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只带着悠悠一起盘串,他们自己要跟着学的。」 别说,他说的还真有道理。 「盘串没问题,但不应该上课盘,以后上学不可以带手串,我会帮你收好,等回来了交给你。」 谢承钧答应了。 但他没做到。 有一天回来,我检查他的书包,发现他的书包里有一串手串,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面对我的冷脸,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答应给别人盘手串的。」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伪装出灿烂的笑容。 「哎呀呀呀,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好也答应了别的小朋友,让你帮他们盘手串呢。」 我拿出准备好的手串,一共十来条,原本是打算他们班里有小朋友生日的话,当做生日礼物来送的,现在正好用上了。 谢承钧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 「是啊,这个是准备给豆豆的,这个是给壮壮的,这个是……」 「可是姐姐,我今天还没去楼下玩呢。」 「串都没盘完,就出去玩?快点盘,我还等着送人呢,正好明后两天周末,你加把劲就能盘出来了。」 周末的两天,谢承钧是哭着把串盘完的。 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后来,他哭丧着脸,说手疼。 我一味地坚持,说我答应别人了。 他哭着说道:「你为什么要随随便便答应别人啊?」 我眨着眼睛,以牙还牙:「对啊,那你为什么要随随便便答应我呢?答应了又不做到,我和你不一样,我能做到。」 「可活是我干的。」 「你爱盘串啊。」 「我不爱盘串,哇……」 谢承钧边哭边盘。 自那以后,他对串有了心理阴影,连自己的串也不带了。 班里那股盘串的风气流行了几天,就倏然散了。 我松了一口气,帮他将佛珠收到了保险柜,告诉他,等他十八岁以后就可以将串拿出来。 距离十八岁,只有十年,这期间他要经历初中、高中。 仔细想想,其实是很快的。 日子无波无澜地过,谢承钧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小朋友:有想法,有欲望,会争取,会辩解,会犯错,也会反思。 我觉得这样挺好。 冬日的一天,我进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蓦地,蜡烛亮起,生日快乐歌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承钧捧着蛋糕唱着歌,向我缓缓走来。 他身后是高大帅气的谢景行,四周都是别墅里的管家、阿姨等人。 父子两人穿着正式的西装,打着领结,头发梳理整齐,英俊的眉眼很是相似。 那一瞬间,我是有一点怦然心动的,我想象中美好的一家三口可能就是这样吧。 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是原主李雅雅的。 我没有解释,融入欢乐的气氛,吹蜡烛,吃蛋糕,接过他们的礼物。 晚上,谢承钧非常懂事地说不用我哄他睡觉,让我去陪爸爸。 我进了自己的房间,谢景行跟了进来。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收买了谢承钧,让他帮他说好话。 谢景行锐利的眉眼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看了那么多的育儿的书,不是白看的,雅雅,我在进步。」 他修长的手伸进口袋。 我忽然有点害怕他拿出来戒指啊这种明显有着某种暗示的东西。 他果然掏出一个东西,但……是一张黑卡。 「我的副卡,其实之前很早就想给你,但没想好怎么给,今天很合适。」 我伸手接过卡,紧紧攥着。 老天奶,传说中的黑卡我也算是见识到了。 可能我这辈子也就在小说里才能见到这东西吧。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谢景行又开口了。 「雅雅,我在改变,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松了的那口气凝住了。 我神情变得凝重。 「我之前很早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和李雅雅是两个人,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和她的不同。」 谢景行点头。 「是,你带着承钧失踪那几天,我就知道,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谢景行,你承认这点就好。如果你承认我和李雅雅是不一样的人,那么从法律上来讲,和你结婚的人是她,你向我表白,那就是出轨,我就是小三。我不可能做小三的。」 谢景行面色苍白,如遭雷击,颀长而挺拔的身形微微颤抖,蜷起的手指紧紧攥着。 他离开前,问我:「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清和,一个幼师。」 业余爱好:看小说。 当时我看到这本小说的时候,几乎职业病发作,一眼看出了主角家庭在孩子教育中出现的问题。 然后一觉醒来,就成了京圈佛子的后妈。 我不知道原主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醒来。 虽然法律不认可第二人格,从法律上来讲,我的的确确是李雅雅,是谢景行的妻子。 但从伦理上,我和她千真万确是两个人,我不会因为占着她的身体就心安理得的接受谢景行的表白。 再者,我并不喜欢谢景行,在我明确自己是陈清和的情况下,我不会去爱上一个有妇之夫。 那以后,我和谢景行有点尴尬。 他早出晚归,尽量避免和我见面。 我问了小杨,小杨说他最近正在找心理医生。 我松了一口气,谢景行能意识到自己心理有问题,是件挺好的事情。 然而,某天,我喝了一杯牛奶,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心理咨询室。 一个年约五十的医生,正在对我进行催眠。 我:「……」 大意了。 谢景行这段时间表现得太好,我差点儿忘了,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神经病。 他被他爹妈PUA了将近三十年,我怎么能指望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变想法,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 我想开口说话,鼻子里却嗅到一股奇异的香,眼睛越来越重,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缓缓闭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又似乎很清醒,整个人空灵得仿佛灵魂出窍。 我听到谢景行在我耳边说: 「醒来吧,以李雅雅的身份醒来吧。」 「请你试着爱我,给我一点力量。」 「我保证以后一定做个好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好丈夫、好爸爸,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脸颊,是谢景行的泪。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 我叫雅雅? 好像不是吧…… 我好像叫别的名字。 我叫什么呢? 我好像叫…… 「爸爸,你在干什么?」 「爸爸,你开门,放我进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谢承钧的哭声。 谢景行烦躁地让他走开。 谢承钧可能被吓到了,停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继续敲门。 谢景行忍无可忍,打开门,便看到门后面不仅站着一脸泪水的谢承钧,还有警察。那一天的事情,我是醒来后通过众人的口述拼凑起来的。 谢承钧带着警察进来,看到了躺在护理床上的我、惊慌失措的心理医生,以及面如寒铁的谢景行。 谢景行想狡辩,说他在为我进行心理治疗。 谢承钧却鼓足勇气,抬起了自己的电话手表,上面有我发送的求救短信。 谢景行暂时被拘留。 心理医生被吊销执照并拘留。 等我醒来后去录了口供,证实了谢景行对我强行催眠,希望我丢失一部分记忆,违背了我的个人意愿,限制了我的自由。 他构成了刑事犯罪,但我出具了他具有精神疾病的报告,他不会坐牢,但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而这份精神病报告是很久以前的。 他其实很早很早就察觉了自己的精神异常,他一直在服用药物控制病情。 但他的父母给他下药,让他和姜月在一起,他便自暴自弃地停了药。 直到遇见我,他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吃药。 我拒绝他之后,他又停药了。 他那时候或许就想明白了。 做个正常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拘束。 但做个精神病,就自由的多,他可以失控,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为了自己为所欲为。 他希望真正的李雅雅消失,希望我失去还有第二个人格的记忆,让我安安心心地做李雅雅,做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养育谢承钧。 可他不知道,我在被催眠的时候,心里一直默念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永不迷失,永不遗忘,永远不要忘了自己叫陈清和。 他被转送精神病院之前,申请和我见一面。 我去了。 他整个人很憔悴,头发凌乱,面容疲倦,眼眸却前所未有的宁静澄澈。 我问他最近怎样。 他唇角微勾,漾起一个看透俗世的笑容。 「难得睡了个好觉。你呢?」 他从前一直在高处,整个人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现在他落入了低谷,坏得不能再坏,反而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我道:「我不算好,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你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我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辛苦你了。」他笑得温雅,仿佛真的认为对不起我,「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找心理医生是为了催眠你?」 我相当坦诚地告诉他:「这段时间我们虽然见面的次数少,但你看我的目光有很深的占有欲。」 他恍然大悟,语调落寞。「原来如此……是我掩饰得不够好,那你又是怎么说服承钧帮你的?人这一生中,很难对抗父权,我爸爸对我做了很多事,我一直到快三十岁才有力气反抗他。如果他们没有给我下药,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出将他们送进养老院的决定。」 我平静道,「孩子的内心更干净,装满的都是爱,而不是权衡,所以孩子才是最容易反抗父权的。」 年幼的孩子会为了妈妈,鼓起小拳头捶打爸爸。 也会在察觉妈妈不开心时,怒视爸爸。 但人一旦长大,内心有了利益,有了计较,有了得失,就不容易再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举动。 我在谢承钧的内心注入了爱,所以,在他爸爸和我之间,他果断地选择了我。 如果谢承钧放弃了我,我还有后续的自救方案。 我的手机和备用手机会定时给王雪和我知道的片区警察发求救消息。 当然,给王雪的是要花钱的,我打算付100万,她一定会动心。 万幸,承钧没有让我失望,帮我省了钱。 当然,谢景行还忽略了一点。 「他也没有忘记他的妈妈。」 姜月不是一个很合格的妈妈,她因为恋爱脑忽略了谢承钧很多。 但在谢承钧的记忆中,她依旧是世上最爱他的人。 她不会忘记他的生日,会给他礼物,送上祝福。 在他生病的时候,会急着带他去医院,也会因为他反复生病,急得去庙里求一串佛珠。 这些点点滴滴的爱,构成了谢承钧心里妈妈的形象。 他会忘记他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不会。 他只是选择了不去恨谢景行。 但不代表他会忘了爱妈妈。 如果谢景行选择伤害我,仇恨也同样会在谢承钧的身上复苏。 谢景行澄澈的眼眸掀起波澜,他垂眸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你把承钧教得很好,遇到你,他很幸运,但我永远没那么幸运。」 我沉默了。 其实曾经也有一份真挚的爱摆在他面前,可惜他没有珍惜。 但我却什么也没说。 他的命运自己都把握不住,旁观的人又怎么能狂妄地觉得自己能对他人的命运指指点点。末了,谢景行说想把公司和谢承钧托付给我。 正好我今天过来,打算和他谈的也是这两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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