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看着离去的马车,他愣了许久都没动,直到衣袖被轻轻拉了拉,他才恍然垂头。 “公子,我头疼。” “哦,我这就带你看大夫。”他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出了几个碎银子。 垂头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孩童,他咬了咬牙,一把抱起孩子往医馆走去,女子连忙快步跟上,一路感激涕零。 酒馆二楼雅间里,窗户正对着这个方向,刚好能将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萧渊懒散的靠在椅子里,习惯性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想着方才那女人对那个进士笑开了花的脸,他莫名有些不虞。 他堂堂皇子,少年将军,比不上那个文弱书生吗?那女人对他都和颜悦色,偏就百般瞧不上他? “多管闲事。” 李怀言赞同点头,“一个进士,也敢管这闲事,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往好了说叫正直,往不好了说就是蠢,那官差都说的那么明显了还非要往上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有没有置喙的资格。 “也就他运气好,碰上了沈大姑娘心善,否则今日被提去了官府,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人想让一个人消失,多的是手段,毕竟京城这地方,只要不死权贵,其余蚂蚱连涟漪都激不起丝毫。 她心善? 萧渊抬眸睨了眼李怀言。 是吃饱了撑的还差不多。 “如今二殿下是愈发不知收敛了,光天化日就如此张狂,看来南边的那位官员对他真的很重要。” “哼。”萧渊冷笑了一声,“猴子博矢,不怕他张狂,就怕他不动,方才那进士不是坚韧不屈,刚正不阿吗。” 李怀言眸子一亮,“对啊,这样的人用来对付皇子可是再妙不过了。” 平民之所以没有和权贵争斗的资格是没有权,若是身后有人撑腰就不一样了。 第12章 欲擒故纵对我没用 “对了,后日永宁侯府的菊花宴你去吗?” “不去。”萧渊懒懒说。 “长公主能答应吗?”李怀言一脸怀疑,“她召集了京城所有贵女,估摸着就是想给你相看。” 萧渊闻言扯了扯唇,“她谁不想给相看。” “那倒也是。” 说来可笑,长公主对女子喜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没什么兴趣,唯独对给人说媒情有独钟,可奇妙的是,只要她看中的,最后准能走在一起。 “听闻这次男宾还设宴请了今年排名靠前的新科进士,设了个什么~才华比试。” 萧渊淡声说,“华笙郡主今年及笄,是到了该择选夫婿,谈婚论嫁的时候。” “公主真打算把郡主嫁给一个身世潦倒的新科进士?”李怀言皱眉。 “嗯。”萧渊淡淡抿茶。 永宁侯府因为姑母的下嫁已经够扎眼了,若是再和权贵结亲难保父皇不会心生芥蒂,毕竟,他连自己儿子都时刻提防着。 所以选一个没家世,有几分才能,品行端正之人嫁了于华笙是最好的结果。 “哎,你说男席有才华比试,女眷席面是不是也会有?”李怀言眼睛直冒光。 萧渊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啧,我不是想看女人,花楼的女人可比那些女人强多了,掏银子解决又不用负责。” 他是个随性洒脱的人,可受不住被成亲束缚住。 “我是在想~”他单手托着下颚,桃花眼半眯起,看着萧渊,“往年不论什么宴会,魁首都是端三姑娘,没甚意思,你说今年,会不会有变化?” 萧渊端茶盏的手一滞,淡淡看着李怀言。 “你想啊,沈大姑娘刚回京,沈夫人一定会让她参加吧,她可是由沈老夫人一手教养长大,沈老夫人那是什么级别,端三在她面前就是小喽啰,若说沈姑娘什么都不会,我是不信。” 沈老夫人那般人物,怎会将唯一的孙女养成废材。 “那日宫宴上,她指定是为了不嫁给你才那么说的,实则才华不输当年沈老夫人也说不一定。” 李怀言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成,后日宴会我得去瞧瞧,说不定有惊喜呢。” 半晌都没有听到萧渊说话,抬眸就见他眼帘微垂,脸色沉暗似乎不怎么高兴,眸中浸着冷意。 “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渊唇瓣浮上一丝冷意,“待在府中无聊,去瞧瞧也好。”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画技如何出众,敢说他的画是破烂。 —— 沈安安到了南华街时,百姓已经排好了长队,只是人数明显比前两日多了不少,拥挤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愁的抓了抓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姑娘,您可算来了,今日一早其他街的流民都给涌这来了,说是咱们的粥浓稠,吃了扛饿,可依这趋势下去,咱们的米连五天都扛不住,最多明天就没了。” 沈安安蹙眉,一眼望去,人数竟是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 管家又道,“东街,北街,还有端家和陈家在呢,这…着实不怎么妥当。” 如此无异于在打端陈两家的脸,平白的得罪人。 “嗯。”沈安安应了一声,没再言语。 “……姑娘,要不老奴告诉他们数量有限,让后头的人不必等了,回自己的区域去。” 沈安安,“不用。” 不用?管家眼皮子直抽搐,“姑娘,这样不妥吧。” 都是来施粥的,何必让端陈两家记恨上呢,况且仔细说来,独树一帜也是一种错。 沈安安道,“他们会为了白粥的稠寡而徒步走来,说明他们确实十分需要这一碗粥。” “话是这么说,可过于标新立异,总是理亏的。”管家苦着脸劝。 姑娘心善,可心善也要讲究方式,不该将别人置于是非尴尬的境地才是。 沈安安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管家不过是担心沈家太过出风头,得罪了端陈两家。” 管家叹了口气,“依老爷官位,也不是得罪不起,只是姑娘做法不止是得罪他们,而是得罪了所有施善的官宦。” 如此,沈家是得了美名,却是建立在旁家污名之上,姑娘此事办的,着实是不懂人情世故。 沈安安不甚在意的一笑,“为何是咱们得罪,甩给旁人得罪不好吗?” “啊?”管家有些懵。 沈安安勾了勾唇,“你带人去趟四皇子府,就说我改主意了,要将昨日送回去的那箱字画改为米面,今日就要。” 管家瞠目结舌,“这……姑娘,那可是四皇子,他,会答应吗。” 四皇子可不是傻子,这么明晃晃的利用和出尔反尔,他可不想有去无回。 “你就说,今日之后,恩过一笔勾销,他为了和我划清界限,会答应的。”沈安安脸上都是讥嘲。 “是。”管家僵着脸点头应下。 事情发展至如今,行不行都得试试了。 —— 沈管家忐忑的到了四皇子府大门,几番纠结都没敢下车。 突然这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他抬头,就见标着皇子府徽记的马车朝这边走来,心中一颤。 有种调转马头想逃的冲动。 “主子,好像是沈府的管家。”庆丰低声禀报。 萧渊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车帘朝外看了眼。 “四,四皇子。”沈管家连忙下车行礼。 萧渊淡淡看着他,好半晌不言语,沈管家只觉得后背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何事?” 他终于开了口,迈步下了马车,颀长的身影未靠近,压迫感就已扑面而来。 沈管家恨不能脖子断了才好,将头垂到地上去。 “老奴,老奴是奉我家姑娘之命,来,来讨要昨日那箱字画的。” 萧渊眉梢似轻挑了下,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他说,“她不是说不收破烂吗?” 沈管家一愣,腿都打起了摆子,姑娘咋没告诉他还有这档子事,他没做心理准备啊。 冷汗顺着下颚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沈管家声音极低,“我家姑娘说,说,送人东西当要实用,字画她不喜欢,想要换成,换成米面,今日……就要。” 越往后,沈管家声音几乎细若蚊蝇,但萧渊是习武之人,自然听清了。 他直直望着沈管家,眸子微微眯起,冷笑了一声,“才过了一夜,沈姑娘这是又后悔了。” 她当他四皇子府是什么地方,容她随意出尔反尔。 沈管家双膝一软,半跪了下去,“我家姑娘要米面也是用来救济百姓,还望四皇子体恤一二。” 沈管家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只要他小命能保住就好。 四皇子什么人,姑娘对他一再戏耍,他不算账就够仁义了,怎还会帮忙呢。 “她还说了什么?”萧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沈管家忙说,“姑娘还说,若四皇子答应,从此以后就恩义两清,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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