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仔细留意,谁能抓到她的错处,赏十金!” 随从们眼露精光,齐声应喏。 …… 天气越来越热,南来的暖风吹绿群山峻岭,也吹活了少年郎们躁动的心。 为了说动九宁去斗鸡场“大展神威”,十一郎死乞白赖缠着她哭求。 九宁不为所动。 十一郎急了。这天几人在箭道跑马,他拦住九宁,抱着她的坐骑不撒手,恨不能给她跪下,笑嘻嘻道:“好妹妹,成全哥哥这一回,你想要什么,哥哥都能给你弄来,只求你去斗鸡场帮哥哥出口气。” 九宁还没说什么,目睹十一郎耍赖的骑射师父先皱紧眉头。 十一郎赶紧一骨碌跳起来站直。 看他实在可怜,九宁坐在马背上,手中的鞭子往他肩膀轻轻敲了一下:“欠我一锭金!” 十一郎呆了一下,登时浮起满脸笑,兴奋地直搓手:“好!只要你肯陪我去,一锭金哪够,五锭都行呐!” 九宁白他一眼,他是周家子弟,不能置私产,每个月也就那么几千钱花用,出手倒是大方得很,肯定和其他纨绔子弟一样偷偷赌钱了。 第二天,周家少年郎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九宁去斗鸡场。 里头正热闹着,听说九宁带着将军和小黑来了,斗鸡场里顿时一阵骚动,一众浮浪子弟摩拳擦掌,纷纷让仆从抱来自家最肥壮的斗鸡,要和九宁比一比高下。 将军、小黑每赢一场,小童就能得一笔赏钱。不必九宁吩咐什么,小童恨不能把两只斗鸡顶在头上过日子。精心饲养下的将军和小黑养得皮毛鲜亮,大腿又粗又壮,雄赳赳,气昂昂,脖子一挺,对面的斗鸡就被吓得一抖。将军还是那么威武,绝不后退一步。小黑也养得皮实,不过依旧满场乱窜,咯咯咯叫着闪躲一会儿,然后突然杀一个回马枪,把对方啄得晕头慌脑后又赶紧撒腿跑,一场比赛下来尘土飞扬,喂了场边少年郎一嘴的沙子。 九宁赢了几场,帮十一郎出了气,堂兄弟们围着她奉承。 说说笑笑了一会子,十一郎赶走堂兄弟们,把九宁拉到一边,捧出刚才赢了比赛拿到的赏钱,“给,都是你的。” 九宁示意身后的仆从过来拿,随口问:“十一哥自己不留一点?” 十一郎摇摇头,“九娘,你收着吧……”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最近因为盟约的事,长辈们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们不是针对你,如果鄂州那边点名要我去当人质,我阿爷、阿娘虽然舍不得,肯定还是会送我走。” 九宁低头拈起几枚金饼,“十一哥觉得我应该去?” “没有!” 十一郎赶紧摇头,生怕她不信,竖起两根手指,赌咒发誓说自己支持周都督的决定。 九宁塞了几枚金饼给他:“好了,用不着发这样的毒誓。” 十一郎是为了逗她开心才求她来斗鸡场的,这傻小子整天斗鸡走马、吊儿郎当,能有这份心意,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两人出了斗鸡场,并辔往回走的时候,十一郎的马突然受惊,踢翻街边卖熟水的小摊。 九宁让阿大几人跟上十一郎,务必确保他安全,又派人回去看小摊主人是否受伤,问清他损失了多少银钱,赔偿他几匹布帛。 小摊主人看九宁一行人衣着华丽,身后豪奴健仆跟随,必定非富即贵,一开始不敢收,认出九宁的白马,得知马上的美貌小娘子是永寿县主,松口气,这才笑着收下布帛。 “县主菩萨心肠,是好人,不会为难我们,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周围的百姓跟着一起夸九宁,帮忙收拾散落一地的碗盏。 九宁若有所思。 难怪周刺史那么看重名声,有时候名声传出去了,还是很有些用处的,虽然这个名声是她刻意营造出来的。 马蹄声嘚嘚,阿大策马转回来,道:“县主,十一郎没事,有位壮士出手把惊马拦下来了。” 十一郎当着九宁的面出了回丑,羞得面红耳赤,强忍着窘迫和救他的人道谢。 九宁驱马疾走几步,扫一眼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十一郎,目光同情:“十一哥,你先乘牛车回去?” 十一郎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牛车是你们小娘子乘坐的玩意儿!我不坐!” 九宁笑了出来,“随你,反正刚才摔下马的不是小娘子。” 周围的仆从们低声窃笑。 十一郎又羞又气,一跺脚,还没发怒,先皱着脸唉哟一声,疼得脸皮直抽。 九宁不和他开玩笑了,示意阿大送十一郎回府,“可别真摔着了,你们仔细些。” 阿大应喏,带着十一郎离开。 九宁转身问其他人:“刚才救十一郎的壮士呢?可有酬谢他?” 话音刚落,路旁树荫里传来爽朗的笑声:“酬谢就不必了,倒是要找县主讨碗水喝。” 嗓音悠扬清亮,光听这把嗓子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活泼开朗的年轻郎君。 九宁循着笑声望过去,先看到一双泛着流光的桃花眼,嘴角不由轻抽了一下。 “原来拦住惊马的人是宋郎。” 宋淮南勾唇轻笑,笑容似初夏的天气,艳阳高照,明亮温暖中又透出一抹柔和的缱绻之意,让人熏熏欲醉。 九宁下意识去看跟在不远处的多弟,发现她正望着宋淮南的方向,而且看得很专注,心里一叹。 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种情爱之事向来玄妙,九宁没经历过。但有一点她明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真的看对眼了,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自那次在庭中偶遇,宋淮南曾多次想方设法给九宁送些小玩意,她没有理会,宋淮南这人风流不定性,恨不能把每一个遇到的小娘子全撩拨一遍,用不着把他示好的举动当真,因为他明显就是想逗她玩,或者想通过打动她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总之,宋淮南这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把风流当成第一要紧的事业。 等他在多弟身上栽跟头,有他的苦头吃。 九宁扭头吩咐十一郎的仆从,“你们请宋郎回府吃杯茶。” 宋淮南拨马走上长街,靠近九宁,轻笑:“贵府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九宁淡淡道:“等十一哥好了,他会亲自去府上致谢。” 让仆从接待宋淮南确实失礼,但她不想陪宋淮南这种浪荡公子哥玩游戏,她忙着呢! 宋淮南仍是笑,脾气很好的样子,刚要张嘴说什么,不远处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骑快马不知从哪条小巷子奔出来,冲入长街,拦在宋淮南跟前。 他们出现得突然,众人一时愣住,气氛僵持。 马上之人对着宋淮南举起佩刀,冷声道:“宋郎允诺过不会在江州生事。” 宋淮南脸色微沉,环顾一圈,“姓苏的来了?” 钱琅撩起眼皮:“宋郎既然知道,还请回避。” 宋淮南气极反笑:“苏晏好大的口气!” 九宁听到这里,知道周嘉行来了,再细看那几个忽然催马冲出来的骑手,认出他们是周嘉行的亲随之一,怔了一怔,拨马转了个方向,回头张望。 “你们郞主在哪儿?” “县主随我来。” 骑手转了个方向,领着九宁拐进小巷子里。 另一头,宋淮南还想着绝不能在九宁面前示弱,正犹豫要不要和苏晏撕破脸皮……结果却见九宁头也不回地跟着那几个骑手走了! 用得着走那么快吗? 他摇摇头,这小娘子真是不懂情趣,原来苏晏喜欢这种冷冰冰的。 走进小巷子时,九宁犹豫了一下。 老实说,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嘉行。 她试探他,把他当成测试系统惩罚的工具,并没有付出什么真心。 不管周嘉行有多冷淡,她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的动机也不纯粹。 当她真的感受到周嘉行那种隐藏在淡漠疏冷底下的温情时……第一感觉是不可置信,然后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虚。 就好像突然欠了周嘉行什么似的。 而且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还挺强烈。 九宁最讨厌欠别人东西了。 她迟疑了一下,捏紧软鞭,轻轻夹一下马腹。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这一世又用不着杀周嘉行,和他和和睦睦的不是更好吗? 她想着心事,没留意雪球已经迈开四蹄跑进巷子深处,对面一匹黑色骏马停在院墙下,正抬头吃墙里垂挂下来的一串果子,马上的青年没管自己的坐骑,手腕缰绳,浅色眸子一直盯着她看。 第73章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伸到九宁跟前, 替她扯紧缰绳。 “骑马的时候不要走神。” 低沉的嗓音,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但九宁现在已经能分辨出其中有多少关切之意, 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宝贝爱驹雪球都快贴到院墙上去了。 周嘉行就在她旁边,骑在马背上,探过半个身子,低头帮她解开缰绳扣。 “我在想二哥……”她下意识道。 周嘉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抬起眼帘,看她一眼, 双眸幽深。 九宁猛地清醒过来,摇摇头, 好似大梦初醒:“啊,二哥!” 周嘉行收回视线, “嗯。” “你怎么来江州了?” 九宁问, 顺手扯下墙边垂挂的果子喂给雪球吃。 雪球脾气温顺, 刚才被她这个粗心大意的主人赶到墙边了也没生气,咬下果子慢慢嚼。 周嘉行下马, 牵着坐骑往另一个方向走, 道:“顺路。” 九宁没有多问, 见雪球好像很爱吃墙边的果子,一口气摘下几串,然后解下腰间装钱币的香囊挂到被自己摘得光秃秃的枝头上, 也下了马, 跟上周嘉行。 “二哥这次打算待几天?” “今晚就走。” 九宁欲言又止, 既然他行色匆匆,那要去青竹县的事还是先不告诉他好了,行程还没定下来,等日子定了再说。 她抬起一串果子喂周嘉行的马。 黑马躲开,打了几个喷嚏,矜持傲慢,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屑一顾。但很快就被果子甜香味征服了,慢悠悠地从她掌心咬走果子。 这一副不慌不忙的别扭劲儿,倒是和它的主人周嘉行有点像。 九宁不觉笑出声。 周嘉行回头,看她对着自己的坐骑笑出一对梨涡,仿佛很高兴的样子,想起她喜欢马,“喜欢它?” 九宁怕他看出自己在笑他,忍住笑意,敷衍地嗯一声。 周嘉行把缰绳递给她。 九宁哭笑不得,他这也太大方了吧,宝马神驹说送就送,都不心疼的吗? 她赶紧摇手:“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我有雪球,阿翁给我的。” 周嘉行扫一眼雪球,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好像在笑这个名字,说:“雪球太温顺,不如啸铁警醒。” 他说雪球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虽然觉得这名字起得随意,还是这么跟着叫了。 九宁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拍拍雪球的马脖子,小声说:“二哥,别当着雪球的面说这个,它很通人性,会伤心的!” 又喂雪球一串果子,道:“我有它就够啦!” 周嘉行没再说什么。 “对了!”九宁擦干净被果子汁水弄脏的手,眉尖轻蹙,“二哥,宋淮南怎么总在江州附近打转?” 周嘉行皱眉:“他常常打搅你?” 九宁点点头。 不管多弟和宋淮南最后能不能成为一对恩爱眷侣,这一世多了她这个变故,宋淮南应该不会再和书中那样跟周嘉行成为一对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这不一定是坏事,没了宋淮南,多弟就没机会接近宫廷,自然也就害不了周嘉行。 他们二人原本没有交集,只因为宋淮南常常出入宫中,才给了多弟买通宫人投毒的机会。 周嘉行眉头皱得越紧。 九宁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宋淮南肯定要倒霉了。 周家的仆从跟上九宁,一边不停朝她使眼色,一边拿警惕的目光偷偷观察周嘉行的反应。 周嘉行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九宁则只当没看见。 仆从心急如焚,眼睛都眨酸了,眼皮一个劲儿抽搐。 终于逮到一个周嘉行走开和他的亲随说话的机会,仆从立刻上前,小声道:“县主,二郎带着亲随来江州,守将竟然完全没察觉!小的已经让人回去报信告知都督。” 九宁声音冷下来:“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仆从愣了一下,有些发窘。 九宁摆摆手,挥退几人,阿大送十一郎回周家,现在跟着她的是周府护卫,他们一心为周家考虑,未必会听她的。 她让其他人离开,只留下自己的亲信。 周嘉行吩咐完事情,转头时,她身边的人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 九宁没有解释什么,跨鞍上马,手中软鞭对着城门的方向一甩,笑问:“今天天气这么好,去城外跑马?” 她不知道周嘉行为什么会来江州,真的顺路也好,暗中筹谋也罢,她不想为周家的事为难他。 “好。” 周嘉行跟着上了马。 城外青山依旧妩媚秀丽,山峦起伏,日光下山间万顷竹林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翻腾如浪。 九宁跃跃欲试:“二哥,咱们比一场?” 周嘉行笑了一下。 九宁悻悻地瞟他一眼,“你是老师,怎么能笑自己的学生?” 周嘉行挑眉,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九宁达到目的,得意地轻哼一声,拍拍雪球,“待会儿好好表现,二哥刚才看不上你呢!你得让他刮目相看。” 周嘉行嘴角微扯,摇了摇头。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催马疾跑起来,一黑一白如离弦的箭一样奔驰在绿水青山间,马蹄声回荡在翠微山谷中,时不时惊起一大群栖息在树丛里的鸟雀。 九宁是徒弟,骑术自然比不上师父周嘉行,很快落后下来。 她也不气馁,慢慢在后面追赶,反正跑马又不是为了赢,输给自己的骑射师父并不丢脸。 跑了小半个时辰,不知不觉绕出山谷树林,到了一个十分开阔的地方,附近有水声传来。 周嘉行的黑马停在路边,正悠闲地啃食鲜嫩野草。 路旁有间破败荒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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