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回长桌前复命。 有几个感兴趣的新兵跟着他一起过来,不过还是不能下定决心,问东问西,就是不肯画押。 九宁叫住阿二,“还没检查,不能入选。” 新兵们一愣。 阿二忙谢罪,带着几个新兵走到一边,仔细检查,指指其中一人,摇摇头,告诉他不符合要求。 县主给出这么好的待遇,自然要挑最好的新兵,宁缺毋滥! 新兵们被唬住了,他们不想听一个女人的号令,所以瞧不起县主,没想到县主也瞧不起他们,人家只要最好的! 这下子更多的人反而非要来试一试。 阿大几人一个个仔细检查,绝不敷衍,符合要求的可以通过,然后把规矩一条一条讲给他们听,能遵守的就留下,不能遵守的即使符合要求也不要。 几个身强体壮的新兵不乐意了,他们因为每月发粮食而心动,愿意放下成见跟随县主,县主竟然还要他们守规矩? 其他郎君都没这么多条件! 几人联合刚刚通过检查的人和阿大谈条件,他们愿意遵守营地的规矩,县主不能额外再添新规。 “如果县主愿意通融,我们都愿意跟着县主!” 言下之意,县主不通融,那他们就不报名。 阿二面无表情:“免谈。” 新兵们对望一眼,抬脚走开。 要不是看在粮食的份上,他们才不会过来! 一名刺头对其他人道:“县主肯定招不满五十人,你们看着吧!等会儿他们会求着我们去报名。” 其他人也这么想,跟着一起离开。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长桌,转眼间又冷清下来了。 十一郎观望了一阵,劝九宁不要这么较真:“能招满五十人就好了,你定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九宁咔哧咔哧吃果子,“当我的部曲,就得守我的规矩。” 十一郎摇摇头,“那你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招满五十人。” 九宁笑意盈盈:“这里招不到,还有其他地方的,以后这些部曲会成为我的私兵,我想从哪里招人就能从哪里招人,我花的是自己的钱。” 十一郎捂脸跺脚,他们这些小郎君做什么都得朝长辈伸手讨钱,九娘不一样,周都督不许别人碰她母亲留给她的陪嫁,还给她讨了封地,她比周家的每个人都要有钱得多!连周刺史都没她出手阔绰! 九娘一定是故意气他的,一定是! 就在十一郎酸溜溜嫉妒九宁的小金库时,几个少年靠近长桌,小声问:“真的给粮食吗?” 阿二点头。 少年们欣喜地对望一眼,“我们愿意给县主卖命!只要给吃的!” 阿二问:“你们想好了?到了县主麾下,就得守规矩,如果谁违反规矩,要军法处置。” 少年们拼命点头,生怕阿二不招人了,“我们守规矩!” 说着齐声强调:“只要给吃的!” “一定给吃的。” 阿二笑道,带着几个人去检查,勉强都合格,于是让他们画押。 九宁拍拍十一郎的肩膀,指指那几个少年:“看,十一哥,他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十一郎撇撇嘴,“你给那么多粮食,他们当然愿意跟着你。” 顿了一下,担忧地问:“万一他们不是真心跟从你,只是想要粮食呢?” 九宁瞥他一眼,道:“只要他们守规矩就够了。” 真心难得,她又不是找相公,只是找属下而已。 在粮食的利诱下,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报名。 阿大和阿二没有放松要求,每个人都先检查一遍,确认他们听懂所有规矩的要求并且表示愿意遵守,才让他们画押。 很快就凑够四十人。 又有人过来报名,阿大和阿二拿不定主意,请九宁定夺:“县主,是个胡儿。” 胡儿就是胡人。 九宁站起身,阿大和阿二跟在她身后。 一个少年杵在长桌前,听到脚步声,撩起眼皮看过来。 九宁怔住。 少年年纪不大,瘦瘦高高的,像条长竹竿,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人的时候明明没什么表情,却给人一种眼波含情的感觉。 头发勉强扎成髻,乱糟糟的,可以看得出发丝根根带卷。 这少年五官更像中原人,不过和周嘉行一样是卷发。 九宁出了一会儿神,想起周嘉行把卷发梳成辫子披满肩头的样子,眉眼微弯,笑出一对梨涡。 少年盯着她,目光灼灼。 阿大小声问:“县主,收下他吗?” “他符不符合要求?愿不愿意遵守规矩?” “符合要求,他也说愿意遵守规矩,不过他是胡儿,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只怕收下他会是个麻烦。” 九宁果断道:“那就收下。” 阿大应是,招手让少年画押。 招满五十人后,九宁打道回府。 接下来练兵的事情交给阿大他们,她回府吩咐管事为新兵准备衣物、武器和允诺过的粮食。 “告诉佃户们,他们家中有愿意当兵的,可以跟着一起操练,谁家中一人当兵,可以分一块地,永不收租钱。” 管事们大惊:“永不收租钱?!” 九宁点点头。 部曲不是随便说练就能练出来的,所以必须先从新兵里拉人,这五十人是精锐,然后把愿意追随她的其他人也编成队伍,他们有土地为牵绊,必定更为忠心,这一部分人将护卫她的安全。 管事们想要反对,不过九宁之前说过不会动现在她名下的地,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对,只能劝九宁再三思。 九宁笑道:“诸位叔伯跟着我母亲从长安逃出来,北边是什么情形你们都是亲眼见过的,这个世道,多养些部曲才能保证安全。” 管事们沉默下来。 他们是崔家的奴仆,见识过崔家最鼎盛时期的繁华风光。那时候府中来往的都是王侯公卿,累世积攒下的财富和声望,天下人为之折腰。他们这些奴仆手上的账目出入动辄就是几千亩地,哪像现在,必须龟缩在江州一地才能求得片刻安宁。 当年娘子带着家财南逃,要不是遇上周都督、和周都督做了交换,这些东西早就被乱兵抢劫一空。 九娘说得对。 乱世之中,有忠心的部曲护卫,无疑更安全。 …… 九宁每天忙得团团转,直到周嘉暄问起她看傩戏的事,她才意识到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元旦正日。 “阿兄想去看傩戏?” 周嘉暄揉揉她发顶,“去年答应过你,说好今年带你去看傩戏,你忘了?” 九宁嘿嘿笑了一会儿,皱眉道:“阿兄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今年就不去了,傩戏每年都有,明年我们一起看。” 周嘉暄扶着床栏慢慢站起身,“无事,我躺了这么久,浑身骨头发酸,出去走走也好。” 九宁把郎中叫过来,问他周嘉暄能不能出门。 郎中笑道:“当然可以,郎君的伤已经好了,只要不上马打球就行。” 九宁这才放心,让管事送来傩舞的面具,自己挑了一个,指指其他几个,“阿兄,你喜欢哪个?” 周嘉暄坐到她身旁,和她一起选,最后选中了一张青色的。 “这个颜色很配阿兄。” 九宁说,她自己挑的是红色。 周都督不在府中,府里守岁的活动都是周百药和周嘉言主持,九宁一概不去,周百药现在就当她不存在,也不管她。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日光透过重重幔帐照进寝房,看着让人觉得心眼开阔透亮。 下午,府里正厅飘出丝竹之声,周百药在宴请宾客。 九宁忙完,换了身装束。 衔蝉进来禀报事情:“今天使君过来了,问县主能不能去宴席露露脸。” 九宁摇摇头,“我要和三哥出去看傩戏。” 衔蝉出去回话。 九宁坐在镜台前,举起一面小铜镜,照发髻后面的发钗,“今天宴请的是哪家?” 周刺史一般不会出面招待客人。 衔蝉道:“备的是斋菜,好像来的是慧梵禅师。” 九宁啊了一声,“雪庭师父也在席上?” 要是雪庭来了,再忙也得去见一见。 衔蝉摇摇头。 “那算了。” 九宁继续揽镜自照。 第62章 身世 既要去看傩戏, 自然得盛装打扮。 过年就是又长一岁,衔蝉给九宁绾了个蓬松的懒髻, 髻根系彩绦,绦长至垂腰, 两鬓插黄金发钗,簪绿象牙嵌珠翠插梳,佩飘枝花。身上穿一件桃花春芙蓉锦交领窄袖上襦, 石榴娇缠枝海棠花罗半臂,系春水绿纱裙, 外面一条遍地金刺绣十样花纹鸾鸟银泥笼裙。胸前珠璎珞, 腰上系翠毛碧丝绦,垂鸦色双鱼佩,腕上套绞丝金须琉璃腕环, 指间几枚金镶嵌玛瑙指环, 玛瑙红似熟透的樱桃,衬得手指愈显纤细白皙。 装扮好, 侍女扶九宁起身,让她对着镜台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九宁左看右看, 让衔蝉把飘枝花摘了, 换成胭脂色的, 她今天眉间饰嫩黄色鸟雀形花钿,颊边涂了淡淡的晕妆, 还是戴胭脂色的飘枝花更好看。 满屋子侍女赞叹不已, “县主花容月貌, 无人能比。” 九宁轻笑,扣上之前选的面具,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看她们再怎么吹捧。 侍女们面不改色,接着道:“县主一双明眸比天上的星子还漂亮!” 九宁挥挥手,示意衔蝉发赏钱。 侍女们笑嘻嘻搀扶九宁出门,“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县主可别不信!江州的小娘子里没有比您更美的!” 九宁微笑着听侍女们左一句有一句奉承,目光无意间掠过角落里的多弟身上时,心里一惊。 差点忘了,多弟心眼小,曾因为嫉妒别人的美貌直接赐死了臣子家中女眷。 九宁脚步顿了一下,只踌躇了短短几息,很快又重新欢快起来,她天生丽质,能怎么办? 让多弟妒忌去吧! 反正只要完成任务,她就能告别这一切麻烦。 九宁戴着面具步出蓬莱阁,周嘉暄已经准备好了,站在东廊外梧桐树下的假山旁等她。 池边喂鱼的侍女迎上前,说三郎等了小半个时辰。 九宁忙加快脚步:“阿兄,让你久等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下次你别等我了,我装扮好了再去叫你。” 周嘉暄等着她走下长廊,牵起她的手,开玩笑道:“等小娘子梳妆打扮是荣幸,等多久都不算久。” 九宁眼珠一转,揶揄他:“阿兄等过谁家小娘子?” 周嘉暄笑笑不说话。 九宁笑意盈盈,“齐家的?张家的?吴家的?” “啊!还有王家的!” 周嘉暄只是微笑。 九宁把平日和周家来往比较多的几个世家的小娘子全问了一遍,摇摇头,“阿兄不想告诉我,那算了。” 周嘉暄轻拍她发顶:“没有,别瞎猜。” 仆从牵着马等在二门外石阶前。 兄妹二人上马,周嘉暄瞥见九宁脚上穿的是软香皮靴,笑她:“上面穿的笼裙,怎么不穿彩锦履?” 她向来讲究,什么裙子配什么鞋,绝不会出错。 九宁笑着扬鞭,摘了面具,回眸一笑:“穿彩锦履还能出去玩吗?今天我还要跟着傩公傩母跳舞的!” 周嘉暄摇头失笑。 既要漂亮,又偷偷在层层纱罗长裙底下穿靴,随她罢。 天色慢慢暗下来,长街上已经汇集起人群。 家家户户男女老少盛装打扮,相携出门。尤其是年轻的纨绔子弟,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纵马出行,时不时便有马蹄飞踏声响起。 路过曲巷时,前方百姓林立如堵,把路口给挤得水泄不通。 九宁骑在马背上,戴好面具,顺着路人的目光看过去,路口乌压压的人群中有一座人力肩抬的软轿,轿子四面垂软红轻纱,挂水晶珠串,帘子压得密密匝匝,风吹不动。 一群吊儿郎当的恶少骑马围在软轿周围,言语调戏轿子里的人。 时下贵族男女不论老幼,出门都以车马代步,要么骑马,要么乘车,大庭广众之下坐轿子逛街的罕见,毕竟不是在自家宅院里。 会乘坐软轿出行的通常只有一种人——坊间名妓。 九宁有些好奇,刚停下来,周嘉暄蹙眉,拍马转了个方向,“观音奴,过来。” “喔。” 九宁跟上去。 逛了一会儿,隐隐有高亢的乐声透过绚烂的暮色,穿过重重坊墙,飘到几人耳朵里。 牵马的护卫笑着道:“傩舞开始了!他们每次都是从刺史府那边开始,要绕城一大圈,然后再绕回来,一直到天亮。” 周嘉暄环顾一周,长街小巷到处都挤满了人,车马塞道,转个身都得等半天。 “就在路边等着吧,傩舞肯定会路过这儿。” 九宁点头答应。 几人骑马退至路边,护卫很快清理出一小圈地方,围在周围,阻隔开川流不息的人群。老百姓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豪奴健仆簇拥,马上的郎君和小娘子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豪族家的郎君娘子,识趣地避开他们。 天色慢慢暗沉下来,霞光沉入高墙背后,远处半轮红日坠进绵延的苍青丘陵间,最后一束打在屋瓦上的朦胧夕光悄悄褪去,夜色不知不觉弥漫上来。 护卫找了家干净的胡饼肆,买了几包胡饼。 左等右等,傩舞还没到,周嘉暄怕九宁肚子饿,带着她下马登入街边酒肆,在雅间吃茶吃饼。 九宁倚着面向长街的前窗,面具掀开半边,露出光洁纤巧的下巴,吃了枚胡饼,又要了两枚芝麻羊肉馅的,继续吃。 “饿了?” 周嘉暄递了杯茶给她。 九宁接过茶碗喝两口,皱眉放下。外边的茶喜欢放姜盐,她不喜欢。 乐声越来越近,护卫上来禀报:“郎君,傩舞已经到安定坊了。” 两人起身下楼,也不骑马了,直接汇入长街上比肩接踵的人群里。 傩舞很快过来了。 首先传来的是乐声,时而欢快活泼,时而雄浑肃穆,响彻云霄。 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几百个戴面具的彩衣舞者在傩公、傩母的带领下且歌且舞,穿行于长街小巷间。巡守的卫士手执火把紧跟在他们周围。 据说最盛大的傩舞仪式在上都长安,一次有几千人同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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