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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力道。 “真的要杀我?” 他低着头,一字字发问。 声音低沉浑厚。 沙哑,低缓,仿佛带有磁性。 震得九宁心口砰砰直跳。 烛火打在男人侧脸上,脸庞半明半暗,刀疤凶恶,眼神却出奇的柔和,似乎还有几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九宁刚刚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来回数了三遍,确认自己不欠他什么了,自觉理直气壮,纤巧的下巴微微抬起。 “我们两清了!”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两清了?我记得上回在黄河边,你……没下手。” 九宁有点恼,上次她手里的剑只需要再往前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能杀了男人。 可是男人运气实在太好,而她的运气实在太坏,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她竟然崴了一脚!剑尖一歪,让男人跑了! “那不算!”她严肃道,“这一次我们是真的两清了!” 男人轻笑。 九宁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她很好笑吗? 这时,安静的走道另一头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人影晃动。 九宁侧耳细听了片刻,确认对方至少分了三拨,道:“杀你的人来了。” 男人神色如常,收起弯刀和刻好的木偶,淡淡道:“是啊,杀我的人来了。” 嗖嗖几声,搽了毒|药的利箭破空而至,裹挟着冷厉啸声,如皱起的蝗雨,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朝两人扑来。 九宁愣了那么一瞬。 等等,大家都是来杀男人的,这些杀手怎么连她也杀? 他们不分敌我的么?! 她反应过来,举起短剑,灵巧地格开扑面而至的毒箭。 男人比她反应更快,袍袖一展,唰啦啦拢了十数枝毒箭在手中,振臂一挥,毒箭掉头撒向那些杀手。 几声凄厉的惨叫,杀手纷纷倒地。 后面的人立刻补上空出来的位子,架起□□。 男人神色一凛,眼中遽然闪过两道精光,挡在九宁面前,胳膊绕过她的肩,拎小鸡崽似的拎起她,看她一脸震惊,眸光渐暗,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道:“他们以为……你又是来救我的。” 九宁想也不想便道:“我是来杀你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她。 四目对望。 “我知道。” 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中,男人轻声道。 俯身,抱起九宁,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 怀抱很温暖。 但是硬邦邦的,不大舒服。 九宁在梦中扭了几下,想挣开,双手被拉开,怀里的隐囊被抽走了,有人紧紧揽着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 “没发烧。” 抱她的人转头对其他人吩咐什么,其他人陆陆续续退出去。 隐囊被抽走了,九宁闭着眼睛抓了抓,抓到坚实的胳膊。 她睁开双眼。 帐篷里黑魆魆的,没点灯,北风呜咽,床边一盆炭火,哔啵作响。 她依然蜷缩着。 侧身而睡,身上盖了层厚被,周身暖烘烘的。 不是汤婆子那种透过好几层传递过来的微暖,而是持续不断的、让人觉得安稳的暖。 她抬起头,额头蹭过一个人的下巴。 他的胡茬好像变多了…… 她这么想。 然后愣住了。 声音在耳畔响起,热气拂过她鬓边,“头还疼吗?” 嗓音沙哑。 九宁揉揉眉心,翻了个身。 周嘉行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刚从她怀里抽出去的隐囊,扶她坐起来。 夜色中,他的双眸像两汪清泉,闪动着粼粼波光。 九宁仿佛还在梦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她抬起手。 周嘉行垂眸看她,坐着没动。 “二哥……” 九宁眉尖微蹙,手指按在周嘉行右脸上,微微使力,扯了扯。 “你这里……是不是有道疤?” 第90章 问出那句话后, 九宁一呆,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 黑暗中,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嘉行。 他现在还年轻……十几年后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和梦中的男人一样么? 周嘉行握住九宁的手,“什么疤?” 九宁回过神,抽回手,掩饰性地掠一下鬓发,道:“没什么, 刚做了个梦。” “睡吧。有事叫我。” 周嘉行瞥她一眼,没有多问,扶她躺下。 帐篷里沉默下来。 九宁躺回枕上,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床边的周嘉行起身,帮她理了下被褥,出去了。 脚步声没有走开太远。 他就在屏风外面睡。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响声,他躺下, 似乎很快睡熟, 没有动静了。 许久过后, 九宁缓缓睁开眼睛, 乌溜溜的大眼睛盈满激烈的情绪, 眸光闪烁, 惶惑、震惊。 如同雷轰电掣, 她心惊肉跳, 被刚才那个忽然划过心头的猜测吓住了。 她愣愣地躺在床上, 望着幽暗中依稀能看出大致轮廓的屏风,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心里却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五雷轰顶。 周嘉行就在屏风后面,她攥着被角,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惊骇和惶惑,放慢呼吸。 不,也许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怎么会那么巧呢? 惊愕过后,九宁慢慢镇定下来。 只要周嘉行还是周嘉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 不管他为什么反常,她不在乎。 九宁翻个身,蜷缩成一团,习惯性去摸自己的隐囊,摸了个空。 被周嘉行拿走了。 他真的好烦啊。 连她睡觉的姿势都要管吗? …… 第二天早上,九宁还睡着,朦朦胧胧听到屏风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掀开眼皮。 帐篷里光线昏暗,隔着屏风,看不清外边情景。 有人手执火把走过来汇报事情,帐篷外人影幢幢。 她觉得头好像不疼了,翻身坐起来。 外边的周嘉行刚好绕过屏风,走进里间,穿着甲衣,腰间佩刀,走动时刀柄撞在革带扣上,发出细响。 九宁一惊,赶紧往回躺,动作太大,脑袋磕在枕上,砰的一声响。 她疼得嘶一声,双眉紧皱。 长靴慢慢走近,在床边停了下来。 “今天好些了?” 平静的语调。 但好像有那么几分嘲笑的意思。 九宁知道不能再装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睁开眼睛,对上周嘉行的视线。 他目光平静,和以前一样,做什么都很坦然的样子。 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的就是他了。 “好多了。” 九宁漫不经心道。 周嘉行倒了碗热茶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说:“我要出去一趟。” 九宁面无表情:“喔。” 周嘉行看她几眼。 九宁琢磨着自己的心事,没搭理他。 周嘉行没再说什么,转身绕过屏风,直接出了帐篷。 等他走远,九宁坐起来,扫一眼床边高几,端起茶碗,闻到一股熟悉的茶香。 是她喜欢的紫笋茶。 紫笋茶是贡茶,千金难求,这荒郊野外的,营地不可能随时备着这么名贵的茶。 除非周嘉行特意嘱咐过。 九宁垂眸,看着碗中晶莹的茶汤,浅啜两口。 他还是这么细心。 所以才会直觉敏锐。 …… 天亮以后,多弟被允许进帐篷照顾九宁。 医士再次为九宁诊脉,见她精神大好,神色并未缓和,嘱咐她留在帐中修养,别出去见风,尤其是不能动怒,要保持心情愉快。 九宁嘴角扯了一下。 虽然她向来心大,但眼前这种状况还让她笑口常开,难度真的有点大。 老实说,她讨厌目前和周嘉行之间的这种不尴不尬、古里古怪的氛围。 但周嘉行都挑明了,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之前那种和睦关系。 他对她没有恶意,而且帮过她。 正因为心里深处笃定这一点,九宁才更加苦恼——她很讲原则,不喜欢欠别人的。 她束起长发,头上裹了防寒的巾子,老老实实吃药。 多弟坐在一旁给炭盆添炭,听到医士叮嘱的那句让九宁“保持心情愉快”的话,眼皮跳了跳。 等医士出去,多弟捧来朝食,布置好食案,警惕地扫一眼左右,压低声音,用江州方言道:“九娘,是不是周使君逼你做什么,你才会吓出病来?” 九宁刚拿起筷子吃面,听了这话,差点被羊汤呛着。 “怎么会这么问?” 面对周嘉行的时候她虽然怂,但不至于被吓出病来呀! 多弟忧心道:“我听医士说,你这病是心病。” 心病? 九宁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继续吃面。 好吧,二哥疯起来确实挺吓人的,不过她这头疼还真不是心病。 看她神情轻松,虽然不像平时那么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但也完全不像是被恐吓之下郁结于心、愁肠百结的模样,多弟欲言又止。 九宁吃完面,也换了方言说话:“你见过炎延他们了?” 多弟点头,小声道:“他们打听过,江州和鄂州现在情势紧张,据说要打仗,可两边都按兵不动,没有打起来。” 九宁皱眉思索。 既然周嘉行瞒着她,那她就自己去查。 她一定得弄清楚他攻打江州的原因。 不管从哪方面去考虑,和江州结盟对他只有好处。 他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挑衅,攻打自己的父族? 打就打吧,可时机不对。 他现在人不在鄂州,两地相隔千里。 一旦鄂州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他鞭长莫及,还随时可能腹背受敌,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他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和江州对敌,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九娘……”多弟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周使君攻打江州,会不会是想为他母亲报仇呢?” 九宁摇摇头。 周嘉行是个干脆的人,当年既然在祠堂和周家划清界限,就不会再大动干戈征伐江州。 他攻打江州肯定另有原因。 “那……”多弟看一眼九宁,小声道,“会不会是为了你?” “为了我?” 九宁有点茫然,沉吟半晌,皱眉摇头。 周嘉行隔岸观火,已经把她绑在身边,达到他的目的,而且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她早就想离开周家……不论从哪一点来说,他没必要继续和江州为敌。 “不像是为了我。”九宁道,“刚好相反,我离开江州以后,他才派兵围攻。” 多弟:“也许周使君怕都督回来以后接您回去,才没收兵?” 九宁看多弟一眼,淡淡道:“都督早就回江州了,周家对外宣布我已经病逝,说明都督不会为我和鄂州为难。我和江州早就没了关联,他防着江州,肯定不是我的原因。” 多弟张大嘴巴,反应过来,面露愧色。 九宁朝她笑了笑,“无事……不必瞒着我,我知道这事。” 周都督早已安全返回江州,不久后周家便公布周家九娘因病去世的噩耗……九宁早就知道了。 周嘉行虽然强迫她留下,但并没有认真防备她,往来的书信、文书、战报就那么大咧咧地摊开在书案上,她找到其中和鄂州有关的内容,前后比对,大致能猜出鄂州、江州发生了什么。 现在情况不明,没人知道周嘉行下一步会做什么,周都督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九宁并不意外。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周家人到现在还以为崔氏做了不守妇道的事。 她能理解周都督……虽然不可避免会有那么一点点伤心。 真的只有一点点。 多弟前些天在营地里碰到一个熟人,从他那里打听到江州的事,怕惹九宁伤心,一直瞒着没敢告诉她,这会儿说漏嘴,自悔失言,岔开话题道:“炎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九宁嗯一声。 这时,帐篷外传来说话声。 周嘉行回来了,刚掀开帐帘,有人急匆匆过来和他禀报苏部的人和阿史那部的人起争执的事。 九宁和多弟迅速交换一个眼神,立刻止住话题。 帐帘又放下了。 打架的事可能闹得很大,周嘉行听完禀报,亲自去处理。 多弟悄悄松口气。 等九宁用完朝食,她从帐篷出来,找了个借口去见炎延。 炎延正和营中苏部勇士切磋武艺。 她不会什么漂亮威风的招式,全靠一把子异于常人的大力气和多年捕猎的经验直觉,大部分人只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就被她扔出帐子。 多弟趁其他人不注意,给她使了个眼色。 炎延背着人找到多弟,“九娘呢?” “九娘病了,暂时不能出帐子。”多弟道,“我听说周使君这几天就要出征,你通知秦家兄弟他们做好准备。九娘说等周使君离开,我们立刻走。” 炎延点头答应,说:“我已经摸清下山的路。”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多弟拿了几条干净的头巾,回帐篷继续照顾九宁。 刚走到帐篷外面,斜刺里突然跃出两个高大的扈从,拦住她的去路。 “郞主,人来了。” 旁边另一座帐篷的帐帘从里头撩开,周嘉行走了出来,扫多弟一眼。 眼神倒也说不上凶恶。 多弟却吓得变了脸色,心里猛地一跳。 周嘉行问:“她吃了什么?” 多弟怔了怔,意识到周嘉行问的是九宁,小心翼翼答:“吃了一碗面,两张饼。” 周嘉行淡淡唔一声,忽地道:“心病?” 多弟心跳如鼓。 刚才她和九宁说的话,这人全听到了? 她明明压低声音了,而且特意用了江州地方方言,周嘉行竟然听得清,还听得懂? 这种方言连江州本地人都未必听得懂呐! 那她们讨论他攻打江州的原因和提起炎延的时候,他也听见了? 多弟冷汗直冒。 不可能! 周嘉行脾气这么坏,如果他听到炎延那一部分,不可能还这么心平气和,肯定早就恼羞成怒、派人去抓炎延,然后把九宁关起来…… 现在他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还关心九宁吃得好不好,肯定没听到后面的! 多弟脑子里飞快思考,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恭敬一点,低着头道:“使君……九娘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就被周家送去鄂……送走,她又伤心又害怕,以为您是她唯一的依靠,却发现您也在骗她,都督也不承认她这个孙女了……她从来没出过远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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