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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在同龄人尚还分不清一根冰棍该是五毛还是五十时,陆子衿贯彻了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的理念,早早就习得了将金钱换算成物的能耐。 三百,那就是兄妹俩一周的生活费,哥哥两个冬天的羽绒服,许多条小鲫鱼。 她觉着自己没必要,也不应该去海洋馆,真不应该。 去海洋馆干嘛呢?看鱼?那多不务实。买来的小鲫鱼可以进肚子,海洋馆里的鱼行吗?又不能吃,看它干嘛? 这么跟幼儿园里的朋友说时,朋友被她这副侃侃论调唬住了,一时也拿不出更好的反驳,半天憋出句,“可海洋馆里的鱼多好看啊!大家都去,子衿你不来吗?” 陆青将鱼泡撇进池里,歪头在肩膀上蹭去鬓角的细汗,满不在乎,“不就三百嘛,你哥有的是钱。” 陆青说得大言不惭,陆子衿眨了眨眼,没发现家里什么时候发达了,向来将钱掰零揉碎的哥哥也会有这种土大款发言。 她磕磕巴巴:“哥……你……你是我哥没错吧?” 陆青侧目瞧她,眸子黑亮,依旧是笑,“不是你哥还能是谁?如假包换的亲哥。你们这活动办得挺凑巧,今天店里发了奖金,刚好三百,正好给你拿去看海洋馆。再说了,娜娜他们也很想让你去吧。” 都是正爱玩的年纪,说不想去必然是骗人的,更何况全班都去了,陆子衿这么个左右逢源的小小交际花,自然不愿被单独撇下。 陆青见陆子衿虽然面上松动,却仍然犹豫,便又说,“你们是周六去,对吧?明天有空了带你去超市买点儿零食,拿着跟朋友分着吃。还有,你不是一直想养小鱼嘛?周六我多给你带点钱,你去海洋馆买几条小鱼回来,对了,听说海洋馆里还有卖水母的?我跟你说,水母可比我们在花鸟市场看的鱼漂亮多了。” 陆子衿被说得实在动心,一双皂白沟分的眸子都亮起来,但到底是放心不下,“哥,你真有奖金?不骗人?” 陆青笑笑,答得笃定:“当然,你安心玩。” 陆子衿几乎蹿起来,小蝴蝶似的飞过来搂着他哥的脖子,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好!哥哥哥哥哥!手机借我一下!我要给娜娜他们打个电话!” 陆青看着妹妹跑跳的背影,笑意渐浓,垂首看那条被自己拍死在案板上,不时抽搐的鲫鱼,笑意又逐渐消弭。 便利店的工作哪来的奖金,得再找份兼职了。 他垂眸继续刮鱼鳞,谁为刀俎谁为鱼肉,不知不觉间,鲫鱼的血溢满了池底。 吃完了晚饭,陆子衿依旧沉浸在出游的欢欣中,在客厅就着动画片哼歌做手工,将哥哥上夜班的忧闷冲了个一干二净。 陆青躲在卧室,挽起裤管,褪下袜子,用红花油涂揉晚上崴伤的脚腕。 伤处已经肿胖了,疼得厉害,可他不愿意费钱去诊所,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儿有限的疗愈。 他在青紫的伤处上使劲,将淤血从微微打颤的足踝上推开,四下无人,他不由从嗓眼溢出一点儿哀鸣,又被全数咬牙堵回去了。 好容易受完这遭酷刑,陆青像从水里刚被捞上来,发根都蒸腾得发热,可伤处却也没见消肿。 时间还早,他扯了被子,合衣倒在了床上,凑合着闭眼就睡,一睡就是两个多钟头。 醒来已经十一点,陆子衿懂事得很,从不打扰他休息,到了九点半便准时洗漱睡觉,这会儿约摸已经睡熟了。 陆青在昏黑无光的房间里伸了个懒腰,窗外路灯光被枝杈裁剪后侵进室内,仿佛童话里的荆棘丛,小区里偶有几声犬吠,大道上车轮轧过绵绵雪地,遥远的火车汽笛声被风呼啸刮来。 他呆坐片刻,起身套上羽绒服。 第3章——安知山 隔日是个阴天,昨日的雪像是没下净,到了今天还是细雪飘零。天穹低垂,城市都被压得矮小了,成了灰鸽子身下一枚卵孵的巨蛋。 街上行人疏落,陆青如约赴会,早早到了地方,却见花店门扉紧闭,把手上赫然挂着个“暂停营业”的原木标牌。 这情况真是意料不到,陆青凑过去,贴着玻璃门往里看,就见店里真是没灯没人,只有花还盛放,混不知事。 他茫茫然,不知去哪儿,也不知要走要留。原地兜转两圈,就见路人行色匆匆,冻得耸肩缩脖,直呵白雾,而路上的汽车打着笔直车灯,碾雪驰过,也毫不停留。 人事物各行其是,互不相干。 陆青仿佛是被孤独地遗忘在了这里,腋下拄了根拐杖,他在天凝地闭的萧瑟间,张来望去,满目怅惘。 前两天的红花油用处不大,他那崴脚不好反坏,原本支棱瘦削的足踝肿成了馒头,滑稽又骇人。 他有意瞒着陆子衿,没成想这小丫头耳聪目明,非但嘴利,眼也尖,昨晚临睡前一眼叨中陆青肿胖的脚踝,惊叫起来,问他怎么弄成这样。 陆青藏不住,只好如实以告,并答应了陆子衿泪雨涟涟的“去看医生”,这才把人哄去睡觉。 虽说答应了,可前段时间刚交了一大笔暖气费,手头紧得很,又才付了三百块的海洋馆门票。 陆青在心里算了笔账,发现自己如果去看了医生,这年关就真要难过了。 他于是决定忍一忍,能熬到自行痊愈自然是好,熬不住,那就到时候再去看医生,不急于一时。 只不过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也不见停,路面结了冰,冰又摞了雪,堆堆叠叠,成了层牢不可破的冰壳子。 北方雪天滑得很,即使是好人也要给摔坏了,更何况陆青还拖着条瘸腿。 好在他还有拐,今天出门前特地抄上了去年刚骨折时用的拐杖,当初拄着拐申请休学,操办葬礼,他早把这东西锤炼得炉火纯青,能够步履如飞。 所以,他是来了,一瘸一拐的也是来了,可安知山呢? 他真是没办法了,手头又没有安知山的联系方式,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左右不见来人,陆青只好找了个街边长椅坐下,面对着人来人往,他微微弓起身取暖。拐杖放在腿边,似乎还留有一丝病房的药气。 久等不来的安知山这会儿正跟着车里的光盘哼歌,梅艳芳的《亲密爱人》,一路高歌猛进。 这是倒计时的最后一天,按照两年前的初衷,既然尝试了所有事也没能让他对“生”提起兴趣,那他就应该去死了。 死到临头,他大抵是感官早失灵了,全无恐惧、无措、惊惶,倒挺开心,像盼了很久终于盼到春游,打了很久终于要结束的一盘游戏。 他迫不及待迎来新生,哪怕是死亡紧接着的新生。 车速挺快,飞驰到了海滨公园。 他有条不紊将车泊进停车场,下车时点了根烟,叼着走,烟气与白雾一同溢出唇间。 进了海滨公园,正值隆冬,天又早黑了,公园里阒无人声,只有树影幢幢。 安知山本来想走大路,想了想,临死还这么讲素质,实在有些亏,他就借着长腿翻了不少围栏,最末来到了一处海岸。 海岸陡峭,立于崖上,他前段时间散步的时候路过,一眼相中它来做墓地。 很早之前就懒得活,于是他考虑过不少自杀方案。 割腕,血喷一整屋,漂亮是够漂亮,可他那公寓十天半个月没人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被发现。发现得早,那还足以构成一副凄美的《马拉之死》,若是发现得晚,那尸体八成要又烂又臭,他不乐意。 上吊,听说死前会满脸涨红,舌头伸老长,下边还会……总之是不好看,不予考虑。 跳楼,摔个稀碎不说,若是降落地点没想好,指不定还要砸死谁。他实在没有要带个陪葬的想法,不想临死了还背条人命,就也否决了。 方法挺多,符合心意的着实寥寥。 最后终于选了跳海。海葬是个不错的死法,他选的地方好,足以让他变成“它”之后,飘到很远的地方,亦或是沉没到很深的地方,不被捞起来——他可受不了溺死后被捞起来,脸估计都泡没了。 安知山抵着围栏,垂眸是海,极目远眺也是海,蓝得发黑,雪落无声,愈发像一处孤寂的坟冢。海一定懂得许多语言,目睹许多事情,可即便如此,海也依然一言不发。 他抽完了烟,最后一支烟,将烟蒂捻灭在了垃圾桶上,很轻忽地叹了口气。 尘世的担子要化解很难,要整个抛弃却很简单。他经年空着副躯壳,不知该将肉身归还给谁,只好干脆让自己尸骨无收。 他刚要翻越围栏,把这操蛋的一生了结了,身后却忽然窸窸窣窣有了动静,他左脚蹬在最低一层栏杆上,回头和一老一小祖孙俩对视。 安知山:“……哈。” 他短促地干笑一下,装模作样地摩挲着满是铜锈的铁栏杆,嘀咕,“这个栏杆……有点儿老化了,得跟上级汇报一下,拿去报修。” 身后的大爷牵着小孙子,人还挺热情,同他搭话,“是啊。你知道这栏杆多少年头了不?我还上小学那会儿就有了!” 安知山拍拍栏杆,正儿八经道:“是吗,原来是我叔叔辈的栏杆了。” 老大爷一唠停不下来,拽着安知山东拉西扯,偏偏安知山比他更能说会聊,半只脚还踏在鬼门关上,这就回头跟人家津津有味聊起闲篇了。 老大爷大抵是很久没遇到嘴这么碎的后生,牵着小孙子回家前,简直要和他结成忘年交,还约了以后周末来公园下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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