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果娶了九宁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因为中原人士并不欣赏周嘉行这种相貌,他们可能直接怒斥周嘉行在使“美男计”。 周嘉行目不转睛地看着九宁, 烛火的光倒映在他浅色的眸子里, 像闪碎的笑意。 他拉住九宁的手, 指腹轻轻摩挲她手指。 “要提防的人是我。” 长公主姿色冠代, 美貌之名传遍中原, 他的幕僚和部下才是最担心的,天天进谏,隐晦地规劝他不要被美色所迷,提醒他早日促成婚事,否则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怀疑九宁可能只是在利用他震慑其他节镇,等一统中原就会卸磨杀驴。 这才是真正的美人计。 连民间老百姓都不相信她会真心嫁他,即使他手握重兵,依旧改不了出身。 九宁知道周嘉行那些部下的担忧。 前些天有人旁敲侧击追问许婚的事,想从她身边的亲兵嘴里问出什么,事情还没传到她耳朵里,刺探的人就被周嘉行处理了。 他很了解自己的部下,但凡是对她抱有敌意的,他会妥善处理,避免他们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幕僚中白云居士的学生是世家子弟,自矜贵族身份,而且是她引荐给他的,得知她的身份后,喜出望外,当即将她视作主母,不仅事事替她着想,为维护她和其他人据理力争,有时候还会偷偷告诉她一些其他人私底下抱怨她的话。 要不是他们依旧对周嘉行忠心耿耿,九宁简直得怀疑他们是不是被雪庭收买、成了自己的内应。 周嘉行知道几兄弟对她很恭敬,和拥护她的人出身背景差不多,要传话办事的时候尽量派他们在当中斡旋。 如此一来,这一路磨合,两边暂时没有爆发什么大的冲突。 两队人马同行,他的部下大部分是市井出身的平民,或是在乱世中发家的寒门子弟,其中不乏三教九流,有汉人,也有来自诸胡部落的,而追随她的则大多数是拥护正统的世家儿郎。两帮人互看不顺眼,就这样还能一路并肩作战、相安无事,除了她长公主的这个名头太过响亮众人暂时不敢闹事之外,还因为他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也做了准备,所以矛盾刚冒头就被掐灭了。 九宁乌漆黑亮的眼珠转了转,矮身,坐在周嘉行对面,双手托腮,“二哥这么聪明,怎么会中我的计?” 周嘉行眼睫低垂。 她盘腿坐着,腮凝新荔,目光盈盈,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乌黑浓密的发丝并未盘髻,只以锦缎束起,簪了一把鎏金玉插梳,几乎没有珠翠装饰,依旧透出雍容华贵。似漆黑苍穹中璀璨的星辰,永远可望而不可即,兀自明媚闪耀。 他声音有些哑,道:“我也会中计的,如果骗我的人是你。” 九宁抛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她以前骗过他了,他明明没有中计! 一次都没有! “二哥不用提防我,我也用不着提防二哥,是不是?” 她伸手握住周嘉行,歪着脑袋问。 周嘉行看她一会儿,点点头。 九宁小声嘟囔:“再说了,美人计对你没用。” 周嘉行低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怎么知道没用?” 九宁扫他一眼,轻哼一声,故意贴过去蹭蹭他的脸。 柔软细腻、光滑的肌肤主动贴上来,周嘉行身体一僵,肩背重新绷紧了。 九宁退开来,笑意盈盈,“那我想让十一哥回来,二哥你能答应吗?” 十一郎被调走了。 不是周嘉行的命令,但背后肯定是他使的坏。 她一开始准备把十一郎编入亲兵营,等他和亲兵混熟了就能着手调动。结果十一郎和一帮军汉同出同进了几天后,突然自告奋勇要去精骑营。 当选精骑的兵士个个身经百战,平时的战斗只需要有两千多精骑就能保证有六成胜算。十一郎志向远大,想去精骑营,她自然不会打击他,答应下来。 十一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走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拍着胸脯说一定不会给她丢脸。 周嘉行眼睫低垂,反握住九宁的手,轻声说:“十一郎还没死心,我看得出来。让他回来,也可以。” 他顿了一下。 “不过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九宁白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答应。 周嘉行抓起她的手,吻她的手指,“你真想让十一郎回来?” 指节被温热的唇碰到的地方一阵阵濡湿的酸麻,九宁也僵了一下,但不想让周嘉行看出来,故作镇定地摇摇头,说:“不了,让十一哥为他的前程努力吧。” 既然她不可能喜欢十一郎,那不必给他希望。如果真如周嘉行所说,十一郎当年那几句说想娶她的话不是随口说的,那确实得调走他。精骑营里的兵士是千里挑一的精锐,想从竞争中脱颖而出,必须吃点苦头,他从早到晚训练,时日久了,应该能淡忘这段过去。 周嘉行盯着她看,眼神幽深。 九宁抽回自己的手,拍拍他的脸,“你别多想,我答应过你的。” 周嘉行没说什么,放开她,手指轻敲书案。 亲随应声进屋。 周嘉行让亲随搬两床被褥过来。 九宁瞪大眼睛:他真要她留下来啊? 周嘉行看她一眼。 九宁不动声色,留就留,反正又不是没一屋睡过,而且他还受伤了。 床褥送进屋,周嘉行让自己的人全部退下,外边换上九宁的亲兵。 他的亲随迟疑着不敢就走。 周嘉行眼神一沉。 亲随们心头凛然,躬身退下。 他关上门,转身,拿着烛台走到矮榻边。 架子床太窄了,两人睡的话得挨在一起,她肯定不会答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定力。矮榻宽阔,七八个人睡在上面都没问题。 矮榻已经收拾好了,铺了厚厚的被褥,中间横了两条叠起来的被褥,分出两块地方。 九宁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小脸也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顶,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在外面,里面的地方是给他留的。 周嘉行站在榻边,轻笑。 她以为把自己裹得粽子一样就安全了? 裹得越紧,只会越让人口干舌燥,迫不及待想亲手撕掉那一层层束缚。 他俯身,抱起粽子九宁。 九宁立刻不答应了,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怕碰到他伤口,没怎么用力,挣扎了一会儿,露出微红的小脸,喘着气道:“二哥,我的人就在外面……” 她扬声一喊,亲兵马上会冲进来。 周嘉行嗯一声,低头亲她红扑扑的脸,“我知道。你在里面睡。” 他俯身,把她放到那两条横着的被褥里面。 九宁心口怦怦直跳,刚躺下,立马侧过身往里滚。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周嘉行也躺下了,而且没有越过横放的被褥靠过来,她才小心翼翼掀开蒙在脸上的被褥,钻出一点,往外看。 烛火周围一圈晕光,周嘉行平躺着,睡姿笔直端正,被褥挡在两人中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她盯着那被褥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二哥,谢谢你。” 被褥外头传来周嘉行的声音:“谢我什么?” 九宁笑了笑,翻了几个身,找到最舒服的侧身姿势,枕着柔软的枕头,道:“你知道我在谢什么。” 谢他的理解和包容。 隔着被褥,周嘉行两眼睁开,神色温柔。 她不需要道谢,她何尝又不是在包容他,不然今晚也不会答应留下来。 他以前想,她不需要回应他,只要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去就够了,即使她后退也不要紧,他不会放手。 一开始她确实后退了,什么都不管,只知道逃避。但当他朝她伸出手时,她握住了。 然后就不再松开。 九宁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二哥,早点睡罢,别和上次那样偷偷起来看战报。” 上次她病了,周嘉行白天忙,夜里留下看顾她。她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他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信,让他休息。他答应了,也确实休息了。但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来忙了。 安静了片刻,被褥另一头响起他的声音:“好。” 九宁合上眼睛,准备入睡。 正是半梦半醒、即将睡熟的时候,耳边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响,周嘉行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没睁眼,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越过被褥,和她离得很近,正俯身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落在身上的视线带了温度,也带了力度。 手指落在她太阳穴上,指腹粗糙,轻轻按揉。 她动了一下,想睁开眼睛,周嘉行低头吻她的头发,柔声道:“你睡得不安稳,天快亮了,我给你按几下。” 南下途中,离江州越近,九宁夜里做梦的次数也越多,有时候整夜都在做梦,白天起来精神恍惚。周嘉行知道了,她生病的时候,会在睡前帮她按揉穴位,让她可以睡得安稳一点。 他简直是无所不能,连这个都会。 多弟曾经想偷师,每次都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势看,但毕竟不是习武之人,掌握不了力道,没学会。 周身萦绕着周嘉行的气息,九宁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心里觉得懒懒的,很平静,很安心,睡意渐浓。 他温和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烛光轻摇。 九宁睡着了。 周嘉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知道怎么可以让她熟睡。 他眼眸低垂,凝视她的睡颜。 松开的手指慢慢往下,掀开被褥,挪到她胸前,手指灵活地挑开系带。 衣袍松开,露出里面的春衫,是应季的天缥色,刺绣嫩黄的穿枝花图案,水灵灵的,仿佛骄阳下怒放的花朵,刚刚落过雨,花瓣上滚动着晶莹水珠,鲜嫩柔润。 他眸色暗沉,手指伸进去,继续往里,挑开春衫。 最里面一层里衣是纯白的轻纱,轻薄透明,朦胧烛光下,透出底下肌肤的淡淡微粉色。 香酥雪腻,一股淡淡的幽香。 周嘉行脸色不变,呼吸粗重了一些,轻柔地、慢条斯理地掀开里衣一角。 满眼皎洁的莹白,腰肢平坦,肤光胜雪。 他心跳依旧平稳,盯着看了许久。 腹部是他受伤的地方。 她的小腹一片雪白,没有红肿,也没有伤疤。 即使不在场,她也能透过重重衣衫看出他哪里受伤了,比医士的眼神还毒辣。 有一次她帮他包扎伤口,以为他晕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念叨叨,一时走神,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你哪里疼,我也疼呀……” 他当时没打算让她发现自己醒着,但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这么心疼我?” 她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怎么掩饰,点了点头,捂着自己心口,一脸沉痛地道:“真心疼。” 很像是在开玩笑,哄他玩的。 周嘉行回过神,一层层合上她的衣衫,系好系带,再给她盖好被褥。 动作轻柔,不慌不乱。 他凝眸注视她半晌,俯身吻她的眉心。 以后得小心点,不能随便受伤。 受伤是家常便饭,他不怕疼。 她会。 那比疼在他自己身上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出了一会儿神,抚了抚她的鬓发,松开手,坐起身,下榻坐回书案前,拈起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离得太近容易失控,根本睡不着,还是继续处理公务罢。 …… 九宁醒来的时候,发现书案边的蜡烛早就烧尽了。 周嘉行背对着她坐在书案前,手里拿了份战报在看。 她没出声,躲在被子里理好散乱的衣襟,蹑手蹑脚下榻,走到门边,拉开门。侍女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人影晃动,端盆进屋,伺候她梳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周嘉行没有回头,嘴角翘了一下,依旧专注地看战报。 九宁梳洗好了,走到周嘉行背后,“二哥,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不等他回答,摇摇头,他固执起来的时候真是软硬不吃。 周嘉行放下战报,“要靠岸了,想骑马,还是乘车?” “当然骑马……”九宁答了一句,想起周嘉行的伤,瞥他一眼,“你陪我乘车?” 快到长安了,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理出一个眉目来。她有事和他商量。 周嘉行点点头。 九宁要回房去收拾自己案头的文书,喝了杯茶,带着自己的亲兵,大摇大摆离开。 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周嘉行的亲随才敢从底下一层走上来。 阿山走在最前面,探头探脑一阵,过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舱门敞着,他们的郎主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 阿山进屋,扫视一圈,屋里的陈设和昨天一模一样,没有动过的地方,也没有一点九宁留下过的痕迹。 他心里暗暗嘀咕:这感觉……怎么就像九宁不想负责任,甩甩手走了,而他们的郎主乖乖守在房里,等着她再来临幸呀…… 越想越觉得像,他打了个激灵,赶紧收敛心神,以免被郎主看出什么来。 …… 春色渐浓,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百花争艳。 在暖风骀荡、鱼翻桃浪的蚕月底,李昭一行人终于平安翻过数座险峻大山,抵达一处驿站。 李昭上次经过此处的时候,驿站早已荒废,所以他才会让亲随前去歇脚。 但当他们走下山坡时,愕然发现驿站重新修葺过,屋宇焕然一新,二楼窗前挂了一面巨大的布幡,门前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嘈杂人声传来,李昭心里一惊,想回头,但驿站前的人似乎已经看到他们了。 这时候回头反而可疑,李昭对朱鹄道:“不要慌张,正好干粮没了,去看看。” 扭头看一眼马背上的李曦,“我进去,你留在外面守着他。” 朱鹄应喏。 他们走进驿站的院子里,朱鹄扯着李曦去后院马棚。 李昭踏上回廊,准备进屋。 过门槛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阵说笑声,十几个穿行衣的男人把臂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谈笑,身后跟了一堆仆从。看衣着打扮,都是富家儿郎。 李昭不经意扫一眼对方,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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