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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与泥石的翻滚,辨不清究竟绵延多长,但它此时此刻,就如世界之蛇一样,完全直立起来, 几乎与蛇等高。 它的上半身如同野牛一般庞大而结实, 一对弯尖的巨角令人胆寒,毫不怀疑它能够轻易地顶穿山石。 它双眼血红,毛发呈现出如同深藻一般的苍青色,唯一的一足则如同雄鹰的爪子一般,指爪分明。 贺连洲瞳孔微一缩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但让贺连洲真正脸色一变的, 是他在这头苍身巨兽身上发现了一团小小的人影。 他呼吸蓦地一顿,旋即一拍蛇身, 蟒尾立即将他卷到了那头苍兽的庞大背脊后。 贺连洲只来得及瞥见一瞬,那头苍兽就立即绷紧了身体,迅速扭转向贺连洲, 猩红的牛眼瞪视着眼前男人,口鼻呼喘间,更是有雷花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攻击过来。 贺连洲脸色霎时冰冷下来,没有一点温度,只是那么一眼,就足以让他确定这头巨兽背后蜷缩的身影是殷屿! 他猛一合掌,就见这一片近乎形成了真空的球形,周围的水流被尽数压缩成一道水锁,飞快缠绕上苍身巨兽的口鼻,雷光便只在这一圈水锁中疯狂地闪烁。 苍兽顿时一动不敢动,那双猩红的牛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灵性神色—— 这是……领主的力量。 那它背后接住的,又是什么? 明明它最早在那道身影上嗅到了属于领主的气味。 贺连洲飞快来到那团人影身侧,就见那团人影几乎全部压进了苍兽的长毛之中。 贺连洲呼吸粗重急促起来,伸出的手都在颤抖,他猛地捏了捏拳头,止住这该死的颤抖,小心将那团身体翻转过来。 殷屿平淡而紧闭双目的脸闯进他的眼里,几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贺连洲见状手指一缩,就像是被烫到了。 但很快,他便将殷屿平放下来,双手交叠,用力挤压殷屿的胸膛。 殷屿说过,人类有多脆弱,在洞潜下,压力、氧气、温度……任何一个因素出现错误,都会导致死亡,但人类又有多坚强,他们的身体会开启自我保护的最后屏障,并入假死的状态,心脏停止跳动、不再呼吸、就连仪器都将判定死亡,但直到人体耗尽最后的能量,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在洞穴下,能够救他们的就只有彼此,能够重新激起心脏跳动的,就只有彼此。 贺连洲本能讨厌学习这一节的内容,他甚至调侃殷屿,作为能够抽取生机的领主,和人类的急救方式应该有些不同,而殷屿只是朝他翻了个白眼。 现在贺连洲庆幸他仍旧记得正确的做法,他感觉到自己手掌下挤压的力道,感觉得到掌心下,殷屿的肋骨被他生生按断,只有那样,他才能触碰到那颗柔软的心脏,才能让那颗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贺连洲每一下地用力,都仿佛听见骨骼断裂的声响在耳边清晰炸开,即便他的理智很清楚知道这不可能——他不可能听到殷屿的肋骨折断的声音,就像他不可能听见殷屿心脏恢复跳动的声音一样。 但他还是觉得周围的声音太响了。 响得让他头脑昏沉,他近乎是惯性地挤压着殷屿的胸膛,丝毫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每一次挤压按动,他无意识地将自己的生机塞进殷屿的身体里,强迫生机进入殷屿的身体游弋,然后又毫无用处地溢出、消散。 殷屿没有出过错,他总是对的。所以这么做一定会有作用。一定能把殷屿带回来。 贺连洲紧抿着嘴,一刻不停地按压着殷屿的胸口,不去思考他到底按断了殷屿的几根肋骨,不去思考殷屿的心脏跳动到底停止了多久…… 他猜那没有很久,他一定还来得及把殷屿带回来。 ——殷屿告诉过他,有人心脏停止跳动了足足四分钟,但仍旧活下来了,他知道他一定没有花那么长的时间来找到殷屿。 而且,殷屿不是“有的人”,殷屿是……重要的,他太重要了,他对这个世界太重要了,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平衡会破坏,规则会崩溃。 但另一面,这或许就是规则将贺连洲的能力解禁、全数返还的原因。 只不过贺连洲拒绝去承认这个可能性。 时间的流走声在贺连洲的脑海中变得震耳欲聋。 贺连洲盲目地用力挤按着,犹如重复一个机械性动作的机器人。 直到一声突兀的、嘶哑的呼吸声,像是破旧损坏的抽风机乍然启动工作,没有丝毫预警地响起,冲入贺连洲的大脑,打断了时间奔走的轰响。 贺连洲动作骤然一顿,旋即,他眼前所有发黑的、混沌的视野全部褪去。 就见殷屿忽然睁开了眼,张着嘴,胸膛缓慢地恢复了起伏。 贺连洲见状愣怔了一下,保持着紧盯殷屿的动作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仿佛他稍一移动,面前殷屿的呼吸画面就会像梦一样被打破。 “……你把我带出来了。”殷屿声音低哑而轻微,几乎听不见。 贺连洲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他放在殷屿胸口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殷屿视线下移,落在贺连洲颤抖的手掌上,然后费力地扯起一点笑容,又闭了闭眼。 “殷屿!殷屿!?求你,睁开眼睛,为我睁开眼睛……求你……”贺连洲近乎惊慌的声音刺进殷屿的耳朵里,让他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再睁开眼。 他看向贺连洲,就见贺连洲眼底布满血丝,近乎脆弱的执拗和混乱,也许是没有了面具的遮挡,他的眼睛、他的面容表情甚至都更加的生动而强烈。 殷屿见状目光暗了暗,他缓慢地抬起手,手指轻弱地擦过贺连洲的鼻梁,滑过他的下眼睑那片布满狰狞血色图纹的皮肤:“……面具,掉了?” 贺连洲紧紧盯着殷屿,听见殷屿的话,他才感觉到殷屿的手指触碰在他脸颊上的触感。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殷屿用手抚摸过自己脸颊的感觉,他才意识到他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他扯起嘴角,胡乱地点头应声:“没了,没关系。” 殷屿微微颔首,他费力地呼吸着,每一次的喘气都带动胸膛收张的钝痛,但他还是咧了咧嘴,看向贺连洲:“你做得很好。” 贺连洲闻言顿了顿,他目光落在殷屿的胸口上,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我按断了你的肋骨。” “你救了我。”殷屿吐出呼吸,仍旧是简短而快的几个字往外蹦。 贺连洲点头,喃喃而轻声:“你提醒过我。” 殷屿看着贺连洲,安静看了几秒后,他又移开了视线,只是说道:“等我们回去后……呃……我们会谈这个。现在,我的装备……包里,药。” 系统兑换的愈合药丸,他带了许多下来,有备无患。 贺连洲闻言很快反应过来殷屿指的是什么,他立即翻找殷屿的背包。 然而一无所获。 贺连洲在背包的外侧发现了一个大裂口,背包里只剩下一些大件的东西没有掉出去,别的都不知道被甩进了什么角落。 殷屿见状不由低低咒骂了一声。 “……好吧,起码我们现在不在水里了。”殷屿疲惫地仰着头安慰道。 他看见潜水服上显示的减压时间,700分钟。但起码现在他暂时不用担心氧气。 他的气瓶都只剩下了一个,还好开放式的呼吸器还在。 贺连洲听见殷屿说的,他顿了顿,看向四周围,殷屿恐怕还没恢复过来,还没仔细打量过他们所处的位置—— “准确的说,我们在水里。”他低低道。 殷屿正低头皱眉研究手下、身下的奇怪毛绒触感,毛?还是苔藓?还是什么东西? 他躺在了哪儿?有些硬,他起初只当是一块石头,但现在,似乎又不太对劲。 但很快,他被贺连洲的话夺走了所有注意力。 他蓦地睁大眼,看向四周围,甚至因为动作的幅度略大一些,而忍不住吃痛地闷哼着小幅度短促吸着气。 贺连洲立即抓住了他。 “……草。”殷屿视线慢慢扫过周围仿若被隔绝开来的水墙,微微瞪大了眼。 但旋即,他目光落在了身下,看见了水墙中隐约模糊的倒影——如同一头巨大的蛮牛,又如龙有角,粗长的尾身仿佛没入深渊,看不见须尾。 “草……”殷屿低低咒骂,连着两声极为罕见的低咒,令贺连洲不由跟着眨了眨眼。 第208章 开局第两百零八天 他甚至想要把殷屿塞…… 开局第两百零八天 殷屿这才意识到他身下到底是什么。 不是水草, 不是苔藓,更不是岩石。 这头苍身巨兽就这么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和平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巨大的雕像, 殷屿没有从它的身上察觉到任何攻击的意图。 殷屿终于有机会得以看清它的大致模样—— “为什么它的头上会有……”殷屿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 手指垂在身侧, 疲惫地稍稍抬起一些, 小幅度地缓慢转了一圈, 示意苍兽嘴上的水锁。 既然他没有察觉到这头怪物的攻击性, 他不明白为什么贺连洲会这么做。 贺连洲闻言看了过去,顿了顿然后说道:“呵,它起初可不是这副老实的面孔。” 苍兽眼里的猩红褪去,露出原本的棕褐色的瞳孔,口鼻间也没有闪烁的雷花, 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攻击人的。 ——全然没有第一次见到贺连洲靠近时那副凶悍而警惕的模样。 殷屿打量着身下的巨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如此庞大,又如此……与众不同,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特征能与它吻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殷屿低低问贺连洲。 贺连洲摇头:“我的世界从未出现过它的同类。” “它一定是‘天窗’深处的那个生物了。”殷屿轻吐出一口气,这样的大家伙,有一个位于姑母峰的山体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更别提多个, “我们在水底看到的那条坑道,是它留下的。” 毋庸置疑, 只有它是唯一符合的身形。 “它在漩涡和碎石崩塌的混乱中掩护了我。”殷屿的声音更轻缓了,他看向贺连洲,“可以解开它的……?” 他示意着那圈水枷锁。 贺连洲见状耸了耸肩, 看了苍兽一眼,便见那道水锁砰然散开,水珠则保持着悬浮的模样漂在半空。 苍兽稍稍转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就像是在回应殷屿与贺连洲。 “你可以让这一片空间保持多久?”殷屿倚在巨兽的背脊上,询问贺连洲。 他们还在水里,如果不是贺连洲能* 够控制自然元素,那他的情况恐怕更加糟糕。 在水下进行心脏复苏?就算是他也没做过这样的尝试。 “尽可能地久。”贺连洲告诉殷屿。 殷屿有些意外地看向贺连洲,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上下打量评估着贺连洲。 他一边缓慢而谨慎地挪动自己,没有系统药丸的治愈,他只能等待数周的自愈——如果不是在地下洞穴里的话,这不会是任何问题——同时扯开一个上扬的嘴角弧度,转向贺连洲:“听起来比之前抵挡洪水时,更有掌控的把握了?你感觉怎么样?” “在你停止心跳后,我被解除了所有的限制。”贺连洲没有向殷屿隐瞒任何情况,他坐在殷屿的身侧,膝盖抵着殷屿的膝盖,轻微地挤压着,让他有一种触碰到殷屿的实质感。 贺连洲看着殷屿:“没有距离限制,也没有能力限制,就像是……” 他停顿下来,像是没有找到语句,又像是不喜欢他要说出来的内容,他抿紧了嘴唇。 殷屿见状很快了然反应过来,他接口道:“像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活着的、完全的领主。” 贺连洲瞳孔微微缩紧。 “没有距离限制,你是说没有超出二十米就让你痛苦的限制了?”殷屿很快换了个话题,他说完,顿了顿,似乎是意识到了贺连洲是怎么察觉到这一点的,他低低道,“那一瞬,我们被拉开了有多远?你……” “足够远了。”贺连洲闻言扯起嘴角。 殷屿微僵了僵,看向贺连洲,他还记得第一次贺连洲尝试距离限制的时候,勉强走到了二十五米,随后便陷入了精神沉睡中去,而这一次? 他注意到贺连洲眼底不正常的通红,还有脸上那片似乎比他第一次看见时更加深邃、更加广阔的犹如闪电吻痕的血纹,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微微抬起手,还没触碰到贺连洲的脸,就被贺连洲抓住了。 “但没有持续多久,它就消失了。”贺连洲说道。 殷屿闻言目光微深,他沉默了一秒后,低低道:“因为我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就像是栓绳的那一端桩子被拔掉了,没有定点,自然也就没有了距离限制。 “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你和我一起蒙骗了规则。”贺连洲话锋一变,他轻佻地扬起尾音,结束了关于距离“惩罚”的深入询问,说道,“你回来了,而我似乎,还没有被剥夺那些返还的力量。” 殷屿听出贺连洲转变话题的意图,他微微点头。 他把手放在了贺连洲的胳膊上,淡淡道:“因为它现在没有理由再从你的身上剥夺走这些,这不是十年前,你没有破坏任何平衡,它没有惩罚你的理由。” “希望如此。”贺连洲低笑了一声。 他甚至一点也不在意他是否还会被剥夺限制。 如果规则认为一个世界不能同时存在两个领主,他必须被限制,那他也无所谓,只要殷屿是活着的、安全的。 至少现在看来,他还没有被限制,并不为目前拓开一个水中气穴而感到力竭,这就如同囊中取物一样简单。 殷屿低头扫了眼潜水服上显示的减压时间,还有580分钟,近十二个小时,他们最好从这里开始,找到出路,缓慢向上减压离开。 他只能借助贺连洲的手电筒光束来打量周围的现状,原本几乎没有受到干扰的水洞能见度极高,但现在,这里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水下地震一样,水体浑浊,手电筒的光也穿透不出多远。 “它是从哪儿出来的?”贺连洲拍拍身下的苍兽,询问殷屿。 殷屿无奈摇头笑:“说实话,我没有看到,甚至我几乎不记得它是怎么遮掩了我,它就像是凭空出现……” 他说着,顿了顿,低头看向身下的苍兽。 这么大的家伙,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总不能真是凭空出来的。 苍兽似乎察觉到了殷屿的注视和疑惑,它不明所以地晃了晃头,随后便被世界之蛇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像是威吓一般。 卖什么萌,装什么可爱,一身的牛劲,哼! 苍兽感受到世界之蛇的敌意,同样不甘示弱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叫声如同音波有了实质一般,叫周围静止的水墙都微微震出道道波纹。 殷屿与贺连洲像是受到了保护一般,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它低叫警告的同时,头顶一对弯角上更是凝聚出噼啪的电花,殷屿瞳孔微缩,就见电花闪烁间,周围的水域被雷光照亮,一道黢黑的山缝就位于世界之蛇的身后。 山缝巨大,犹如一道巨斧竖劈下来。 “你看到了?”殷屿语速飞快地问贺连洲。 “看到了。”贺连洲低应一声。 殷屿稍稍移动了一下,便能感觉到胸口的钝痛在尖叫,他吐出一口气,倚在牛角背后,微微摇头道:“我行动不便,你和蛇,先去探一眼路?我就在这里等你。” 贺连洲直觉皱起眉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你又不是不回来。”殷屿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止住了笑,因为他的胸口会因为震颤而痛苦起来,“我都没担心这个,你担心什么?” “何况,好不容易没有了距离限制,离开我至少不会再痛了,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小小的自由?”殷屿扬了扬眉梢,他摆手,试图用一个玩笑催促贺连洲。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他清楚听见贺连洲的呼吸一瞬间粗重许多。 “……没有,疼痛有益,我想。”贺连洲低低说道。 一阵安静在两人之间漫开,殷屿一时间不知道他该对这句话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似乎什么都不太合适。 不过没过多久,贺连洲率先打破了安静,他开口道:“以及,我想它会愿意带着你走,我们一起行动,这条山缝看起来能塞得下两个它。” “也塞得下一个它和一条大得不可思议的蛇。”殷屿松口说道。 他能听见贺连洲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就好像真的担心他会固执地坚持并拒绝。 殷屿微微抿了抿嘴,看着贺连洲跳上世界之蛇,操纵水体,就像是拉开了窗帘那样简单,将整段山缝的水体剥离到了两侧。 贺连洲扭头转向殷屿,声音里带上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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