的念头一起,罪恶感立刻升了上来。他当然知道最近裴言忙得要死,自己作为跟他歃血为盟的好兄弟,不但没给他分忧,还在偷偷觊觎他老婆。 但裴兄这么久都不来探望一下,未免也太不称职了。虽然说了不能见,可不能见又不是没有不能见的法子,难道就这样不管不问吗? 正出着神,一旁的蜡烛忽然被风吹灭了。他们回来就点了这一盏灯,乍一熄灭,殿内立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叶赫真一起身,不料薄辞雪正低头抽去发簪,柔软的嘴唇从他脸上擦过,留下过电般的湿润触感。 ……这次也真不是故意的。 不过解释也没用,干脆不解释了。 叶赫真捧起他的脸,将他滑落的乌发撩至耳后,衔住那双淡红的嘴唇。被吻的人愣了愣,然后很顺从地张开嘴巴,闭上眼睛,像只被投喂的白天鹅。 被谁亲都不会反抗,神娼一样,如此淫乱,如此圣洁。如此麻木,如此冷血。 叶赫真吻得很投入,就是吻技像狗嗦骨头,奇烂无比。薄辞雪被亲得嘴巴发酸,但勉强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任高大的异族人将他抱在怀里按着亲。 只有屏风后的那人气得发抖,没过一会又变成两个人一起抖。 裴言自虐似的盯着薄辞雪的嘴唇看,努力想象含住它的人不是别人,是自己。那双窄薄的嘴唇会被他吻得轻颤,然后逐渐变得湿热,丰润。
相关推荐:
和徐医生闪婚后
主角周铮宫檀穿越成太子的小说无错版
要命!郡主她被庶女拐跑了
切切(百合)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三金影后是伪娘[娱乐圈]
性感寡妇,在线发癫
穿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高门美人
反派师尊只想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